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眼全国,准高三的暑假都是短得可怜。
四中秉持着不求最短只求更短的教育理念,硬生生把暑假压缩成十八天,校领导说:“这是送给你们的成人礼,谁不想要,尽可以退学,不用再来学校了。”
因此八月一号,宋元他们已进入高三一轮总复习。
气得关祁在家里打电话发疯:“妈的,这死学校还是一副我就是这么坏,你能把我怎么着的贱样!我靠!”幸亏卧室隔音好,不然他又要挨顿臭骂。
入夜微凉,赵恩艺穿着一件棒球服,等在四中校门外。
“哥!这边!”她叫道。
“你们这晚自习怎么越来越晚?这不是暑假补课吗,都快赶上正常上课的时间点了。”赵恩艺不满地说,主要是发愁她以后也得走这一遭。
宋元接过她递来的饮料:“走,不在这儿说,哥送你回。”
穿过马路来到空旷的小广场,赵恩艺开始倒着走,语气中全是欢呼雀跃:“哥,你好像变得更帅了耶!”
不怪小姑娘犯花痴,不过是环境养人罢了。自打宋元住在万之霏的店里,精神没那么紧绷,自然容光焕发。
对他而言,不用每天面对宋红芳是一种解脱。
宋元被赵恩艺的语气逗笑:“哇,我帅了这么久,你才发现啊?哈哈哈哈。”见到她,这段时间的学习压力都被一扫而空,宋元罕见地呈现放松姿态。
他好像一个小学生,跨着步幅,不能安分地走路。
八月以来,用全军出击来形容大家的势头也不为过,像关祁这样的也只是嘴上逼逼赖赖,该学还得学。
至于吴此理就更不消说,顿顿操作猛如虎,时常感叹道:“谁怜天下学子心,这该死的末位之战,角逐也太踏马激烈了吧。”
不过他也有所转变。
以前唯恐别人不知他热爱学习,自从高三的学业压力呈几何式增长,他也搞起了那一套,生怕别人比他学得更凶:
“这有啥好学的?狗都不学!”
“嗨起来啊,人要学会及时享乐。”
吴此理前脚刚在班里大肆宣扬周末的快乐时光,后脚就有人说明明在补课班看见他了,而且他还补的是全科,基本上周六周天全搭进去。
吴此理抵赖道:“别瞎说啊,明明是谁?”
宋元的压力比他们大多了,深知高处不胜寒的苦,越是头部竞争越激烈,最要命的是各科老师也没放过他们!
这把大换血,只有语文老师兼班主任没换,剩下的全是高三年级组的常驻嘉宾,阵容强大到没边儿。
学生看到这些老师,就好像看到了升学的希望。
老师看见他们,就不好说了。
坊间传闻,听说有个学生随堂测验考了二十多分,他的政治老师被气到吃了颗人参才进班上课的,还对学生说:“你政治考上十几二十分,我都怕你以后吃不了公家那碗饭。”
“为啥啊老师?”
“过不了政审!还好意思问我为什么,考这么点分,跟留案底有啥区别?我命里真是有你一劫,来,你把书翻开,这个我没讲吗?那个我没讲吗?……”
平行班如此,重点班也不会少挨骂的。
短短两周,宋元就亲眼见证数学老师容貌的急遽沧桑和骂人水平的飞跃。
初见面时,她身穿洋气的小西装,还踩着带钻的高跟鞋,整个人闪闪发光:“以后由我带领同学们学习数学,我们的征途是星辰大海!”
周测过后,只有数学课代表敢进她办公室。
数学老师顶着油头,蹬着足力健,在课上一边咆哮,一边比比划划:“上午复习课,我在黑板上写的!当时我就是站在这儿讲的!到了下午考试,你写不到卷子上,还要我怎么教?我就差监考的时候趴你耳朵边上报答案了!还有那几大舞弊选手,要点脸吧!”
赵恩艺听得头皮一紧,宋元笑道:“一节课下来,大家基本上都会被骂到,别担心,不是针对你一个人,想想是不是还挺有意思的?”
她第一次觉得哥哥不可理喻:“疯了吧?哪里有意思?”
宋元双手插兜,任由挎在臂弯处的纸袋摇摇晃晃拍打他的身体。
他在继续往下走,也不时悄悄停下来。
要是程弋在就好了。
每当这个念头一出现,他都会在心里骂自己活该。偶尔,宋元也会有向外寻求安慰的冲动,比如当前。
他无厘头地问道:“恩艺,你看小说或者动漫什么的,互相喜欢的人不能在一起怎么办?”
