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式开始时间逐渐临近,广场上从一开始的只有寥寥几人逐渐变得拥挤起来,人们挤来挤去寻找着相熟的同伴,交谈几句,目前为止还没有出现什么混乱。
奥利安从音板处拿到了闹事惯犯的位置,位置标识显示,他们悄然聚集在了离演讲台很近的地方。奥利安绝不信他们一会儿会安安分分地在那里待完整个仪式。他让手下的护卫队队员们提高警惕,自己也挪了挪站岗位置,刻意站在了离演讲台最近的那名闹事者的面前。那人抬头看了看奥利安,光学镜中显现出厌恶来,将目光挪了开去。
奥利安将手放在腰间的麻醉枪上,摆出一幅“我已经注意到你们了”的模样来,他想这样应该是能镇住他们的。
补天士走上演讲台,他没有说什么面向大众的客套话,只是在那里安静站着,原本喧闹的人群如被施魔法般逐渐安静下来。坐在议员席位上的铸造抬眼看了补天士一眼,又看了看静静等待补天士讲话的人群,在桌后捏紧了自己的腿甲。
“塞伯坦同胞们,”补天士开口道,“今天我们站在此处,不是为了歌颂某个名字,某种牺牲。”
人群的注意力被补天士吸引了,包括奥利安盯着的那几人。补天士拉着奥利安演习过无数次今天的演讲,奥利安知道他会说什么,但他火种深处还是被某种情绪微微触动了,演练同真正在现场听来还是有很大不同。
“四百万年前,战争刚刚打响时,第一批亡者的名单刚刚出来,他们都是为了反抗旧议会而死,其中有汽车人,有霸天虎,但更多的是不属于任何一派的普通塞伯坦人。那时,我们开了第一场纪念会。
“我问擎天柱,百万年以后,还会有人记得这些英雄们究竟是为何而死吗?
“他说:他们是英雄,也是代价,而我们唯一能用于偿还这份代价的,不是火种源上立起的纪念碑,而是让塞伯坦在经由革命后获得新生,让他们在火种后世也能够看到他们曾经期许和为之战斗的一切。所以是的,如若革命成功,不论过去几个百万年,塞博坦都会记得他们为何而牺牲。”
奥利安低下头去,不确定该对自己火种中的沉重感作何感想,他只能让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可能闹事的几人身上,听着补天士的话被功放传到整个广场上空,震动着自己的火种。当他再次环顾四周时,却看到聚合正站在人群之中。
这是他第一次在纪念仪式上看到一个真正的霸天虎,奥利安瞪大了光学镜,虽然纪念仪式从未禁止特定人群前来参加,但霸天虎似乎是商量好的一样,此前从未有任何一个霸天虎在这一天到访过火种源。
他们距离很远,聚合并没有注意到他。银灰色的大型机沉默地站在人群里,抬头听着补天士的演讲。奥利安总觉得此景似曾相识,但他肯定没有在这种场合见过聚合。
“这四百万年来,我们走了太多弯路,我们未曾料及,一场革命最终演变成了内战,带来绵延不尽,波及整个塞博坦的战火。塞博坦和它的人民被打碎,重组,复生,直至此刻的一片寂静。那些火种,在旧议会为改良法案辩论的,在矿坑底为不公而发声的,在战场上为各自信念拼杀的,在各派辖区中奋力生活的各式各样的火种,都在四百万年的战争中被消磨得黯淡。
“同胞们,我们能够承受这样的代价,可我们并不赞美它。原本的不公被碾碎,但这是出于全体塞博坦人的努力,而非某一部分的。”补天士从子空间中取出一朵湛蓝的火种花来,这种花朵往往在火种消逝的地方长出,而如今的塞博坦各个角落都是火种花。
“我们默哀,为那些逝去的先驱。”他举起那朵小花,“直到万众一心。”
广场上聚集的人们举起火种花,一阵小小的音浪从人群中传导过来,他们都在低语:“直到万众一心。”
奥利安将目光转回此前注意的那几人身上,他们也从子空间取出火种花来,有人手中是一朵,有人手中是一束。
他看到先前三次连着闹事的人也黯淡着光学镜举起一束火种花来,默哀着。他们的身影被埋在塞博坦人们用火种花聚出的湛蓝色花海之中,与旁边的人毫无分别。奥利安意识到,或许这些人也只是很伤心,很愤怒,却不知道如何纾解。
奥利安不能跟着人群一起默哀,他有职责在身,众人低语“直到万众一心”的音浪冲击得他火种有些不舒服,但好在此时应该不会有人闹事。
他又看向远处的聚合。大型机比周围的人都要高出一圈来,聚合没有调低光学镜亮度,手中也没有火种花。他有大半肩甲露在花海之外,环顾着四周发光的一片蓝色,看上去居然有些无措。最后,他将目光锁定在了火种源井前的擎天柱雕像上。
聚合脸上的表情无限接近于一种似乎永远都不会在他面甲上出现的神情。
悲伤。
这神情转瞬即逝,聚合似乎注意到了奥利安的目光,他扭头,深红色的光学镜从蓝色花海中直直望向奥利安。
这对光学镜与一个面容和装甲模糊不清的机子重合了起来,火种花还是火种花,只是广场上的人都消失了,只剩下摇曳的火种花、奥利安、和那个不知是谁的机子。
那个机子轻轻拨开花朵向他走来,而奥利安则在眺望这片无尽的花田。不知怎地,他内芯中知道自己所在的这地方有个名字,尼昂?似乎是尼昂,这里曾经是城市,可现在只余留平坦的火种花海。
“奥利安。”那个机子说。
“这值得吗?”他的火种在迟疑,在摇摆,在迷茫。可他居然会有这种情绪吗?他是擎天柱啊......等等,他是谁?
