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战胜了饕餮邮筒,找到了它原本的形态之后,短暂的一段时光。
江槐拉着李梨安的手行走在雨绵绵的巷子里,潮湿的环境让李梨安的精神波动难以抑制,周身散发着一股混沌的能量。
石头阶的缝隙穿出的渺小绿藤,他能通过绿藤感知周围的信息,吃下李梨安那不知源泉的情绪波动。
“不知道为什么,跟你在一起很安心,江总,以后你可要多多陪着我。”
“我看你倒是很莽撞,不计后果。”江槐探了探李梨安有些发热的手心。
“我们换个地方聊吧。”
他大抵知道李梨安不能适应潮湿的环境了。
“不行,莫警官和秋局都叮嘱过,我们的任务没有完成,暂时不能离开太远。”
正好在道路的尽头有一家便利店,便利店的周边铺满了荼蘼花,清香随着飘来。
李梨安拉着江槐躲进了便利店里,店里没有屋外那么潮湿,倒是开了暖气暖暖的。
“你喜欢喝什么?”
“微醺。”
李梨安坐在便利店的茶几上,他右手臂的伤势还未完全痊愈,刚才的作战让他的脉搏虚弱了几分。
江槐从柜门里找到了微醺,仔细看了看标签才知道微醺是低浓度酒精汽水。
还是拿了一瓶百怡矿泉水,附加创口贴和碘酒,结了账。
“不是?说好的微醺在哪。”
江槐的手搭在李梨安的额头上,又抿了抿嘴角说。
李梨安可气坏了,他不知道他只要一喝微醺就浑身起劲。
“你都烧起来了,还想着喝酒呢?小梨安,你酒量够吗?”
“又不是酒,是汽水,喝一下反而更活力。你平常不喝饮料的吗?”
他瞅了瞅饮料柜又无奈地看着梨安,身子挪进了一些,掀起他的衣袖。
衣袖下的胳膊血淋淋的几条口子,触目惊心,是刚才贸然行动被碎片划伤的。
李梨安的面容有些惊恐,“不用的,小伤而已,我自己来。”他看着江槐脸上担忧的表情,又松懈了一口气。
江槐握着棉球轻轻得擦拭着皮肤,他的眼紧紧盯着李梨安的臂膀,生怕弄疼他。
李梨安天生神经敏感,他的胳膊连着瑟缩了好几下,“嘶……江槐,你不用绿藤疗伤吗?你手有点抖。”
惊讶的注视下,江槐慌张撇下棉球,启齿问,“抱歉,弄疼你了?”
“没事,你继续。”他的薄唇贴进江槐的耳鬓,柔软的头发散下来露出了温润如玉的耳,口齿想要落下一个轻咬,停滞在半厘处哈了一口气,江槐明显肩膀缩了。
“你耳朵上有叶片。”李梨安不知好歹道,歪起一边嘴角,戏谑盯着江槐的鼻尖。
江槐可不是吃素的,面前这人疼得发抖也不说,还故意逗他,他扫起脚踝一个榔头重击在了李梨安的小腿上。
他忍不住吐槽起眼前这个多变的男人,“嘶……你干什么啊?再踢走不了路了,你绿藤全折了我也帮不了你。”
他不为所动,抢过江槐手中的棉球自己手忙脚快上了药,“你要给我小腿治治伤,胳膊我自己来。”
李梨安自然知道江槐根本没有用力,就是变成老鹰啄一口小鸡又飞走了,做个样子,屋外的阳光又暗下去几分,他一手托着脸望向窗外,茫然地盯着外面的绿叶摇摇欲坠,在空中飘着叶片雨,不是汹涌,是温柔的雨,他等着江槐的动作,期待这片雨的发展如同期待与江槐接下来的每一句话。
“怎么治?”
“小腿的静脉连着心,你得治我心病。”
江槐笑而不语,半晌启齿,“我觉得理论上得先治治你的大脑,大脑也连着心,回头熬点猪脑汤喂给你吃。”他也朝李梨安的脸上呼呼了一下,可把他吹得萌萌地闭了眼,遮住眼的碎发跑到了后头。
窗外的风吹过,铺在潮湿红砖上的枯枝烂叶被风卷起,吹向更远处的围墙,一个人穿着黑色衣帽,看不清面容,正从小区围墙这端准备翻出去,手里提着硬朗鼓鼓的黑色塑料袋,滴着不明颜色的液体。
那人警惕地朝后看了一眼,踩着墙壁的石头在空中表演了一个后空翻,接着消失在了墙壁的尖端。
江槐背对着便利店的玻璃落地窗,他看到李梨安脸上露出警惕的表情还有额头划过的一滴冷汗,垂落在他的手背。
李梨安心里不是滋味,他觉得这个黑衣人异常眼熟,这个背影他不会认错的,那天逛博物馆会展删他录音笔的人,还有调查第一个案件笑面纸鸢的时候他同样见过类似的影子。
“江槐,你还有力气吗?”他紧张地盯着江槐,想要把他一起拽出来。
“帮我抓一个黑衣人,他翻围墙跑走了。”
他手上的伤还没有药好,刚贴上的创口贴在剧烈的运动下也几乎是要撕扯开来。
“什么黑衣人,你认识他?”
