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温岁然指向自己,“渣男?我?”
“随你吧”,温岁然拿过外卖,“再不吃鸡丝米线就要凉了。”
他上了一上午的课,肚子已经饿的不行了。
什么渣男。
明明是言宴先用男朋友这个身份当挡箭牌的,关自己什么事儿啊
吃完米线,温岁然开始玩手机。
言宴又哼哼唧唧的要温岁然给他个说法,讨要名分。
温岁然一把掐住言宴脸颊,把言宴掐成金鱼嘴,“你再叽歪?”
“你是不是觉得我压榨你,看我不顺眼,想骗我当你男朋友啊?”
“等我真当你男朋友你就为所欲为,骑我头上。”
温岁然捏住言宴晃了晃,在他脸上留下几个红红的指印。
言宴声音低落,“你怎么会这么想……”
“把外卖盒扔了”,温岁然使唤言宴去扔外卖盒,又打开车内的新风系统循环。
言宴下车把两人吃剩的外卖盒扔了,“我去开组会了。”
温岁然眼睛没离开屏幕,嘴上嗯了一声。
开玩笑,他都没同意言宴的告白,凭什么当男朋友啊。
温岁然玩消消乐玩到午休结束,然后下车,右脚一落地,一阵钻心的疼,疼到面色煞白冒冷汗。
医生拆石膏的时候有说过,就算拆完石膏,也会再痛一阵,这期间仍然要静养。
温岁然缓过痛感,又念起言宴的好来,后悔刚刚话是不是说的太重了。
靠着车缓了一会儿,他跳到后备箱去拿轮椅,因为只有左手能用,单手把拼合起来的轮椅复原不是一件容易到事儿。
把轮椅拖下来后,折叠好的轮椅实在是难以分开。以往用两只手能轻轻松松做到的事,现在却困难无比。
被言宴无微不至照顾的时候,他心安理得的享受,又不怀好意的阴谋揣测,现在言宴不在的时候,温岁然开始万分想念起言宴的好。
来自骨缝里密密麻麻的痛意让他出了一身冷汗,右手僵直的没法弯曲。
管什么骑不骑在头上,报不报复呢。
温岁然费力的用右手撑开轮椅,然后坐在上面给他发消息。
【温岁然】:“对不起,我刚刚话说太重了。”
不就是男朋友吗?
温岁然觉得自己不一定是真的喜欢言宴,顶多是喜欢这种依恋感,有人无微不至的照顾自己的感觉。
【温岁然】:“刚刚是我说话说重了,对不起。”
答应你....
这三个字打出来后又赶紧删除。
毒辣的太阳把石板烤出蒸腾热气,连知了的叫声都是有气无力的。
温岁然先是痛的冒冷汗,然后又被热的冒热汗,冷热交加,浑身上下痘痕难受,他按电梯到五楼。
辅导员拿过他的病历销假,又嘱咐他多注意身体。
温岁然点头说谢谢老师,出门撞上何堃。
原本他想装作没看见,但何堃直直的叫住他名字,“温岁然?”
温岁然一副惊讶的表情抬头,“老师好。”
“你现在忙吗?给你补一下课。”
“老师我……”
“我下午约了还要去医院复查。”
“用不了多少时间”,何堃低头打量着温岁然。
“很快就好。”
温岁然还想找理由继续推脱,“老师我没带课本。”
“没事,我的借你。”
辅导员拿着笔记本出去开会,温岁然不好意思再挡到门口,挪了下位置,“小温,老师给你补课的机会你要抓住啊,虽然大学不是以成绩为重,但你也落下一个月的课了。”
“是是是”,温岁然连忙答应。
目送辅导员远去的背影,温岁然只能无力的跟着何堃。
本来还想发微信让言宴五分钟后打微信电话,装作复诊提醒,结果何堃提出要帮他推轮椅,温岁然也没法光明正大的举着手机发微信了。
“老师,没事儿。”
声控灯依次亮起又依次落下。
“我这个轮椅是可以遥控的。”
“您看。”
温岁然话音刚落,就开着轮椅跑出了二里地。
何堃扶额,“岁然,你跑过了。”
温岁然又开了回来。
“好了”,何堃打开办公室的门,“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
“第七章是重点,这里期末考试必考。”
何堃笼罩住温岁然,后背被若有若无的触碰。
又来了,这种感觉。
墙角发霉的青斑,绵密繁殖的菌丝,不断伸出触角试探边界。
“这几段也是重点。这几道课后的名词定义也是必考题。”
何堃碰到温岁然压住书页的手腕,温岁然忍着没躲开。
不愧是血包。
何堃着迷的闻着温岁然的耳骨。
HPS-1所一生追求的甜,不过是能将其完整吞之入腹,蚕食殆尽。
他看到温岁然耳后有一块红肿。
是蚊子吗?
