何若楠一愣,“啊?什么聊天?”
“你不是说想学习一下怎么在网络上聊天吗?”
随便找的借口,哪里是想学,只是想窥视,在自己看不到的网络世界,季凌希与肖佳璐,究竟有着怎样的交集罢了。
何若楠讪笑道:“随口一说。”
季凌希似乎松了一口气,轻笑一声,“那就好。不过我可事先申明,这么聊天对我没用。”
何若楠慢了半拍,半晌才发出一声“啊”?
她心脏疯狂地跳动着,她不明白季凌希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是自己想的那个意思吗?
可是身边的人一幅似乎也是随口一说,云淡风轻的样子,让人又忍不住自我怀疑,是不是自己想多了,是不是自己过度解读了他的意思。
季凌希不给她再细想的时间,用指节叩了叩桌面,“给你注册个新号。”
“就叫若楠吧。”
系统自带的头像闪烁着,点开对话框,是那张蓝色无垠天空的头像,心有灵犀申请添加你为好友。
他发来一句话:你好,我是季凌希。
七月的尾声,季凌希的外婆在D市避暑时不小心摔了一跤,腿骨折了,身体似乎也一夜之间变差了。
凌秀云和季明远商量着,决定一家人飞往D市,照顾两老人家去了。
虽然百般担忧,但何若楠和凌秀云保证,自己会照顾好自己的。于是第二日,手里便被塞了一个半新不旧的手机。
“这手机是凌希以前淘汰下来的,你将就着用,让凌希教一教你。有什么事儿随时给我们打电话,每天给报个平安,这样老师心里才踏实。”
何若楠愣了愣,摩挲着手机背面有些磨损的痕迹,笨拙地按下了开机键。
初一时班上就陆续有同学配了手机。
比如邱心怡纯白色的翻盖手机,第一天带到学校时,惹来了大家羡慕的围观。
何若楠偷偷看过,机身小巧,乳白的底色透着贝壳的炫彩,翻盖面上有个小屏幕,上头可以显示时间,屏幕外一圈镶嵌着蕾丝边,特别精致。
后来陆陆续续有更多的人也配了手机,虽然学校三令五申,但是只要别被老师上课时抓到,别影响了学习,基本上对于这些能买得起手机的小康家庭孩子,老师也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手里的手机机身是银灰色的,上头有个小小银色的“M”标,外屏幕比邱心怡那个大多了,翻开盖细看按键时,手机正好发出开机的音乐声,
何若楠吓了一跳。
她还记得当初季凌希在自己家楼下,便是拿着这只手机拨通了给自己的第一通电话。
开机的手机握在手心,电池板慢慢有些发热,何若楠仿佛隔着半年的时光,感受到了季凌希那时手心的温度。
季凌希简单教了教何若楠怎么用手机打电话发消息,便开始教她如何用手机拍照。
“看,这样对准你想拍的景或者人,然后按这个按钮……”他说着,突然把镜头对准了何若楠,吓得她急忙用手捂住脸,“你干嘛?”
季凌希笑着按下快门,“咔嚓”一声,屏幕上定格了何若楠害羞的模样,“多好看。”。
何若楠抢过手机,想要删掉照片,却被季凌希拦住,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祈求的意味,“别删,留着吧。”
夏日午后热烈的阳光透过窗子照进来,何若楠悄悄瞥了眼相册里自己笑靥如花的模样,绯红爬上了脸颊。
当天晚上,季凌希一家三口便离开了,于是几乎整个八月,何若楠如同一台机器人,重复着学习、写作、做题的程序。
只是一日三餐,给自己简单做点吃的,或者到小区门口买碗面。
她学会了将自己一日三餐拍照发彩信给季凌希,也每天能接到季凌希的电话。
只是他每次刚喊了一声自己的名字,便会无奈地说:“我妈有话和你说。”
凌秀云无非是让她吃好点,自己做不来就去门口饭店炒几个菜别在意金额,但何若楠嫌麻烦又花钱,常常嘴里答应着,实际却没做到。
渐渐地她也不太每天分享了,只是在凌秀云问起来时,嘴里说着“老师我吃得挺好的,就是懒得拍照了”。
临近月末时,季凌希发来了一条短信,“明天回,等我”。
明明没有听到他的声音,明明没有看见他的身影,但就这么几个字,何若楠却看得脸颊通红,手里的手机贴在胸口,发热的外壳熨烫着她的心,一声抑制不住的尖叫声从喉间溢出。
何若楠将薄被拉过头顶,脸上露出了笑容。
这是自认识以来,两个人第一次分别这么久,她承认,她想他了。
那天晚上,何若楠做了个梦。
她已经很久没有做过梦了。
梦里季凌希从远处缓缓朝她走来,对她伸出右手,脸上的笑意不减,说道:“我回来了,有没有想我?”
兴许是这个梦让人感到幸福,让人不愿醒来,何若楠难得地睡到了日上三竿。
还是门外的拍门声将她从迷迷糊糊间吵醒。
声音急促,她有些疑惑,几乎整个八月都无人问津,不知是谁大早上这么着急。
那一句“谁”还没有问出口,门外便传来了她昨夜梦到的那个声音。
“何若楠,何若楠!”
何若楠慌乱打开门,那个身影真实地出现在眼前,带着点疲惫。
“手机也关机了,家里电话也不接,再不开门我就要报警了。”他好像往常聊天一样,打趣着,没有因为近一个月的分别而生疏,就好像昨日,他们还坐在一起说着话。
何若楠张了张嘴,“你不是说今天……”
季凌希指了指墙上的时钟,“都快十点了,不是今天吗?”