“不管那么多了,你这次帮我一回,以后随便你怎么逗我。”
他拎着他的手腕朝着围栏狂奔没停过,跑两步路便气踹嘘嘘的,江槐被他扯得脚下步伐全乱,但看着他那像小孩子看见夕阳拼命追着太阳奔跑一般天真烂漫的背影,忍俊不禁。
但看着他脖颈上冒着的刺刺汗毛,又察觉他是认真的,在追一个无恶不赦的坏蛋,黑衣人恐怕和这件连环案件有关联。
“你认为黑衣人是幕后主使?”
还没等答复,李梨安已经在捏着墙角了,跳了两次也无法帅气翻身。
他的气息不稳,奄奄一息道,“你过来,帮我翻过去。”
江槐一边抬起他沉重的躯体一边疑惑发言,“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挺积极参加各项活动啊,怎么没报点体育项目。”
“我想揍你。”说完一溜烟不见了人影。
江槐慌了神,两步翻越高墙追了出去,一阵风又卷着叶片拍到了他的眼睛,一叶遮目,这会便连个路上死命奔跑的身影都找不着了。
李梨安溜进了城中村的街里邻巷,黑衣人注意到了他,还没看清楚眼眸就奔走起来,跃上了一辆面包车顶部。
这下不好,那面包车唆得一下转过了前方的小型十字路口,他还算熟悉宁桉市的道理,面包车的体型庞大,自然优先选择大路,抄近道有机会将他拦截下来,而且这个面包车身上贴了标签,看起来像是送货的,必定会停在工厂或者需要长期进货的门店。
一路上猛冲直撞,他想到自己还拥有特殊能力,如果用能力扭曲一部分现实便可,但要考虑的是这会不会造成一些不必要的伤害。
他停在了一个大型十字路口的天桥之下,这和刚才面包车转入的方向是相通的,十有七八会停在此处,飞速踏着台阶站在天桥上,现在正式绿灯畅通无阻。
他闭上眼眸,双手合十感受着黑衣人身上那股能量波动,目前大路上的车水马龙暂时悟不到他的气息。
现在是绿灯,如果贸然改变磁场一定会让大路发生巨大的灾难,但是依照黑衣人这种横行霸道的性格一定会在面包车停下的一瞬间,或者提前跳下车溜进隐蔽的地方。
他用能量延长了绿灯的时间,无序力场托付着一整个他瞬移到了不显眼的拐角,白色面包车上的黑点格外显眼。
他追着黑衣人,身体的力气已经不足够带动他的躯体,靠着精神意念不断改变周围的磁场,空气屏障贴着他的后背,快如火箭将李梨安推向黑衣人。
他提前摆好了姿势,黑起聚集在手掌中心,击倒黑衣人迫在眉睫。
几乎是白驹过隙,血横飞天,清脆悦耳的声音划破整片天空,路边的人纷纷一声惊呼后退数十步,那黑色塑料袋也被击破,里面的东西不受控制横扫在地面上,个别容器摔了个粉碎,几乎看不到完整的一块。
李梨安便是那人间正道,横飞龙傲天,开了秘制金手指。
他冷漠地俯瞰地上颤抖的黑衣人,那人已经是头破血流,染深了黑色的口罩,眼神极其相似,不是害怕,是漠视,厌恶。
在手指尖碰到帽檐的一刹那,四面散开浓浓的烟雾,炸在眼眸上生疼不得不闭上眼,伸手猛握已经感受不到那人的气息了。
有人握住了他肉嘟嘟的脸,跟抓着气球似的,等到雾气散去,看清楚是江槐,只不过是绿藤握着他,地面上的碎屑是玻璃渣渣,淌出的东西铺在马路上粘稠可怖,和莫警官描述的猩红色元素液体差不多,但不能确定是不是血液之类的东西。
“刚才你太冒险了,秋局都说了不能贸然行动,再这样把你关管理局儿童房里,从小事重新做起。”江槐又开始喋喋不休了。
他明白面对这种表里不一的监护者,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服软,便摆着要哭的面容直言不讳:“江槐,江总,小槐哥,你最好了。求求不要告诉秋局好不。”
见江槐还是蹙着眉头看着他,又说,“你告诉秋局的话你也不保,你可是助我一臂之力翻了围墙。”
这小家伙竟也懂得软硬兼施,明哲保身,江槐凑近他孩子气的脸眯着眼睛故意红眼眶盯着他,那尖锐的鼻尖既也是点上了他的圆脸,梨安的鼻头很软,眼眸亮晶晶的,靠近看和小猪更加别无二致了。
而江槐走的是禁欲系,窸窣的头发和美人痣无意间挑拨着他的心弦,是可以长久得盯着他那张上半脸看的萨摩斯。
这么一番非静止画面以后,才来了一句低沉的回应,“我看你报的班是讲相声或者做模特的吧,你的B格倒是练了不少,改天我陪你练练胳膊上的肌肉,多和你打打架赌住你的嘴。”
“说吧,刚才是怎么回事?”