赵恩艺短暂迟疑后,在装傻充楞中意有所指:“是谁不让他们在一起吗?”
她没敢告诉宋元,过完年不久她就觉察出异常,也没有再见过宋元身旁的程弋。
可是宋元刻意回避话题,什么都不说,也什么都问不出来。
有一天放学,她忍不住在□□上给程弋发消息,程弋非但没回,还把她删了。
赵恩艺一怒之下瞒着宋元去找徐嘉杰,刚开始他还支支吾吾说自己也不清楚,等她撂下一句“他们分手了吧?是不是啊?亲爱的嘉哥”,这人就一股脑对她说了大实话。
徐嘉杰说:“程弋在封闭式学校,上回打电话,说手机好像能被他爸控制。”
赵恩艺有想过,他俩大概是被程弋爸妈发现了,所以让程弋转学强行分开他们。却没想到程弋不再回家,他的父亲还会远程监视手机的聊天内容。
宋元停顿几秒,回答道:“嗯,算是吧,但是,也有可能是暂时的……”
他还没说完,赵恩艺打断他:“那不怕啊,也许目前的形势不好,时机未到,等到各方面都成熟,有缘分的话,一定会再相遇的啊。”
宋元可从没对她挑明过他跟程弋的关系,她害怕暴露,心虚地把话圆回来:“主角不都这样,先经历磨难跟考验,最后还不是有情人终成眷属!”
宋元有些出神,眼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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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兔是不是知道什么,说出来的话怎会如此契合他的想法。
事发大半年,他也算是在痛失所爱中给自己找到一点渺茫的希望,先振作起来把书读好,等到后面能独当一面,自尊不再被人裹胁,他再找程弋原谅的话,或许……
事与愿违。
在高考结束的第二天,宋元维系十八年的自尊心彻底被薛琪粉碎了。
她在高考前一晚打电话给程弋,问他最近的学习情况,叮嘱他照顾好身体,顺便拜托程弋一件小事。
薛琪头一次用恳求的语气对程弋说话:“小弋啊,妈妈要告诉你一件事情,你弟弟得了很严重的肾病,医生说只要换肾就行,小弋,你是小璟的哥哥,现在除了你,没人能救他,妈妈跟医院联系好了,这个月底给你们安排手术,你不用担心,是最好的医师主刀,不会有任何风险,妈妈会陪同你的。”
她打电话来肯定没好事,程弋怀疑她压根不知道明天是高考,冷冷回复她:“说完了吗?”
薛琪心中有些忐忑:“啊?你同意了吗?”
程弋平静说道:“不同意。没人能救他,那就让他去死。你那么爱他,可以陪他一起死。”
说完他直接关机,刚还觉得没什么好复习的,这一通电话又让他坐到寝室书桌前。没一会儿,程弋转而猜想宋元正在做什么呢。
他从徐嘉杰那里打听到宋元早就搬到“小窝”住,他放下心来,还好宋元不会再受到宋红芳打扰什么的,也不用睡在阳台的小折叠床上。
只要安安心心考完试,他很快很快就能去见宋元了。
薛琪的先发制人,让程弋后发制于人。
高考结束的第二天上午,高三的按惯例需要回学校一趟,把那些学习资料该扔的扔,该散的散。
整栋楼的教室都吵吵嚷嚷的,吴此理带头表演,他哭诉自己肯定没考好:“我跟你们说,我估出来的分太他妈低了,通过这一年孜孜不倦的学习,终于让我在补课班的老师换上了一辆好车,卧槽!”
关祁对他说:“昨天我连夜把微信昵称改成‘茶多酚’,就指望到时候分数出来能多查几分。”
吴此理惊叹道:“我靠,我居然没想到!”
关祁一眼看穿吴此理想干什么,赶紧制止他的想法:“这是我想出来的,你改了也没用,搞不好还会遭到反噬!”
对于同桌的奇葩言论,宋元一贯笑笑不说话。
抛开成绩,班里的人也叽里呱啦讨论填报志愿的事儿。关祁还在打听法律专业怎么样,他看梨柯铁了心要学金融,心想万一哪天她变成经济犯,还能争取捞她。
宋元准备把此事告诉梨柯,狗人一定会为他愚蠢的想法付出代价。
他们越发狂野,班主任进来有一阵了,还敢叽叽咕咕小声讲话。周琳琳没有像往常那样发火,只想再看看他们。
骤然平地一声雷,一个中年贵妇在班门口狂轰乱炸,全班瞬间陷入肃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