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烬与疯长》 第1章 雨夜私闯 世界观:随着艺术和审美的进步,世间万物有了灵力,但这种力量分为了两种,一种是对于艺术平和追求的灵力派,一种是对于疯狂破坏追求的魇力派,灵力派大多成为了绘灵,栖息在城市,怪力派大多成为了蚀魇,这种蚀魇会影响生活,悄悄吞噬人们的理智,让平滑的生活轨迹曲折,甚至在悬崖之上,坠入深渊,所以成立了都市异常管理局,针对城市中拥有这股力量的人进行保护与管理,并且训练了一些平怪队清除这些蚀魇。(可看可不看,请自行选择) 白云缭绕,雾气蒙蒙,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清香,是卷来一席野蒿和一缕荼靡的清风。 ''''各位乘客,您乘坐的航班xxx即将着落,请整理好自己的物品。'''' 江槐手里拿着不知名的画稿,仔细端详了许久,眼眸微微一怔别过脑袋,玻璃上有一层水雾,他的发丝摩挲着玻璃,细细的水珠顺着他的发鬓划过鼻翼,他擦拭窗户上的水雾,眼眸失力地垂录落,但他的眉黛微微舒缓下来。 自从拿着财产远走高飞已经五年没回来了,他的手里攥着一封匿名信,他不清楚这个匿名的含义,信封里夹着一张照片,背面写着''''他们开始清除xxx!'''' 这句话点燃了他心中的一股暗流,他嗅到了危险的气味,现在的他已经有了未来的大致规划。 空姐热情地道别,出机舱时烈烈的火热灼烧着他,u形走廊人流密集,大多数人居然都犯着哆嗦。 江槐仅仅提着一个面包大小的方包,连行李箱都不带提,他的手伸进包里捣鼓起来,然后从面包大小的方包里掏出一块面包,上机后一直感觉肚子很饱,航班提供的沙拉都没动几口,出舱后突然暴饿,恨不得一口狂嚼十亿个面包。 他不假思索狼吞虎咽起来,掏空了包包里的食物,没有了食物的方包简直是个空壳,里面仅仅装着一款刺猬形状的音响,一副帅气的耳机,大自然风景撕拉片,养的一盆肉嘟嘟的多肉。 这江槐是个真爱植物的人士,把没有套塑料袋的植物直接塞进方包里。 说起来这几天雾蒙蒙的,雷雨交加,在航班上他俯下身子在档板上睡觉的时候被癫醒了好多次,感觉耳朵被穿孔了一般,脑袋的血管都要爆开了。 他又仔细看了看手里的方包底部,多肉盆栽里的泥泞全部都迸溅出来了,撒满了整个底部,加上雾气蒙蒙,泥土伴着水雾,还生起了蠕动的小虫虫,这下这个面包是不能要了。 江槐扶着脑门淡淡地叹了口气,眼眸望向落地窗外,更加阴沉了几分。 他想,被什么力量吸引回来这个破地方就够倒霉了,这个天气还想迫害我,作为补偿今天我要去猛猛炫霸王餐。 然而这怪事真是一波接着一波!! 忽然,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壮汉猛地与他的肩膀撞上,又完全不抬眼地溜走了,这下蹭得江槐身子往前一倾斜,幸好鞋子是高端防滑的,不然要倒大霉了,他的多肉险些翻腾出来,不过那些泥泞倒是抖出来不少,还算是倒霉的一天中幸运的事情了。 他轻轻抚摸着多肉的脑袋,有一瞬间,他感知窗外的云雾中闪过一道刺红的闪电。 ''''欢迎回家,小江总。'''' 接应的人是他公司的一位员工,那位员工很热情,拎着他的脖颈把他带进了公司。 他叫方小七,在他出国前和他关系非常要好,但江槐总是淡淡的,摆着一副温和的脸,情绪没什么太大的波动,方小七经常主动凑近帮忙,帮他整理文件,询问奥数题,打打游戏什么的,不过这家伙就是个交际花,什么圈子都有点人脉,好哥们可以组一个团了,部分哥们被他的热情感动,都排着队认爹了,他江槐的态度并不是最特别的。 江槐的远走高飞确实突然,前一天方小七还跟他演了一场热血羽毛球赛事,看着江槐的脸上也没露出半丝藏事的感觉,第二天眼睁睁看着飞机唰地飞走了,大喊江槐你这个老鸡翅我要用弹弓把你打下来!简直小鸡变凤凰,说飞就飞!! 之后一段时间杳无音讯,直到最近要归国了才用电话联系要他帮忙办点事。 方小七倒是不建议,他的容忍度强得可怕,也许作为兄弟还是多多少少了解江槐的事迹,没有特别在远走高飞这件事上吐槽,干净利落帮忙办了事。 江槐这个性子似乎不能察觉方小七的用心良苦,但毕竟他是热情接待,总不能寒了这份热情。 江槐嘴温柔笑眼不笑,轻轻拍方小七的肩膀,说:''''改天在公司多种些多肉吧,嗯......还有小麦。'''' …… 整个城镇依旧是灰蒙蒙的一片,空气中弥漫了潮湿的气味,湖面的风沉淀在堤坝,一呼一吸都闷闷的,不过街上依旧人山人海,小孩提着灯笼,头顶戴着小怪物,大人倚靠在石栏上谈笑风生。 过于平静的地方一定会发生不平静的事件。 就比如此时食品街边的一个牛肉丸摊子发生了骇人惊闻的一幕,迷雾中那股轰天动地的声音更加清晰响亮。 ''''你这人怎么回事啊?!''''一个卖牛肉丸的中年男人在街边怒吼,他的牙关紧咬,整个脸都烈红,几根明目的青筋爬在他的脑门上。 ''''别急啊好大叔,我都跟你平等交易了,说了你这摊位我包下了,我帮你销售几天利润全额归你,你在家躺平就行。'''' ''''而且你不妨打听打听,这方圆十里单论牛脾气排不上号,但论做买卖我可是No.1,所以请你把你脖子上那件东西交给我,好吗?这是请求。'''' 一位少年似乎有理有据地和一个无辜百姓争论着,他的手搭在大叔的肩膀上,看起来没有使劲,实际上压得大叔完全不能行动,眼眸眯得跟个鬼似的一个劲盯着大叔肩脖上带的珠环。 这年头开摊子都是高危职业了,横行跋扈的少年明目张胆地抢大叔的东西。 ''''你!......''''大叔想要挥拳揍这小子,发现胳膊像被什么东西锁住了完全动不了。 ''''你到底是什么东.......!'''' 路上的行人纷纷似乎都没有看到这充满戏剧性的画面,甚至一些人脸皮都快贴上来了也丝毫没有反应。 少年松开了手,纤细的食指轻轻放在大叔眼中。 他意识到这小子就不是个人,不敢多说什么,哆哆嗦嗦地来了一句,''''这东西给你...给你...能别抢走摊子吗?'''' ''''好的!成交!!哈哈哈''''少年阴沉可怕的脸上露出了阴沉可怕的笑容,嘴角的弧度第一眼看起来很阳光,看久了会发现这人简直就是个男鬼!! 他毫无罪恶感取走了那枚宝藏珠环,又附和了一句:''''可你没说不能吃摊子上的牛肉丸啊!''''他拿起一颗饱满的肉丸将其抛起,那颗肉丸在空中划出了一道完美的弧线,他仰起头接住了那颗肉丸,喉结戏谑性滑动,又说: ''''长点心吧大叔,小心摊子被别的像我一样剑的人抢走。'''' 像是施了什么魔法一般,大叔看着他顺走了摊子上全部的牛肉丸,然后摊子上的牛肉丸又惊人地复刻了。 …… ''''谢谢你阿!梨安!''''扎着麻花辫的女生激动地道谢,她的眼眸真挚透亮,耳鬓上方别着深红的珠宝发夹,身着一袭青衣旗袍。 那串珠宝正安安稳稳躺在女生的手心,然后被她细心地系上,深红珠宝搭配青绿旗袍看着别有一番韵味。 李梨安盯着红珠宝,透过珠宝他仿佛看到了一只幽灵的眼珠转动着。 ………… ''''以后这种事别来找我,这是唯一一次。'''' ''''小心我偷偷顺走你的所有装饰品,然后摆在家里天天舔舐它。'''' 青涩的少年音响起,显然这位少年便是刚才那位和大叔作戏的狂徒-李梨安,没想到这人做好事都这么嘴硬。 这件珠宝原本是这位女生小苗的,有一次化完妆忘记戴了挂在包里,被顺走了,因为会场人群太密一下子就找不到人了,梨安是会场的总监,帮忙调了监控才知道是谁。 小苗活泼跳脱的样子让梨安不知所措,她往梨安的口袋塞了一张纸,说: ''''知道了,也就这次的最珍贵最有品位,毕竟是从海外带来的限量版珠饰哦,还是玄幻复古的,符合你的作风,能让你开开眼,下次丢的东西估摸着你也看不上。'''' ''''博物会展票!!周末有空去看看吧!'''' 说完小苗便灰溜溜地消失在了拐角,她的脸泛着红。 不,她的脸应该说是一直很红,看不透她。 梨安对她说了啥不感兴趣,他是那种抢着做正义事,实际上想让人欠个人情,日后好顺走一些有趣的玩意的''''坏胚''''。 这张会展票没有粉碎,在他的兜里安全地等着。 会展对于李梨安来说是一场酣畅淋漓的享受,也可以说是一场''''作案''''的契机。 这次展会的邀请方非常广,就连新开的几家小企业也包括在内。 …… 江槐此时来到了自己新创立的公司,公司的门口可以说被荼靡和藤蔓填满了,藤蔓上好点缀着五彩缤纷的花瓣,满天星,无尽夏,槲寄生,勿忘我,黑玫瑰。 ''''怎么样,是不是很完美?'''' ''''今天货拉拉司机搬这些鲜花搬到嘴唇都白了,还好公司有急救箱,不然江槐你要大麻烦了。'''' ''''还有隔壁几家公司的成员闻着味全跑过来了,问我们公司这副阵仗是要哪位大侠办婚礼啊?'''' 江槐确实在机场时就闻到了公司飘来的香气。 甚至不用导航,江槐闻着味就可以去公司上班了。 江槐将一旁堆放的垃圾顺手甩向了方小七,淡淡地说: ''''你话真多,回头把这些花撤了,改成野生植物。'''' 人工养殖的植物有野生的吗? 江槐小时候不是最喜欢这种浪漫花语了吗! 意思是说... ''''江大少,你......想养杂草?''''方小七捂着脑袋,微低头抬眸默默看着江槐。 江槐抓起一花束紧紧抱住,死死注视着方小七。 ''''对,越野越好。''''江槐的面颊凑近荼靡,鼻翼上的两颗痣与荼靡花非常适配,他转眸又言:''''要绿植。'''' 公司门口绿色的藤蔓疯长,扎根在城市的淤泥里,宛若游离的青筋在地底涌动。 流金色光彩在藤蔓与花束之间涌动,无数张绿眼透过绿植望向某某。 … 会展如约将至,李梨安此时以一种奇异的方式放松眼皮,他躺在一张巨大的捕鱼网里,犹如吊床一般晃动,对于整个空间来说,那张网几乎是贴着天花板,木制地板上放着鱼缸,正好位于吊床下方,鱼缸里的鱼是鲜活的,上面的玻璃挡板给撤掉了,鱼缸周围还扑上了一圈沙砾,水中央放着一艘海盗船模型,小人在海盗船上诡异地舞动,音乐幽暗诡异。 滋滋滋滋滋滋!!!! 巨大的声响打破了李梨安的沉浸式眼皮放松模式,他吓得一激灵,身子一晃。 …… 梨安成功从逍遥的海盗船长变成了阴湿的美人鱼。 他怒气鹏鹏从鱼缸里爬了出来,狠狠按下按钮,不管是谁,先问候两句小可爱! ''''你**谁啊,脑子不好就去治疗,有病就去治,大半夜的打什么电话!'''' 李梨安全身上下湿透了,膝盖还摔出来两道粉红,因为水温太低,关节骨还透着粉,他转眸瞥向一旁的铺满符文的魔镜,眼中又多了n条血丝。 ''''&#$111111~'''' ''''…………?'''' 电话那头声音非常刺耳,根本听不清在说什么,似乎多有重复''''37'''',他记得小时候读过的一个绘本中''''刺猬在墨色森林37区等你。'''' 电话声越来越嘈杂,梨安的耳朵正在遭受凌迟。 李梨安甚至有理由怀疑这个不是人类,或者是什么纯恨死对头的恶作剧,毕竟他爱收藏诡异小玩意的癖好已经引发了周围部分人的不适感,这部分人到他家做客甚至带了眼罩和口罩说自己是覆面系的。 …… 他看到了上面的号码,心脏突然刺痛了一瞬,压着他跪倒在地,而后又恢复宁静。 ''''博*#会37号&*# 他不确定自己所听的是幻觉还是灵异事件。 他将号码和录音保存下来,存入U盘插入手环中,转头拉黑了号码。 博物会展?! 电话那头知道我要去会展?37号什么意思? 抱着怀疑的心态,梨安觉得宁愿相信这个电话的危险性也不要抱侥幸心理把这件事完全忽略。 他一步步向魔镜,魔镜中的自己不断刺闪着,自己是海盗船小舞人,诡异地折动身躯,嘴角像被撕裂开来,绽放出黑玫瑰,是怪精? 不对劲! 非常不对劲! 又一阵抽痛,李梨安猛地压着心口,艰难地站起来,一呼一吸如万剑穿心,疼痛蔓延到了指尖。 抬眸中他看到魔镜中出现了一张有小许熟悉的脸,那张脸泛着波澜,并不清晰,梨安也不能说出他的名字,镜中的人脉搏是流金色彩的,血成花,花成绿植,暗涌流动。 现在要考虑的是卸下这身潮湿的装束,不然明天的会展保准泡汤。 但是很不妙…… 明天就是博物馆会展,他兴致很高直接跑到附近租了一家藏品店,在捕鱼网上休息,完全没有换洗的衣物,店家也不在此处。 李梨安缓缓向外迈步,浓雾中的黑暗散发一种诡异。 他有种被人强烈观察与追踪的感觉,只要暴露自己,心脏就会剧烈刺痛。 外面突然下起来狂风暴雨,在雾气中闪过一道赤红。 来不及多想,李梨安左顾右盼着藏品店里的物品,目光落在了鱼缸中那艘中间镂空的海盗船上。 出了门,幽黄的灯光映在他白皙的衬衫上,他只能顺走藏品库的海盗船,将小小的自己肉嘟嘟的脸缩进船窝窝的。 监控下能看到的是一只行走的海盗船,如果值班保安没有睡成猪猪的话,一定会把套着海盗船皮子的梨安当成邪恶的怪精通报给都市异常管理局当场抓获!! 梨安发现万分不对,海盗船的重量还不小,不像是木做的,倒像是铁做的,如果他将脸朝外看路的话无法牢牢抓住海盗船,只能将脸缩在暗面低头看直径为三十厘米的路线,然而在晚上他常常犯路痴。 梨安思考要不要给船底凿两个洞,但思考店主可能要索赔金后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 他的脚步轻轻地,地板的纹路十分清晰的,他按照自以为的记忆与方向感走着。 走着走着。 …… 咚咚咚,他感觉船底撞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那东西撞一下便没了动静,他想这下完了不会把人撞睡了吧。 在忐忑不安中,梨安微微探出脑袋露出两颗黑溜溜的眼睛。 ''''你是来面试的?''''眼前的人眼底墨色浓厚,头发蓬松浓密。 但梨安的目光不自觉地往鼻翼上两颗醒目的黑痣瞪,''''你谁啊,走路不看路往海盗船上撞。'''' ''''门口全是鲜花……相亲大会还有面试的吗?'''' ''''……'''' ''''别藏了……'''' ''''过来……'''' …… 李:你的订单已送到,请签收 江:拒收危险物品[无奈]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雨夜私闯 第2章 挑衅 雨停了。 ''''别藏了……'''' ''''过来……'''' 江槐的语气平淡,看不出任何的情绪波动,李梨安觉得这是个人机,用两颗痣吸引大家来相亲。 他有些厌恶这样突兀的搭讪了,转身便要离开。 突然,梨安感觉什么东西缠住了他的手腕,还带点毛刺的痛感,流金色液体划过他的的胳膊。 惊诧转头一看,原本公司门前不起眼的藤蔓生长成了一棵诡异的藤蔓精怪,他感觉到手腕的血液流通被藤蔓给阻挡了。 ''''什...什么意思?''''梨安看着江槐,脸上不是愤怒,甚至有点惊异与害怕。 ''''抱歉,你还不能走。” ''''我有事要问你。” 梨安看着江槐温柔得眼底,闪过了一帧画面,他看不清,却印象深刻。 他又开始疼了,这次不是剧烈的刺痛,是那种从心脏深处开始蔓延,穿刺身体的每一个神经隐隐作痛。 就是在今晚,魔镜中流金色脉搏的人,像入了局一般恰好走到了这家公司然后现在又被流金色液汁的藤蔓狠狠缠住手腕,刺痛,隐痛,能说这一切没有关联吗,梨安开始怀疑眼前这个面容和善的男人了,他试探性问道: ''''行……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展览……37号……是你吗……'''' 蓝调灯光打在他们的面颊上,原本这种灯光放在电影里应该是两个人初遇时的笑语或者重逢时的袒露心扉,但放在江槐和梨安身上显得非常地狱黑色幽默。 梨安的询问下,江槐陷入了短暂的沉默,而后来了一句: ''“小朋友,喜欢就自己去看。” 他注意到的不是后半句的嘲讽,而是叫他小朋友,明明体格差不多大,这个称呼在他心中埋下了厌恶的种子。 江槐继续说道:“重点不是这个,我想问,你用海盗船把我的多肉盆栽压扁了,打算怎么赔偿。'''' 