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保镖搬过来一张椅子,随后姿态恭敬地站在一旁。
裴闻渡面色平静的坐在椅子上,双腿交叠,曲起的指节慢条斯理地敲击着膝盖,听得人毛骨悚然。
秦让不自觉咽了下口水,抬头扫了一眼疯狂尖叫的傅歆慈,竭力遏制内心的胆战心惊。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的过去。
刚开始的傅歆慈还有力气挣扎尖叫,可动作起伏越大,她手腕上被勒出的血痕也愈发明显。
直至她没了力气,整个人似细软的芦苇,无力的垂在空中。
迟疑了半天,秦让弯腰询问:“裴总,您要不要回避一下?”
“这种事儿还是让保镖来的好。”
秦让紧张的手心都在冒汗,心底实在摸不清裴闻渡的想法。
只是单看裴总周身萦绕的冷冽与戾气,他都觉得逼仄的喘不过气,更别提他眼中丝毫不加掩饰的寒意。
裴闻渡没有说话,灰瞳一眨不眨地盯着半空的人,平静地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没有得到回应,秦让懊恼自己多嘴,后退半步,规规矩矩的站在了男人身侧。
他暗自祈祷,裴总可千万不要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不然傅婳小姐怎么办?
一开始,面对着被无缘无故吊起来的恐惧,傅歆慈只顾着尖叫挣扎。
可越来越没有力气的身体,死寂的安静,富有规律的敲击声,每一个都在痛苦的折磨着她的神经。
她终于忍不住了,痛哭流涕的祈求着。
“求求你放了我吧。”
“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只要你放过我。”
她不明白她到底有什么地方得罪了她,要如此折磨她。
回应她的依旧是无尽的沉默。
傅歆慈再也支撑不住,头耷拉着垂下。
裴闻渡停下动作,朝身边的保镖挥了挥手。
黑衣保镖立马低头应:“是。”
很快,极具冲击力的水流将傅歆慈浇了个透心凉。
她大口大口呼吸,试图躲避不知从哪个方向喷过来的水,可这一切根本是徒劳无功。
绑架她的人也不说话,就这样一遍又一遍的折磨着她。
即便她看不到那个人,却也能感受到那个人一直躲在暗处,阴沉又冷血的注视着她。
就在傅歆慈快要绝望时,一直坐在椅子上的男人终于动了。
裴闻渡站起身,声音很轻:“被人吊着的滋味不好受吧。”
熟悉的声音一开口,傅歆慈整个人僵在空中。
“闻渡哥哥,怎么会是你?”
不,这不可能。
难以接受这个事实,傅歆慈拼命的挣扎,但很快她便明白了什么,虚弱的嗓音顿时激昂起来。
“你是为了傅婳?”
“你为了傅婳居然绑架我?”
“你应该想想你自己做了什么。”
“而且,你不配叫我的名字。”裴闻渡面露嫌恶,对她的称呼格外膈应。
“不,不,你不能这样对我。”
“我只是将事情告诉了大家,我没有错。”
傅婳和周劭本来就谈过恋爱,至于狗仔怎么编排,那就不是她的问题了。
可笑傅歆慈自以为做的隐蔽,却不知道,这只会将她推入更深的深渊。
裴闻渡失了耐心,他不耐烦地挥了下手,严谨待命的保镖立马松开了绑着傅歆慈的绳索。
三层楼的高度,失重感骤然袭来。
傅歆慈咽下喉咙里挤压的尖叫声,可预想中的痛苦并没有袭来,反倒是让她挣掉了脑袋上的布条。
她看见,一身矜贵的男人静静站在黑暗中,露出的一双眼眸犹如看死物一般淡漠。
她骇然的往后缩了缩。
死亡的恐惧终于占据了内心的嫉妒。
她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着。
“闻渡哥哥,不,我求求您,饶了我。”
“我再也不敢有害傅婳的心思了。”
“我,我可以去坐牢。”
“我愿意认错。”
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男人嗤笑了一声,隐藏在黑暗中的轮廓逐渐清晰明了。
明明还是那副温润矜贵的模样,可傅歆慈却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裴闻渡一步步走到傅歆慈面前,居高临下的视线尽是不屑与讥讽。
“不用你主动,我自会去送你坐牢。”
“不过,现在你该尝尝当年她受过的痛苦与绝望。”
男人的视线冰冷的扫过她的一条腿。
意识到他要做什么,傅歆慈的心顿时凉了半截,她惊恐地摇头,腿不停的往里缩,嘴都在打颤。
她想要祈求男人放过她。
她可是舞者,断了一条腿,以后如何再登上舞台?
却忘了三年的她,却心狠手辣的毁了另一个女孩。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才是对她最好的惩罚。
“这个高度和当年傅婳登台的高度一模一样。”
傅歆慈重新被吊在了空中,几层楼距离看得她头晕目眩。
这次,裴闻渡没有让保镖蒙上她的眼。
他要让她在即将到来的恐惧中,真切地体会到坠落、失去一切的痛苦。
傅歆慈想要呐喊,求救,呼唤。
可恐惧早已淹没了她的喉咙,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矜贵的男人一步步走到保镖面前。
然后当着她的面,毫不留情的松开了那条绳索。
“砰———”
傅歆慈终究是自食恶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