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捷尔默默叹气,整个房间被她的异能力【牛虻】覆盖,无时无刻不在调节人的情绪。
但即使是这样,麦卡伦依旧是一副深陷痛苦难以自拔的哭泣状态,其实本来还好,但千不该万不该,亚当·斯密说了句,“还好吗?”
麦卡伦的眼泪彻底决堤,猛干一口桌上的调制酒,放过了无辜的酒精,让它发挥作用。
他终于开始脸红,但麦卡伦只觉得他脑子很乱,眼睛里好像有一个白色光点在打转,转着转着变成一只帽子戴着他头上,待久了又踢他一脚变成老鼠跑走了。
麦卡伦面无表情,但想失声痛哭,喝的那口酒液最后在鼻尖留下了一点红,艾捷尔只觉得她的朋友该死的可爱,像只小狗。
在艾捷尔决定改天开始下一段恋情时,被挤在外围的王尔德干脆走到麦卡伦面前,蹲下身子皱着眉说:“麦卡,你的头发怎么剪短了?”还剪得这么乱。
麦卡伦敲敲脑袋,强行让思绪回到朋友这边,但尼采听着麦卡伦的咚咚两声眉头皱地更深,想起了麦卡伦那神秘的交往对象。
德国认识,交往一周,掏心掏肺,恋爱上脑。
年轻的德国人第一次谈恋爱,认真地让他们这群正经欧洲人感慨万千,自愧不如。
麦卡伦这边认真回答朋友的问题:“不小心割了半截,就剪短了。”不小心是真的不小心,他之前的发型是带点小卷的中长发,现在只剩下后面一截保留了原本的长度,平时可以扎起来。
但在王尔德的视角中,麦卡伦眼中再次溢满了泪水,要流不流,吓得他闭上了嘴,以为戳中了麦卡伦什么痛点。
其实他们都能猜到麦卡伦今天找他们来还喝了酒的原因,但其他人那里能用的手段在麦卡这通通不能用,只能等麦卡主动说。
麦卡可是欧洲的瑰宝!也就伏尔泰能和他比比。
麦卡伦看王尔德没有继续说的意思,就又喝了一口酒,在他十八岁的人生中难得有这种事情,因而表情显得有些局促,但在最后,这个法律意义上只是年轻成年人的德国青年还是开口了,“我,……分手了。”像是卸下什么重担般,麦卡伦把手中的酒杯放在一边,换了一杯来尝。
艾捷尔这时候充当安慰人的角色,在麦卡伦背上拍了拍,麦卡伦的大脑已经变成了酒精的形状,语言中枢被攻陷,接着闭口不言。
其余几人同时想起了麦卡伦交往对象的资料,是有一份公式上的介绍,但麦卡伦却从没将对方介绍给他的任何熟人认识,这简直不合常理。
对方的原因?
尼采冰蓝色的眼睛闪过一抹暗色,“麦卡,”他伸出一只手搭在麦卡伦肩上,“对方甩的你?”
秘密特工?军事间谍?感情骗子?另有所图?
无论是哪种好像都过于常见了。
“Oh nein{哦,不是},”麦卡伦强行把酒精暴打一顿,夺回语言中枢,抄过旁边一个抱枕抱在怀里,“是我提的。”他的声音蒙蒙的,按照尼采对麦卡伦的了解,是这家伙泪腺又崩了觉得很丢人,所以只好这样。
旁边一直因为让麦卡伦眼泪彻底决堤而一直被迫静音的亚当·斯密也从混乱中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为什么,你不是很喜欢那家伙吗?”