“他们是英雄,也是代价,我们必须让塞伯坦在经由革命后,获得新生,让他们在火种后世也能够看到他们曾经期许的一切。”那个机子道,“如果我们能做到,那么就是值得的。”
场景忽地变换。奥利安站在火种井边上,发表着演讲。身旁站着那个机子,这场景和战后纪念会很像,但人要少得多,他看到人群中有汽车人,也有霸天虎。
“......如若我们成功,不论过去几个百万年,塞博坦都会记得他们为何而牺牲。”他听到他自己的声音,或者不是自己的声音,那声音更坚定,更具有......富有希望的感染力。
“抱歉,奥利安·派克斯,汽车人的存在阻碍了塞博坦的新生。当然,革命彻底胜利之后,塞博坦也会记得你为何而死。”
冰冷的炮口从背后抵上了他的机体,融合炮的主人毫不犹豫地开了炮,火种被撕裂的疼痛几乎要让他立刻下线,他被一只手拽着不断往后退,被那个机子倒扯着一步步接近火种井,坠落之前,他听到汽车人们的怒吼,看到霸天虎和汽车人对着彼此举起了武器,用来祭奠的火种花在混乱之中被踩在地面上,上面的光亮明明灭灭。
他开始坠落,火种源井的内壁是亮蓝色的,好像他只是在火种花海中向后倒下,好像后面会有坚实的地面轻轻接住他一般。但他知道自己会一直这样坠落下去,直到……
“接住你了。”一个声音在他音频接收器旁道。
奥利安的意识好像漂浮在了空中,可他看不见自己,也看不见接住自己的是谁。他看见会场上大多数人还在哀悼,没有什么人注意到这边的混乱,他看到刚刚离开演讲台的补天士向他的方向冲了过来,他看到流程神情紧张地在质问铸造些什么,而铸造也是一副慌张和毫不知情的模样。
补天士跳下了台子,来查看他的情况——哦,奥利安明白了,刚才他从上面摔了下来。但他没摔在地上,是因为底下人太多了吗?有人接住了他?
他看到补天士一副震惊的模样,补天士对某个机子说:“怎么是你?你做了什么!”
那个机子回答了几句话,但奥利安一句也听不清,他只能感受到火种的震颤。在一片混沌中,他的火种比认出自己更快地认出了那个机子。
——————————
奥利安在一片光亮中上线,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救护车和击倒。
他被两个医生围着,见他醒来,救护车道:“没事了,只是火种记忆觉醒,下次如果检查出模式异常就及时来找我。”
击倒在旁边颇为谦虚地记了笔记。
奥利安把自己撑起一点,“纪念仪式没出什么乱子吧?”
“哦,有一点点,”救护车回头收拾用于检查的医疗器具,“补天士给吓坏了,给了那个叫聚合的霸天虎一拳,但没什么大事。你站岗的那片有人想趁着混乱踩过你冲上演讲台,被那个霸天虎几下干倒了,那些人受伤倒是挺严重,我得去给他们维修了。击倒,你帮忙看护一下他。”
“抱歉,麻烦你们了。”奥利安道歉。
救护车停下了动作,“不用这么客气,我先走了。”
击倒看着救护车走远,耸耸肩:“我猜你不用谢我,毕竟我差点耽误你做兼容治疗。”
“我第一次记忆觉醒后压根没治疗,现在也活蹦乱跳。”奥利安安慰道,而后看向诊室门口,那里影影绰绰似乎站了不少人。“他们都在外面等着?”
“你知道的,救护车的扳手可不欢迎他们打扰你。不过你现在应该没事了,要我叫他们进来吗?”