所以刚才撞到的坚硬的东西不是这位鼻子两颗痣先生,而是他公司的盆栽。 梨安走到海盗船背面才发觉了现场的惨况,刚才猛冲直撞根本不知道自己压到了啥东西。 “如何呢?你家公司摆这么盆栽跟堆诺米基牌一样,稍微一碰就全连倒,这简直是碰瓷。” 他闭着眸背靠在海盗船上,双手插兜,看起来十分嚣张跋扈。 “算了,不想赔你就回去。”江槐柔软的黑发丝塌下来挡在眼眸前方,在光照黑白对比下,他鼻尖的两颗痣欲盖弥彰。 梨安还是选择帮忙清理了盆栽,他发现只有藤蔓会流出金色的汁液,绿植和花束感受不到什么异常,就是荼靡花上沾染了很多花种的碎片。 他有点想把藤蔓和荼靡花顺回家了,藤蔓的液汁拿来实验,说不定其他植物吸收了也能拥有相同的能力,碎花片就装饰在墙头,每天尝一种花品的味道,还可以研究焰色反应。 不知道想到什么,李梨安忍不住侧头瞄准一秒江槐,江槐在认真地整理,没有理会他。 半晌,江槐启齿欲言又止,还是吐露出了一点心声。 “你衣服湿了,需要换洗吗?”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衣服湿了?这是新型时尚设计,禁欲系的懂不懂?'''' “两只眼睛。” “不懂。” 江槐是人机,无法反驳,江槐拿来了一身干净整洁的衣物,李梨安没管太多,接过衣物便去速速洗漱了。 李梨安转动把手打开浴室门,在裂开一条缝的时候,对上了江槐温柔地有点可怕的眼眸,一套看起来更加大气新鲜的衣物挂在他的手掌心。 “这身合适吗,是我小时候穿的,可能有些旧了,需要更换一下吗?'''' 李梨安不可置信地看着身上这件刚好合身的T恤,这和体格无关了,长度甚至刚刚好,他向来是要强的人,他愤愤地瞅了一眼江槐手臂上的衣物,他平滑圆润的发瞬间炸成刺猬毛。 ''''有病就去治!!少在这给我装!!!” 江槐是个勇敢的人,他用手扯了一下炸毛刺猬的T恤,低语呢喃:“别骂人,对嗓子不好,阿,这儿离公司宿舍很近,待会吵到员工了。” “T恤是短了点,本来以为这身适合你,换这件衣物吧。” ……………………… 李梨安想要用海盗船直接碾压眼前这个人,最好是做成鱼饵喂鱼。 李梨安几乎是要把衣物撕碎一般接过,然后恶狠狠地关上了门,江槐看着缝隙中梨安无语的神态,忍不住用舌口抵住下唇,嘴角轻轻抿起,嗤笑了一声。 雨天看见一个人背着一艘海盗船模型穿行不看路,还在那理直气壮的简直是中彩票概率事件。 浴室里更衣的安安耳朵跟猴似的,猛地踹了一脚门板,整个门带着墙震动起来,地板还晃了两下,害得江槐险些跌倒在浴室门口。 一只藤蔓的触手从浴室的缝隙里攀了进来,悄悄地骚扰着梨安的发丝,那些发丝纵横交错,规则有序,梨安还没有注意到它。 更完衣后,他发现自己的脑门上多了一串超细的麻花辫,还是用绿蔓捆绑着,那些藤蔓依旧在衍生疯长。 转眼间他看见镜子中自己的发顶多了一束爱心花圈,还是饱和度贼高的绿…… 他毛躁地“瞬移”出来,毫不客气地质问江槐。 “你脑子是不是真的有病?我跟你很熟吗?” “你跟我熟不熟不知道,我倒是对你印象深刻了”江槐的眼眸微眯,犹豫了两秒继续说道: “毕竟有人大雨天顶着一只海盗船穿行,还把我家公司的盆栽给破坏了。” “………………”梨安发现这人根本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他马上使用话题转移术。 “你家公司还有空房吗?我借住一晚,海盗船押给你了。”梨安毫不晦忌地说道 ……………… 江槐顿了两秒,往楼梯方向走去。 “有,不介意的话办公室沙发,海盗船就免了,小朋友。” 因为两人脑子泡都很大所以全点无语了。 [橘糖][橘糖][橘糖]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挑衅 第3章 江总别再视奸了! 江槐的办公室与梨安的办事处简直是天堂与地狱。 江槐的办公室绿植琳琅满目,鲜花八方四海,光影都被植物的色光调和成了舒适的蓝色调与清新的绿色调,感觉仅仅待在这间办公室,就能用光影艺术拍出质感大片。 梨安累得眼眸一直往下跳,经历了抢珠宝事件,灵异事件和私闯公司事件,这一天也是够玄幻的。 他塌进了沙发里,眼眸微微怔还能感受到一丝光亮,他看到悠悠的灯光下,江槐的指尖拿着一支笔壳转动着,像时钟转动着指针,慢慢陷入了沉睡。 …… …… 第二天梨安是被惊醒的,他捂着脑袋,感觉自己忘记了什么,昨天是真实存在的吗,他居然主动申请在陌生人公司睡觉,还是老板办公室的沙发,这太奇怪了,从昨天那通电话之后自己就一直在做奇怪的事。 倒不如说整个城市都很奇怪。 沙发边上放着他昨天的衣物,已经洗好晒干了,身上的衣物还是别人的,他下楼时一直怀着惊诧的神情,赶紧换好衣物走出了公司,幸好现在不算太晚,公司里没什么员工。 公司门口的盆栽恢复如初,藤蔓也没有奇怪地攀上他的脖颈,海盗船却消失了。 他看了看手腕上的钟表,距离展会结束还有30分钟。 心心念念的博物展会已经过去两个小时。 梨安遭受到了一万点暴击,这对于收藏爱好者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损失,他开始有点恨这个“相亲大楼”的老板了。 当时从藏品店出来的方向就一直是错的,打滴滴还得重新定位。 game over了! 小江极简风格植物艺术有限公司。 “麻烦阿,这公司取的名字真长,直接叫江公不好吗,包桃花运势极好。” 李梨安到展会的时候人群开始散了,还好李梨安眼疾手快,还有十分钟可盘。 他开始寻找那通电话里说的“博物馆会展37号”,小腿迈步拼命奔跑起来。 最终在一幅很普通的画前停住了脚步,是一幅普通的画。 大概是橙红色块搭配,看不出内容,周边有纤细的藤蔓攀附边框,看不出是画上去的还是真实的。 但细看画四周的画框十分精致繁复,框边浮现奇怪的符文,贴近站定看久了发现这幅画似乎在描述一场大火。 在远处看,藤蔓是原本的颜色,关注点在中间平平无奇的色块。 在近处看,光的打磨下,藤蔓由绿色蔓延为红色,每一步靠近形成一种动态,火花疯长是一个渐进的过程。 画布的内容也逐渐有了形状,隐隐约约是什么东西在燃烧,余烬飘忽构成框架中的纹路,整幅画给人一种神秘感,但又因为贴得近,产生对被火焰吞噬的恐惧感。 梨安总觉得这幅画带着带着如此复杂的情绪,身体因为情结而动弹不得。 又是一阵刺痛,梨安俯倒在地,再次起身时发现那幅画消失了。 他将手环中的录音笔拿出,试图探索那段音频与这幅画的关系。 有人抓住了他的手包括那支录音笔,他将录音删了以后还给了李梨安。 “为什么删我录音?” 他没有回答,梨安看着他瘦削的背影稍事在会展。 今天来会展就看到了一幅作品,还被作品背刺了,李梨安觉得自己雪上加霜。 删录音的人是江槐吗,问他的时候似乎有意在回避这些事情,和他有关? 刚才那个人体格没仔细看,身高倒是和江槐差不多,昨天江槐还引狼入室,江槐坏。 小……江……极简……植物……艺术……有限公司 是叫这个名吧,李梨安这么想着。 他离开了会展,刚才那幅消失的画又恢复如初。 现在的他还不打算直接去小江公司找人,毕竟昨天在那里闯了个大祸,去了的话不是和江槐尴尬地对视就是被索要赔偿金,就连藏品店的海盗船都不见了,他只能祈愿海盗船自己长腿跑回去了,不过如果要安保查监控的话,估计也是只能看到一只长了腿逃跑的海盗船,这不能怪李梨安。 异常的天气,异常的电话,异常的会展,奇怪的人,李梨安似乎并不知道自己拥有的特殊能力,他知道都市里会时不时出现一些异常现象,可能是能力使用者的驱使,也可能是精怪在恶作剧或者怪精在使坏,通常遇到这种情况都是上报给都市异常管理局。 他类似魔法世界的麻瓜,但又收藏了一堆具有魔力的精怪。 李梨安暂时并不打算上报,都市异常管理局可能会派人把小江总公司前的盆栽给解决了,而且成立条件是受到实质性的伤害,他只是心脏刺痛,但这些现象并没有造成生命威胁,离开了会展又恢复如初了。 他想先暗中调查这个江槐是个什么能力者,他应该是能驱使藤蔓行动的,或者说他在公司养了一堆绿植怪精。 李梨安来到一家咖啡店,因为他喜欢收藏诡异小玩意的爱好,经常翻墙上网用自己的巧言令色抢购货物。 几个小时的冲浪一无所获,这幅画还没有什么拍卖的记录,他搜了搜小江公司的id,整个面板还是空的,这公司到底在经营些什么? 咖啡厅的空调越来越冷,昨晚弄了一身湿,李梨安忍不住打了个喷嚏,他的余光注意到窗外的视线。 一辆豪车在他面前停下,车内坐着一个人,那人的装扮非常鲜艳,从头到尾亮得有些刺眼,戴着一副幻彩的眼镜,那眼镜盯着他跟激光笔似的。 李梨安微微抬眸,那人朝他挥了挥手,他不想理会这个人,不过可以顺走他的眼镜,先记个车牌号。 他盖起钢笔,收拾好笔记,没有正眼看那个人,径直往反方向走了。 …… “喂,帅哥要收购物品吗?” 李梨安倒退着走了回来,他的目光倒转,这人眼镜太亮了根本不能正眼看,他只远远地看着后视镜。 “李梨安?”那人冒了一句。 “我是那家藏品店的老板。” 李梨安有点想溜,不会是找他要索赔金的吧。 “放心,我不是来找茬的。” “是真的想和你交易。” 梨安警惕地瞅了一眼那人,半晌启齿道:“眼镜。” “好,不用担心,那只海盗船我们已经处理掉了,我想要借用你的笔记本。” 笔记本对于李梨安来说可是重要的交易中枢,况且刚才还搜了一个涉及异常的东西,他必须得删掉一些记录。 “眼镜,笔记本明天借你。” 那人脱掉了眼镜,露出了一双眼,还是看起来不像是活的,倒像是义眼。 ……………… 李梨安拿着淘到的新货回到了家。 家中大院宁静,夜莺不眠,蝉鸣声声,隐隐约约又散发着一种诡异的寂静,还有身处异世界的孤独感。 一座精致的钢琴坐落在大厅中央,从天窗倾落下来的丝丝缕缕金光和谐地韵称在琴弦上,钢琴的玻璃挡板已经布满了一层灰,灰粒漂浮在空中映着金光,像点缀在夜空中的星辰。 李梨安的指尖轻轻滑过琴键,每一音符出来都伴随着纱纱的星辰,琴声的波动好比他的情绪波动,音乐一开始幽绵婉转,在空旷的大厅里回响,如教堂一般神圣空明。 他好久没碰过琴了,在博物馆会展上看完那幅震撼的画作后突然延生了这种创作的情弦,他闭眸思考着如果火焰蔓延,攀爬琴弦,燃起熊熊,吞噬他的身体,是一种怎么闷沉悲壮的声音。 音符痛苦地跳动,但不久后炸开的音符又舒缓下来,李梨安感觉到什么攀附他的臂膀,连想象都这么真实吗? 李梨安有点明白自己为什么对音乐这么敏感,他从小便对周围有过于常人的感知,环境里的空气,潮湿的氛围,积淀的情绪,自从父母长期出差在外,一个人独自生活在一棟豪华别墅里,强烈的孤独感增添了他对情绪的感知,空余时间他会参加各种各样的培训啊,沉浸在忙碌中,不让情绪波动影响他。 舒缓的音淡淡地消散,他的眼底挂着一两颗晶莹剔透的宝珠,眼眸缓缓打开。 绿盈盈的藤蔓在钢琴上蔓延成花,原来刚才是它爬上了李梨安的臂膀,乍一看像琴弦生起了火,他又想到了博物馆会展的那幅画。 藤蔓是从卧室的门爬出来的,李梨安小心翼翼地踏入卧室,眼前的一幕让他惊呆了。 整个卧室缠满了各种绿植,藤蔓穿透墙壁缠住他的脚踝。 李梨安想去窗户查看,却被藤蔓缠得浑身动弹不得。 他暴怒之下拿起裁纸刀割断了藤蔓,藤蔓的断口渗出淡金色汁液,浸透了李梨安的白衬衫。 我去你的江槐!!这是你公司的藤蔓吧,还**会动?!! 他现在肯定了江槐的能力就是控制藤蔓,一说江槐可能就是个藤蔓,害人的怪精。 他在暗中观察他,捉弄他。 他去楼下查看,果然院子里多了好几只盆栽,并且……李梨安觉得自己简直是疯了。 藏品店老板不是说海盗船出理了吗,怎么这里还有一只。 江槐的能力绝对不简单!这个男人肯定偷偷养蚀魇了,李梨安必须得抓到一些把柄汇报给都市异常管理局。 他看向卧室那件“被诅咒的罗盘”。 霸道''''藤蔓''''继续强制爱。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江总别再视奸了! 第4章 欢迎加入 李梨安喜欢收藏一些物品,这些物品都很有韵味,部分是怪精可以活动,当然也包括机械活动的物品。 李梨安身披一件黑色大袍,拿着被诅咒的罗盘,人在干坏事的时候是不会嫌麻烦的。 他走之前察觉到卧室里的一幅画亮了一下,渗出一滴两滴眼泪。 李梨安的嘴角上扬,发出一声邪恶的笑容,他将被诅咒的罗盘藏在江槐工作室门口。 果不其然江槐看到了罗盘,李梨安在罗盘藏了监控,此时他在图书馆开着电脑查看监控。 江槐果不其然拿起了罗盘,他看到江槐的脸有些许阴沉下来,下一秒罗盘入库,被丢到了什么容器里。 黑色塑料袋,开过的包装袋,小苍蝇? 不好,罗盘被江槐丢到了垃圾桶里,不过完全没有关系。 罗盘到点了,指定的人必然遭殃。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不愧是我!”梨安的手撑着脑袋仰起头来。 现在大概是大学的期末周,梨安感觉到了密密麻麻怪异的视线。 “什么人啊这是?” 他听到有人小声地议论,咳咳了两声,又继续查看笔记本。 他突然想起还要交涉笔记本,并且待会就要去交涉了,那在罗盘上安监控有什么用? 而且监控回放不能让交涉那人看到,李梨安决定使个法子偷跑不交涉物品。 看不到江槐狼狈的样子,李梨安有些失落,他开始恨起自己怎么这么健忘,“哼,怕什么,我聪明得很。” 周围又投来异样的目光。 那位穿着奇异服装的人已经站在了咖啡店门口。 “我们换个地方谈。” 李梨安沉默了两秒。 “你叫什么?” “易邱拾。” 他们来到了一家地下酒吧,霓虹灯闪烁,音乐绚丽,聒噪的落寞的兴奋的低沉的强势的人们在酒吧扭着别扭的舞姿,长着一颗眼的机械螺旋精怪在给人们调酒,闪烁的灯光下,诡谲得让人眼神迷离,那种细细浅浅的滴落在五光十色的酒杯,慢慢沉下去的感觉。 李梨安的胳膊鸡皮疙瘩起来,就算收藏诡异物品的他也不想来这种地方。 “抱歉,笔记本我不能给你,你有需要的话可以去网吧。” 李梨安直白地告知了。 “别急,我只是想找你谈话,原本也不打算要笔记。” 李梨安大概猜到了,毕竟想要笔记本的话没必要换个场合讲话。 “眼镜就当送你了”易邱拾监将手中刚点的茶推了过去,眼眸温和下来。 “喝茶吗?放心,我不会害你。”眼前的人视线转移,轻叹一声,“你带了录音笔吧。” 李梨安的眼眸微怔,他放在口袋的手摩挲了一下。 “没有,我现在不渴。” “那我就直说了,你可能会有点生气,但我还是希望你能保持冷静。” “博物馆会展那天我有观察过你,包括那天在咖啡店门口,我穿戴奇怪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李梨安没有看易邱拾,他淡淡地盯着他手上那块怀表和一道疤痕。 “哦,明白了,原因?” 他看见易邱拾的手心展开,那人的身体前倾了。 “都市异常管理局平怪队队长,易邱拾。” “诚恳地邀请你的加入,李梨安。” 李梨安呆愣在原地,吧台的霓虹灯闪了一下,他伸出手猛猛抿了一口茶,那茶有种说不出来的苦涩。 “你倒是说得轻巧,怎么证明?” 易邱拾拿出了工作证,李梨安抢过工作证将卡牌取了出来,摸了许久又还回去。 “认真的?你们都市异常管理局能不能正经一点,昨天直接说不就好了。” 李梨安没想到本来想将这两条异常上报给异局,结果它自己找上了他。 “抱歉,这是今天的决定,你通过了考核。” “哦”李梨安不屑地将头扭向一边,“需要我做什么,能赚米吗?” “当然可以,付出和收入成正比,这是原则。” “欢迎你的加入”易邱拾的眼眸更加温和起来。 “我还没说自己要加入,少自信了。” “你应该很想知道昨天的事情吧,还有……关于江槐。” 江槐,听到这个名字,李梨安的瞳孔放大了一倍,他口中的茶水喷了出来,李梨安抹了抹嘴角,说:“你怎么知道他?” “我们是政府部门,当然知道市民的部分信息。” “行”,李梨安居然有点信了。 “我答应加入”李梨安将茶推了回去:“但无法保证中途不会辞退,一个月。” “没问题,请签字。”