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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第 10 章

作者:面麻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行了,给你涂了点消肿的药膏,再包扎一下,问题不大。幸好是左手,记住这段时间少活动它,也别提重物。还有哪儿疼吗?”


    何若楠犹豫了半晌,指了指尾椎,“还有这儿疼。球飞过来之后我摔在了地上。”


    “行,趴床上我看看。”徐艺丹将何若楠裤子往下扒了扒,又将衣服往上撩,背上的伤痕看得她一怔。


    她不动声色轻轻按了按尾椎部位,“这儿疼吗?”


    “嘶……有点。”


    “有些撞青了,问题不大。给你开些活血化瘀的药,一天一次连擦三天。”


    “诶。谢谢老师。”


    “身上有任何伤有任何问题,都可以来找老师啊。”


    何若楠没有注意到徐艺丹的神情,下了床礼貌地道谢,便出去了。


    谢小洁紧张地拉着何若楠的手问:“怎么样?严重吗?”


    徐艺丹掀了帘子走出来,“按时擦药,注意点少活动手腕,没关系的。”


    “谢谢丹丹阿姨!”


    “谢谢丹丹阿姨。”


    几人正要走,徐艺丹将季凌希叫住了,“凌希,你等会儿,阿姨和你说几句话。”


    以为是老熟人叙旧,没想到何若楠一走,徐艺丹先是客气寒暄关心了一番,随后话锋一转,“那个小姑娘你们班的?”


    “是啊。”季凌希觉得奇怪,丹丹阿姨怎么突然好奇起何若楠了?


    “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刚转来,还不太熟悉。不如你问小洁?小洁和她关系挺好的。”


    “和小洁关系好啊?那应该是个老实孩子。”徐艺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怎么了丹丹阿姨?”


    徐艺丹拉着季凌希的手,犹豫了片刻说道:“让你爸妈和你们班主任关心关心这个小姑娘,我刚才看到她后背有好几条伤痕,像是被打的。要么被学校或者校外什么小混混欺负了,要么是家长动的手。”


    “哎算了,我等会儿直接去找你们班主任吧。”


    季凌希走出医务室的时候,还在发愣。


    何若楠有着怎样的家庭,他还不清楚。他也不过是今天上午,才堪堪知晓她已经失去了妈妈,从她的只言片语里猜测到她过得艰难。


    回忆起她脸上和腿上的伤口,还有校服袖口上的破损,季凌希脑子里有个可怕的念头——难道不是自己摔了,是被人打的吗?


    谢小洁和何若楠在不远处等着他,见他出来,谢小洁立刻迎上去:“希哥,丹丹阿姨和你说什么啦?”


    季凌希回过神,不动声色看了眼何若楠,强装镇定地笑了笑:“没什么,就是问问我在新班级适应得怎么样。”


    从医务室回教室的路上,何若楠心里乱得很,一会儿是想到方才康元的咄咄逼人,一会儿是想到邱心怡对自己的不依不饶,一会儿又想到同学远处望来的八卦眼神。


    谢小洁在一旁叽叽喳喳和季凌希说着话,时不时将何若楠从深陷的思绪中拉扯出来。


    回到教室,果不其然,同学们都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方才主席台上何若楠和康元的争吵,季凌希拉着何若楠往医务室走的情景,有不少人都看到了。


    邱心怡瞥了一眼何若楠手上的绷带,嘴角单侧微微上扬,小小地“嘁”了一声,眼神里闪过一丝不耐。


    丁奇乐凑到邱心怡耳边,小声嘀咕着什么,时不时传来“真装……”、“绿茶……”、“钓鱼……”之类不堪入耳的词汇。


    何若楠假装没看见没听见,低头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之后一直到晚上下了自习,都再也没有发生什么。


