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伦敦德里,北爱尔兰与苏格兰之间汇聚着大西洋,导致雨总是在这地界下个没完。
一场声势浩大又悄无声息的搜捕在港口展开,一群打扮不合时宜的“公务员”沉默着迅速走动,伴随着闪烁的奇异光芒,一片区域搜索完成。
他们是英国特异机关——钟塔侍从的职员。
这群人不是侍从,更不是骑士,只是职场年龄不到三年的预备文官,服务对象不是各部大臣,而是近卫骑士长,今天就有一位到了现场负责统领他们。
阿加莎·克里斯蒂,世界异能大战后获封女爵,最年轻近卫骑士长,也是特异机关中的顶层人物,世界范围内都少有的超越者。
需要她出场的原因自然是因为任务目标同样是超越者,战后四年能这么光明正大地围追堵截超越者,可不容易凑成条件。
但今天这位任务目标既不需要犯反人类罪,也不需要破坏国际和平造成恐怖事端。
任务目标名叫毛姆,全名不详,国籍英国,被揭露是四年前逼迫各国结束战争的【七个背叛者】之一。
这本来只是当事国的要解决的事,但不凑巧当毛姆身份败露时,德国特使见证了全过程。
现在天色昏暗,能见度降低,一名金发女士面无表情地看着天空“那群德国佬没在看着裤脚的泥点皱眉吧?”遍寻不着任务目标还发现盟友在摸鱼,阿加莎·克里斯蒂距离讽刺全开只差一点,唯有修养在告诉她冷静。
一旁负责撑伞的侍从没来得及接这个滑手的难题,远处突然传来职员的惊呼。
狂风把海水搅成黑色,掉落在海平面的雨滴来不及扩散出涟漪就被其他雨滴打散,努力撑伞的侍从自己几乎湿透,却还是尽力睁大眼睛盯着海岸线。
躲藏一周的毛姆压抑不住精神疲惫,在海岸显型一瞬,被在岸边的一群人迅速包围。
阿加莎·克里斯蒂知道这根本没有任何用,当下顾不得修养朝天上大喊:“你睡够没有,麦卡伦!”
距离地面约50英尺【15.24米】的天空中,一名打扮考究,比那群职员更加不合时宜的金发男子继续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被重力拉成细丝的雨滴在快要落在他身上前,就会无端消失,不见踪影。
他金发蓝眼,看样子刚成年,穿着老派,却全然没有同龄人好似套大人衣服般的窘迫,这个人半坐在空中,身下空无一物,软呢帽下的金发蓬松柔软,有一块地方却似乎被泄愤剪过,有些参差不齐。他没戴眼镜,焦糖玫瑰般的脸完全露出,眉间却仿佛焦糖被烤焦般洇着苦涩。
麦卡伦·冯·爱因兹贝伦从七天前起就一直是这个状态,自打对方加入合作搜查以来,阿加莎·克里斯蒂就没见这个平时不给骨头也摇尾巴的烂好心笨蛋狗笑过。
阿加莎·克里斯蒂的目标不是杀了毛姆,先不提毛姆能不能被【无人生还】干掉,这里又这么多职员,英国政府的首选从来都是收监对方然后想办法控制,现在这个时代,自从异能大战以【七个背叛者】,即七个不同国籍,不同人种的超越者绑架各国首脑签署停战协议为结束后,超越者就是衡量一个国家一切的标准。
麦卡伦好不容易从个人思绪中抽出一点来分给外界,就看到阿加莎·克里斯蒂远远看了他一眼后消失在了街上,麦卡伦知道这是因为阿加莎没再指望自己,准备走通道进军舰追击。
发现没事了之后他慢吞吞踩着虚空来到地面,顺应直觉去掉周围的违和之处后,只有麦卡伦能看到,那位疲惫的毛姆先生冲他笑了一下后头也不回地走进了街区,只在海平面留下一个“毛姆”在用着超越者的实力反抗。
无所谓。
麦卡伦也朝市区走去,不过换了条街,他的老师歌德在收到他正好遇到毛姆暴露的消息后叮嘱他说帮不帮忙看他心情,而阿加莎肯定也知道这一点,所以这是场心知肚明的摸鱼,方才的大喊不过是也一周没好好休息,作为宿敌看不惯麦卡伦那么舒坦罢了。
街上的商店街生意惨淡,有不少店铺准备搬走,所以店内灰尘漫天,靠街的这侧玻璃托雨水的服,在水痕之下逐渐洁净,却展露着里层的污垢,麦卡伦看着单面镜子中死气沉沉的自己扯动嘴角,却只勾出一个苦笑,于是他去掉了表情,就那样看着褪色的自己,“早知道不接这个任务了。”只是想躲开烦心地的麦卡伦后悔地想道。
天色变黑后,映在玻璃上的图像颜色开始加深,有一个瞬间,麦卡伦几乎以为他看到了另一个深发色的人,但那是幻觉,麦卡伦自己知道他们看上去有多么不一样,一个有浑然天成的古典韵味,一个却只能在打扮上贴近文雅考究。