易邱拾递过一份合同。 “你只需要用你的能力帮忙消除城市里横走的怪精,最近暴走的事件特别多,严重影响了市民的生活。” 李梨安握在手中的笔顿了顿。 “能力?你们要我去收集怪精吗?” “可以这么理解,接下来的回答可能你一时半会难以接受,请你做好准备。” 李梨安听得有些犯困了,他看了看怀表里的时间,“被诅咒的罗盘”马上要生效了。 “你的情绪能力会对周围的磁场造成影响,我们被通常称为“无序力场”,但学会运动,就能剿灭怪精。” “我们队对你做过小研究,你的情绪会无意识扭曲周围小范围现实,比如让灯光闪烁,物品轻微移动或短暂消失,可能会吸引怪精,所以你本来也是我们的保护对象。” 李梨安并没有特别震惊,他也发现只要自己有强烈的情绪波动周围一定会发生异常事件,有过这方面的猜想但一直没有去验证。 “你们政府组织真的有在保护市民的**吗?” 易邱拾笑而不语,又转言道。 “不过你可以用精神磁场控制甚至影响怪精,对于这方面的能力是否存在风险,我们无法得知。” “无法得知风险,意思是要我做一个随时可能有生命危胁的工作,最近可能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李梨安有点想揍眼前这个人,还是忍住了拳头。 “别担心,我们队有专门的保护人员,不会让你那么快死的。” …………………… “都市异常管理局……还是先管管自己吧。” “如果表现得好有三百万奖金。” 李梨安这个恋物癖的财迷真是忍不住金钱的诱惑,这样他又可以收购好多物品了,顺便买下江槐的公司。 李梨安,三个字签得非常飒爽,他想着一定要多抓点江槐的把柄。 吧台上方的电视机正播着小道新闻:“昨晚有市民称在公园发现一只在暴雨中游走的海盗船,目前已交予都市异常管理局处理,请市民不要惊慌,最近城市蚀魇增加,暴雨天气注意安全!遇到怪精及时拨打都市异常管理局电话002!” …………………… 李梨安紧张地望向周围,诱美幽暗的灯光下,挥动舞姿的,欢快畅饮的,妖言魅语的,全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没有人注意到这个嘴唇发白面容拧巴的少年。 他望向易邱拾,他的脸色没有改变,依旧在细细讲解规章制度。 …… “行了,别讲了,你那块怀表……” 易邱拾捂住了怀表尬笑了一下,“哦这个,十年前收购的破表了,磨损挺严重的。” 李梨安对于一些吸人眼球的东西总是控制不住收藏起来,这块怀表客观分析确实平平无奇,甚至简陋难看,但李梨安觉得有一种熟悉感,看到怀表的时候呼吸滞了一下。 “没事,就是好奇,谢谢,我回去了。” 他朝光亮处走了一步,又回过身来:“该叫你?” “邱队就好。” 李梨安没有回答从黑暗中钻出,这个地下酒馆可真是隐秘,巷子延长,青石瓦铺成万米长路,绿锁苍穹,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味道。 他暗暗砸了砸自己的脑袋,怎么这么蠢,万一那是个坏人自己今晚计划就泡汤了。 “江槐……” 罗盘的诅咒生效,他散发出一股黑气,正往江槐的工作室漫延。 李梨安此时躲在工作室门口一个被绿植覆盖的角落,手机屏幕正对着工作室门口。 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走了出来,最后镜头出现了显眼的黑痣。 “小朋友,偷窥成年人要承担后果的。” …… “自然研究者先生,要不要解释一下刚才出现的空气屏障。” 李:小朋友?有病就去治。 江:幼稚且不知好歹[无奈]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欢迎加入 第5章 偷窥被抓包。。 “小朋友,偷窥成年人是要付出代价的。” …… “自然研究者先生,要不要解释下刚才出现的空气屏障。” “你要不要解释下这个罗盘。” 李梨安拽住江槐的领带,将他按到了墙边。 “我是成年人!不是小朋友!你在我家放一堆盆栽,用藤蔓骚扰我什么意思,还有你真的很诡异。” “雨夜游走的海盗船新闻也挺诡异的。” ……李梨安冷哼了一声。 “江先生,我觉得你在干什么坏事,或者说,你是个怪精。” “为什么这么说?”江槐发出温婉的笑意,他轻轻抚摸李梨安抓住他领口的那只手,眼底闪过一丝寒意。 李梨安感觉到脖颈后一凉,江槐那只手扶住他的后脖,毛刺感勒着一般,顷刻,他的脑海中有画面片片闪过,但看不清这些画面。 他的瞳孔聚缩,呼吸急促起来,整个喉腔像被钉子牢牢盯住,明明没有那粘人的藤蔓身体却丝毫无法移动。 在家中钢琴的时候就连闭眸,藤蔓慢慢爬上他的手臂,轻轻贴在肉肉的脸上,他都没有过这种感觉,反而是极度舒适,忘乎所以。 江槐的手攀附着,他贴着李梨安如恶魔低语:“愚蠢的小朋友。” 字字清晰,不可理喻,令人恶寒的不是说了什么,而是清楚的触摸。 李梨安猛地推搡开江槐,跪俯在地上,他的双膝和双手抵在冰冷的地上,绿植的潮湿让地上水雾积淀,他的视线颤抖模糊,指甲快要陷入肉里。 怎么回事,在江槐这般行为后李梨安的身体应激一般不受控制。 他想起昨天在博物馆会展也有这种感觉,特别是遇见江槐之后,易邱拾说过他的情绪会影响周围磁场。 视线恢复时,江槐正在推摇他,空灵中回响着一声呼唤:“安安?你没事吧。” 他递过一杯温水,梨安立马接过狼吞虎咽下去,李梨安在迷离中听到。 “对不起。” “对……不……起……” 温柔清晰,少年的心弦中的杂音消除了。 少年身形的轮廓模糊地闪着,李梨安的视线模糊又聚焦,阳光透过细枝绿叶映在江槐的鼻翼上,他的头发很软,碎发交织在墨绿的眼眸,刚才眼底的一丝寒意看不清了。 墨色森林,李梨安心想着,刚才那个江槐是被罗盘诅咒了吗? 江槐,如同呼唤,这个名字烙刻在了脑海中。 心中的利刺被拔掉了,那些刺挠挠消散了,是温伦的圆月在心中明亮,他看着江槐的眼停住了,就像他忘记了自己是谁,忘记了来这里的目的,潮湿的空气,他所有的情感都聚集在江槐的身上。 舞台剧中泻下的光束,圈在地上独自诠释一个人的舞姿。 跳动的音符,消散过程中的余音缭绕,拨不开眼。 明明一些东西只见了一两面,听过一次,视线就移不开了,明明没有完全理解。 灵魂冲出窍先感动了,脑海的想法被灵魂的平静与动荡迅速感染。 李梨安的指尖向江槐的鼻梁奔走,在快要摸到那两颗痣的时候微微往后缩了缩,空气中弥漫的潮湿味道让他觉得烦闷。 透过江槐的墨绿眼眸他看到了自己面颊的泪痕。 “我……” “别管我!……” 他轻咬了嘴唇,跌跌撞撞地往公司大门的方向游走。 江槐沉默地看着李梨安的背影,转眸盯着垃圾桶的罗盘,捡起罗盘,吹了两口气散去灰尘,擦拭去泥泞。 李梨安在暗灯下奋笔勤书,他还有一个爱好,写日记。 但其实长大后写日记的次数少了很多,他快忘了自己记过一些什么东西了。 新写的内容是: 「怪异的一周: 这周的天气令我非常厌烦,空气中一直有一股潮湿的味道,时不时还会出现一些异常现象,症状是心脏刺痛。 海盗船莫名其妙走到了江槐这个坏人的公司,还被他的藤蔓骚扰了,肯定是他的阴谋。 感觉他看我的眼神总有一种被看透的感觉,虚伪的温柔,我很不爽。 今天……」 李梨安警惕地拉了窗户锁了卧室门,又回到书桌前继续伏案。 「这人是个神经病,关系不熟还乱摸,我抓他领带是真气想干架,他像是叛逆的藤蔓不顾后果来骚扰我。 我tm还在他面前跪了,好像还哭了? 他还跟我道歉,毒死人的墨色森林雾气。 黑名单No. 1——江槐。」 合上笔盖,他疲惫地捂住脸,这几天他基本上是拿着以前参加各种活动公益拿下的费用,眼看好几天无所收获,还莫名其妙加入了政府组织。 空虚感包裹着他,气死了气死了气死了,在愤愤的心情下他上了床。 手里翻开了角落里不起眼的绘本,一张照片从里面飞了出来无声砸在地上。 他没有注意到,他发现绘本粘着流金色的污渍,绘本最后一页涂满了黑色墨水。 【黑黑黑黑黑黑黑黑黑黑黑黑黑黑黑黑黑黑黑黑黑黑黑黑黑黑黑黑黑黑黑黑黑黑黑黑黑黑黑黑黑黑黑黑黑黑黑黑黑黑黑黑黑黑黑黑黑黑黑黑黑黑黑黑黑黑黑黑黑黑黑黑黑黑黑黑黑黑黑黑黑黑黑黑黑黑黑黑黑黑黑黑黑黑黑黑黑黑黑黑黑黑黑黑黑黑黑黑黑黑黑黑黑黑黑黑黑黑黑黑黑黑黑黑黑黑黑黑黑黑黑黑黑黑黑黑黑黑黑黑黑黑黑黑黑黑黑黑黑黑黑黑黑黑黑黑黑黑黑黑黑黑黑黑黑黑黑黑黑黑黑黑黑黑黑黑黑黑黑黑黑黑黑黑黑黑黑黑黑黑黑黑黑黑黑黑黑黑黑黑黑黑黑黑黑黑黑黑黑黑黑黑黑黑黑黑黑黑黑黑黑黑黑黑黑黑黑黑黑黑黑黑黑黑黑黑黑黑黑黑黑黑黑黑黑黑黑黑黑」 整一页重复一个【黑】字,李梨安看久了有点不认识这个字了,【绵绵】?在最后一行的最后两个字非常工整,这是谁? “这是很久之前卖家留下的,不记得了,不过小孩子爱写一些无意义的东西,留下这些符号也挺正常的吧。” 一通电话响起,是易邱拾的电话,“梨安,有新委托需要你,我明天有事,张局长先来协助你。” “谁想和你一起工作了。” “额,你今天有没有哪里感到不适,这是张局的问话。” “非常不舒服,我现在想刀一个人。” “行,我去上报。” “你们脑子都有病,有病就去治!” 第二天李梨安的脖子上多了一颗琥珀,琥珀里是一只幼虫标本。 “你好,都市异常管理局局长,张秋。”,摊开掌心的女人穿着一身飒气的制服,慢条斯理地说,语气傲气凛然。 “做什么能拿到米?”,李梨安毫不掩饰地摊开讲。 “跟我来。”,张秋的视线非常和气自信,李梨安和她相处意外的舒服。 昨天和易邱拾对话的时候他就觉得管理局局长肯定是个很怪的人,在脑海中脑补了各种各样局长扭曲的外形,能培养出邱队这样的怪人,主子能正经到哪儿去。 夕阳西下,公园被金色的阳光洒满,绿树被余辉衬托得鲜活美丽,漫步公园石头路。 公园的魅力在于他融合了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与人文的深厚底蕴,正因如此,这里汇聚的灵力更加浓厚,艺术平和的气息,精怪爱吸收的是清晨晨练,溜鸟的老人们心中的那份宁静与和谐;周末下午,家长带着小孩在草地上野餐,嬉闹,共度欢乐时光的欢愉;傍晚时分,漫步湖边,陶醉景色恋人们的微醺气息。 “梨安?” 李的日记 想象中的模样:(深情记录)透过你的眼我看到了自己的泪痕。 实际上:这江槐装得很!!![柠檬]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章 偷窥被抓包。。 第6章 接到的第一个任务 “梨安?” “梨安......” 阴沉低森的小女孩声音回荡在梨安的脑海中,他能感觉到耳鬓旁的瘙痒,那股气息随着清风飘来在身后盈余。 张秋的重击打散了这股恶寒,“愣着干什么,跟我来。” “你有没有听到有人叫我?” “没有。”张秋无言盯着李梨安的轮廓,“你的能力不稳定,情绪波动很大,周围磁场有所变动,听到一些奇怪的声音很正常。” “不过这些东西暂时不会伤害你,伤害你它们也会遭到反噬的。” 一片凋零的树叶随着风伴着露水沾在了李梨安的发额上,他用手摘下,搓开叶片,叶片流出细碎的暗金色液体。 “cao!”李梨安嫌恶地将叶片甩在地上蹂躏,转眼一看发现这是一张20元的钞票。 “我说,梨安!邱队教过你了吗?” “什么?”李梨安想起当时在地下酒吧的时候,自己散漫的姿势,眼眸全注视在新闻上,易邱拾确实娓娓道来,讲了一堆规章制度,但是他几乎没有记住。 只记得这份工作可以赚米……能力使用会伴随着一定的副作用……必要时管理局会火速前来支援。 现在看来他的能力会扭曲周围的部分现实,可能是将喜欢的幻视成讨厌的,也可能是讨厌的变成喜欢的,一切由他的情绪波动能力转变周围磁场。 张秋垂眸叹了口气,“工作期间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你看到的,专注目标,明白了吗?” “哦,知道了。” “目标是什么?” “寻找游走在公园里的怪精,我们需要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等待,最好是逼他出来。” “逼他出来的话要制造一些混乱?” “可以这么理解,看不出来你还算聪明。” “如果是市民举报的话,为什么不能确认公园里的怪精呢?” “怪精很擅长伪装,在公园娱乐的时候会接触很多东西,包括所有绿植,湖水露水,所有娱乐器材等,无法确定唯一目标,贸然行动只会打草惊蛇。” “哼,如何呢?全部打一遍,快打到怪精身上的时候不就提前现身呢?” “不行,这种行为过于极端,公园中栖息着一些具有灵力的精怪,如果损伤会严重影响城市灵脉,反而是给了怪精一个吞噬整座城市的绝佳机会。” 张秋的眼眸阴沉了一分,他严肃盯着李梨安,“作为都市异常管理局的局长,有义务保护每一位市民,包括局内每一位成员,所以我劝你老实点。” 李梨安不语,他躺在了公园湖边的长椅上,眉头紧蹙,他的手中拿着一枚“噬梦硬币”,正百无聊赖地抛着。 张秋朝着广场的方向走去了,“你先待在这里别动。” “梨安……” “梨安……” 他的耳鬓又传来阴冷低沉的小女孩声音,他感觉那股声音攀着耳朵爬到了他的喉口,脖颈被紧实的力量抵住,有些窒息,一股眩晕感传来。 “梨安!” 李梨安猛地坐起,他躺在了湿漉漉的路上,刚才那把长椅已经塌了。 是张秋的声音,从广场方向传来的,过去时看到了惊人的一幕。 一个别着红发夹的女孩子正失力地坐在地上,她发出尖锐的笑声,瞳孔扩散成纯黑色,嘴角撕裂到耳根,眼底不断渗出鲜血。 张秋正跪坐在地上,她在空手画符咒,符咒慢慢地吸着女孩眼中的黑气,但黑气越吸越多,笑声不断。 一个女人双手颤抖地搂着孩子,“你再坚持一下好吗?宝宝,别怕,再坚持一下,妈妈在这。” “对不起,宝宝,对不起……”女人颤抖着,泪水划过脸颊,她突然抬眼看着张秋,说:“大姐,你吸了那么久黑气,为什么我的孩子还是这样,你是不是骗子,在吸走我孩子的魂魄!!!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 那个女人发疯般地扯住张秋的衣角,想要把她推开,但双手乏力迫于无奈。 李梨安赶忙上前,他轻轻地握住女人的拇指,说:“别急,你的孩子会没事的,我们是都市异常管理局的,有义务保障每一位市民的安全。” 女人这才平复下来,乏力地跌坐在地上,释然道:“谢谢……谢谢……” 女孩的眼眸由纯黑渐渐恢复了原样,裂开的嘴角愈合,那些流在她脸颊的血水变成了泪水。 她扑进了女人的怀里“妈妈……我好怕”,泪水潸然落下。 漫长温馨的半分钟后,张秋启齿道:“很抱歉我们管理局的遗漏,给你们造成了一段不太美好的回忆,愿你们之后的每一天都怀抱笑容。” “出于对你们的保护,我需要向女孩提出一些问题,帮忙剿灭作怪的怪精。” “可以的,这位姐姐是好姐姐!”女孩露出了甜美的笑容,还有两三点晶莹真挚的泪珠。 李梨安是第一次来到都市异常管理局总部,这里不像想象中的森严,是安插在都市的正中心,由简单包厢玻璃构成的通天大厦,大厦的顶部有一座巨大的方塔,周围包裹着一层透明屏障。 线索办理处在大厦的顶层,在乘坐电梯的时候他看到了一栋绿得刺眼的楼房,显然是江槐的办公楼。 女孩坐在一张摆满玩具的儿童房里,张秋招呼李梨安过来一趟。 “你们公司真是高级,儿童房都有。” “什么叫你们公司,入了队就是一家。” “因为小孩有着童真的善与恶,能力觉醒也初出茅庐,他们通常成为怪精最爱的食物,可能是吞噬灵魂或者情绪,所以保护孩子们成为了我们最重要的任务之一。” “我在找到女孩的时候,她的脑袋一直上仰,手是攥紧的,像在握着什么东西,但是环视周围发现没有异常,幸好来得及时,怪精藏匿了起来,女孩没有受到生命威胁,就是精神有点受损,看起来很正常,但时不时会说一些怪话。” 张秋说着,儿童房便传来了女孩的声音,李梨安明白了她所指的。 “八月十五,中元下海,白花花,笑满颜,悲满目……” “我刚问过女孩了,其实她确实在很积极的配合,但是结果如料想一样,她不太记得自己做过什么了,最后的记忆就是在广场看着天空?” “我问她有没有拿过什么东西,她说没有。” “所以明天还是请你配合去调查一番,你跟着邱队,我还需要做一些事情善后。” “哦知道了。” 李梨安脑袋一转,认真地看着张秋,“听说管理局很了解江槐,能透露点资料吗?我怀疑他,想查他。” 迎来的是一阵沉默,还有诡异的笑。 第7章 笑面纸鸢 女人眯着眼轻笑,她单手支撑着肋部,另外一只手托着下颚,盯着李梨安的眼神像是看着一个小孩不怀好意地玩味:“没想到你还有这种喜好,邱队那种人我本来是认为他很难说服你加入,没想到还挺聪明会抓把柄,你来是为了这个?” “哼……一部分原因而已,能除走烦人的怪精我当然愿意做。” 她顿了一秒,冷淡发言:“当然可以,完成这个任务后来办公室找我。” 李梨安看着她的背影,她的笑容带着惊诧,古怪的意味。 女孩在玩具室把玩着娃娃,她把娃娃的脑袋和四肢全部拆卸,又努力尝试安装回去。 她看见门口露出一张肉嘟嘟的脸,天真无邪地笑道:“大哥哥,我装不回去了,你能帮帮我吗?” 他的视线往女孩手上的玩具瞟去,瞬间一股恶寒,他能隐约看到玩具上萦绕的黑气。 他迅速将女孩抱了出来,叮嘱:“不要碰!” 女孩的手指狠狠掐了一下李梨安的脸蛋,然后怒吼:“坏哥哥!我的娃娃说她找不到家了,她说她的身体里有东西,所以我帮她!”,女孩的小手不停地捶着梨安。 “不是的!清醒一下,你看到的不是她,那只是个工具。” 女孩大哭起来,声音在空荡的走廊传得很远,李梨安终究是软下心来,他轻轻捂住女孩的小嘴,又摸了摸脑袋,然后温和地说: “别吵,哥哥姐姐们还在工作……你妈妈呢?” “妈妈说她在楼下等我。” “行,我送你下去好吗?” “我不要,你是坏人!” 没有办法,只能交给其他工作人员带小女孩下楼,下次得请人吃饭了。 他缓缓走向儿童房,里面的娃娃支离破碎,脑袋,四肢,都七零八落地摆着,身体里面流出作恶的黑色液体。 整个房间弥漫着一股腥臭味,李梨安不禁捂着口鼻干呕起来。 小女孩待了这么久竟然没有半点不适,还认为给娃娃分肢的行为是正常的。 他赶紧打电话上报给了张秋,电话那头说道:“放心,工作人员会处理好的。” “没想到你还挺关心那个女孩。” “我只是怕她在外面发疯了。” “那你还挺有责任心的。” …… 李梨安觉得这个夸奖好牵强,随后问:“邱队还没给消息,现在不出局吗?” “邱队在给了。” 电话的铃铃声响起了,果然是邱队的。 同时,还有江槐的短信: 【你的罗盘我修好了,你不要了?】 【不要了!送你。】 【需要帮忙吗?】 【,(白眼)】 没理会太多,赶去了公园,只要完成这个任务就能抓住江槐的把柄,李梨安的嘴角提前勾起了。 邱队站在公园的树下,大声招呼:“李小伙,你迟到了。” “啊?你不是刚跟我打电话?” “下次有点自觉性。” 易邱拾的手在李梨安的面前挥了挥,平淡地说:“你的情绪波动很不稳定。” “哦,我向来如此,所以……”李梨安故作恶狠狠地瞪了易邱拾一眼,“刚才某个沙币骚扰我。” 李梨安看到易邱拾憋不住笑了,似乎是知道他口中的沙币。 一刹那,从不远处的湖边传来一声惊呼,三个孩子抓着风筝线,那条风筝线缠住小孩的手一般,正往湖水方向拖拽着。 三个孩子露出了和昨天的女孩一样的面容,瞳孔扩散成纯黑,两个小孩嘴角裂开发出尖锐的笑声,中间的小孩失去灵魂般,面色麻木可怕。 易邱拾从工具箱中翻找着道具,他吩咐李梨安抓紧去牵制住风筝。 李梨安拽住风筝线想要徒手扯断,发现这线韧性非常好,质感像是……头发…… 由头发编织成的绳索,会繁衍的丝线…… 在广阔的湖水中央,他看到了那只天空中的倒影,麻木可怕的悲面。 视线顺着线的方向往上摸索,蓝天下漂浮着一具扭曲的笑面。 “八月十五,中元下水,白花花,笑满颜,悲满目……” 水,白云,乐与悲,倒影,李梨安瞬间明白女孩口中歌谣的含义。 “邱队!快过来!” “你们办事效率怎么这样,工具是没有用的。” 易邱拾将什么东西搭在肩膀上,摆开步子,面目冷淡平静,一只眼缓缓闭合。 扳机扣动,带着灵力的子弹穿透潮湿的雾气,击破天空中的“笑面纸鸢”。 那穿透的孔洞快速愈合,绳索上的力气又紧了几分。 李梨安抓着小孩手中的风筝线,细线划破他的手掌流下一滴鲜血染在泥泞里,天空中的笑脸也划过一滴血泪痕。 他故意让风筝线缠住自己手腕,推开了三个小孩,发丝本来就非常纤细,缠住手腕越来越紧,刀割般侵入他的脉搏。 李梨安瞬间被狂笑侵蚀,快要失去理智,笑面纸鸢里的尖刺声音顺着线传入了他的神经。 “八月十五……中元下水……白花花……笑满颜……悲满目……” 他兴奋地颤抖着,使着一股狠劲呢喃:“比微醺还带劲……江槐你再不出来,我就笑死给你看。” 风筝线突然被绿藤绞断,缠住他手上的线融入脉搏消失了,笑面纸鸢跌在湖中央漂浮在水面上,那一根发丝繁殖,在水中开出黑色的花,正向湖边蔓延。 李梨安趔趄跌入了一个充满荼靡花香的怀里,那人捏住他笑僵了的脸,贴着耳鬓吐露花语:“这位小朋友,你的求救方式真特别。” “松开,你听错了……”他试图挣开那双手,那双手却愈发用力地将他牵制住,那双手将李梨安的手摊开,轻轻捧住。 “你受伤了?” 李梨安手心开了个口子,鲜血仍往下流沾满了指尖,江槐的眼眸抽动了一下。 “没有,你是?江槐。”他趁机翻转过来,疑惑地目视着江槐。 “不然是谁?”江槐走上前逼进了一步,“小心!”他拽着江槐的腰又将他拉入怀里,接着轻声道:“湖中央不对劲。” “有病就去治!”李梨安无语发言,此时易邱拾空手赶到了岸边,拖着手枪把,往那丝丝缕缕向上爬的发线用力地砸了下去,土地凿开了个大洞,那打洞要说可以躺下一个人了。 “江槐?你居然来了。” 李梨安疑惑地看着江槐的下颚,江槐淡淡地看着他,对着易邱拾说:“你认错人了吧。”笑眼盈盈的,不怀好意。 李梨安推开了江槐,暗暗地白了个眼:“别装了,世界上难道还有另外一个和你同名同脸的人?” 他扫了一眼江槐,又盯了一眼易邱拾:“啧,你俩互相认识?” “我不认识他。”江槐的语言里竟然找不出破绽,李梨安又无言阴森地瞟着邱队。 易邱拾知道江槐还说得通,档案里应该有记载,但他认为易邱拾的招呼语气明摆着就是互相认识。 “我不信,你们俩个骗子。” 江槐眼笑嘴不笑,他跑去协助易邱拾,邱队的枪支已经陷入了泥土里,正在左迈步又迈步躲开袭击的发丝,江槐的绿藤切开了一波袭击,但迅速地,另一部分缠住了绿藤慢慢攀上了江槐的臂膀。 “所以说,你到底什么身份?”李梨安冲上前想要拽住江槐,在向前的步伐往前迈的过程中。 脚根一紧,万缕发丝缠住了他的脚踝,发丝的力气极大,像液压机一般要将他的脚踝拧碎,“呃!我*你的头发……糊成一团像个鸟窝,还想要闻我。” “梨安!”听到的是江槐的声音,然后四周变得一片漆黑,发丝迅速蔓延包裹住了他的身体,又是强烈的窒息感。 “梨安……你在哪……” 传来的是小女孩的声音,和昨天儿童房里的女孩声音不一样,这个小女孩的声音更加空灵,李梨安对这个声音有种说不上来的熟悉感,脑海中回想不起但神经记得的东西。 还有对于陷入一片漆黑的恐惧,他能感觉到自己全身上下的每一缕神经都在呐喊。 “我……绵绵……” 【绵绵】这个名字他在看绘本的时候见到过,难道说这个怪精和绵绵有关,又或许是绵绵和自己有关? 想不了太多,李梨安身体的感知正在慢慢消失,醒来时,他正坐在公园的正中央。 此时的公园绿叶疯长,茂密繁盛,这是在一个凉爽的夏天,天边布满了火烧般幽红的晚霞。 李梨安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胖嘟嘟白嫩嫩的,是个小孩的手,摸着头发看起来是个小男孩。 环顾四周安静得可怕,看不到一个人影,他的手里正攥着一个风筝,风筝是普通的纸鸢。 “梨安!” 女孩的声音传来,是李梨安在来到公园之后一直缠在耳边的声音,只不过这个更加跳脱 “我终于找到你了,梨安!” 女孩的手牵起他,李梨安的脚步顿了顿,小心翼翼地问:“你是绵绵吗?” “嗯?怎么问这个问题?当然是的啦!你是不是犯糊涂了!” “你天天粘着我叫我的名字,耳朵都快张茧子了!” “这样吗?”李梨安的小脸瞬间染上红云,他总觉得自己的神经在喜欢她,但是根本没有关于这部分的记忆,低语呢喃:“我小时候有过这事?感觉初中以前的都忘得差不多了……” “这么幸福!居然没有好好珍惜,我是猪吗?”李梨安激动地不小心说了出来。 绵绵忍俊不禁,勾着男孩的手蹦蹦跳跳地像晚霞跑去,李梨安才清醒过来,手里握着风筝。 不对,梨安想到刚才还在跟江槐他们做任务,这里不是现实,这个风筝有很大问题。 但是现在完全找不到破绽,他张开五指,发现风筝仍然悬在他的手心。 下一秒,风消散了,风筝失了力一般挂在了树上。 “小朋友?风筝是不是挂树上了,我帮你们拿下来吧。” 有点卡文了,后期会更新,大概四千左右一章[三花猫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7章 笑面纸鸢 第8章 被铐了。 李梨安看着那位面容和蔼的人站在石阶上,那人看着还算年轻,就是戴着黑帽和口罩仅仅露出一双眼睛。 他缓缓伸出手,那双手放在风筝上扯了扯,风筝挣脱开树枝的牵制,他的手顿了顿。 “好了,拿去玩吧。” 在李梨安接过风筝的瞬间,画面天旋地转,他听不到公园里树叶沙沙的声音,刺耳的耳鸣回荡。 视线清晰时,他的手里依旧抓着那只风筝,女孩的身影不见了。 那颗风筝变成了笑面纸鸢的模样,四周陷入了一片黑暗。 接下来没后续了,李梨安在一声惊呼中猛地睁眼开来,他正身处江槐的工作室里,江槐慢条斯理地走来,迎面端来一杯热茶。 李梨安坐在软沙发上,江槐从不远处搬来一只板凳,特意与他拉开了点距离。 “昏迷后,你看到了什么?”江槐的手搭着大腿,面额微低与李梨安平视,露出温和的眉眼。 “你先回答我,你到底藏着多少秘密?”李梨安想上前抓住江槐将他狠狠踩在脚下,发现双手正被手铐铐着。 “你慢慢猜,我看着你猜。” 江槐说出这话以后眼神多了几分玩味,像是狮子的驯养员一般期待被项圈套住的猎物露出一番怎样的意外。 “江槐!你这是何意?莫非想要囚禁我?”李梨安迅速站起来,右腿朝着江槐的方向扫弹过去,却被江槐游刃有余地躲开了。 “李少何出此言。”江槐抓住了李梨安从他脸边擦过的右腿,将他翻倒在地,“我认为更需要被调查的应该是你。” 江槐用着最温柔得语气说出最魔鬼的话语,李梨安的后背生疼,他垂着眼眸看着坐在椅子上暴露本性的江槐,此时与头一次见面温和的嘴脸完全不一,平静的眼底露出尖锐的爪牙。 他的手死死钳住李梨安的脚踝,两只脚踝被钉在板凳上无法动弹。 “呵,江槐你深藏不露。”李梨安吐露出一丝戏谑,他没有反抗地意味,似乎还对江槐接下来的动作多了一番期待。 “人们通常在身处险境的时候不经意间暴露出自己的一些东西。”江槐拉住李梨安的后额,将他的脸颊轻轻往上提。 他看着那两颗痣越来越清晰,感受到江槐鼻尖的气息的那段温润,一溜烟将头撇向了一边。 “你想怎样?” “本性,**,秘密……梨安,愿意让我看透一个吗?” 李梨安听到这话神经被激怒一般,将戴着手中铁制的手铐狠狠往江槐脸上招呼。 “你是不是有病!不要靠近我……”江槐能看到李梨安咬着自己的下嘴唇,眼眶发了红。 在经历了刚才那般不美好的回忆,那个在童年牵起手和他一起放风筝的女孩?为何完全想不起来,甚至突然出现突然消失。 想了想毕竟是幻境,张秋也说过你所看到的不一定是真实的,所以说不定只是笑面纸鸢扰人心智的能力,但经历过后就像大梦初醒,没有看到结局,却被梦中景物深深感动那般让人提不起情绪。 江槐解开了李梨安的手铐,“抱歉,我越界了。” “这是秋局的意思,但……也有我的自作主张。” 李梨安被发丝包裹后便走火入魔一般,巨大的情绪能量波动引发了小范围地震,笑面纸鸢在磁场的波动下销声匿迹了。 李梨安闭眸不语,他的双手摩挲起来,还是忍不住将憋了很久的话启齿,半晌开口到,“江槐,你总是一副想挖开我扒光我内心的模样真的很讨厌!” “这样吗……”江槐的眼微微顿了顿,他背过身来朝窗台的方向走去,站在晨曦中,他的半边脸,硬朗俊美,光晕在脸上,透着西方的油画那般神圣质感的氛围。 “我以为……你喜欢我。” “什么?……”李梨安被这句话吓得嘴唇都白了,但能看到他的耳鬓还是升上了绯云,他后悔刚才怎么没有多来一脚把他踹飞。 “大哥,你脑子是不是真的不太正常。” 李梨安想逃开现场,但一股力量还是留住了他,他故意在门口停住了脚步。 江槐知道他要走,但还是坚持说下去,看起来像是在做任务。 “你像个老鼠乱蹿,暗中监控我,在公园发疯叫我名字,还……” “…………”李梨安觉得还是离开比较好。 在踏出门走到江槐的视线之外,李梨安从玻璃板的反光看到江槐脸上极度阴沉的表情,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伪装。 回到公司的时候,李梨安才了解到笑面纸鸢并没有剿灭,只是躲藏起来了。 “笑面纸鸢的事暂时告一段落,它暂时不会做出出格的事,我们已通过最大努力将它封印起来了。” “为什么不剿灭?消灭根本。” “它实在是太灵活了,发丝钻入公园地底,甚至与灵脉缠绕,奈于平怪队的技术不足以在伤害灵脉的情况下剿灭它。” 秋队轻叹了口气,手搭在靠椅上,冷冷地看着李梨安。 李梨安在与张秋氛围轻松下来,步入话题:“秋局,我早就想问了,江槐是不是本部的人?” “不是。”张秋斩钉截铁回答,“以前是,现在不是了。” 李梨安听到答案后喉结滚动了一番,此语一出江槐的身份更迷了,这个人处处藏着古怪。 “为什么?”李梨安小心翼翼询问起来。 “抱歉,无可奉告。” “这是江槐的意思,我欠他一个人情。” 好家伙,一个说这是秋局的意思,一个说这是江槐的意思,这俩人在搞什么呀? 李梨安站起身将窗台敞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夏天的清风呼呼地吹进来。 他站了很久,看着那栋“绿色毒刺般非主流的房子”,他能感觉到没有往日那么鲜艳,似乎降了几个色调。 第一个任务,迎来了短暂的调整假期,免不了和朋友们豪耍,李梨安老喜欢泡在他那收藏琳琅满目物品的屋子里,大多是关于神秘学的物品,少部分精致的藏品。 他酷爱研究巫术,塔罗,各种各样充满玄幻色彩的道具。 在这间房间里,他可以将自己置身事外,即便孤独也充满幸福与安全感,通过神秘学他畅想过很多未来,深入自己的内心,他也发现了心脏中残缺的一块碎片。 他的记忆从父母告诉他出差后便断层了,李梨安的年龄还小,他们出走前竟然没留下任何联系方式,自此多年不见,李梨安甚至觉得自己是个孤儿,如果不是有足够的资金可以养活自己,他会乖乖地走到孤儿院,或者说孤儿院还更好,至少有人陪他聊聊天,但他必须舍弃这个容易被同龄人欺负的身份,骗过所有人,立个豪门大少爷的flag,以此来保护自己。 他看着屋子里的道具,拿起了一块东西。 是家中有一块透明的金属碎片,在黑暗中可以窥视到芯中流着琉璃黄,在夜光的照耀下,似乎会发生化学反应,仿佛芯中可以看到整个宇宙,这块碎片竟然是他在路边捡到的,他被丢弃在碾压变形的草丛里,孤独地躺在那里。 泥泞散发出一股烧焦的味道,这块金属的边缘还燃着星星火光,是来自宇宙的呼唤。 这块金属和那天会展的那幅画有奇妙的相似之处。 李梨安后来去看过展,但奇怪的是那幅画不见了,墙上的痕迹还在,像是被人刻意隐藏起来,再加上笑面纸鸢引发的一段真实感的回忆,从第一天遇到江槐开始一切事情串联起来,却又找不到一个突破点。 如果要说单纯的是怪精作恶,那么那天删他录音的人到底是谁,和回忆中取风筝的蒙面男子毫无联系吗? 他发觉自己身上隐隐约约中藏匿着一个没有理清的因果线,记忆还缺失了一部分,江槐的作为像是奉管理局的命令而行,但好像又有自己的目的。 