何若楠转头看了看,脸臊得通红,她真的是第一次睡到这个点,有一种才做一次坏事就被抓包的羞愤感。
空气有一瞬间的尴尬,待何若楠回过神来时,却见季凌希偏过头,将手里的一个礼盒通过门缝塞了进来。
“这是我妈让我拿来的,D市特产。我……我回去洗漱一下,你……你……”季凌希指着何若楠“你”了半天没说出个所以然来,等何若楠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装束后,门外远远传来一声“我先走了”,便不见了人踪影。
何若楠手里拎着那一盒大红的糕饼礼盒,奇怪季凌希这是怎么了?
她浑浑噩噩走到卫生间的镜子前,看着镜中的自己,突然有些明白季凌希在磕磕巴巴些什么了。
方才睡得迷迷糊糊,起床又着急,忘了披上一件外套。
她的长发披散着,夏日棉质的细带睡裙套在身上,露出修长的四肢和圆润的肩膀。
这条睡裙还是凌老师送她的,想到那日的情形,至今她还觉得无奈又幸福。
那是暑假的某个夜晚,那天是凌秀云的生日,在外头吃完饭回去的路上,凌秀云心情大好。
她喝了点酒,坐在副驾驶坐上转过身朝何若楠说:“若楠啊,你送给老师的礼物老师特别喜欢。作为回礼,老师也要送你个礼物。”
何若楠送给凌秀云的礼物甚至无法用价值衡量,那是她从第一篇发刊文开始至今的所有杂志的合集,其中有好几篇,在征得了杂志社的同意后,都标注了指导老师凌秀云。
她想过凌老师会喜欢自己送的这个礼物,但没想到,凌老师居然也有礼物回送给自己。
而且很明显,这个礼物,不论今天何若楠送与不送,凌秀云都会送给她。
凌秀云送给何若楠的,便是这一条柔软又朴实的睡裙。
“礼物老师放在后座地上了,是条睡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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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拿出来看看,等会儿回去试试合不合身。”
何若楠朝空无一物的地上来回扫了好几眼,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季凌希“哦”了一声接话道:“我刚放到后备箱去了,到家再拿吧。”
“怎么可能?我放在后座地上了呀?”
“妈,我说我放到后备箱了。”季凌希耐着性子说道。
凌秀云却似乎没听见,重复着,“就是一个白色的布袋,里面有一条白色的带碎花的吊带睡裙,我明明放在地上了呀,你们再看看?”
何若楠尴尬地看了看季凌希,只见他无奈地闭上眼叹了口气,说话再大声了点,“我放到后备箱了,我说我放到后备箱了!”
凌秀云突然就有些委屈,“你对妈妈这么凶做什么?我放在地上了,我怎么知道你放到后备箱去了。”
“……我刚才说了很多遍了。”
何若楠见车里气氛不对,忙出来打圆场,“谢谢凌老师,今天明明是您生日,您还给我买了礼物。”
凌秀云的委屈来得快去得也快,听何若楠这么一说,又笑意爬上眼睛,“不用谢,老师就是昨天路过商店,看到了觉得好看。偷偷告诉你啊,老师特别想要一个女儿,可惜啊……”
季凌希无奈道:“妈,我可听着呢。”
气氛又恢复如常,当何若楠下车回到外婆家,拿出那条裙子时,鼻子一酸,缺失很久的母爱,从凌秀云这里得到了填补。
她清楚地知道,凌老师有许多缺点,比如控制欲,比如喜欢将自己的观点强加在别人身上,比如总是无法倾听到身边人的声音。
可人都是复杂的,至少,她对季凌希的爱,对自己的关心,都是真实存在的。
思绪过后,何若楠抬手束起披散的黑发,对着镜中近乎苍白的女孩儿挤出一个笑脸。
细吊带的睡裙被换下,平实的黑色印花短袖T恤和牛仔裤又将自己严严实实地包裹了起来。
她迫不及待想去找季凌希,可想到他们风尘仆仆刚回到家,又觉得不该打扰。
何若楠从枕头下摸出关了机的手机,开机音乐响起后,三个季凌希的未接来电好像地鼠一样从屏幕上钻了出来。
她轻笑一声,有些不好意思地打开短信发送界面,打下了一行字:我洗漱好了,你们什么时候方便了告诉我,我再过来。
那头迟迟没有回信,也许是忙得无暇看手机,等得有些饥肠辘辘了,何若楠拿出季凌希带回的糕点礼盒,大红色的硬质纸盒上烫金印着品牌名字,是只在电视里听说过的牌子。
她小心翼翼打开,心里想着能有多好吃呢,便随手拿起了一块做得像花儿一样的糕饼,就着白开水细细品尝,甜甜的枣泥味儿瞬间沁满口腔。
刚咽了两口,便有人敲门。
何若楠甚至连嘴里的枣泥酥都来不及放下,便飞向门边。
门外那人看着她嘴里叼着糕点的滑稽样子,忍不住笑道:“好吃吗?”
那笑容松弛,好像是紧绷了许久的心弦,终于回到家见到了柔软温暖的被窝,于是可以卸下一身疲惫和假面,松快地问一句:好吃吗?
何若楠用忙碌到近乎无趣又刻板的生活压制着对他的思念,当眼前的人、眼前的笑容、眼前的声音重新出现,理智被蒙上了双眼,她任由自己放弃隐藏,任由自己肆无忌惮盯着他的双眼,只留满心满眼的缱绻。
季凌希在她眼前挥了挥手,“没睡醒?我问你好吃吗?”
何若楠这才回过神,将嘴里的枣泥酥轻咬一口拿下,舔了舔嘴角的碎屑,指向那个大红的礼盒,“挺好吃的,你也尝尝?”
一只修长的有些晒黑了的手伸向何若楠的手心,将手中那半块枣泥酥拿走,泰然自若地咬了一口。
他笑着朝何若楠看去,点了点头,“还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