    晚自习结束后,走读的同学陆续回家了。教室里逐渐安静了起来,何若楠跟着寄宿生又做了一小时的作业,直到老师赶人,才磨蹭着收拾好书包离开。


    她看着零零星星的住宿的同学,又看看头顶发着荧荧白光的的灯管,叹了口气。


    昨夜何家宝的那句话也不知是气话还是实话。


    若是气话,这会儿回家他说不定还没睡,看到自己手上包扎的纱布,指不定又是一顿打骂。


    可若是还不走,同学和老师该起疑了。


    何若楠慢慢走出教室,抬眼看了看外头。月光藏在云层后,只有微弱的一丝光线,走廊映着教室里发白的灯光,带着一点惨淡。


    十点的铃声响起,从走廊的尽头开始,白炽灯次第熄灭,零星几人背着书包最后从教室里走了出来。


    何若楠愣了愣,快步往楼梯口走。身后是稀稀落落的脚步身和攀谈声。


    直到走到教室楼底下,身后的声音才渐渐远去,往反方向离开了。


    世界又变得安静了起来。


    同学们都走得差不多了,回家的路上没什么人,有些冷清。


    刚走了两步,一棵大树下的阴影中传来熟悉的声音,“何若楠?”


    何若楠本能地将受伤缠着绷带的左手往袖口里塞,动作像只受惊的小猫。


    她细细一看,季凌希单腿点地,骑在他那辆漂亮的赛车上,淡淡笑着看向自己。


    “你怎么在这儿?”何若楠问道。


    会是在刻意等我吗?当脑海中浮出这样的想法后,她很快便否定了。


    别傻了,他凭什么等你?


    “有点事儿。我送你回家吧?天黑路滑,别再摔了。”说罢便转回了头,手伸到后座拍了拍,示意何若楠坐上去。


    何若楠指尖猛地收紧,脑子里没有半点旖旎的想法。


    眼前锃亮的蓝色赛车,与记忆里掉了漆零部件有些散架一骑就发出吱嘎吱嘎响的破旧老式自行车形成鲜明对比。


    她不想有人与自己走得太近,不想有人将自己的不堪尽收眼底,更何况这个人是自己喜欢的人。


    送我回家?我的家住在破旧的筒子楼里,外面的小巷又脏又旧、门口电线杆上斑驳印着“治沐木病”的广告、楼道铁门一打开里面便涌出散不去的湿冷霉味,窗玻璃上糊着不知道哪一年的旧报纸……


    这些画面在她脑海里炸开。


    如果被他看到这些,他还会像现在这样,对我这样好吗?


    她垂着眼,不敢看季凌希一眼,声音很轻,却很干脆地拒绝,“不用了。昨天只是个意外,这路我每天都走,不会再摔了。”


    季凌希似乎还想再说什么,何若楠右手死死拽着书包带子,匆匆说了句“我先走了,明天见”,便快步从他身侧走过。


    季凌希看着前头那个尽管低着头,但背脊依旧挺拔的身影,无奈地笑了笑。


    他用右手大拇指摩挲着下颌骨,有些疼地“嘶”了一声,撑地的腿往脚踏一放,风驰电掣追了上去。


    赛车不过踩了两脚便追上了何若楠,季凌希缓缓降低车速,在她身边慢慢骑着,“咱俩顺路,走一段。”


    何若楠看了一眼他,似乎觉得季凌希今晚好像有哪里不太一样,但思来想去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他俩确实有一段顺路,总不能拦着季凌希不让他走吧?何若楠这么想着,闷闷地“嗯”了一声。


    “你怎么这么迟下自习?”季凌希问道。


    “还有些作业没搞太明白,就和寄宿生一起再学了会儿。”


    “下次有不懂的可以问我。”


    “……谢谢。”


    “客气了,都是同学,一起进步。”


    “你呢?你怎么还没回去?”何若楠记得很清楚,晚自习下课铃一打,季凌希就跟着人潮涌了出去,当下她甚至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他们是连放学招呼都不会打的关系。


    季凌希沉默了一会儿才回答,“有些事。刚处理完,正好经过学校门口就碰到你了,真巧。”


    “你手腕还疼吗?”