李梨安的心中有一块巨大的疙瘩,在磁场周边捣乱的变数,不摘掉不难受,但不理会便也没什么。 只是放任不管的话,他发觉总有一天这千丝万缕的火点会燃起一团熊熊大火。 江槐兴许知道些什么,从那天反光中阴沉的眼神中看出,这人藏着很多秘密。 夜不能寐,窗外席卷来的晚风撩动薄如轻纱的窗帘。 他决定出去走走。 ………… 宁桉市有一条蜿蜒的江,江的尽头是公园的湖,江从海流出,宁桉市是个滨海城市,围着走一圈,从沙滩到江堤,最后是公园小径,一路上清风徐来。 骑着自行车缓缓行驶在这条江岸,灯塔染暖了江水,石栏上闪烁的霓虹灯光,映衬在江水中,江面上波光粼粼,一抹抹微光晕开从远处流向岸边,隐隐约约江底是城市的倒影。 在江边的石路公园,一整排张灯结彩,爷爷奶奶们摆着孩子们爱玩的玩偶;温柔的女孩将花束细心递过来,花里是温暖的灯光;还有在木板上搭起的茶场,黄色灯光照着黑色的桌椅,旁边是一处蓝色的旅游标语。 【我在宁桉很想你】 无论是热闹还是安静的氛围,只要在江岸上走一走,便能抚平心中的骚乱。 在公园待上的那天后,需要精怪吸收周围混沌不堪的情绪磁场,江边的精怪最多,他们爱吃人们的情绪波能。 李梨安点了一杯冰美式坐在角落里,江面的浪潮卷上了木板弄湿了他的鞋。 他盯着鞋看了一眼,眉头紧蹙颠了颠鞋板,试图抖掉里面的水。 “梨安,没想到你也在这。” 梨安不用抬头就知道这是江槐,江槐的声音太有辩识度了,温和中带着一丝挑逗。 虽然想起早上的事还是很生气,但这种氛围下,似乎江风吹走了烦闷,让人不知怎么动起手来,恶狠狠地发脾气。 李梨安没有看江槐,他用纸巾慢慢地擦拭着鞋上的污水和泥泞。 “你又来干什么?找抽?” “碰巧遇见熟人不打招呼就走掉,太失风度了。” 李梨安的耳朵颤了颤,他的眼睛像在看一个乱吠的蠢狗,“我们怎么就熟人了……你啥时候有过风度。” “不熟你不会理我。” “现在。” 江槐没有犹豫地回答。 李梨安盯着江槐一本正经的脸顿了几秒,半晌后憋不住大哈了一口,咬着嘴唇憨笑起来,然后面色轻蔑。 他知道江槐就连招笑的回答,温柔的风度都可能是装的,满嘴可疑。 “你究竟要缠我到什么时候?江……槐……” 江槐不语,拿出一个平板,将屏幕翻转过来推向梨安,屏幕里显示着暗网用户id【LilithA】,李梨安的瞳孔聚缩,看着江槐的眼神多了几分警惕。 江槐居然知道他的账户,那是他闭口不谈没有告诉过任何人的id,就连房间里也没有关于这个账户的信息,唯一能了解到的地方就是他的笔记本。 “哼。”李梨安对江槐的谋略有了几分兴趣,他正爱看这些捉摸不透的人掉马甲的时候有多么痛哭流涕,“你上次说偷窥成年人要付出代价,我现在可不可以说你侵犯个人**,把你告上法庭呢?” “很抱歉,你没有证据。” “是吗,我现在只要拍下你和这个屏幕。” “但你没有受到权益的损失,不是吗?”江槐淡淡说道,语气没有丝毫畏惧,“你的人权,财产,生命健康等,都没有受到伤害,不是吗?我只是知道你的账号而已,我可以加你。” “你还真是会巧言弄舌,江先生,你让我的精神受到了严重损失。”李梨安将手上那团擦满污泥的纸团往江槐的脑门上招呼,江槐瞬间接住了那团纸,接着展开新的一面擦去了手上沾的一点污泥。 他还是抓了证据,“所以你翻出账号的目的是什么,我的交易都是用头脑从正规渠道购买的,没有任何的不义之财。” “请小疯子不要激动,我们坐下来慢慢聊,如果我做出任何不当的行为,你随时可以告我。” “我看了你的记录,确实干净,找不到任何痕迹。” “你是个优秀的神秘学家兼收藏家,这点我很佩服。” 江槐的眼窝深了几个度,眼神从温婉尔雅转为一股看不清的杀意,“但……李梨安,能否解释下你家中的那块金属碎片呢?” “金属碎片?我在路边捡的,有什么问题吗?” 李梨安看着江槐的脸上些许失落,难道他想要那枚碎片,或者碎片是他的? “没……没事。” 但李梨安还是大胆说了。 “原来你是想要这块碎片,早说。刚才真是吓了一大跳,我还以为这碎片涉及什么很严重的问题。” 其实李梨安说的理论上也没问题,江槐不想揭露太多。 但这一下可把江槐惹毛了。 “你当真对他毫不知情?” 李梨安看着江槐,神色不对劲下来,江槐是认真的。 ”是这样……所以说……我惹上了大麻烦?” “你把金属碎片给我,从此我便忘了你。” 李梨安的脑袋转懵圈,世界上这么多人,他接触的人藏着的秘密觉着比自己收藏的道具还多,好似只有他毫不知情。 而此刻,面前的这个他讨厌的人终于要因为一个不起眼的东西和他一刀两断了。 李梨安直接摊开了说。 “所以……你接近我,是因为这个金属碎片?” “那天我为什么莫名其妙走到你公司楼下,是受了你的诱惑?一切的一切,都是你布的局。” “你是异能者,大可以使用你的能力,在本人不出现的情况下,制造一些混乱,但现在,我也是异能者,我也可以用能力扭曲现在的你。” “你以前是管理局的,就算失去了身份管理局也可以用你来监视我。” “管理局的目标是剿灭怪精,金属碎片,对于剿灭怪精来说应该挺重要的吧,或者说,它和怪精有关联。” “找上我一方面是看重了我的能力,一方面是因为我的道具的能力。” 至于那扭曲的现实,神秘人,与多出的记忆暂时无可得知。 李梨安分析了一大堆,得来了江槐斩钉截铁的答案。 “你想太多了。” 江槐有些生气,这是他第一次看到江槐如此明显的情绪,眼眶发红,指尖紧攥,垂眸无奈姿态。 “一周之内,金属碎片。之后我不会干涉你的判断。” 在说完这句话后,李梨安看见江槐渐远渐行的背影消失在公路霓虹灯的拐角。 [星星眼]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8章 被铐了。 第9章 饕餮邮筒【温馨校园】 宁桉市的社区发生了多起紫砂案件,引发了很大的轰动,一开始只是介入了宁桉市的警力,但经过一下午的探查发现案件有蹊跷。 无一例外,死者的手中都攥着一封封面相似的匿名信,三名毫不相识的人手中攥紧的遗书烧毁了一部分,剩下的部分写着的字的字迹竟然相同。 此事件引发了都市异常管理局的注意,发现这是紫砂事件,但是事件处处存在蹊跷,独居少女和中年工作族,需要还给他们一个公正。 李梨安,张秋,易邱拾还有一些平怪队队员一同来到了现场,包括最令李梨安头疼的江槐也加入了。 意料之中情理之外。 警方正在对现场进行调查,一个面容廉正,身材魁梧的男人看着他们的到来,彬彬有礼地迎接,“感谢管理局前来支援,警方这边一定提供全方位配合工作。” 张秋和警察握手和言,两个领头羊站在一起气场巨大,把一旁的李梨安震得全身满疙瘩。 “我是莫云飞,刑侦队一队队长,叫我莫队便可。” “莫队好!”平怪队的队员们非常有序地称呼,莫队扫了一眼平怪队,点头致意,他戴上白色的手套开始了检查工作。 他的眼睛上有一道疤痕,检查工作极其冷静熟练,从可靠侧脸的骨骼中李梨安探出了熟悉感。 现场宁静得窒息,少女的口齿泛白吐出片红,她的眼眸紧闭,表情很平静,纤细的手腕淌出一片红在地上开成花。 第二个场地的青年坐在转椅上,头往后仰,手垂落在边缘,右手的信挂在手中没有脱落,电脑屏幕仍然开着,但现场诡异得很,电脑摄像头一比一还原了青年的惨状。 “根据证据无法指明第三者的参与,大概率是紫砂事件。” “第三者有怂恿紫砂的嫌疑,猜测前者是一种借心理迷惑性诱导紫砂的案件,后者是间接伤害引起的毁灭性紫砂案件。” 莫队经过调查得出了这个结论。 “为何断定这个事件为超自然事件?” 李梨安自然地接上话,“字迹相同不能说明什么,有没有一种可能,是凶手伪造的遗书塞在他们手中呢?” “不是。”张秋走上前来,手里拿着一叠照片,是关于现场的局部细节,她的语气平淡,“房间里仔细勘查完全没有第三者的痕迹,只要是正常的生命体,所过之处必然留下痕迹;换种思路,假设是凶手将遗留的书信放寄到邮筒里,确实可以有这种手段,但刚才莫队也说过了,现场的证据并不能构成他砂的成立条件,可以说是幕后运用了书信这种手段诱导。” “最重要的是,根据监控录像看来,屋内录像并没有第三者的影子,屋外与受害者有过接触的人互相不认识,来自不同的人,那么这相同的字迹就更难说明了。” “我们认为此事没有那么简单,蚀魇最喜欢这种扰人心智的疯狂的把子,这种案件很典型。” 李梨安被张秋的长篇大论轰得脑袋发晕,他真觉得这些案子不用细想就能明白,只要去找寄了书信的人就行了,他不明白叫管理局来搅和究竟是什么细节让他们深信不疑这个事件有蚀魇的介入。 但光思考还不如行动,要想了解案件的真相就要窥视受害者的内心,他生活的环境,用过的道具,常走的每一条路,任何一个细节都可以反映出一个人的生活习惯和性格作风。 走访邻街也是必不可少的,易邱拾和莫队留在了现场,张秋和李梨安带着一部分平怪队走出了小屋。 李梨安才发觉一个熟悉的身影跟在他身后,那两颗痣在光照下如此刺眼,果然是江槐。 江槐按理来说入队又退队,一定是有特殊的缘由,这么多年了,还好意思重新跟在都市异常管理局的屁股后面吗? “怎么又是你?”李梨安这次没有放出很冷漠的气息,他走近江槐,一只手挡住挨在一起的脸颊,在他耳边轻语,“对不起啊,上次你是不是生气了。” 他好像都快忘了江槐一刀两断的话语,江槐红了眼眶的怒态高过那句话。 既然他已经是来协助的,把东西交给他,一切好说。 在沉默中来到了少女屋子附近的邻居家门口。 奇怪的是,几声响亮的敲门声后,屋子里没有人出来。 警惕的江槐先一步注意到了什么,他将一旁的消防栓扛在肩膀上。 消防栓对准了,接着一阵玻璃破碎的声音。 揭开泛黄的玻璃,李梨安与张秋往江槐砸开的方向看去,能看到一位精致的窗帘绕着少年的围脖,他的四肢下垂,从天窗打下一束光,少年圆圆的黑影在地板砖上旋转。 李梨安下意识捂住了口鼻,空气中潮湿发臭的味道侵扰着他,他突然觉得公园雨后污泥的味道是何等一般美味了。 这个少年的身体已经软塌下去,看样子比先前发现的两位时间更早。 张秋第一时间查看四周,果然地毯边缘有一封信件,但这封信件几乎被烧毁了,完全看不到里面的字迹。 一件件诡事接踵而来,李梨安虽然喜欢收藏奇怪的道具,但还是遭受不住这些触目惊心的画面。 他干呕了一声,望向趴在地上,围着屋子找线索,神态如池塘水面一般平静的张秋和江槐,不忍地问,“你们是正常人吗?这种场合一点反应都没有。” “别说话。” 张秋的声音打破了这段发问,他戴上手套从地板上抹了一层灰,将灰尘装入了塑料袋中。 “这一块颜色不对劲。” 李梨安有些佩服张秋敏锐的观察力了,他想他要是能用这能力观察江槐就好了。 顷刻间,轰天霹雳从上方传来,李梨安的后背靠上了一块坚硬的盾,他的发顶窝进了江槐结实的颈窝,发额被江槐的手压着,那些碎发半挡住了视线。 玻璃的碎片如子弹般砸在地上,光穿过玻璃折射在光滑的地面,窸窸窣窣地泛着彩虹,那片漆黑的倒影砸在了硬朗的轮廓上。 “不不,你这样会受伤的。”无意之间说了一句关心话。 “放开我,你不是肉盾,你也不是那什么海盗船,我自己可以躲。” “没事的……你的力场不稳定,会加深伤害反噬的,我治愈能力很强。” 碎片依旧如倾盆大雨落下,李梨安感觉到了发额滚过温烫。 “你知道了吧。” “知道什么。” “藤蔓,我用他感知你的存在。” 江槐这是不攻自破了,李梨安没有想到藤蔓用来监视这一层面。 落在地上的碎渣毫不手软地加快了它的节奏。 “啧,你别说了,赶紧躲起来阿,立什么flag,待会把自己玩亖了。” 张秋的刀剑快如闪电,他身姿飒爽英豪,干脆利落地躲开了倾泻下来的玻璃雨,但因为破碎的玻璃砍完后反而裂开成更小的碎片,没能一口气挡开所有玻璃碎片。 李梨安看到江槐的背上扎满了细细的玻璃碎片,藤蔓槐变成了刺猬槐。 “你……疯了吗?” 他发出了小声的惊呼,随后咳了两口气,向江槐道谢。 “那……还是谢谢你,下次不要贸然行动了,你亖我面前了我可没办法负责。” 江槐的藤蔓从窗外伸进来,绿藤像触手一般沾上他的脊背,那些尖碎的玻璃陷入了绿藤里,暗金色的液体流出好似是江槐顽强的血脉。 李梨安发觉他口中的治愈能力果真如此强悍了,他的植物可以帮他疗伤,脑海中是满大厦的绿植,绿植没有规整鲜艳的韵味,言而至之反倒是在大厦的周围不顾阻碍地疯长,那么野,那肯定是野生植物了。 方才的碎片扎破了塑料袋,灰飞满天,那些尘土一溜烟从门缝里钻出去了。 张秋看到江槐的窘迫姿态开口道,“江……你受伤了?” “你才发现。”一旁的李梨安双手抱拳,无奈地看着秋局。 绿藤的治愈效果很强,江槐已经能行走自如了。 “再不送医院伤口就愈合了。”倒是毫不客气调侃道。 “行了。”张秋走上前扶了扶江槐,“以后不要随意牺牲自己,知道吗?” 雨后的青草随着风吹进了大厅,冲散了弥漫的腥臭,又增添了酸涩的气味。 “啧啧啧,谁心疼你。” “记住了吗,保护我对你没有好处。” “你为此头铁的对象是个实打实的毒舌。“ 这位先生刚道完谢又开始了胡言乱语,江槐反而是宠溺地笑了,紧蹙的眉眼舒展开来。 “…………”李梨安被他的耐心所佩服,行,江槐你是真的可以。 “看来想要了解这位少年的事迹线索更是微乎其微,但能确定一点,这件事必然有蚀魇的参与,刚才的现象不是简单的科学道理可以解释的,平怪队的工作要加强了。” 一行人来到了少女所上的高中,这所高中是都市最好的高中,进入校门,正中央的教学楼矗立在蓝天白云之下,华丽辉煌的影子倒映在前门往里的一片片板阶上。 绿荫叶片成簇,叶片的影子在光的过渡下窸窸窣窣,透着恢弘的风度。 此时的校园静谧和谐,在少女的班级门口停下,教室里的同学还上着课,等到下课时,一个女生从班级里迅速跑出来,警惕地看了来人几眼,急匆匆地朝着远处狂奔。 “等等!”李梨安的奔跑速度快如豺豹,他先一步赶上了那位女生的路径,挡在了她的前面。 ………… “阿雪……她是我的闺蜜,她怎么就……我无法相信。”女生字字停顿,每说一个字心在滴血一般哽咽,他的面容憔悴,双手不断摩挲,四肢僵硬僵直。 “麻烦介绍一下你自己。” “我叫……尹梦琪。” “对于夏书雪的事情,我们为你感到遗憾,都市异常管理局和警方在努力勘查给夏书雪一个公道,你现在能否提供一些口述。” “她……不是紫砂的吗?” 女生咬了咬下唇,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秋局。 “暂时无法定夺,但是无论哪种情况,都与第三方存在关联。” “…………”陷入了半分钟的沉默,女生低下头手紧攥的的衣服变了形,泪水滚烫滴落在手背。 “可以,我愿意配合。” ………… “我是在一次体育课上认识她的,当时她和我还不是一个班的,她一个孤孤零零地坐在榕树下,把玩着手里的相机……” 那是一个炎热的夏天,夏书雪坐在榕树下乘凉,手里拿着年代久远的破旧相机,她的头发杂乱散下来,遮住了半边眼眸,操场上的热闹不是她的磁场,她很享受榕树底下的一小片方地。 用相机记录下的生命体,装在相框里摆在家中,那些喜欢的热爱的四面八方的可爱的生命体便可以近距离地陪伴她。 “这些都是我的朋友。”夏书雪对一旁面露笑颜的尹梦琪说,她小心翼翼地将相机递给她。 “嗯!你的朋友都很可爱。”尹梦琪轻轻拍了拍夏书雪的肩膀,竖起了大拇指。 校园的操场是看晚霞的最佳天地,没有建筑物的遮挡,整片天空油画般展露其间。 “我可以成为你相机里的独一份风景吗?朋友,你叫什么?”尹梦琪拉起夏书雪的小拇指勾了勾。 夏书雪惊诧地愣在原地,她没有发言,烧红了边的光晕在脸上,她在夏书雪的眼眸中停留了很久。 “夏书雪。” “好,我叫你阿雪吧,我是尹梦琪,你可以随意称呼我。” “那……叫你阿梦?” 尹梦琪如一道光闯进了夏书雪孤独的生活中,在接下来的日子,夏天是清凉的西瓜冰,冬日里是炽热的暖阳,夏书雪的相机里多了一个活泼跳脱的身影。 “我给你拍一张照片吧。” “不不不,我很丑……” “为什么这么说,我觉得你是我见过最可爱的女孩子,照片里的蓝天大树花丛,你和他们一样生动。” “真的吗……”夏书雪的嘴角微微抿起,她的眉骨放松下来,微微往下垂。 “谢谢你。” 咔擦,照片中,夏书雪的脸无辜姿态楚楚可怜,她穿着宽松的卫衣,领口垂下来像个萌萌的小僵尸,屈着膝盖坐在绿荫遮挡的教学楼石青瓦阶上,就差在脑门上贴个符了。 夏书雪看着照片中的自己气嘟嘟起来,“阿梦!你拍得很诡异。” 她撑开手要抓住梦琪手中的相机。 “哪里,明明很萌好吧!” 在台阶上两人正撕扯在一起,梦琪将相机举得高高的。 没想到转眼间一个趔趄,夏书雪的脚踩到了,从还算有点高度的石阶上摔了下去,头着地磕了个口。 鲜血从脑门淌下来,划过眼眸。 “唔……”尹梦琪赶忙扶起夏书雪,她的眼眸含着泪气愤地看着她。 在送往医务室,两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对不起,刚才是我越界了。” “没关系。” 即便道歉了,两人进入了一段时间的隔阂,尹梦琪每次去找夏书雪,她都鼓起脸颊脑袋一挥娴熟地跑走了。 后来尹梦琪有了喜欢的男生,她经常坐在篮球场旁边,对着精彩的比赛高呼,暗恋对象是七班的一个男生-余林,他个子高,长得帅,成绩好,是很多女生都会忍不住心动的形象。 梦琪很少去找书雪了。 夏书雪在篮球场的栏杆偷偷看着,她看见尹梦琪将矿泉水递给了那高个子男生,红晕蔓延到了耳后根。 夏书雪用相机拍下了这一切,之后的一天,尹梦琪主动找上了夏书雪。 “你到底是什么毛病?偷窥别人的生活很有意思吗?” “我没有,我……” 尹梦琪抢过夏书雪的相机,翻开了那张在篮球场围栏外偷偷拍下的照片。 将照片摊开面朝阿雪,“还没有,这是铁证。竟然拍了这么多,你是要发到哪里去呢?” “周围所有人几乎都知道了我的事情,全在嘲讽我,说我这么差劲的家伙居然还好意思勾引学长。” “夏……书……雪……你把我害惨了。” “真不应该高看你的品格,怪不得一开始没朋友,亏我还主动去找你,真把你当朋友。” “拍那么多东西,说到底就是个不把人**当回事的偷窥狂。” “对不起……对不起……”夏书雪颤抖呜咽着,尹梦琪将相机摔在了地上,头也不回走开了,夏书雪的手保留了一份挽回,她的手在空中停滞,透过细发整个视线聚焦在那背影上。 相机没坏,等夏书雪查看相册的时候,关于尹梦琪的所有照片都被删掉了,剩下那张她坐在青石瓦阶上的照片,还有一些风景照。 “当时是我过分了……没搞清楚事情的原委,竟然是那个学长先起的头。” “后来我多次去找过阿雪,次次她都不在,有一次我找到了她的家中,她正在厨房做饭,打开门的时候惊讶看了好多眼,呆在原地好久……” “我和她聊了很多,我的过错看来对她造成了不小的影响……但她还是原谅我了,她将那自己剩下的照片打在相框里送给了我……我们虽然没有以前那么明媚了,她的相机也已经落灰了,但看到她还记得我很高兴,我想要弥补她便送了她一部新相机,在短暂的相处时光后,道别时她似乎有话要说,但还是收了回去……。” “现在……”尹梦琪眼眶红肿,平静地描述了一番之后情绪还是决了堤,她的双手用力扶住脸颊,声音几乎要没了生气,吐露出微如清风的气息,“抱歉,可以让我一个人待着吗?” “没问题,非常感谢你的积极配合。”张秋说着拉着李梨安和江槐的领口将两人拉出了门外。 “看出什么来了?” “呃……感觉和案件没什么关系……”李梨安无奈地摊开手撇了撇嘴唇。 “如果正如尹梦琪所说那般,我觉得夏书雪不至于走极端,她们都有很好的和解,大概率是有蚀魇扭曲了记忆或情感。” “现在疑点最大的就是信件的内容,还有蚀魇的本体到底是什么,信件被烧毁理应不是本体。” “那么找到信件的来源,现在蚀魇最可能藏匿的地方……便是邮筒。” [吃瓜]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9章 饕餮邮筒【温馨校园】 第10章 饕餮邮筒【领域全开】 邮筒是正常的状态,没有变形与损坏,三个受害者屋外的邮筒里面被塞满了很多封一模一样的信件,邮筒旁边还沾了一点纸张的碎屑。 像是撕碎了一地又重新沾回去,部分信件的匿名用红色笔墨涂抹了,那股劲是把纸张戳破的程度,狠狠地组织着这个匿名者一般。 因为无法看清信件的匿名者,只能通过信件的内容推断,如果是蚀魇作为就需要找出突破其能力牢笼的方法,如果是人为的,这件事需交给警方调查。 但根据刚才发生的事情还是更倾向于前者。 “自己写一封信不就好了。”李梨安拿出一张看起来还算干净的纸,手执起血色笔杆。 “等等,你用的什么钢笔?”江槐盯着李梨安手中诡异的钢笔,笔身透明,内灌鲜血般的液体,像脉搏一样在容器里面循环流动。 “血管钢笔,写出的字很神奇哦,可以跳动,共感情绪,出现记忆片段。” “嗯……卖家是这么说的,不过这是我第一次使用。” 江槐将李梨安手中的笔夺了过来,绿藤攀上了笔杆,细小的苗头钻进了笔里吸收着笔液,李梨安看见江槐闭上了眼。 “呃……有什么问题吗?” 漫长的半分钟后,江槐睁开了眼,“里面是人的鲜血,不是你的,是……” 还没说完,邮筒的挡板突然弹飞了,如飞镖一般迅速向四周射开,原本普通的红色邮筒变成了一个模样可怕的蚀魇。 他以一个极度扭曲地姿态,邮筒下面的铁杆不断伸长,一排排尖锐粗大的獠牙挂在他的封口,从封口中不断吐出新的信件。 “轰隆隆” 从半空中传来的巨响打破了这边宁静的土地,飞出的信念如磨光的回旋镖一般,正在往饕餮邮筒的封口中蓄力。 “小心!”李梨安的身体被猛得往一旁推去,江槐的嘴角紧咬,双手扑击,锋利的信件从他们之间左斜下方的地板瞬间射出,擦着江槐的臂膀在空中爆裂开来弹回了黑不可测的封口。 此时烈焰焚天,雷霆万钧,饕餮邮筒中央的黑洞以十分迅速的方式向四周扩张,他投下了幽暗的影子,投射在每一封信件上,张秋拿出金制的盾牌挡在李梨安和江槐的中间,信封绕过盾牌回旋到了身后,张秋当机立断,快马加鞭,掏出一把喷气火枪反手击中试图在背后偷袭的利器。 子弹射出的瞬间空中隐约燃起了火和硝烟,雨后的潮湿伴着汽油的气味,李梨安又忍不住捂住了口鼻。 他能感觉到内心的能量波动越来越大,从心脏开始涌出的,蔓延到全身的每一个神经,在指尖涌动,刺痛着指骨,他的手中萦绕着一团暗红的气息。 江槐看到那团气息在李梨安的手中混沌,愈发不稳定,他向来对周围的感知敏锐,要不然怎么能用绿藤感知周围的环境呢? 李梨安的无序力场非常不安定,这股力量迸溅出来,虽然可以对蚀魇造成影响,但他没有使用的经验,贸然出手恐怕会吞噬自己,这样下来只会是两败俱伤。 枪火嘶吼,弹壳飞溅,在混乱下饕餮邮筒摇摆着扭动着,立杆就是他的脖子不断向上延伸给了足够大的空间制造一个令人胆寒的黑洞。 黑洞的磁场与现实中的磁场相吸引,与宇宙中的黑洞可以沦为一谈,甚至在现实渺小的力量下难以与之抗衡。 很快,暗红色的情绪波动包裹了李梨安的整个身体,那股力量被饕餮邮筒扭曲了,本来应该用来对它进行攻击的武器变成了反噬他的道具,像千万只蜈蚣想要钻入他的皮肤般撕裂,李梨安跪地咳血起来,手心深深抓住地上的泥泞,支撑着不让自己倒下。 江槐果断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在泥土里滴上一滴鲜血,藤蔓从泥泞里疯长出来,往日的藤蔓汲取了嫩芽生生不息的品质,如今的藤蔓破土耳出,自愿成为最坚固的盾牌,他深扎土地,导管里的血液从清凉的绿意化为了浓浓的暖意,鲜血穿透他的每一寸筋脉。 不知道为什么,李梨安感觉那只抓着土地的手没了刺痛,温和的淌过他手中的暖意抚平了他的刺痛,周边攀爬着包裹着他的暗红也褪却下去。 但可惜,这只饕餮邮筒怪的力量还是太彪悍了,黑暗斩开了白天,一瞬间整个世界被混沌切开。 李梨安最后听见江槐的呼叫,他的指尖碰到了江槐的手,沾上了他的一丝血液,之后便销声匿迹了。 ………… “愚蠢的人们,静静地沉睡吧……” “一切都是谎言与笑话,直到泪流满面,直到目及之处不再存在……不必看清真相,愚昧地走下去吧……” 是冰冷刺骨的天地,漆黑一片看不清,李梨安惊醒,四肢麻木。 黑暗的环境让他瞳孔聚缩,四肢麻木不堪,“你……究竟……想要什么?” “蚀魇……打破……人们的正常生活令你感到愉悦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刺耳的笑声之后,寂静得可怖。 李梨安不能在原地踹息,他对黑暗的环境感到恐惧,这已经不是出于心理,而是身体本能。 他摸着黑向前走,在抓到一个类似金属门把手的地方失力地压下去,门开了,朝前倒了下去,他的发额全部湿透了。 这个房间各种彩带互相交织,模糊的色块在上方传送,是一个类似幻灯片播放的房间,这里没有饕餮邮筒的声音,他听到了女孩的声音。 阿雪?阿梦?那位不知名的青年。这个房间收纳了很多人的记忆,都是匿名信的收件人。 那是不是说明,可以查看他们乃至收到这封信的所有记忆。 李梨安仔细观察了一段时间的幻灯片,时间一分一秒流逝,他发现这些都是没有突兀情节的日常。 是古灵精怪的孩童声音,“每一个日常都是不经意间创造的奇迹哦。” “可是有人把真相藏在每一天里,让这些人快活着,尽情拥有这些被欺骗得来的假意时光,暴风雨前的宁静。” “让人们高悬于海崖之上,转眸堕入大海里。” 空灵的声音在房间的上方转悠,幻灯片中的片段清晰起来,没有涉及所有的人生画面,但播放着一些琐碎生活中的意外,矛盾,突围。 李梨安看到了自己的幻灯片,他的幻灯片还是完整的,殒命的人的幻灯片戛然而止在了生命定格的那一刻,在后面没有多余的留白了。 “那封信,是你写的吧?”明知与这种沉浸在自己艺术当中的反派没有什么可以聊的,但还是试探性问了句。 “不是。”顿了顿又道:“你信吗?可怜的人类。” “这些幻灯片是你的艺术品,你利用了人们的记忆?” “我现在在你的身体里面。” 李梨安不顾后果坦白直言,房间上方声音的刺耳放大了。 “所以,你是来说服我的。”灯光闪烁,悬在上空的幻灯片快递变换着。 在李梨安找到突破口之前没有从饕餮邮筒的口中挖掘出一点有价值的东西。 直到一声温和的声音打破了这片辩论,幻灯片中华出现了一个人。 江槐,李梨安看着幻灯片中江槐的身影,也是在这个房间。 奇怪的是,他看不到自己,框中扭转的他与江槐对视着,同一个空间在同一地点伸手碰不到对方的温度。 “慢慢玩吧~”嘈杂的声音消失了。 江槐惊诧地看着李梨安,“你听得到我的声音?” “是的。” “我听不到你的声音。” 这就怪了,声音的传播是单方向的,人物的显像却是双方向的,怎么从房间里突破? 李梨安试过用暴力强行撬开房间的墙壁,却于事无果,在快要触碰到墙壁的时候总能被怪力弹反。 这个诡异的房间就是蚀魇的控制中心,它理所当然掌控房间里的一切,甚至随意切换形态。 但它似乎还不想直接灭口江槐和李梨安,它就是享受两人在同一空间却又触摸不到对方抱着大腿痛哭流涕的戏码。 典型的蚀魇,汇聚了艺术的混沌与疯狂,以暴力与扭曲让人们的情感在极端线上游走,增加神经的感知,让每一位欣赏这类艺术作品的人都疯狂分泌肾上腺素。 但处于疯狂边界的审美是认可的,蚀魇越过了它的边界,让这种意识成为了扭曲人们心智的道具。 在它的侵扰下,原本正常的水果切片可以让它歪曲成粘板上的肉块切片,流出的污秽的鲜血。 它们的眼睛越过了绿洲,只看到沙漠,用自己所认为的最崇高的艺术去审判一个平平无奇的作品。 流过黑水的眼睛种在了蚀魇的心中,蓝天白云般纯净的眼睛埋没在了脑海。 现在李梨安要判断这部分的空间结构到底是怎样的,饕餮邮筒一定有弱点,在它最具特征的一面反而可以挖掘出来。 他和江槐比了个手势,因为是豪宅孤独大少爷实在是太清闲了,课余时间手语也学了。 【你看看你房间有没有时钟,我这边显示的是下午一点半】 李梨安仔细盯了一会房间上方放置的唯一一个时钟,时钟的秒针分针都很准确,看不出破绽,大概是现实的时间。 “一点半。” 李梨安沉默了一会,如果不是时间的误差的话,那只能是空间的维度了。 但真要是空间的维度的话,单凭借江槐还有自己的力量很难扭转,张秋现在的位置还很迷茫。 【你再看看,顺还是逆。】 李梨安这是要他看时针的旋转方向,江槐即刻明白。 “逆。” 果真如此,李梨安在窘迫的环境下还是憋不住想炫耀一下自己的聪明才智,特别是对于江某。 他眨巴着眼睛。 “眼睛疼?” “…………” 李梨安比了一个高耸的山峰,继续分析: 【我们现在所处的空间确实相同,但是时间确是不同的,幻灯片可以记录人生的片段与轨迹,虽然此刻我们可以面对面交谈,但是看到的对方是其他时间的模样,这个时间的扭转可以在幻灯片定格人的存在,但无法定格声音。】 【类似抠图一般,把人放在一个不同节点的背景中】 【我们看到的时间大致是一样的,但是时针的走势完全相反,大概率我们的一点半分别为白天和黑夜,白天向黑夜靠近,黑夜向白天逼近,一点半就是这个重合的时间点,在一点半之外的时间我们看不到彼此。】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一点半的时刻我们可以互相接触,但仅限一点半这个借点。” 李梨安满意地点了点头,微微抿起嘴角,竖了个大拇指。 “为何刚才没见到你。” 李梨安有些惊呼,完了,这个回答确实无法形成闭环。 “或许,需要准确的时刻?你回答的时候是不是有了一分钟的偏差?” “没有。” “那只能是秒制的偏差了。” “待会别犹豫,听我指令。” 李梨安真是当领导当上瘾了,现在碰不到江槐就疯狂地往上爬。 “行。”江槐又变成人机了。 一天的时间差,说明要在这个房间至少待上24个小时,那么和江槐见面以后,如果找不出突破口,幻灯片就会源源不断出现新人,下一个可能就是张秋。 “小疯子,要不直接切断幻灯片。” “等等。” “有动静。” 李梨安说出这句话以后,监控般监视着江槐的片段熄灭了,他被吸入了那抹黑方块中。 ………… 在空中穿梭了两秒后落在了一块坚硬的东西上,那人闷哼了一声,小声骂了一句。 “江槐?”李梨安的手顺着往上摸了摸,从鼻翼攀上发丝,软软糯糯的,一块清凉的小蛋糕。 那人的气息有些错乱,但又像是享受这种揉捏一般,他抓住了李梨安的指尖,将他的整个掌心放在发顶,示意接受他的触碰,拉过那块身板,贴合地更近,在黑暗中互相都是嗷嗷待哺的猎物,无感剥夺了视觉和听觉,身体的感受无限放大。 “梨安……” “你的手在颤抖。” 李梨安听到这句话顿住了,江槐轻握着他的手贴上了自己的脸颊,抚平颤抖呢喃的萌兽一般用面庞摩挲。 黑暗中,气息缠绕,彼此吃掉对方的情绪。 在光怪陆离的世界里,尽管危机重重,但享受着欢愉着,此刻的静谧便好。 手心的温热仅仅交织,心中的那份野心通过指尖传递给对方。 所有的神经都麻木,跃却着心弦神经微妙的颤抖,在无意间弹于指尖。 接下来要面临什么危机?没关系,彼此依靠在一起,他们的能量互补,彼此共生。 在江槐的唇齿快要点上李梨安的手腕的那一刻,四面一刹那明亮,他们坐在一块水泥地上,刺鼻的气味浓烈,这是化工厂。 彼此尴尬的相视,李梨安的头发全都炸开了,他抽出手,紧盯着江槐,“你……刚才……绝对……给我下蛊了。” 李梨安说一个词汇便倒吸一口冷气,江槐淡淡地盯着他的一呼一吸,眼神写满了一句话。 闹够了没有。 “是你先主动的。” [闭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0章 饕餮邮筒【领域全开】 第11章 饕餮邮筒【化工厂篇】 明明是白天,但面前的化工厂透着一种说不出的阴森诡异,外□□下像是在寂静岭深处的一座古老的碉堡。 四面都是被布满荆棘的围栏,在建筑物遮挡的尽头一览过去没有可以出去的道路。 整个天空呈现猩红色,这里并没有牌匾,无从得知这座化工厂制造的具体领域。 至于如何得知此为化工厂,李梨安比江槐灵敏,他总能察觉空气中细小的气息,只见他的歌喉响破天边, “此为恶魔给予我的恩赐,异世界赋予我的灵感,指定是毁灭与惩罚我这个小小斯,江槐,你看我的灵魂是不是出窍了?” “…………”江槐怀疑面前犯干呕说着这般台词的李梨安被附身了,或者说被什么东西恁傻了。 