何堃开始羡慕蚊子的口器,如果自己也有口器,就可以伸出长长的舌头肆意攫取温岁然的□□。
敲门声打断了何堃的幻想。
“老师”
是言宴的声音。
“我来接温岁然去复查。”
温岁然松了口气,
何堃把书合上,“书你带走吧,下次还我。”
“谢谢老师。”
如获大赦的出了门,温岁然恨不得赶紧抱住言宴的大腿。
言宴推着轮椅出了教学楼,“何堃碰你了?”
“没碰”,温岁然打了个寒颤。
都是男的,用碰这个词很奇怪。
而且他的潜意识也觉得不要告诉言宴。
“言宴”
“谢谢你。”
言宴嗯了一声算作应答。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温岁然觉得言宴突然冷淡好多。
他抬起头,只能看见言宴的下巴。
“言宴”
温岁然叫住言宴。
“怎么了?”
“没事。”
温岁然和言宴相处了这么久,还是能感受到言宴的情绪波动的。虽然言宴面上没什么表情,但周身的气压低了好几度。
他想去中午掐了言宴的脸,难道言宴因为这个生气了?
不过他讨厌和别人的肌肤触碰,却不讨厌言宴的。
“是因为我中午掐你脸所以生气了吗?”
“不是。”
言宴拒绝交流,温岁然也只能选择闭嘴。
回家后,大壮扑了过来,温岁然抱起来摸了摸。
然后又放它下来。
“饿了吗?冰箱里有茉莉麻薯。”
“晚饭想吃什么?”
“还没想好。”
温岁然回答后看着言宴从书包里拿出mac打开。
“那你为什么生气?”
温岁然心虚的看着坐在沙发上看报表的言宴。
“我没生气。”
言宴眼睛盯着数据。
宠物最能敏感的感受到人类间的氛围,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豹豹猫猫在冷战。
大壮呜呜的转来转去。
温岁然让大壮跟自己走,别吵到言宴。
这还是言宴第一次和他冷脸,温岁然手足无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机械的打开专八试卷开始复习,作文改错题做不了,听力和阅读还是能做的。
大壮跳到桌面上,安静的伸着爪子看着主人学习。
温岁然听完觉得开始还能听懂,越到后面越听不懂,不知道自己是一个月没学习真的学习能力下降了,还是心烦意乱根本没往脑子里进。
他把听力调到慢速,然后听一句写一句。
因为是左手写字,所以跟画鬼符一样。
大壮一直很乖,好奇的看着温岁然在写什么。
“你能看懂吗?”
温岁然撸了撸它的狗耳朵。
大壮呜嗷一声把温岁然逗笑了。
听完三篇听力,屋内光线暗淡下来,温岁然打开台灯。
开始好奇的看言宴的书桌。
言宴平时不在这里学习,都在专门的书房,但还是摆了几个相框。
都是小时候两人的合影。
其中还有一张是言宴一脸不开心的穿粉色泡泡公主裙。
言宴肯定不会自己主动穿的。
那想必就是自己强迫他穿了。
温岁然早都忘记这件事了,他也没有翻相册的习惯,只是觉得自己确实挺坏的。
“晚饭想吃什么?”