“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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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
击倒点点头,不多时诊室中就从两个人变成了七个人。奥利安看到聚合站在人群最后,神情自若,好像事不关己一般。
“奥利安,奥利安。”铸造抢在警车之前开了口,“很高兴你没事,所以,更多擎天柱的记忆,对吗?”
“感谢关心,铸造议员。”
铸造旁边的流程倒是出乎意料地安静,似乎意识到奥利安真的是擎天柱转世这件事让他十分不安。当然,鉴于他对霸天虎的痛恨程度,也有可能是因为聚合就站在他身后,所以他整个机都不太自在。
“各位,奥利安需要休息。”警车道,“各位有什么事可以之后再说。”
铸造摆出一个失望的表情来:“我还想马上和奥利安分享这个好消息呢。”他扭头看了一眼后面站着的聚合,伸出手居然就这么把大型机拽到了前面来,显然不准备让奥利安有什么休息,“天大的好消息,这位想必各位都熟悉了,聚合将军,霸天虎在卡隆的话事人,也是个出色的商人。他看到了你在政治上的潜力,奥利安。想想,汽车人和霸天虎,重归于好,携手共进。聚合想为你做政治投资,奥利安。”
“投资?投资?”奥利安终于再也按捺不住方才一直忍耐的气愤,脱口而出。方才他还表现得十分冷静,此时突然爆发,倒是将在场几人都吓了一跳。
“我不需要,任何人,为我的政治生涯投资,”奥利安没有理会周围人的眼神,恨恨道,“尤其是他。”
聚合的光学镜中闪过诧异,“我能问问为什么吗?”他抱起双臂,下意识作出防守的姿态来。
“您知道为什么,聚合先生。”奥利安刻意着重了聚合名字的咬字,“您是个霸天虎,而我是个汽车人。”
“据我所知,你还不是正式的汽车人,奥利安。”
“你知道吗?去他渣的。”奥利安骂了脏话,这是他来到铁堡以后第一次刻意讲粗口。“各位,你们介意给我和聚合先生留一点私人空间吗?我和他有点事想要商量,‘投资’相关的。”
“奥利安,”警车想要制止,“他毕竟是个霸——”
“问题不大,”奥利安这样说着,光学镜却死死盯着聚合,“这是在铁堡,我相信他不会心血来潮,突然给我火种舱来一枪的,那没有任何意义。您说对吗,聚合先生?您还要为我‘投资’呢,死人可没什么投资的价值。”
他这话说得斩钉截铁,聚合看了看四周警戒的汽车人,不等铸造出声打圆场,便道:“我身上没有任何武器,可以接受检查。你们可以从监视器上观察我们的一举一动,将音频传递功能关闭就可以。”
“警车,可以麻烦你帮我找一下音板吗?他现在应该回后台去了,他的数据控制技术很好,我想由他负责监督,以防我们之间的对话泄露出去。”
聚合挑眉摆了个无所谓的表情:“我没有异议。”
音板很快便被叫了过来,见到这个阵仗也不敢再多和奥利安说话,他迅速进入工作状态,为两人将诊疗室的音频通讯全部切断,只保留了视频画面。鉴于聚合此前并没有刻意刁难过汽车人,奥利安又强烈要求单独与聚合说话,剩余的人只好在作好必要的安保检查后退了出去。
聚合坐在离奥利安足有两张诊疗床远的座位上,以示自己没有任何威胁。“好吧,看来你是记起了些什么,”聚合道,“而且大约不是什么愉快的回忆。”
“当然,我记起某个机子在火种源旁一炮打穿我的火种舱,汽车人和霸天虎才联手将竞天择推翻下台,那人就背叛了我,我以为那么多的牺牲已经足够了,但没想到那只是个开始。我记起了我们之间四百万年的对抗,每次我想要同他议和,他都坚定地认为我与旧议会同流合污而坚决继续内战。我记起了很多,虽然不足以让我成为擎天柱的百万分之一,但面对您?我想足够了。”奥利安冷冷道。
聚合刷新一下光学镜,右手按上头雕,显然是又开始头疼了,他喃喃道:“我被邀请来参加仪式时,可没想到会有如此多的意外事件。”
奥利安按捺住自己想要开口关心面前银白色机子的冲动,专注于自己的愤怒和不解,咬牙继续道:“当然,您不会在意这些的,不是吗?一切都是您伟大计划中的一环,包括我,我也只不过是您的‘投资’,领袖的转世!多么花哨的身份。作为一个幼生体,一个自小就被追杀,渴望庇护的幼生体,我一定十分好忽悠吧?”
“奥利安......”
“我说的对吗?聚合先生?”奥利安没有给他回答的机会,“还是说,我该叫您——威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