但李梨安马上又收敛起来,老鹰直勾勾盯着江槐面无表情的人。 “江槐,我经过深思熟虑,发现你根本没有知觉。” “为何这么说?” 李梨安一把扯过江槐的领口,拿了一个胶布沾在了江槐鼻翼的两颗痣的位置,沉默两刻,后不紧不慢,“你的鼻子根本就发挥不了作用,可以不要了它。” 在好几秒尴尬的处境中,李梨安终于是憋不住了,他把头埋进江槐的帽袋中,长呼一口大气,是李气球泄气了下去,挂在帽檐,声音朦朦胧胧的,“我的老天鹅呀,这股像在空中甩了八百坨用雨水浇灌还用暖风呼呼的,这么明显的!浓烈的!……超级臭鸡蛋味江槐你居然一点都没有察觉?!” “可能我向来如此。” “…………” 李梨安不禁竖了个大拇指,“下次我要你的鼻子记得答应我。” 江槐轻轻扯下鼻翼上的胶带,李梨安的脑壳依旧在帽兜里不出来,那个胶带顺势贴上了李梨安的手心狠狠地按压下去,“你很吵,我的鼻子没有你的嘴巴吵,无法待在一起。” “梨安,下次出门的时候记得给你的嘴巴安置好,它放在家里静养比带出来更加实用。” 江槐真是人狠话不多,李梨安瞬间被怼得毫无还手之力,他把脑袋从帽子里拔出来,甩了甩头发,抖落灰尘一般。 “我有点想……你……”像是急匆匆的猫咪不经过思考开始呢喃来,本来想说揍你说成了想你,尾音一下子泄了下去。 一下秒江槐抓住他的手往碉堡里面走去,握着他的手从容不迫,在猩红色的天空下李梨安看着他的软发从红光淹没到了黑暗之中。 里面的味道没有外面的egg味道忍人厌烦,看不太清楚碉堡的构造,跟着江槐从狭窄的门挤着进来以后,是一条无边无际的走廊,走廊的结构倒是有规律,每隔大概五米就有一个巴掌大的正方形洞口。 从洞口飘来阵阵灰蒙的浓烟,星星火点飘在空中,脚踩在地面上如同埋没在了沙漠的黄土里,纱纱的铺着满满一层灰烬。 李梨安看到江槐深邃的眼眸埋进了阴影里,一束穿堂风从不知道源头的走廊飞来卷起了江槐的头发,他脸上的表情更清楚了。 他转眸对上了李梨安的视线,两阵散漫的风的精神接吻后知后觉,李梨安轻咬下唇,立马撇开了眼睛。 江槐用绿藤编出了一个薄如轻砂的面具,面具中空是藤蔓剥开的清新薄片,从薄片蔓延缠绕着窸窸窣窣白色碎毛的的藤蔓枝桠,在面颊两端尖刺疯长。 编好的第一个面具给了李梨安,双手帮忙戴上时碰到了他的耳朵,耳鬓知道了江槐的微微颤抖。 温婉的笑容落下启齿,“我的绿藤有过滤空气的功能,看你的状态,你说这里的味道有股浓烈的臭鸡蛋味道,加上这里的构造大概是化工厂,那边有一架废弃的烧炉,那股味道大概是硫化氢的味道,你刚才吸入了少量在血液里,我帮你吸出来了。” “待会你跟着我,你的能量还不够稳定,不能保证会不会发生意外的化学反应,总之你不要摘掉面具。” “哼。要你管?”李梨安故意在面具前瞎比划,做了个捏碎的动作。 “你也不想闻到一些奇怪的东西是吧。” “如果实在忍不住,你也可以选择钻进我的帽子里。” “谁想钻你帽子里了,你帽子里更难闻……哼,我刚才在帮你吸毒气而已。这面具我一辈子都不摘,就焊在脸上了,反正做任务的空气就没好过。” 江槐带着讥弄小孩的眼神笑了,“那我就放心了。” “对了,你跟我走,这里的气味我比你熟悉。” 江槐像是在思考着什么,啻地点了点头。 . 从走廊的洞口看不到外面的风景,是漆黑一片,有微风在洞口周旋,应该不是一堵墙堵着所以漆黑一片。 那个蚀魇的诡异声音没有出现在这片回廊里,李梨安甚至感受不到它的气息,他说,“我觉得我们并不在那个饕餮邮筒的体内,我的磁场感受不到它的气息,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我们可能被传送到了另一个时空,或者更加隐秘的深处,这里和现实挂钩,可能是别人的记忆。” “你说得对,但思考不如行动。” 无情的打击,回廊开始吹过凛冽的风,江槐退后几步拉上李梨安,李梨安往前一个趔趄险些撞上江槐面具的尖刺。 “江槐……你真的很吓人。” “如果你的感应准确的话,按照你的说法推演下去,这里是现实中存在的一家化工厂,这不是饕餮邮筒能管理的领域,无法随意切换场景,根据现场的灰烬和生锈破损的烧炉铁片,这是一件惨烈的化工厂爆炸事件现场。” “李梨安,你喜欢网上冲浪的,对吗?” 话是这么说,但是他大部分时间都泡在了翻墙淘包网里。 李梨安毫不犹豫,“我不知道。” “那有点难办。” “你这么说的话你不爱上网?” “不爱。” 李梨安抽开了手,“骗人,你不爱上网还偏偏就知道我这么小众的账号id。” “偶然。” “你就编吧!” 话题终止术,现在的首要急事是还原这个现场的真相。 “你能操纵绿藤,还能克制空气中的化学元素,有办法知道这里有没有什么元素吗?” “没有。” 江槐每次的回答都很果断,似乎从进入这窄门开始就已经计算好接下来的对话以及应该怎么回答。 “但如果你肯帮忙的话,还是有理清楚的可能。” 他从口袋中掏出一把刀刺入地面,绿藤划过地面上那把有些粗糙的刀面,绿藤一如既往流出暗黄色的液体,但这次不一样。 暗黄色液体在接触冒着星火的灰烬的那一刻迅速燃烧了起来,“李梨安,这火不会伤人,你把自己的「无序力场」灌进去。” 搞不明白这么做的理由,但还是照做了。 一溜烟,那燃气熊熊的红色火焰正在迅速发生颜色变化,刺耳的光和锐利的耳鸣袭击开来,秉持着一股心力才稳住了身形。 在千万片颜色的闪帧中,火光稳定下来。 蓝色,蓝绿色。 “刚才你说鸡蛋味是硫化氢,工厂不会只制造硫化氢,它在生活中没有实用性,硫元素……蓝色……” “是汞,但汞的含量很少,微乎其微,几乎是以硫燃烧的色彩为主导。” 李梨安好胜心又激发出来了,“所以这是硫化汞在燃烧,啧,看不出来你还有点化学知识。” “我有点好奇……你眼中的我有没有初中毕业。” 江槐说完没有生气也没有讥笑,木头人似得抬起手扯了扯李梨安的脸蛋,指尖却微微发冷,继续滚动喉结, “再简单的问题也要有能够看得出来的框架供人答题,考试也要用纸的。” 他顿了顿,松开手,十指交叉强压着一股力。 . 江槐平静分析完后,面色又掩饰不住黯淡下去。 . “梨安……其实……我有点生气。” 李梨安不是很擅长应对他人的变化,他能察觉到他的表情,但遇到这种事情总是不知所措。 “为,为什么?” 江槐抿了抿嘴唇,颠了颠脚尖向前迈步,他的手掌抓住李梨安的胳膊,胳膊凹下去了几条。 “你真的,希望这是现实中存在的地方?” “我觉得刚才的你很奇怪。” “你不像你。” 李梨安愣了,他没有意识到刚才那句分析的问题,并且他还顺着他的分析说了很多,他是实打实将自己对周围环境的感知说了出去,事实是这样,但是江槐现在的表情忐忑不安,他非常害怕存在这么一个事实,一个灰飞烟灭,地狱般的场景,江槐从进来以后就时不时微微颤抖。 李梨安虽然情绪波动,但一直是局外人的设定。 又是后知后觉,“我…对不起,刚才…我做了什么让你难受的事情了,是吗?。” 欲言又止。 他瞬间明白了一件事,江槐畏火。 李梨安不语,轻轻踩着地面,压着力不让地面上的灰烬溅起来飘起来。 江槐捂着额头,手心装不下,泪水从指尖缝隙溢出来。 迎来的,干净的,温暖的,轻柔的,拥抱。 直到远处的火焰消失。 一阵风,吸走了回廊里呛人的,滚烫的,余烬。 刀柄上的绿藤在风中疯长。 . . . 少年望着地面,眼神中的墨绿色瞳孔持续颤抖着,捂着嘴咬破了手心一侧,房间里的每一寸空气都是压抑的。 烧焦的味道。 这是江槐平生最讨厌的东西。 “你个不知好歹的畸形种!”面前的人抓过小江槐手中的画具,尖锐的指甲陷入了江槐的手心,留下了一道又深又长的口。 “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了!不许再画了!你的能力简直就是魔鬼!我们江家好心收留你,你却忘恩负义!把江家害惨了!家破人亡!!惨绝人寰!!!” “可是……我喜欢画画。” “画画已经是我血肉的一部分。” 啪! 清脆的响声打破了小江槐的声音,他的半边脸迅速肿了起来,嘴角挂着一丝鲜血。 画布上的刺猬先生还有墨色森林碎成了千万片扎入小江槐的心中。 小江槐一周没有拿起画笔了,他下雨天跑到了后花园的泥泞中,用纤细的手指对着土地描摹起来,尽管伤口撕裂着,还有点疼。 然而,心脏刺痛,房间的窗户冒出了烟灰。 跌跌撞撞赶到门口,大火吞噬了他的所有画具,他看着只剩下半个脑袋的自画像,火飘起来,旺盛开花,最后,整个房间只剩下焦黑。 . . . “我亲爱的江槐,愿我永远拥抱你入怀,舔舐你的所有伤痛。” “你畏惧余烬,我害怕黑暗。” “我知道你的心意了。” 江槐埋在李梨安颈窝的发丝又软塌下去几分。 “谢谢。” 不需要太多的话语,简单的抚慰便可。 “你刚刚还说我像小孩,现在看起来你才是小孩子。” 李梨安按摩式疗法指尖搓了搓江槐柔软的发丝。 . 头顶前方五米处的天花板凿开了一个洞口,从洞口处砸下来一个楼梯。 “玛雅吓一跳,破地方会不会挑时机。” 他摸了摸江槐的后背,行为在说[小猫别怕] 洞口漆黑一片,令人有些胆寒。 李梨安咽了一口唾沫,他先行一步登上去,“没有异常,是安全的。” 抓着江槐的手将他拉了上来。 . 这里的空间起码是下面回廊的百倍,随便说一句话都能接收隔了许久的回音。 “这个地方完全密不透风啊。” “是的,这应该就是生产地了。” 李梨安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手电筒,掐下开关整个空间骤然清晰。 “你这是?”江槐被刺眼的灯光闪得眼睛疼,又临时用绿藤做了个超大墨镜,顺便给李梨安一份。 “嗨,我这个人比较怕黑,所以随身带个手电筒,没事哪里环境暗了就开灯心理安慰一下。” “虽然很多时候派不上用场。” 现在派上用场了,但建议最好不要派上用场,这个灯光随便往街上一照,莫警官就能潇洒地抓走李梨安了。 “你这不是灯,是太阳。” “你把整个银河系的星光全塞进灯里了?” “说什么夸张话,我这是智能环保新型高电能的手电筒,市面上一共不到十台,充一次电可以用十年。” “…………” 江槐忍不了了,一把掐灭了手电筒的灯光。 “干嘛呢!” “等等,你别动。”江槐稳住了李梨安,又语,“地上是……” 梨安接住了他的话,“猩红色的荧光标记。” [爱心眼]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1章 饕餮邮筒【化工厂篇】 第12章 饕餮邮筒【受伤】 猩红色的荧光标记。 是从洞口一直蔓延到墙边,攀爬上墙壁,最后停留在了角落的天花板上。 “猩红色……色泽艳丽……” 江槐的眼眸从天花板又拨回近处,他注视着那细长的如根系蔓延的线条,灵机一动,指关节撑着下颚,对着江槐露出会心一笑。 “怎么,有什么发现吗?” “在回廊的时候,我们已经确定了这个地方的化学元素含有汞和硫,如果这些猩红色的线条是从上面流下来的话,而且延伸到了洞口。” “我们在一层的时候无法看见这个痕迹,因为一层是透光的。” “现在处于黑暗环境下,它就更加明显。有一种市面上比较常见的东西,特别是在古代。” “辰砂,猩红色六方晶体,特征就是色泽艳丽,古代通常用作朱砂颜料。这种材料在高温煅烧为释放汞蒸气,剧毒且易燃,所以需要密封避光保存,这一层恰巧是密不透风并且黑暗的。” “幸好我们已经提前带了面具,这个房间估计到处弥漫着汞蒸气,稍有不慎,随时都有危险。” 听完江槐的分析,李梨安握着手电筒的手突然微微颤抖起来,没想到在这么危险的情况下,还执意打开了手电筒,在呢喃的小兽面前还炫耀起了自己的道具。 如果不是江槐掐钟掐得及时,这片小天地已经燃起了熊熊烈火。 “抱歉,是我自作主张了,所以现在我们得顺着他的痕迹,在第三个空间一探究竟。” “没错。” 这片广阔的一亩方隅天地的目的性强烈,明摆着为了引导江槐和李梨安去发现线索揭露真相所制造的。 不知道是谁的遗志。 猩红色的痕迹在地面上透着的光,在黑暗氤氲着一股诡异的光彩。 江槐扯着李梨安面具上的尖角,拉拽着往前,李梨安脑袋一歪,又是一个趔趄险些躺在地面上。 眼疾手快地抓住江槐的兜帽,连带着一部分披在脑门后细碎的发丝揪起。 “你……安分点,小心变成汞人。” “嘿?不是你先扯我的面具吗?我差点以为你要让我自告奋勇去化学粪池游泳。” “不是你的面具。化学粪池游泳……你有这个想法的话,说一声,我可以帮你。” “…………” 刚刚给予的拥抱抛之脑后,说起话来,该纯恨的地方还是难以修改。 “你更像化学粪池,变化多端。” 走到痕迹的尽头,天花板望上去透着不清不楚的光亮,找到凿开与攀爬的工具迫在眉睫。 谁料,寂静的气氛被撕裂,一声箜篌传响,哀鸣长啸从方才的起点洞口下方的狭长回廊传来,孑然有序的脚步滴答滴答。 脚底下的地板开始剧烈震动起来,忽左忽右,忽上忽下,节奏不一,各有千秋。 四周黑暗又不能贸然使用手电筒,无法探查此刻外面的情况,从猩红色的线条痕迹可以看出线条开始崩裂,几根富有节奏感和流感的线条分崩离析。 “蚀魇吗,来的真不是时候……” 江槐从兜帽上撕下一块布片递给了李梨安,“刚才我们进来的洞口仅容一人通过,这个蚀魇不是体型巨大,就是肌肉密度极高,他要上来必须强行崩开洞口,洞口扩张翻起几片水泥板以后,整一层的地基肯定都非常的不稳定,如果你受伤了,请拿这块布料止血。” “我真的谢谢你。” “不客气。” “…………” 猝不及防地,从洞口的方向朝着他们进发,蓦地飞出一片冰冷的铁片,铁片锈迹斑驳看起来就像是沾满了可怕的血迹,从李梨安的脸边擦过,弹指一间,陷入墙壁旋转了半分钟,又遽然间朝着江槐的脖颈回旋。 江槐猛地抓起绿藤甩向利器,绿藤的硬度竟然比利器还大,直接改变了铁片的轨迹,插在了天花板上。 地板继续剧烈振动,比第一次又多了几分狠劲,汹涌猛烈仿若越野中海上的熊熊波涛,抓住了轮船的四肢甩狙,使人渐渐迷失了方向。 地下的烧炉成精了! 它缩起了他拱形的肚子,变成细长的竹条,刷的从洞口横飞直起,用力的砸在了裂开的水泥板上。 中空的场地蓦然一概坍塌下去,猩红色的汞水从四周流向中间,幽暗魅惑的河水。 由于时间长久,常年不通风,依旧鲜活。 但蚀魇的身手十分敏捷,精准定位在一个安全的节点,支离破碎的流水侵蚀不到它的身躯。 如此清晰,游刃有余的判断。 很大概率这个烧炉是饕餮邮筒手下的棋子之一,操控着进入记忆领域,消灭人们探寻真相,探索真理。 “李梨安!帮我接藤。” 江槐口齿信息吐露出这一句话,然而在李梨安的大脑神经中接收的信息却截然不同。 【小疯子,替我接刃。】 江淮绿藤从土地深处疯长出来,他在穿过第一二层楼板的时候夹在了缝隙里,折断了几处经脉,而李梨安的能力是超强的磁场感知力,它能改变周围一部分现实,即使让绿藤街上的经脉是假的,也足以让他维持一段时间与烧炉进行顽强抗争。 李:“哪里有刀。” 变-[哪里都没有绿藤] 江:“你失忆了?” 变-[你没有失忆] . 李梨安脑袋懵了圈,“刀在走廊都燃尽了,你带上来了? 【绿藤在走廊冻成冰锥了,你为啥不心疼,把它带上来】 嗯......绕到极致还是回了原地,严丝合缝地和第一句话接上了,看起来还显得有些道理,但回答是个无厘头。 没时间犹豫,江槐一个扫堂腿勾住他的小腿,将李梨安强行拉了过来。 烧炉在身后积蓄驰骋,李梨安的磁场感应到了信号,黝黑的气息再度缠绕指尖,形成一团磁悬浮状的漂浮物,在空中比划几圈,便有了形状。 形状千变万化,力场混沌,化学反应剧烈。 烧炉发出凄厉的哀嚎,定在了原地失去了行动能力。 见缝插针,回廊里的刀刃被韧性十足的绿藤从地板洞口瞬间射出飞甩刺进了烧炉的内部,烧炉崩裂开来碎成了一大片。 从天花板的缝隙泄露下的浊气萦绕在碎片的周围,箭矢脱弓弩,毫不留情地戳向李梨安的腰侧,腥味在口腔中蔓延开来,他的手尽量掐着腰,碎片打向地面迫使江槐脚沿着墙壁登走站在了与李梨安对峙的一面,中间是深不见底的黑洞。 