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宴还要去上课。
温岁然让他赶紧走。
言宴把温岁然的数据线用数据线固定器整理好,温岁然手不放便,充电器只有手机耳机和平板,要是以前,还有switch,psp,steam deck和充电宝,数据线乱的团成一团,他都怕插头过载起火,然后又把他随手乱扔的袜子外套挂好,最后把药按计量放在餐桌上才离开。
言宴不在家,他自己就可以一个人完全霸占言宴家了。
“饭我放冰箱里了,你中午要是等不及就热一下再吃,要是不饿就等我回来给你做。”
“知道了知道了。”
温岁然看着言宴出门,在言宴家里先飙了一圈后平复下来。
先用手机订购了狗窝和饮水器,之后顺手到了垃圾再去看看狗狗情况。
因为言宴家就是一楼,可以从院子直接出去,所以出门还是很方便的。
温岁然拎着垃圾一路飙轮椅,吹着海风觉得爽的不的了。
电动轮椅完全可以取代电动车,简直是懒人必备。
就是他还没怎么学会用电动轮椅漂移。
垃圾袋好像被什么尖锐物体捅破,里面的汤汁淅淅沥沥的流了下来。温岁然只能让轮椅加速,然后一个抛物线把袋子扔进垃圾桶里。
“诶”,身后同来扔垃圾的大叔叫住温岁然,“这药膏你不要了?”
温岁然退回去看了一眼。
他克莫司
这是他的药膏吗?
温岁然自己都没有印象。
“不是我的吧?”
“就是从你袋子里掉出来的”,大叔肯定道。
看对方这么肯定,温岁然也记不起来了,“那就扔了吧,谢谢,麻烦了。”
走了之后他才记起来这是何堃给自己的药膏。
温岁然没深想何堃给的药膏为什么会在垃圾袋里,他只觉得自己挺幸运的,骨折挡灾果然不错,自己正好不用上何堃的课了。
扔完垃圾,温岁然又去宠物店看狗。
田园犬缩成一团,支出来一个小爪子打吊瓶。
同病相怜哦,宝宝。
温岁然越看越喜欢,然后拿出手机疯狂的拍拍拍,各种角度的拍照,拍完又录视频,自己家的孩子,真是怎么看怎么喜欢。
他把视频和照片一股脑的发给言宴。
【温岁然】:“看看,我们家宝宝多乖多可爱。”
舍不得的看了一会儿小狗后,他想起言宴起的名字。
不骨折?
什么破名字。
干脆叫大壮好了,寓意力大无比,身体健壮。
看完小狗后温岁然又看了看其他几个笼子里挂吊瓶的猫猫狗狗,有带着伊丽莎白圈的,还以为是刚割完蛋,结果医生说是因为打架打输了,身上被挠出血了,头顶的猫毛还被拔掉一撮,变成了地中海。
你也好可怜哦宝宝。
温岁然凑近了看这只白色德文。
结果德文嗷的一嗓子就伸着爪子扑了过来,伊丽莎白圈撞到笼子上簌簌直响,带着周围的猫猫狗狗都鸡犬不宁的此起彼伏了起来。
好暴躁的宝宝。
溜了溜了。
兜了一圈来到沙滩上,因为轮毂比一般的宽,所以也不用担心会陷进沙滩里。
海水退潮,沙子也湿漉漉的,还有被冲上岸泛着珠光的生蚝壳和跟海带一样嫩绿的海菜。
一冷静下来就容易想起昨天晚上的吻和那个奇怪的春梦。
言宴交没交过女朋友他不知道,自己都没交过女朋友,然后就稀里糊涂的弯了,这也太莫名其妙了吧。
温岁然捡了根心仪的长长木棍,在沙滩上刚写下言,海水便薄薄的涌来,刚写好的字转眼间被海水吞噬,沙滩恢复平静。
温岁然气的往后跟倒车一样倒轮椅,找了块没那么潮湿的沙地。
言宴是个大傻逼
写完之后温岁然欣赏了一会儿,又觉得自己简直是莫名其妙的。
还是赶紧擦了吧。
要是被其他人看见多尴尬,说不定还会拍下来传到网上。
可是他又特意选的海浪打不着的地方,除非人为抹去,不然就只能等到涨潮的时候被海浪擦掉了。
温岁然等了一会儿,还不涨潮,于是扔掉小木棍,操控轮椅把自己刚刚写的字全都抹了,然后刷了会儿手机,看看自己买的宠物用品走到哪了,结果刷到一条,贤惠是男人最好的嫁妆。
温岁然皱着眉头看完后,大数据又开始给他推送,这辈子一旦遇上男妈妈你就完了。
危言耸听的营销号。
但温岁然的手指还是控制不住的点了进去,完全忘记自己的初衷只是想看一下狗窝被运到哪了。
这辈子一旦遇上男妈妈你就完了
只有体验过的才知道有多少,只要遇上男妈妈,你就会发现其他人都黯然失色。
每天都会把家里360度无死角的打扫一遍一尘不染。
会给你洗衣服做饭,每天换着花样的去超市买菜,做饭也不重样。
会给你手洗羊毛衫和真丝衬衫,会嫌弃扫地机器人扫的不干净跪在地上擦地。
会陪你加班熬夜,也会监督你睡觉。
会接你放学也会等你下班。
会切水果收拾灶台,会给你换灯泡修电器缝衣服换松紧带。
这不就是言宴吗?
