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间忽然安静得可怕,只剩下头顶的排风扇的呜呜声。
单向玻璃后的小飞几乎要跳起来了,“他妈的!疯子!金洲就是个疯子!”
瑟琪咽了口唾沫,她有点紧张,她又预感事情要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了,但是她知道,越是这种时候,越是不能乱。
“我确实去找了林平,但是我没和他发生任何关系,因为这种交易,来钱实在是太慢了——”
“警官,你还是不够懂我啊,我这个人,从来不做低风险低收益的事情。”金洲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几不可闻的挑衅。
瑟琪的嘴唇微微颤抖。
“我找他,只是因为我需要拿药。”
“拿药?”
金洲停了下来,她没有回答问题,只是拿出一支烟,叼住,可她摸遍了全身也没有找到打火机。
“警官,借个火。”
“你把这里当什么地方了?”瑟琪忍不住厉声说道。
“抽个烟而已,你这么紧张干什么?”金洲表现出一副很不理解的神情,“那么多警察都在抽,为什么我不行呢?”
“而且,你看起来已经火冒三丈了哦!”
“金洲!”瑟琪终于忍无可忍,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
“队长,队长,冷静,别给金洲留下说我们刑讯逼供的把柄。”瑟琪的耳麦里传来了小飞的声音,她硬生生吞回去了一句“你给我闭嘴”。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终于勉强平复了一下情绪。
“金洲,你现在给我听好,这是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不要再试图做任何挑衅我的事情,把你去林平家的原因,以及你和林平的关系,老老实实交代给我听。”瑟琪竭力保持镇定,但看得出来,她已经没有最开始那么胸有成竹了。
金洲很无趣地用手夹住烟,却没有放回烟盒里,而是站起身,把它架在了瑟琪耳朵上,举手投足间,带着一种挑衅的试探。
末了,她满意地笑了笑,仿佛在欣赏一件艺术品。
“还挺帅。”
“跟帅帅的女警官,我才有心情讲故事——”
“警官,你知道□□么?”
□□是一种合成的阿片类镇痛剂,用于治疗□□成瘾患者的替代药物,在医学上可以帮助□□、吗啡成瘾者的脱毒治疗和维持治疗,通过替代递减法帮助患者戒除毒品,这些基础知识瑟琪还是知道的,但是这和金洲与林平有什么关系?
不过她彻底明白了,金洲这次又是有备而来的。
“警官,你如果了解过西区,你就该知道,在西区,毒品泛滥是一件多么严重的事情。”
“□□可以戒毒瘾,但并不是每个吸毒的人都能买得起的,更何况有的时候,比起钱,更重要的是——渠道。”
为了用毒品控制更多的人,贩毒者大多会想方设法阻碍这类戒断药物的流通。所以有时候即使有钱也买不到,这就是所谓的“渠道”。
“这时候,如果你手上有稳定可靠的货源,你会怎么做呢,警官?”
金洲的尾调轻轻上扬,好像在讲一个有趣的故事。
事情的发展有些超过瑟琪的预想了。
“禹警官,从今年一月份以来,每周三我都会与他通话,如果有货我就会在凌晨去他家,所以这周三我会出现在他家,并不是偶然,如果你不相信,可以去查我和他的通话记录。”
“那你为什么要在第一次审讯时说慌?你知不知道做伪证是犯法的!”瑟琪语气里又有隐隐克制不住的怒意。
她的大拇指无意识地掐着另一只手的掌心,指甲都要抠进肉里去了,这是她紧张和愤怒时的下意识反应:她明明白白感觉到自己又掉进了金洲的圈套。
金洲歪了歪头,并没有理会瑟琪的愤怒,只是疑惑地看了瑟琪一眼,好像这是一个简单到完全没必要回答的问题:“因为贩卖□□犯法啊,□□□□最多只是被拘留,孰轻孰重我还是能分得清的。”
“但这次不一样了,你直接把我定罪成了杀人凶手,死刑和坐牢二选一,禹警官,你会怎么选呢?”
她总是会把问题回抛给瑟琪,以证明站在她的立场上,她确实有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
瑟琪完全没有往这方面思考过,她发现自己走入了一个误区:她一直觉得金洲被卷入案件的开始是这个十秒钟的通话,但是却忽略了在这之前,金洲与林平或许就有了更深的交集。
怎么会这样?
瑟琪在一瞬间感觉一种前所未有的耻辱感,她堂堂刑警队长,被人欺骗、被人戏耍,而对方却毫无波澜地全身而退,羞愧、耻辱、不甘,几乎所有的情绪在这一刻同时涌入她的大脑,几乎就要喷薄而出。
但是在下一刻她立马就冷静了下来,因为她忽然想到了自己还有东西没有问。
“那这封匿名信呢?”她将恐吓信的复印件“啪”得一声拍在桌子上,“你为什么要写这封信?”
瑟琪其实是在诈她,目前没有任何证据证明金洲与恐吓信有关,所有的一切都只是基于推测,她只是想看看金洲的反应。
金洲的瞳孔在看到信的那一刻本能地放大了,尽管她立刻又换上了云淡风轻的表情,可是还是被瑟琪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变化。
“警官,这不是我写的。”金洲很无所谓地说,“我昨天一整天都在西区。”
“有人能证明么?”
“没有,我在家睡了一整天。”
瑟琪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金洲,我没有时间和你玩游戏了。”
“我也是。”金洲毫不畏惧地直视瑟琪的眼神,“警官,没有了林平,我就没有了卖药收入,我还要去挣钱养活我自己,我的时间很宝贵,请你下次带着确凿的证据来找我,好么?”
局面回到了瑟琪最讨厌的状态,金洲翻供了,而自己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留个联系方式吧,说实在的,如果我们不是这种关系,我真的很欣赏你这个人。”金洲又靠在了椅背上,用手指轻轻摩擦着桌面,显得十分放松,她的语气淡淡的,好像这只是和朋友简单的寒暄。
不等瑟琪反应过来,金洲拿起她的手机,给自己播了个电话。
“我的号码,”金洲把手机递过去,“希望我们下次见面,不会在审讯室里。”
“不过,我还有句话想对你说。”金洲慵懒的目光慢慢汇聚,眼神里不再是戏谑和挑衅,竟然第一次出现了一丝锐利,她缓缓往前凑了凑,示意瑟琪靠过来,“只对你说。”
瑟琪侧过耳朵。
她只说了五个字。
在伊:卖药?老本行了哈,高中就开始干了
瑟琪:为什么第一次口供要骗人!
在伊:为了祷告的时候有东西忏悔(hhhhhh
审讯太难写了,满满的都是对话体的味道。写了一个小时,改了一个小时...
太太太太忙了,毕业季天天都是饭局,已经吃累了
三天睡15小时谁懂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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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真实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