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号别院。
裴闻渡温和的一张脸在踏入别院时,彻底阴沉了下来。
秦让在电话那头的嗓音慌张地不行。
“裴总,不知道是哪家媒体把傅婳小姐和周总的恋情爆出来了。”
“现在网上铺天盖地都是傅小姐的流言。”
秦让战战兢兢的禀告着:“我现在立马安排人去处理。”
裴闻渡走进客厅时,傅婳正侧躺在沙发上,浓密的黑发枕在纤细的手臂上,腰间是一件薄薄的毯子,露出小半张恬静的面庞。
他走到她身边坐下,沙发一间陷下去的一瞬间,她手边的屏幕突然亮了一下。
他拿起手机,灰色的眼瞳在触及屏幕上的内容时,阴鸷疯狂叫嚣着,迅速挤满了眼眶。
傅婳似有所感,长睫颤颤抖了两下,睁开眼时缓慢对上了男人愠怒的视线以及她亮着屏幕的手机。
瞬间,她便猜到了男人愠怒的原因。
她没有起身,纤细的指尖落入男人掌心,被男人拉入怀中。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傅婳头枕着裴闻渡,鼻尖嗅着专属于他身上的气息,语气莫名软了不少。
现在的她很喜欢窝在他怀里,思绪放空,完全不需要考虑任何事情的后果。
“嗯,没什么事就回来了。”
裴闻渡慢条斯理摩挲着她指尖,目光停留在她指节上和同款的戒指时,心口滚烫的发疼。
“对不起。”
他的声音带着不自觉的颤,懊恼、愤怒、自责的情绪铺天盖地的挤压过来,几乎压得他喘不过气。
这段时间他忙于订婚的事,一时不查,竟让傅歆慈逮到了机会,让她陷入流言蜚语中。
他了解周劭,即便再妒恨他,他也不会拿这些流言蜚语攻击傅婳,而罪魁祸首除了傅歆慈,裴闻渡想不到其他人。
掌心合拢,两枚质朴的对戒抵着彼此的皮肉如同烧的通红的烙铁将他们的灵魂烙印。
傅婳抬起脸,撑起身子,用额头轻抵住他面颊。
语气喃喃:“这不怪你,裴闻渡。”
“这怎么会是你的错呢?”
他好像总喜欢给自己一些莫须有的罪名。
明明不关他的事,明明不是他的过错,他却总是用罪来谴责自己。
温热的呼吸如同一针安抚药剂瞬间抚平内心所有的波动,裴闻渡哑声沉默半晌,俯下身来虔诚地去吻她的唇。
“可我有错。”
他有错。
他不该在三年前眼睁睁地看着她爱上周劭,又在她与他相爱的三年里隐忍不发。
假如当时他不那么理智,假如当时他没有那么多顾虑,她痛苦的根源便会被彻底拔除。
他实在不忍心她再经受任何一点痛苦。
吻混着潮湿的雾气濡湿了干涩的唇,傅婳感受到了裴闻渡的纠结与执拗。
她在心底叹了一口气。
他现在怎么那么爱钻牛角尖了?
她微微后退,试图躲避他的吻:“裴闻渡,这可不像你了。”
“那你还爱我吗?”
男人迫切的不容许她逃脱一分一毫,染了水色的唇又纠缠了上去。
又急又凶又猛,糟糕得一塌糊涂。
傅婳:“……”
她何时说过不爱他的事了?
裴闻渡现在就像闹脾气要吃糖的小孩,不得到想要的回答,誓不罢休。
无奈,傅婳只能紧紧握住他的手,用指间的那枚戒指提醒他,现在他们的关系。
这是他亲手为她戴上的“枷锁”,也是她心甘情愿的“束缚”。
他们现在是合法的伴侣身份。
然而,男人吻得更加用力了。
裴闻渡抓住傅婳的手腕,瘦长的指节紧贴着掌心的软肉,一点点滑进指缝,直至严丝合缝的扣住她的手。
-
裴闻渡离开壹号别院时,傅婳还躺在床上,睡得昏昏沉沉。
他脚步极轻的关上房门,黑夜中,一辆低调的豪车悄然驶出院落。
啪嗒,啪嗒。
滴答的水滴落在积水的坑洼洞里,溅起一大片水花,惊得傅歆慈连连后退。
“有人吗?”
“有没有人?”
她的双手被绑在身后,眼睛蒙上了一层不透光的黑色布条,手腕已经被勒得出血,可任凭傅歆慈怎么呼唤,耳边传来的只有她空荡荡的回音。
心脏剧烈的跳动,几乎直奔嗓子眼,傅歆慈强迫自己冷静,可自从被人打晕绑到了这里,她的理智已经到了崩溃边缘。
“你到底是谁?”
“我告诉你,我是傅家的人,你敢动我?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傅歆慈呼喊了半个小时,声音变得嘶哑,也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她无力地靠倒在地上,心里在默默祈求着什么。
下一秒,汽车的嗡鸣声犹如一道利箭倏地划破天际,瞬间牵动起傅歆慈紧绷的神经。
她急忙起身,警惕地顺着声音的方向望去。
车门缓缓打开,一只被擦得铮亮的尖头薄底皮鞋探出,极具压迫感的踩在地上。
咚。咚。咚。
皮鞋每落在地上一声,都仿佛一记重锤狠狠砸在傅歆慈的心间。
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犹如命运的宣判,她彻底崩溃了,控制不住的尖声狂叫。
“你是谁?!”
“你到底是谁———”
刺耳的尖叫声在男人淡淡扫了一眼周围的黑衣保镖后,顺着突然从身后被拉直的绳索,彻底变成了绝望的死寂。
傅歆慈被吊在了三层楼高的烂尾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