言宴打开屋内大灯,光线一下盈满整个房间。
“做什么都行”,温岁然不好意思的把相框放回原处。
“知道了。”
言宴走了。
温岁然叹了口气,每次他挂脸都是言宴来主动哄他,那他现在主动哄哄言宴?
算了,起码言宴还愿意给自己做饭。
自己最初不就是希望言宴能保持距离吗?
“大壮,你喜欢我还是更喜欢言宴?”
田园犬站起来发出了短促的单音节,毕竟我只有一个字,言宴有两个字。
温岁然姑且把这当成是更喜欢自己。
他觉得再恢复一段时间就可以回家自己住了,一个多月时间没住还要提前找家政再打扫一下。
多了大壮,还要把宠物用品也搬回去。
其实还是带院子的房子好,大壮可以在院子里随意撒欢。
温岁然玩了会儿狗爪子,脚垫还软乎乎的,怪舒服的。
他翻出马油给四个脚垫揉搓保湿。
大壮化身为好奇宝宝看着自己亮晶晶的爪子。
“不许舔哦。”
吃完晚饭,言宴去了书房。
温岁然不好意思再叫言宴陪自己,手柄用不了游戏也没法打,不想学习只能一个人看电影。
他让大壮帮自己暖脚。
温岁然看一会儿电影再自己看一会儿狗。
暖棕色的毛发很容易让人想到糖炒栗子。
可惜这个季节没有栗子。
温岁然拿出手机找出微信,翻出通讯录里的A大表白墙。
【温岁然】:“你好我是温岁然。我已经有n……”
他短暂的纠结了下是男朋友还是女朋友,最后选择用中性词对象来代替。
“我已经有对象了,和t……”
在他和她犹豫之间,温岁然放弃了明显的性别指代词。
“我已经有对象了,已经在一起好几年了。谢谢那位同学的喜欢,也祝你遇见下一个更喜欢的人。”
“头像不用打码。”
【A大表白墙】:“收到”
言宴忙完就看见温岁然四仰八叉的躺在沙发上换电影。
“罗盖全吃了吗?”
“忘了。”
言宴走到厨房中岛检查每日药盒里的药量,又给温岁然拿了温水。
“吃药。”
温岁然看着言宴化身为无情的给药机器,接过他罗盖全和钙片,送水服下。
“还生气呢?”
他拉住言宴的睡袍一角。
“没生气。”
温岁然感觉自己只是轻轻扯住了言宴黑色丝绸睡袍的一角,结果言宴就坐在了沙发上。
他怀疑自己有这么大力气吗?
“该睡觉了”,言宴拿过温岁然手里的遥控器关掉电视。
言宴把大壮从沙发上“你也去睡觉。”
狗爪子踩在地板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
“我不睡。”
言宴站起身来,“随你。”
温岁然看着言宴的背影开始慌神,“啊,嘶——小腿好疼。”
言宴折而复返。
“小腿突然好疼”,温岁然靠在言宴身上,看着言宴敛眉注视着自己的腿。
“我开车去医院吧。”
他看着言宴准备去拿轮椅,赶紧叫住了言宴。
“我没事”,温岁然装出虚弱的样子。
“到床上躺一会儿就好了。”
刚说完最后一个字的下一秒,温岁然整个人就悬空起来,被言宴横着抱进卧室。
“要不要热敷?”
“骗你的”,他用脚蹬了蹬言宴,“你叫我渣男我都没生气,你自己怎么倒是生气上了?”
“自己气自己?”
言宴不说话,关上灯。
温岁然眨了眨眼努力适应暗室,“喂,言宴。”
“我脚冷。”
半秒钟后,另一半被子起伏了一下。
热意包裹了冰冷的脚。
温岁然得意的在心底里哼哼了两声,再生气还不是要给他冷脸暖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