难道言宴这种类型的叫男妈妈?
温岁然想了想,言宴的胸肌也挺大的,但没有大到夸张的地步,勉为其难也可以当男妈妈。
他退了出去,之后刷到的全都是,家有贤夫如有一宝,不贤惠的男人干嘛娶进门?染上贤惠爹咪你这辈子就定型了!
温岁然陷入沉思。
温凉的海水没过他的左脚脚踝,细密松软的海砂也被冲了上来抚平划痕。
“涨潮了。”
言宴拉住温岁然的轮椅。
“怎么一个人出来了?”
“憋得慌。”
“言宴”,温岁然叫住他。
言宴嗯了一下。
“言宴”,温岁然看着言宴侧脸,鼻根和鼻梁的连接弧度完美的像是上弦月,“高中的时候我爸知道有人给我写情书这件事是不是你告密的?”
言宴听闻笑了一下回头看他,“你怎么想起这件事了?”
“赶紧说。”
“信封掉地上了,我捡起来的时候不小心看到了,就这样。”
言宴把温岁然推上岸,“一会儿冲冲脚,小心海盐腐蚀掉皮。”
海岸旁边就有免费自助冲水的淋浴喷头。
言宴蹲下来握住温岁然的左脚冲沙。
“你这什么心理啊?”
温岁然蹬了几下言宴,但言宴握脚踝握的太紧,实在没蹬开。
“你自己谈这么多收这么多情书,就不准我收?”
那时候给言宴塞情书的人太多了,还有不少人间接塞给温岁然,开始温岁然还以为是有人给自己写情书,还没来得及矜持的开心一下,没想到对方下一句紧接着就是拜托帮忙转交给言宴。
言宴收了那么多情书还每封都要拆开看一下。
温岁然羡慕的看着言宴拆粉的、蓝的、白的、黄的,牛皮的、做旧的、硫酸的、树皮纹的,带火漆印的,结果都是展开里面的信纸扫了几眼就被又塞了回去。他怀疑言宴根本没看信里面写了什么。
直到有一次他向往常一样收了信顺手捅到旁边言宴的桌洞里,没想到对方对温岁然道:“这是给你的。”
“给我的?”
温岁然惊讶。
“对,给你的。”
温岁然收了信,还没来得及向言宴炫耀,没想到晚上就被温父知道,恋爱的种子还没来得及萌发出土就被瞬时扼杀。
天上细波状的卷积云像受到引力起起伏伏的潮汐。
感觉要下雨了。
“因为我是小气鬼”,言宴回答。
“再说你要是真和他谈了,还能考上A大吗?”
温岁然看着言宴冲完之后又从兜里拿出纸巾,把水擦干净,最后穿上洞洞鞋。
其实他都忘记了是谁向自己告白,只记得一个被打上高斯模糊的影子,他不过是咽不下自己做梦梦见言宴,言宴又调笑自己的这口气,所以又忍不住旧事重提,没事找事。
幸好言宴没问自己梦到什么,要不然他还真不好编,温岁然心里庆幸时听到言宴开口。
“那时候把每一封都拆开来看,是因为希望信里末尾署名的人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