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浸透玻璃窗时,许星遥仍趴在绘图板前,反复修改着以古董怀表为灵感的设计稿。铅笔在纸面划出凌乱的线条,她咬着橡皮头叹气,总觉得少了些灵魂。
“太刻意。”清冷嗓音从头顶落下,顾沉舟不知何时站在身后,衬衫袖口随意卷到手肘,露出腕间银表的齿轮微微转动。他伸手抽走画纸,指尖擦过她手背,惊起一片细小的战栗。
许星遥仰头看他,男人垂眸盯着图纸,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阴影。“古董不是设计的枷锁。”他从工作台抽屉取出一本皮质日记,泛黄纸页间夹着干枯的玫瑰花瓣,“这是怀表主人1947年写给恋人的信。”
字迹因岁月晕染,却依然滚烫:“每次听见表针转动,就像听见你的心跳。”许星遥读得入神,没注意到顾沉舟凝视她的目光逐渐柔软。直到窗外传来汽车鸣笛,她才惊觉两人靠得极近,呼吸几乎要缠绕在一起。
手机突然在桌面震动,江承宇的消息跳出来:“下楼,给你带了宵夜。”顾沉舟的视线扫过屏幕,下颌线瞬间绷紧。他转身将日记放回原处,声音冷淡:“工作时间结束了。”
电梯下降时,许星遥还沉浸在那封情书的余韵里。写字楼外,江承宇倚着黑色跑车,怀里抱着精致的甜品礼盒。“听说你最近加班辛苦。”他笑着打开副驾门,目光却突然凝固,“你头发上......”
许星遥伸手去摸,指尖触到一片细小的木屑。那是下午观摩修复时,顾沉舟拆解古董木盒溅起的碎屑。她望着江承宇逐渐黯淡的眼神,莫名有些心慌,却又在心底泛起隐秘的雀跃。
深夜,许星遥在设计软件里拖入新元素。怀表齿轮化作缠绕的藤蔓,干枯玫瑰幻化成镶嵌的红宝,而表针的轨迹,最终勾勒出一个心形轮廓。保存文件时,她鬼使神差地将文档命名为“心跳”。
与此同时,拾光工作室的台灯依然亮着。顾沉舟对着电脑里许星遥未完成的设计图,将修复好的怀表轻轻放在桌面。表盘折射的光映在他眼底,像是藏着一簇不肯熄灭的火苗。手机弹出江承宇朋友圈新动态,配图正是许星遥站在跑车旁的侧影,他顿了顿,将屏幕倒扣在桌面。
夜风卷起工作室角落的图纸,那张画着玫瑰图案的便签轻轻飘落,盖住了顾沉舟未写完的字迹——“或许,我也该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