李梨安猛地站起退到了街边墙角,远远站定看着面前黑化版的萨摩斯。
“你似乎比我还会说。”他警惕地看着江槐,小手搭在耳朵上像个受惊了的猪猪,“刚才那人抢了我的东西,我就追过去了。当然,地上的碎片与我无关。”
江槐弯腰用绿藤探了探碎片和液体,那液体触碰到藤蔓放烟花似的炸开了,藤蔓尾端烧焦了几分。
烧焦的味道,他嫌恶甩开了沾在藤蔓上垂涎欲滴的东西,又走上墙角扶住了梨安的手。
只感觉手腕处撞到了坚硬的板砖,胳膊的伤口接触到了粗糙的墙面隐隐刺痛,惹得他的脸蓦然振动两下。
“你生气了?我跟你解释过了,你先松开,江槐……疼。”
他手上的力道褪了两分,“还知道疼,刚才你全身毫无戒备,万一那人有武器怎么办,你能斗得过他?”
“对不起,但是……”
江槐像是知道李梨安要提到自己把人创飞了的神奇能力,“那也不行,在不知道对方的能力下就没有防御去拼命简直是赌上自己的性命。”
“小猪,记住了吗?”
“哦。”气呼呼地扭过了脸。
松开之后,江槐驱动全身的力量,路边破损的灵脉正在恢复,李梨安的两道伤口也慢慢痊愈着,地面上的液体被狭小的容器包裹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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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通电话打来,是莫警官的,他邀请江槐和易邱拾一起去探查线索,但拒绝了李梨安。
张秋拎着包箱带走了李梨安,他们要去走访张祁红和方秀了解事情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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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不小心开了万字小黑屋,码文快要呜呼了,文章没有感情随便看看)
张秋此时百无聊赖拿起手机,是微信界面,李梨安想凑近视奸局长的信息,但她的防窥屏简直吓人,眼睛都要挨着手机了还是看不清她在和谁聊着什么。
首先停在了一栋别致的别墅面前,作为化工厂公司的老板娘,自然是更了解当年的情况,而且听张祁红的口述,她对每一位员工都给予了足够的关心。
张秋毫不客气扣响门铃,开门后,是一个双目无神的女人,这和李梨安在记忆片段中看到的气势汹汹的老板娘截然不同,她很警惕地看着他们,仅仅开了一条门缝,房间里是长久不通风留下的酸涩味道。
“你们……是来干什么的?”
“方女士您好,我们是都市异常管理局的,这是我们的工作证。”
方秀不语,敞开门挥手示意他们进去,从厨房倒了两杯热水轻轻放在客厅的茶几上。
“你们……想要了解什么,我家最近没什么异常的地方。”
沉默中通知了方秀这个不美好的消息,方秀的脸上没有太大的波动,但她的双手一直捏着沙发垫背,“我知道,你们查到他的死因了吗?”
“我们正是为此而来,方女士,你能跟我们讲述一下你公司的情况吗?”
在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方秀手上紧张的动作也停下了,整个人麻木杵着,双目不敢看向我们的眼睛,望着不远处的一张公司合照,合照中老张坐在她的旁边,她挽着他的肩膀格外亲切。
“我现在不在公司上班了,就在家里写写小说,如果你们要了解之前我经营的公司的情况,那么你们先回吧,很抱歉,我不愿意回想关于那些事情的太多细节。”
“你们是要清除蚀魇的话,我可以帮你们调监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