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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挖坟

作者:芒岁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晏宁沉默下来。


    方才夏母并未说清夏荞因何被关入牢中。


    原本她猜测是夏荞经历了同楼素羽一样的事,告官不成,反被羁押。


    王府人觉得她智力低下,掀不起多大的浪花,才没立刻要了她的命。


    可小二所说却推翻了她先前的猜想。


    在夏荞之事发生前,外界曾有传言:平阳王对她死心塌地,更是要为了她遣散府中妾室。


    这等错漏百出的话,自然不会有人相信。


    那时,楚麟还是百姓心中的大善人,许多人都受过他的恩惠,自然对他感恩戴德,将他放在神坛之上。


    谣言一出,百姓们着急想替楚麟正名,自然会留意几分言论的出处。


    只要有一人带头,便足以煽动更多的人。


    如此,夏荞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她将众人引到济善堂内院,这么大的阵仗不可能不被阻拦,可她不是一个人。


    在了解了事情的始末后,她知道济善堂中有许多同楼素羽一样的女子,只因年少无知,被人蒙骗,一颗心都扑在楚麟身上,还做着等他明媒正娶的美梦。


    可楼素羽报官一事发生后,哪怕再后知后觉,也能清楚自己被骗。


    她们联合起来引开济善堂的守卫不是难事。


    夏荞算好时辰,诱楚麟入局,也就成了后来众人所看到的那一幕。


    晏宁握着筷子,却没动手,静静盯着碗中。


    整件事情里,有个最大的破绽。


    夏荞心性如孩童,如何能想到这个计划?还将时辰把握的如此精准。


    楚麟难道就没发现一丝不对劲之处吗?还是他太过自大,即便一朝声名狼藉,也有法子扭转乾坤。


    “姑娘?姑娘!”


    晏宁扭头,对上清璇不解的目光,她轻声道:“我没事。”转头问伙计,“前一个状告平阳王的女子是个怎样的人?”


    “那姑娘出摊时我见过。”伙计想了想,“很漂亮,也很有文采,字写的好看,画更好看。”


    晏宁若有所思,朝伙计勾勾手,等他红着脸靠近时才问:“那以你的了解,觉得那位姑娘会做出引诱王爷之事吗?”


    伙计怔愣一瞬,微微瞪大双眼,再看向女子时,只见她弯了弯唇,“二人名声都很好,为何你宁可相信平阳王,也不信那位姑娘所言?”


    伙计一噎,半晌说不出话。


    “诚如你所言,王府势大,王爷又是男子,若他真起了歹念,凭一个女子微弱的力量能与之相抗吗?”


    “你说,她赔上清白只为求荣华富贵吗?难道她就想不到一旦教世人知道,她会落得何等下场吗?”


    伙计彻底呆了,盯着女子淡然的面容,想起那日他站在官衙外望着堂上女子挺直的脊背,竟觉得汗颜。


    他见过那位姑娘,隔着一层又一层的人群,姑娘被围在中心作画,神色专注且认真。


    有老者让她帮忙写信,她耐心又细致。


    这样的姑娘纵然嫁不进官宦世家,却也不愁男子青睐仰慕。


    何以想不开去污蔑平阳王呢?


    她读过书,应比寻常女子眼界更高,污蔑平阳王所带来的伤害远比好处多。


    “小哥。”


    晏宁的声音将他唤了回来。


    “可否再上一坛酒?”


    伙计忙不迭应了,只觉脸上火烧火燎的。他原也是读书人,只是家道中落,不得已才出来做工补贴家用。


    可他却不如一个姑娘想得清楚明白,还曾同百姓一起辱骂过那个女子。


    “姑娘,你还会喝酒啊?”


    等伙计离开,清璇好奇问。


    “不是。”晏宁道:“一会儿用得上。”


    她没解释,安静地低头吃饭。


    桌上色香味俱全,但清璇却好似没了胃口,一下一下戳着碗里米饭,她想到这段时日接触过的案子受害者皆是可怜女子。


    想到自己本应家庭和睦,却遭受无妄之灾,想到姜蓉与妹妹本该安稳度日,却因富贵公子的一句玩笑而生离死别,想到何妧为朋友报仇,隐忍计划多年,那是为了朋友的死而心有愧疚。


    可她也为了今下的生,而‘胁迫’晏宁替她遮掩过去。


    人性是复杂的。


    可遭受苦难的大多都是女子。


    这世间的人啊,总是要将那些莫须有的罪名安在无辜的女子身上,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衬得他们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何其可笑!


    像楼素羽这样聪慧机敏的姑娘,也难以摆脱为贞洁所累的命运。


    世人只会相信自己所看到的,若非发生在自己身上,没人真能做到感同身受。


    “姑娘,酒来了。”伙计看了眼晏宁,又看向其余二人,有股无地自容的感觉,匆匆说了句:“几位慢用。”麻溜地离开了。


    酒坛还未开封,却能闻到一股淡淡的清香。


    这时,耳边传来脚步声,三人同时看去,元青小跑过来,在谢鹤明身旁站定,凑近低声道:“公子,找到了。”


    “东西都备齐了?”