麦卡伦这才抬头,除了鼻尖,他现在眼眶周围也红了一圈,“因为他没有喜欢我。”
亚当·斯密再创新高,并决定今天暂时当一个哑巴,再不发言。
房间内一时陷入沉默,被叫来的几人中虽也有人有过那种拧巴的感情经历,但绝对没有这种的。
麦卡伦不知怎么描述他的想法,那似乎只是他的一头热罢了,追求者是他,分手者也是他,简直是能排进避雷手册的程度。
当时的情况简直诡异,如果让他现在重来,他绝对不会干出那种事。
麦卡伦一直拿棉手帕努力想擦干眼泪,本来还在把朋友当淋雨小狗看的艾捷尔见状心疼不已,暗暗和其他几人对上视线,决定认真查查麦卡伦的前交往对象。
同僚很无聊只能吸外国小狗本来就很惨了,现在连小狗都在痛哭,哪怕可能只是隔壁无辜的猫惹的事,她也要把这只猫揪出来看看。
遥远的东西伯利亚,在雪天外出作业的西伯利亚大仓鼠并不知道他被英国外交官当成了猫,在他友好的同事果戈里惊叹的注视下,费奥多尔·D连打两个喷嚏以证明户外的严寒与这项工作多么不适合好心的俄罗斯人参与。
冰天雪地穿那套魔术服仍面不改色的果戈里表情夸张:“费佳!”两月不见,你变虚了。
早预判了一百八十步的费奥多尔淡定地拢了拢披风,示意果戈里先走。
年纪尚小,自诩魔术师的果戈里一路上用【外套】制造了多次雪从天降,大风呼过的意外,预判了他的预判的费奥多尔闲庭信步般走向临时基地,帽子都没乱。
远处的风雪卷着从城镇中飘出来的报纸越飞越高,东西伯利亚高原这片广袤的土地上,总是会承载许多东西,报纸喷墨的字迹在漫天的白色中有了独特的存在感。
【伦敦突发恶**件!首相:震惊!】
阴雨连绵的伦敦,习惯性观测天气寻找可用来谈判的晴朗日子却遍寻不着的气象工作人员叹了口气,他无聊地调转面前巨大的图像,手指一误触,看到了都柏林的实况景象。
他的咖啡随后贡献给了地板,景象硬控了他两分钟。“哈哈,一点是我咖啡喝多了,都出现幻觉了。”现年三十,并有三十年房贷未还的工作人员摸摸头顶发际线,再次上看下看左看右看后,排除包括“爱尔兰纪念独立”在内的一系列原因,将电话打到了钟塔侍从的对外联络处。
“我知道这很不可思议,但都柏林正在下玫瑰雨,你们有什么头绪吗?”或者想法也行,玫瑰雨是挺烂漫,但也不能以一千米高空为界突然出现啊。
还不定点刷新呢,跟真的雨似的。
将问题抛给别人后,工作人员丝滑切线到上级,上报情况。
反向冲刺,将问题移交上级后只用承担观测任务的工作人员愉快地吹了声口哨,为求保险,他还联系了更上一层和他的下属,不自作聪明就是他在英国水质作用下,发际线仍然可观的原因。
玫瑰与藤,充当失恋买醉气氛组的几人还不清楚外面已经“变了天”,为了陪猛喝真酒的麦卡伦,他们也点了几杯。
另外又喝了一杯的麦卡伦没再点酒,开始拉着朋友说话。
在酒精作用下,麦卡伦的沉默气质大半散尽,说话不含糊就是有点断断续续,“我都把那台GW—M9给他了……除了标价……我都申请了许可……他怎么能说我是他最好的朋友……。”
亚当·斯密侧过头问尼采:“德**方这么宠他?”GW是缩写,意思是情报武器,而9是公布出来的最新一代,他们就这么放心?
“你想太多了。”尼采表情平淡,看上去十分值得信任。
亚当点点头,果然有内情,他们还是冷静的。
唉,没空子钻了。
“政府也很宠他。”尼采半天才补上后半句,亚当一时半会不知道是该恨铁不成钢还是该庆幸。
“也对,麦卡的哥哥快当上总理了吧。”亚当认为自己相通了其中关节,拿起冒充“血腥玛丽”的番茄汁抿了一口。
“……虽然在送他之后,我把GW—M9变报废了……。”
亚当一口番茄汁猛地喷了出来,滴溅到白衬衫上恍然命不久矣。其余几人配合默契地拿起酒吧原有装饰把番茄汁挡的严严实实。
艾捷尔心情颇好地举起酒杯,“记得买单。”
麦卡伦意识到了亚当为什么突然会“喋血不已”,拿起纸巾递给他,因为这个小插曲,他的脑袋清醒了一点,开口解释道:“我以为他也只是想见识一下。”他是这样说的,“但好像不是。”
当时费佳是什么表情来着,很温和地在笑吧。
当初告诉前辈们时,他们也是很温和地在笑。
麦卡伦的隔壁上司,德**备局局长,温和地摸着麦卡伦一头金毛,夸赞他是好孩子。
“麦卡,你永远是德意志的骄傲。”
一个外国地下组织的首领突然“偶遇”了自家最小最乖的超越者,还碰巧抖了点GW—M9的消息,傻子也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他看过资料,知道对方长得多么戳麦卡,但孩子都死守底线让对方真的只是看一眼,连碰都没碰就把残骸拿回来了,夸夸怎么了,外界又不是没GW—M9的照片,麦卡又不是没付钱。
横向对比一下,无论是老一辈的歌德、席勒,还是如今的尼采、黑塞,叛逆期都跳的让人头疼,再看看麦卡——
还好,他是在麦卡成长后刚上位的。
当麦卡伦承认自己有点恶趣味,正迷迷糊糊想当初费奥多尔看到那台零件完全变形的机器时,究竟还有什么表情时,转了五六七八趟的电话终于打进了王尔德这个本地超越者的手机里。
“市区?玫瑰雨?”无飞机无特效纯天然无添加。王尔德身子逐渐坐正,与其余三人一起看向沙发上已经缩成一团快睡着的麦卡伦。
麦卡!你异能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