麦卡伦捏捏自己的脸颊,无视他刚刚掐出来的红痕,不准备在这个街角继续待下去后,青年转身走向大海。
毛姆从另一侧入海,在他“相信”的情况下,他在海上的定居点没有人能发现。
事件在麦卡伦“竭尽全力”的围捕下落下帷幕,毛姆离开了英国。
浪费一周时间的麦卡伦没在伦敦德里多待,换方向去了爱尔兰,他有几个朋友在那。
爱尔兰海滨联排别墅。
“喂?”一头齐肩白发的青年接起听筒,同时示意身边的金发男人别烦他。
旁边的骚扰者,被政府请回家休假导致无比之闲的奥斯卡·王尔德姿势颇为狂放地躺在沙发上,虽说这不是他家,但他和旁边那个闷骚德国佬的关系除了损还是有点友的,所以他瘫地心安理得。
“应该往他咖啡里加点黑胡椒。”会破功吗?王尔德侧着头开始思考这个计划,以此来报复这个给所有人喝双份意式浓缩的德国人。
咖啡杯与胡椒罐开始你追我赶地在王尔德脑子里打转,越想越心动的王尔德刚准备去实施这个伟大而充满神圣光辉的计划,就见坐在一旁的弗伦德里希·威廉·尼采放下了听筒。
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的德国人仿佛随口一问般说道:“玫瑰与藤,去吗?”
“麦卡在那里。”
麦卡伦把空酒杯放在一旁,明亮的灯光驱散室外的阴暗,也在酒杯上打上高光,这是他今天喝的第三杯高度调制酒,按惯例他应该开始脸红上头,但实际上,麦卡伦现在面色如常,呼吸平稳,眼神清明。
异能力总是相当神奇,也相当好用。
麦卡伦的本意不是糟蹋酒精,他只是习惯了一个人待着时喝点东西,这是家正经酒吧,但很明显有不少消息灵通人士发现了他的踪迹,这群远比特工内行的优秀人群想办法变成了侍应生,对他而言总归是有些烦。
麦卡伦调低一点逐渐过亮的灯光,房间很快只剩下他一个人,想办法一次性送来的酒液占领了桌面,他开始发呆。
先前被打理得当的金发有几缕垂在前额,在眼前化为暗金,麦卡伦的视线失焦,凝固在同样暗色的地毯上。一个人独处时容易胡思乱想,而今天麦卡伦不准备放空思维,所有事情都在影响他往前段时间发生的事上想。
老实说,这种经历,这种和人类感性扯上关系的纠结本不应该影响到他,原则上是这么说的。
原则上是,而麦卡伦却自认为是一个感性超过理性的人,平时的一举一动没出乱子要感谢他超强的自制力与责任感,这实在是一种幸运。
但凡事都不能只用一种思维思考,总会有些叫人静静坐着都会流泪的事发生,那麦卡伦现在的状态就有了足够的解释。
顺便一提,和身边人不一样的一点让麦卡伦身边经常会发生尴尬的情景,那就是他的泪腺很发达。
麦卡伦的朋友们很快到了。
英,德秘密授勋军官,经济学家,政府外交官,这四人无一例外也都是异能力者。
麦卡伦收回思绪,脸上略带意外,“大家原来都有空啊。”他只给尼采打了电话,没想到对方能把人都找来,普通的民用设备不能存储一些号码,麦卡伦另外有部小型军用联络器。
英国人与德国人一样爱喝酒,虽然那类五秒钟没喝酒就会难受的公务员终究是少数,但今天到场的几位对酒的接受度都蛮高,换算一下大概是一两天没喝酒就会难受的类型。
作为与麦卡伦相同配色的另外一人,艾捷尔·丽莲·布尔看起来就像是他年龄稍长的亲戚,而这位女士在发现麦卡伦的状态后,在桌上随便拿了一杯酒就坐到了一旁,心中开始苦恼。
啊啊,她不擅长处理感情问题啊,真的要让她来面对这个吗?
感情经历只多不少的另外三名男士倒是没有想太多,尼采在麦卡伦的左手边坐下后,等待发小说话或行动,却在一瞬间瞥见了身边人的不对劲。
啧。
**型恋爱脑是真的**型,应该是与其他都不相同的一款,但作者很喜欢品这种,希望能写地大家也喜欢。
另外一个还没写到的人其实我认为他还蛮好猜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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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玫瑰与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