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水渡口笼罩在一片诡异的寂静中。
沈渡抬手示意镖队停下,目光扫过空荡荡的码头。按照约定,接应的官兵应该在此等候,可眼下除了几只盘旋的乌鸦,一个人影都没有。
"总镖头,情况不对。"雷震策马上前,手按在刀柄上,"要不要先派两个兄弟探探路?"
沈渡没有回答。他翻身下马,蹲下身摸了摸地面——有新鲜的车辙印和马蹄印,还有几处不起眼的暗红色痕迹。他用指尖蘸了点,搓了搓,是血。
"全员戒备!"沈渡低喝一声,"雷震,你带人守住镖车。赵寒、周立,跟我来。"
三人沿着车辙印向码头仓库摸去。沈渡的"听潮"刀在鞘中微微震动,仿佛感应到了什么。越靠近仓库,血腥味就越浓重。
仓库大门虚掩着,沈渡用刀鞘轻轻推开一条缝——
二十多具官兵尸体整齐地排列在地上,每具尸体的喉咙都被利刃割开,血已经凝固成暗黑色。最诡异的是,死者脸上都带着平静的表情,仿佛在睡梦中被杀死。
"是血衣楼的''梦断魂''。"赵寒声音发颤,"听说他们有种迷香,能让人在毫无知觉中死去..."
沈渡突然抬手示意噤声。他听到了极其细微的机括声,像是弩箭上弦的动静。
"撤!"
三人刚冲出仓库,数十支弩箭已经破空而至。赵寒慢了一步,被三支弩箭同时贯穿后背,扑倒在地。周立挥刀格挡,却被一支角度刁钻的箭射中右眼,惨叫着倒地打滚。
沈渡的"听潮"刀终于出鞘,刀光如水,将射向他的弩箭尽数斩落。但更多的敌人从码头各处涌出——足有三十多个血衣楼杀手,为首的正是昨日那个疤脸汉子。
"沈总镖头,等候多时了。"疤脸汉子狞笑着抽出弯刀,"四海镖局勾结天鹰帮劫掠官银,按律当诛九族!"
沈渡冷笑:"栽赃嫁祸,血衣楼就这点本事?"
"死人不需要知道太多。"疤脸汉子一挥手,"杀!"
混战瞬间爆发。沈渡的"听潮"刀划出一道道银色弧线,每一刀都精准地带走一条生命。但敌人实在太多,镖师们一个接一个倒下。雷震带着几个人死守镖车,情况岌岌可危。
沈渡突然注意到,敌人中有个使剑的瘦高男子招式格外眼熟——那招"青蛇吐信"接"回风拂柳",正是十二年前青城派长老刺杀父亲时用过的连招!
这个发现让他动作一滞,瘦高男子的剑趁机刺入他左肩。沈渡闷哼一声,反手一刀斩断对方长剑,正要追击,背后突然传来破空声——
一支通体漆黑的短箭深深扎入他后背。剧痛瞬间蔓延,沈渡单膝跪地,视野开始模糊。他看到疤脸汉子举刀向自己头顶劈来,却无力闪避。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黑影从天而降。
"铮铮铮"三声轻响,疤脸汉子的弯刀被什么东西击偏,擦着沈渡耳边砍在地上。沈渡勉强抬头,看到那个机关臂男子——唐锈正挡在自己身前。
"青城派的人没骗我,血衣楼果然在此设伏。"唐锈的机关臂发出"咔咔"声响,前端突然裂开,露出数十个小孔。
疤脸汉子脸色大变:"唐门暴雨梨花针?!撤!"
太迟了。唐锈的机关臂一震,数百根细如牛毛的银针喷射而出,冲在最前面的七八个血衣楼杀手顿时惨叫着倒地,身上冒出缕缕青烟——针上淬了剧毒。
剩余敌人仓皇后退,唐锈趁机扶起沈渡:"能走吗?"
沈渡摇头,他的嘴唇已经泛紫,那支黑箭上的毒非同小可。唐锈见状,一把将他扛在肩上,朝树林方向狂奔。
"雷震...镖队..."沈渡虚弱地说。
"顾不上了!"唐锈咬牙道,"那箭上是''七日断魂散'',一个时辰内不解毒,大罗金仙也救不了你!"
沈渡的意识越来越模糊,最后的印象是唐锈扛着他闯进一间草屋,有个白衣女子惊呼一声迎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