    何若楠摇摇头,“好多了。今天谢谢你给我腿上伤口上药,还带我去校医院包扎手腕。”


    说罢,她自己突然笑了出来,“我们不过认识两天,就麻烦了你好多回。不是摔了就是被球砸了,我这么倒霉,你以后可得离我远点。”


    人背时时就是这样,所有的坏事和霉运都会缠着你,甩也甩不掉。


    “不麻烦,顺手的事儿。何若楠……”季凌希突然停下,转头看向身侧。


    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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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楠下意识停下了脚步,疑惑地看着他。


    “何若楠,人不可能一直倒霉的。”


    何若楠的眼神晃了晃,人不可能一直倒霉吗?不尽然吧,至少现在,何若楠并不知晓该如何从这样的困境中脱逃出来。


    何若楠回过神,嘴角扯出一个苦涩的弧度,“嗯。谢谢你安慰我。”


    说罢抬头,快到家了。


    “我往左拐就到家了,你呢?”


    这里是一个分岔路口,左拐再走一段便是一条小巷,小巷弯弯绕绕,再走一会儿便到了何若楠住的破旧筒子楼,这一片都是这样的筒子楼。


    其实不用问也知道,季凌希不会再与自己顺路了。


    “我直走。”


    “那……明天见吧。”


    “嗯,明天见。”


    路灯将何若楠远去的背影拉长,投射在不平整的人行道上,季凌希目不转睛看着,却没有离开。


    他想了想,在墙角处停好车子,悄悄跟在后头十步开外。


    当那条幽深又杂乱的巷子出现在季凌希眼前时,他愣了愣。


    原来县里还有这样老旧的地方吗?


    夜晚的风卷起几片枯叶,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何若楠拢了拢校服外套,加快了脚下的步伐,瘦小的身影在昏暗路灯下显得更加单薄。


    过了一会儿,她似乎察觉出什么,顿了顿脚步,往后扫了一眼。


    幸亏季凌希反应快,贴着一旁平房的木门,将自己藏在黑暗中,没有被发现。


    他突然觉得自己的行为好像一个变态跟踪狂,想停下来,可此时此刻,狂跳的心脏让他感觉到这个世界并非全是黯淡,让他有了一种真实的活着的感觉。


    对何若楠的好奇,如同一根羽毛,挠得他心痒痒的。


    心底有个声音在告诉他,别停下,别停下。


    似乎又跟着走了几百米,何若楠终于停在了一栋老旧的筒子楼前。


    那不是这里唯一的一栋筒子楼,而是数栋筒子楼里毫不起眼的那个。


    整栋楼只有零星几户亮着灯,何若楠熟练地打开锈迹斑斑的楼道铁门,钻了进去。


    季凌希站在原地,远远看着这栋破旧的楼,楼道的灯随着何若楠的往上攀爬,点亮后又熄灭,直到七层楼左侧那户的灯亮起。


    窗户透出微弱的光,季凌希甚至能看到窗户上糊着的报纸,他没有久留,默默转身离开。


    往回走的路上,他一直在想白天徐艺丹说的“后背伤痕”。


    这巷子中,虽然两旁放着各家各户的杂物,但中间供人通行的路还算清爽,按理说摔了也没有什么危险的障碍物。


    而路灯虽然昏暗,也没到看不清路的地步。昨晚月色很亮,季凌希不知道何若楠究竟是如何“不小心”、“没注意”便摔出了那样的伤口。


    而何若楠回到家里才亮了灯。她爸呢?睡了?或是不在家?


    好多的疑问在季凌希心里疯长,等他慢悠悠骑车到家,已经晚上十点半了。


    季凌希一打开门,凌秀云便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她快步走来,接过季凌希肩上的书包,声调柔和,语气却充斥着质疑,“我前头给书店打回去,说是你已经走了?”


    今晚季凌希下了自习,便跑到学校附近的书店,用座机给凌秀云打了个电话,说是要挑些习题册,晚些回家。


    这一挑,就是一个多小时。


    凌秀云继续问道:“怎么这么久才到家,你去了哪儿?”


    鬼使神差地,季凌希回道:“路上碰见何若楠,聊到几题她不会的数学。就找了家店,教了教她。”


    凌秀云松了口气,“帮同学进步是好事,但下次不要这么晚了。再不回来我就要报警了。过段时间干脆给你配一个手机吧。”


    “妈,我一个男孩子,不至于。”


    “这个社会乱得很,谁管你男孩儿女孩儿?再说了,你是男孩子不用担心,人若楠是女孩子,她爸爸……”


    说到这儿,凌秀云闭了嘴,岔开话题,“去洗手。我给你热杯牛奶,喝了好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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