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果然,我就知道还是老家更好玩。
回来就有老朋友来陪我玩捉迷藏和木头人。
下次再找他们玩,我该去找我上次的雇主履行任务了。
和顾室友分别时他也光顾了我的生意,但我顺势邀请他再次和我同居时被他拒绝了。
不理解,我真的不讨厌他。
我以为我们可以成为朋友的。
唉,既然他拒绝了那还是算了吧我们可以做单纯的交易关系。
长槙是个很美的地方,但是人不怎么多,因为长槙极度排外,外来者在这里是很难生活下去的。
哈哈,忘记提醒顾室友了呢。(我保证我不是故意的)
反正我不是外来者,之前有个好朋友有送我一点东西,让我在长槙可以生活得像个本地人。
别误会,不是小静和小雪,是我当记者之前的旧事了啦,一个喜欢爬山探险的好朋友,很爱吹嘘自己的故乡,最后居然把东西送我了。
唉,真奇怪是吧。
极乐的每个地方都有自己的特色。
长滇比较混乱,这何尝不是一种特色?而长槙的特色则是规整。
长槙的规划据说是经过五级符师带领团队历时五年才完工的,这个地方充满了规矩的美感。
而且它也被称为“极乐的乐土”。
如果说毗邻外界的长滇是混乱的温床,那么长槙就是偏见的源头。
无他,长槙崇尚力量,并且因此上头,不拘束来历和背景,只要有能力,你在这里生活的就不会很差。
而且这里对符师很宽容,很多犯了事的符师都会来这里寻求庇佑,这里就是他们的天堂。
因为符师的数量很多,第七部门的两大分支之一——临渊也在这里驻扎另一个分部“据城”在长燧。
我对这些东西不是很感兴趣,知道这些完全是因为上任雇主——郑清。
他为碎渊工作。
碎渊又是什么呢?哈哈,其实就是符石们组织起来寻找出路的一个集合体。
郑清说里面疯子很多。
我也这么认为,你说它一个符石的大本营建立在符师最多的长槙不是发疯是什么?玩灯下黑也玩得太明目张胆肆无忌惮了吧。
关键不是这个,关键在于我时隔好多年重新回到碎渊当年的接头地点……
然后震惊地发现这里还和我当年离开时,不说一模一样,它是毫无差别啊。
很怀疑临渊是不是有奸细。
我没管太多,上任雇主,也就是我的好朋友郑清,只是让我送回一个东西。
他嘱咐我,如果有空的话,要等等。
我没懂他要我等什么但我决定等等,反正无聊。
我的时间不要钱,花在等待上算不得浪费。
碎渊有点排外,和长槙一样,但因为我不是符师,倒不至于受到冷待。
碎渊有自己的符师,是从外界拉拢过来的。
极乐受过正统教育的符师是很难被拉拢的。
我在碎渊内逛了两天。
这里有一种奇怪的氛围,让我舒服又不舒服。
力量随着时间流逝而逐渐恢复,我受伤倒不是很重,而且新的藏品也增加了,老家人就是热情,收的礼太多,所以我送了些给顾室友。
碎渊这两周的氛围有些沉穆,据说是跑了几个研究员,其中一个是个很疯狂的符师,私底下虐杀了不少符石。
这导致碎渊最近的科研力度有所下降,而外面传来的消息也越来越严峻。
“破难”的搜查和对长滇幕后黑手的调查让长槙最近防护都多了好几倍,我出去玩都被盘问了好几次。
碎渊看了几天我就看腻了,又没人陪我玩,所以我决定去李家逛逛。
小静小雪的家长一定是不同意她们和我交朋友,不然小静和小雪也不会对我谎称她们没有长辈亲人。
唉,我本来应该制止她们向我说谎的行为的,但谁叫我和她们家长有些矛盾呢?