    元青点头。


    二人如打哑谜一般,看得清璇云里雾里,但见他们神情严肃,便知事情严重,眼下客栈人虽少,但也不是说话的地方。


    晏宁放下筷子,拿起一块糕点,“白日人多眼杂,等天黑后再去吧。”她说得自然,似乎已经知道他们找到了什么。


    谢鹤明眉梢微扬,不置可否。


    他们吃完了饭仍坐在椅子上,看着外头天色渐渐暗下来,客栈里的人陆续离开,有的上楼歇息了。


    掌柜的见他们久未离去,招呼伙计上前问:“那几人是做什么的?”


    这伙计恰巧是前面招待过他们的那人,顺着掌柜的手指的方向看去,顿时了然,三人进店到现在足有两个时辰,吃完饭也不走,像是在等什么人,他连连摇头道:“不知道。”


    “去去去,去问问。”


    掌柜的将他打发过去。


    他不情不愿,慢腾腾地走上前,然而,没等他开口,几人已经起身往门外走去。


    他松了口气,扭头道:“走了走了。”


    天黑之后更加安静,街道上空空荡荡,没有一丝人烟,活像座空城。


    元青在前头带路。


    经过县衙时,那儿的人早散了,大抵是发了布告,都等着明日升堂。


    月色照耀下,四人的影子被拉长,如同黑夜里的道道暗影,诡异又危险。


    越走越偏僻,清璇怕极了没有光亮的地方,这让她想起许多不好的回忆,像在临清牢狱中暗无天日的那一刻,只有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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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盐水的鞭子一下又一下的往身上抽打。


    她下意识扯住晏宁的衣袖,往她身旁缩,晏宁侧目看了她一眼,没说话,也没收回手,任她拉着。


    奇怪的是,清璇感觉平和许多,没那么怕了,同时,又隐隐觉得另有一道目光落在她身上,等她四处张望,却又寻不到踪迹。


    她心中发毛,开口问:“元青,还有多久才到啊?”


    “就在前面了。”


    有人回应,她放松下来。


    又走出一段路,元青停下脚步,“就是这儿了。”


    一眼望去,成片的树林。


    在静谧的深夜里,只能听到风声的回响。


    晏宁回头看了眼,眉眼一动。


    竟然在县衙后面。


    这必然不是巧合。


    元青在一旁刨了半天,终于刨出一个包袱来。


    他三两下快速打开,都是铲子锄头之类的。


    谢鹤明接过一把,跟着走过去。


    “就是这里。”


    “姑娘,我去帮忙。”清璇松开晏宁,壮着胆子上前,从地上拿起一把铲子,随口问道:“这里面有什么?”


    她觉得自己仿佛遗漏了什么,但一时又想不起来。


    铲土的声音断断续续,清璇有些吃力,手掌被磨得又疼又红,她咬牙忍着,挖到后面感觉碰到了一个东西。


    天色很暗,她努力睁大眼睛看,始终看不真切。


    适时,元青回答她刚刚的话,“是尸体。”


    ——这里面有什么?


    ——是尸体。


    清璇脸色一僵,仿佛烫手般忙扔下铲子,一溜烟躲到晏宁身后,揪着她的衣袖瑟瑟发抖。


    元青见她反应这么大,也疑惑,“你又不是没见过尸体,至于这么怕吗?”


    清璇想到方才拿着铲子碰到的那样‘东西’,浑身汗毛直立,头皮都要炸了,颤声道:“那能一样吗?之前是大白天,如今我们鬼鬼祟祟地来到这荒郊野地,还要从地里挖出尸体里,这是正常人能干的事吗?”


    “姑娘说的有理。”谢鹤明意味不明的说了句:“的确不是正常人能干出的事。”


    土坑都已挖好,露出一具尸体来。


    皎月已上梢头,洒下一片淡淡月光。


    一股诡异的风吹来,清璇吓得直发颤,根本不敢往下看。


    但晏宁往前走,她又不敢松手,只能一步步挪过去。


    周围一片安静,谁也没说话,她很不安,鼓起勇气借着月色悄悄看一眼。


    一具女尸躺在土坑里,面色青紫肿胀,惨淡的光落在她身上,显得无比渗人。


    清璇脸色发白,不敢再看,连忙闭上眼。


    “看来这就是楼姑娘了。”


    清璇猛地睁眼,错愕地看着那具女尸。


    晏宁走到土坑旁,蹲下身,仔细观察尸体,“检查过死因吗?”


    谢鹤明从包袱里拿出护手套上,跳下去,他弯腰查看了尸体的口鼻,抬起死者的后脑,伸手一摸。


    “后脑受过伤。”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血迹早已干透,掺着土壤,“但这种程度应当不致命。”


    “口鼻中有土灰,面色青紫。”谢鹤明抬头望着晏宁,声音不如往日沉稳,脸上也不再带着温和的笑,“目前推测,是窒息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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