我送了几分礼物作为见面礼。
人类社会讲究一个“礼”,符师的社会也挺讲究这个“礼”的,我送了礼马上就有人来迎接我了。
我寻思我的礼可能送重了,李家一大群人都出来迎接我,看上去蛮有气势的。
领头的那个还是我的熟人,好多年不见了他好像还是没有好好锻炼,跑得整张脸都通红通红的,气喘吁吁。
当年我们一起出去玩的时候他可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他当时跑上好久都不带红脸的。
我友好地和他们打了招呼。
他们很清楚我在极乐被悬赏的状况,很担忧的质问我。
说我怎么敢跑出来。
他们没有拿我换赏金的意思,还热情地邀请我去他们祭祀的祖屋里躲躲。
那个地方平时不让外人进去,也就是看在小静小雪的份上愿意让我避避祸。
我有地方藏身,不想牵扯他们,所以礼貌的拒绝了。
他们非要强留,还说要请我的其他好朋友来说服我留下。
这也太热情了,我几乎招架不住。
但听到他们说到那个和我有矛盾的人也在祖屋的时候,我坚决的拒绝了。
和那个人待在一起我感觉我都变老了,还是不要待在一起比较好。
拜访了一趟李家后我反而收到了更多的礼品,他们也太客气了。
出去逛了一圈后我心情好了很多,又回到了碎渊。
郑清说让我等等,到底是等什么啊?
……总不可能是等碎渊被灭吧?好歹碎渊也是他的心血诶。
我回来的时候碎渊正在被攻击,好多人在交手。流血流泪的人充斥在场内,他们眼中的情感压抑又痛苦,让我难以呼吸。
我见过很多符师和符石争斗的场景,每一次都同样压抑,一面倒的战场可能更像是符师们的狂欢,因为符石们根本没有攻击手能使用符力的只有符师,这个常识极乐随便一个小孩子都知道,但我其实知道一个特例。
一个能使用自身符力的符石,在遇见顾室友之前的特例。
顾室友很特别,他使用自身符力的方式和另一个特例不大一样,六方被炸毁的时候我才发现他原来是通过一个工具转化符力的,那个东西时灵时不灵,看他使用起来蛮费劲的。
他应该是碎渊的人,因为碎渊的部分人手里也有这个工具,让他们得以成功撤离。
打架着实有点无聊,但我越打越有力量,然后很诡异的,在临渊的队伍里看见了顾室友。
完了,脑子不太够用了,顾室友也不是那种人啊?为什么会混迹在符师的队伍里?
得亏和我做了生意,不然他现在得被碎渊的人骂死——也许不会,说不定都没多少人认识他。
…碎渊最后转移到了一个更偏僻的地方,据说是很久之前就准备好的备用基地,结果一进去,嚯,里面埋伏了更多的符师。
我乖乖投降,抱头蹲在角落。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我的错觉,好像除了少数几个符石,其他人对被抓好像都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触。
他们没什么很大的波动,甚至在发现埋伏的那一瞬间卸了力。
他们漠然的接受了自己的结局,甚至可以说是无动于衷。
——我总算知道郑清想让我看什么了。
在一个符石在高处自杀的时候。
那个符石是碎渊的主要领导者,他和郑清在某些方面很是相似。
碎渊的人很尊重他,我待在碎渊的那几天听到了不少符石父母教导他们孩子是用他举例,用他做榜样。
他的自杀像是扔进寂静火油的一点火星,在他之后,大概五分之三的符石们同样选择了殉道。
是的,殉道。
他们高呼着领导死前的那句“为了自由”,将手边的锐器刺进心口,太阳穴和脖子。
我很难形容那一刻我的心情。
他们体内积蓄的符力在空中消散,五色的光芒流转,像是奔向海洋的河流,又像是空中陡然炸开的烟花。
比玲珑塔的倒塌更绚烂,比六方的倾倒更壮丽。
我身处其中,心中的情绪涌动,像雷雨天怒号的海涛拍岸,压抑,迷茫,无力,颓败。
我看向四周,那些符师们脸上流露出惋惜,像是在感慨美味的佳肴倒在了地上,沾上了灰尘。
那条由殉道者的符力幻化的河流摄住了太多人的眼睛,等那条河流消散,余下的符石们已经不知所踪。
我也不知道。
但我可以确定的是,在我略显漫长的时光里,这条河流仅有的几次出现都同样绚烂,辉煌,令人哀伤。
那条郑清没能走完的路,有人替他看到了尽头。
看过这条河流后,我决定去一趟长燧。
那里有我多年前遗留下的东西。
我想。
有人帮我做出了决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