终究还是拿上破布压着不让血流出来,江槐在破布上施了法血流奇异地止住了,伤口在慢慢恢复,绿藤的治愈能力原来还可以通过特定物品传递。 他忍着疼,屏住呼吸,用手在地上抹了抹漫流的猩红色液体,那液体装在了一种容器里,李梨安掐了几处脉搏,手一摊那手中毒蛇般的毒刺,精准地贯穿所有碎片,碎片烧起泯灭了。 他的能力需要消耗大量的精力和生命力,在周围陷入安静的一刹那倒下了,朝着冰凉的地板。 江槐脚踏地,红了眼眶盯着李梨的身躯,绿藤飞快游走,又温婉地接住了他。 事情告一段落,四周开始扭曲起来,破损的地方愈合,水泥板也繁衍修正。 江槐使劲掐人中掐了十几秒,李梨安的嘴唇肿得跟吃了小孩似的,这才醒过来。 “想喝水。” 嘴唇苍白,面容憔悴,这里还没有水资源,“藤蔓榨汁,需要吗?” “你t是不是有点大病。”他摸了摸跟被蜜蜂蜇了似的上唇口,“w你**……你刚才干了什么。” “不小心救了你。” 李梨安迷茫看着江槐,江槐面容严肃,说起这话居然一点都没有违和感。 “谢谢你,嗯……今天这是第几次了。” “第一次。上一句谢谢是我说的,你别动,伤还没有完全愈合。” 江槐的藤蔓缠住了李梨安的腰部,在伤口处打了个结,这样可以一边疗伤一边行动。 “唔……”江槐鼻翼擦过他圆滑的肩膀,不紧不慢地上着药,每一次涂抹触碰都很清晰。 绯云飞上了他的脸颊,伤口一紧不禁蓦地回缩。 “很疼?” “不是,你太轻了反而有点痒痒的。” 李梨安再一次实打实通知江槐他的感受,江槐咬住嘴唇才不让叹笑露出来一分。 “原来你还想要我用力。” “你又曲解了。” “是你说话不清。”江槐扭过脑袋,眼眸完成一条线,嘴角露出一个诡异的弧度,不仔细看会觉得他的眼眸和嘴唇都是邪恶的纯黑,“愿不愿再讲清楚一点你的感受,梨安。“ 李梨安闭上眼眸,长吸一口气,睁开眼眸时眼神坚定地盯着江槐,从鼻翼到发额,描摹着眼前这个人的模样,他很愿意配合眼前的人演一出。 “没想到你是个斯文败类,初次见面。小江总。” “你是个佛面蛇心,小梨安,不要太爱。” “呵,你还想要隐藏吗?你一直在暗中调查我吧。” “那又如何,你不是喜欢我吗?我要研究一个让你彻底死心的方式。” “死心塌地地爱你?” 终于憋不住了,两人相视,严肃的瞪眼变成忍俊不禁的弯眼。 李梨安笑得尤其大声,他想到了在雨夜中与江槐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那时候因为在身高上的好胜心而互相挑逗起来,江槐是第一个惹他气得深但又找不到突破口的人。 天花板蓦然流下水帘,兜在了江槐的帽子里,江槐只觉得脑后一凉。 ………… “噗,江槐你风韵犹存啊。” “不许说话。” 李梨安住了嘴,他正在后背慢慢解开江槐的兜帽。 “其实我早就想问了,刚才你让我接刃的时候你的回答有一万个像素点不对劲。” 江槐思考后明白了,“估计是这个领域被饕餮邮筒小部分侵蚀了,运用了它的能力,说出的和听到的不一样,说出来的真话会扭曲成谎言,谎言扭曲成真实想法,可能是烧炉的影响,这个蚀魇的能力多得可怕。” “信件不是说出来的,是写在纸张上的,一样可以变换,说明……它可以识别直接明了的信息?对于一些晦涩难懂的信息,比如手势,唇语,符号它就无法利用,是吗?” “虽然在一定程度上,人们通常会觉得手势和神态更容易理解,但对于饕餮邮筒是行不通的。它现在很像输入指令行动的人机。” 李梨安偷看了江槐的一眼,轻笑一声,“输入指令行动的人机……像你。” 江槐抓过手腕,李梨安被钉在了墙上,江槐捂住了他的额头。 “没发烧吧。” 眼眸往后上方瞟去。 天花板的风景变了,现在来到了工厂日常的状态中。 “诶?老张,你说你每天工作的时候不是刷手机就是赏风景,老板居然还请你喝奶茶,我每天烧炉烧到手疼,老板还要吐槽一句我的产量不高,真是苦煞我也。” “小树,年轻人嘛,只要勤勉努力,我相信有一天老板能发现你的闪光点的,你别看我看起来很悠闲,实际上为工厂出谋划策了不少,工作不仅要用体力,还需要动脑筋,有些东西不是你以为你努力了就一定能得到了,要先思考而后行,努力也是要有方向的,老板这是在用另一种方式敲打你呢。” “行了老张,谢谢你哈。对了,小红今天怎么没来?昨天还好好的。” “听老板说她家里有事请长假了。” “啊?”青年寒树的脸上挂着一丝不可置信与担忧 “诶,你小子该不会喜欢她吧,我瞧着每次跟你说话你小子总是转移话题聊到小红。” “没有!”斩钉截铁回答反而像是掩饰,寒树摸了一把鼻子,“同事之间互相关照不是应该的吗?” “老张我是过来人,你们这些年轻人的小心思我还能看不出来?回头你有需要的话随时找我老张!” 一个声音打破了他们的交谈,气势凌人的女人踩着高跟有节奏走了出来,“说什么呢?” (插个眼,宝宝们阅读愉快!) 护眼队来了,下章是故事剧情,宝宝们想多看点互动戏份嘛。[星星眼]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2章 饕餮邮筒【受伤】 第13章 埋没的真相【一】 这个女人叫方秀,是方宝橡胶硫化工业有限公司的老板。 “诶,寒树,你掐掐钟表看看了,现在到了时间吗?就在这里和老张聊起来了。” “还有你啊老张,公司最不能惯的就是这种新员工,你可别把他带坏了,我们公司最近的走势不太好,特别是新能源汽车崛起以后,原本固定会订购橡胶轮胎的厂家生意已经落下,崛起的新厂又有新的企业来面向制定专属的橡胶轮胎,只能被迫面向制鞋产业销售卖个鞋子底了。” 方秀走近了寒树,双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露出会心一笑。 “寒树,我很看重你,加油干,争取给公司加加业绩。” 寒树的身体有些发寒,来自上层的威压还是重如泰山。 老张在方秀离开后顺手塞给了寒树一颗带着蝴蝶结的白兔奶糖,他的手看着那颗躺在手心的糖,然后用力攥紧了它,一个年轻人在外打工不容易,还是住在城中村,近些年来攒了点钱在一条看得起眼的老街里定居下来。 小红名叫张祁红,他在城中村认识的,那时候他一个人躺在餐馆的一张饭桌上,整个头发非常细长,许久未剪,乱糟糟像一团鸟巢。 张祁红碰巧晚上太饿了想下来去觅食,他看到寒树在餐馆墙面上孤独的背影,自己的好朋友是在餐馆里面打零工,便密谋跟好朋友给这个青年一个惊喜。 醒来时青年的手上多了一封信和一个热乎的汉堡,他的旁边站着一位青涩的女孩,在面前不到半尺的距离露出倾城一笑。 “你醒了?” 他的笑容太过耀眼,至少是他在这漫长辛苦的日子中投下的一道温暖的光芒。 “你是谁?这封信还有汉堡是你给的吗?” “哼,你猜。” 女孩面露羞涩,跌跌撞撞地躲进了后厨,拿了一张纸和笔出来。 他将纸和笔轻柔地递给了青年,“如果你有需要的话,随时可以来店里。这里是二十四小时营业的,我姐姐也在这里打临工,我就住在这栋楼的楼上,你不介意的话请留下你的联系方式吧。” 就这样青年与女孩命运邂逅,后来女孩和他在一个公司上班,一个学制作专业负责调制化学用品,一个学经营专业负责管理公司数值。 但是一直保持着同事的关系,没有向张祁红表明自己的心意。 他坐着以前上班常坐的37路公交车,来到了那个和小红邂逅的店铺,今天店铺是关门的,电话也打不通。 . 夜晚,宁桉市的街道灯火通明,窗外乌云重重,未雨绸缪,阴湿的天气反而吸引了寒树的注意,漫无目的走在热闹的街道上。 湿蒙蒙的公路两旁一排古老的骑楼,卷来烟火人间的清风,手心点雨,撑着伞邂逅。 “小红,我找了你好久……” “是?……寒树。” 泪水决了堤,温暖的拥抱会为她兜住泪水。 “为什么,偏偏是你。你为什么……会来。” 贴敷着的气息更暖了,又是未雨绸缪,雨先停了。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没关系,小红……我爱你。所以……可以告诉我吗,你到底遇到什么事了。” “店铺来了人,他们砸了场子,当面造我的谣,在伤口上撒盐,我姐姐她……为了保护我,被人揍进了医院就诊,照料了好多天,前天才恢复正常,她辞去了这份工作在找新工作,今晚出来帮她探探市场。” 寒树冲动着就要问是谁,拳头紧握,青筋暴起。 “别担心,警察已经抓住了他们。” 盖住了暴起的青筋,抚平了脸上的骚乱,长达三分钟十四秒的抚慰,房檐流下的露水滴答滴答,心弦拨动了一百九十四下。 在最后呼吸一滞中,小红的手里多了一块东西,带着蝴蝶结的白兔奶糖。 “作为汉堡的回礼,小红。”说着他将小红的鬓发撩至耳后,霓虹灯光下,侧脸晶莹剔透的珠子止住了,满目含情,“吃了糖的小朋友,每天都要开心哦。” “谢谢你,寒树,我也爱你。” . “儿子,你好久没回家了,我们每天想你想得紧啊,这边腾了个房间给你铺了个新床,有空回来看看啊,你在那工作怎么样啊,有没有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啊,诶找到女朋友了没,一个人在外工作不容易的,有个伴好说话。” “妈,好了好了,您们也是,不要太操心了,吃好睡好阿。” “最近工厂也是实在忙得不可开交,等年头放年假腾空后过去,您们放心好了。” “儿子,我们都两年没见面了,你养在后厨的花都快枯了。” “好了好了,到点了挂了啊,待会聊。” 寒树是个加班打工人,他的父母在老家,很爱他,青年很忙,一般打电话打过去不是在忙就是在休息,所以父母经常给青年寄信,这样可以在空闲时间好好看一看,写下的是心里话比电话里要温暖令人珍惜,几年一想见信件塞满了一抽屉。 . 老张从市井带来了一颗猩红色六方晶体,“看看我这从市井淘来的珍宝,看这色泽啊,艳不艳丽。” 女人狠狠呼了老张的后脑勺一巴掌,“带的什么玩意,我们化工厂有些东西是严禁带入类的知不知道,饮料什么的都要给老娘看一眼,再带剁了你的手,这个东西老娘没收了。” 老张有点可怜巴巴地站在一旁摩挲着手指,“对不起老板娘,瞧我这记性,诶脑子不好,我下次会注意的,绝对不乱淘东西。” 方秀白了老张一眼径直走开了,她紧攥着手里的东西走出了大厂。 “诶今天寒树怎么没来?”老张掰了掰手指,“我记得今天是他的生日来着。” “诶小红怎么也没来?” ………… 晨曦从窗外倾泻进屋子里,透过窗帘给物资增添了暖色调,青年正躺在床上,一旁的小红端来一盆热水。 “以后不要太劳神费力了,工作点到为止,你看看你的身体多吃不消,老板找你我去跟她说。” 小红拿着湿热的毛巾,撩开他的鬓发,敷上了寒树的额头,“寒树快快好起来,热消散。” 看到寒树的眉目舒展开来,张祁红欲言难止。 “跟你说,老张看到我们两个一块请假没来估计又要抠脑袋了,我们两个在外打拼的,常年独居,还好在工厂又老张和老板娘的照顾,方秀嘴皮子是毒了点,但我能看到她很照顾公司里的每一名员工,上次你的文件被吹散了一地,我和她一起帮你收拾起来,她还偷偷夹了几包茶包。” “咳咳,好了好了,祁红,你现在甩嘴皮子怎么跟老张一样厉害,跟个老妈子似的。” 额头传来一丝薄凉,清晰地落在中心,蜻蜓点水。 “我爱你。” 远方传来剧烈的轰鸣,从空气中飘来一股奇异的味道。 寒树很警觉,他惊诧地坐起来,红晕的脸上布满丝丝缕缕的冷汗,眼眶一瞬间放大,瞳孔扩张,望向窗外升起的浓浓黑烟。 张祁红同样在透过他的眼眸望向窗外景色的一瞬间明白了。 “不好……” 寒树发了疯一般,趔趄下床的时候踩塌了水盆,膝盖撞到了桌角,挣扎着爬起来就要往外冲去。 张祁红下意识抓住了他的手腕,“等等,寒树,我陪你一起。”寒树挣开束缚轻轻握着张祁红的臂膀。 “不用,你就在这里待着,不要去冒险,我没事的,待会就回来” “寒树!” 一溜烟消失在了客厅的拐角,张祁红追了出去,但寒树太快已经没影了,她看了看高昂的浓烟,咬着嘴唇朝反方向奔走。 . 一路上警笛声不断,街边的店铺纷纷关上了门,人流朝着反方向逃离,只有寒树马不停蹄地朝着浓烟的方向奔跑,汗流浃背,两步路就要擦一下汗。 他的双腿发软,脚趾尖撞到了尖锐的石头,一刹那整个世界天旋地转,耳边一阵阵警笛声刺得他心如刀绞,下一秒,只感到脑袋神经的麻木,世界陷入一片黑暗。 . 张祁红还不知寒树的情况,她比寒树先一步赶到现场,围着一圈结实的布带,警方有序地疏散周边的人员。 眼前的景象犹如地狱一般,碉堡状的大楼被黑色的浓烟包裹,汹涌的烈火在楼里熊熊燃烧,犹如恶魔吞噬着周围的一切,这是声势浩大的诅咒,是摧毁人心的试验,从被烧得塌陷的水泥板镂空的中部时不时传来嘶哑的哀嚎,被埋没在这片火海里,认不出这里原本的模样,仿佛整片天都是可怖的猩红色彩。 张祁红站在原地不语,她眼动身体不动,看向了一旁躺在地上的牌匾。 【方宝●工业有限公司】 还有焦黑的红布,上面写着: 【开业大吉,祝万事顺遂……】 飘散出来的浓烟是弯刀,割断了张祁红的咽喉,她捂着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颤抖中还是控制不住瘫在了火热的地面。 “不对……老张,方秀,还有……” “今天是工作日啊!……” 这么想着,楼里还在发出可怕的爆鸣声,坍塌面积越来越大。 她握着警察的手脱了力,忍着干呕挤出一两个字眼。 “寒树,方秀,老张他们……在吗?” “救救他们……” “抱歉,事发突然,并且楼内还在小范围爆炸,我们会尽力救出的,火场外的人员已经疏散了,请问女士你说的是公司工作人员吗。” 这样的答复怎叫人满意,声嘶力竭“什么意思?所以说他们全都困在火场中?而你们警察和消防人员没有将一个人!哪怕一个人救出!要让他们在火场中活活烧死吗?!” 细长的水枪挺拔而起,喷在了火场上,火势却丝毫不退。 “女士您先冷静听我说,消防人员正在努力营救,您先放心。” 回头看着燃起的火势,眼眸中的风景被火焰侵蚀,高光黯淡下去。 身后传来温和的声音,接着感受到被火热和麻木包裹着身躯涌入薄凉,“小红,别怕,我在这,寒树在这。” “你,你没事吧。”她紧张地察看寒树的脑袋,鬓角划过两丝血条。 “我没事,路上摔了一跤,你还好吗?” 她钻进了寒树的怀抱,“还好,还好。我好怕,怕你跑进了火场,还好你来了,可是……” 想到了昔日陪伴着工作的朋友们还困在火场,脖颈又紧了几分,指尖颤抖不止。 “他们一定会出来的吧,他们会出来的吧。” “会的。” 将张祁红安顿好,寒树走向了火场,每走一步火场明亮一分。 将近半分钟,从火场走出来一个衣衫褴褛的人,跌跌撞撞,消防员一边扛着她,一边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脑勺,面目焦黑,挂着血丝,着实骇人。 女孩看到她的身影先一步跑上前,在围栏处驻足看着眼前的人。 “方秀!你可吓亖我了,老张呢?还有……其他员工呢?他们,一定也快出来了,对吗?” 方老板咬着嘴唇看着她快要哭出来的眼眸,在霓虹灯闪烁的地方停顿了,她又望向一旁的寒树,欲言又止,最后上了车,白色的包车渐行渐远。 之后的一段时间陷入一片沉寂,他们都恨自己为什么没有去公司,为什么没有早一点发现问题。 画面停止在了两人分开,在家看新闻的片段。 江槐的眼底划过泪珠,他一直能闻到空气中弥漫的碳灰气味,还有火辣辣的藤蔓攀爬他的身体,李梨安紧紧握着他的手,另一只手亖亖挡住他的眼睛,他能感受到手心里的温烫,“对不起,我不应该让你感受到这些,是我的错。” “你没错,我找到你,继续合作,这些都是我的自愿。” “你本应该平静地生活在你的绿植工作室,那天的海盗船不应该撞到你,到处打听你的消息还要你来保护我。” “你没错,真的,我爱你,李梨安。” 江槐的表白真是不会挑时机,李梨安猛地吞了一口唾沫,他努力说服自己江槐在跟他开玩笑,毕竟是上次说过‘我以为你喜欢我’的人。 但是看他趴在颈窝里的脑袋似乎在微微颤抖,像一只荒原上受伤的小兽,感受到脖颈处的一下瘙痒疼痛,标记上了清晰的唇齿印记。 “你……江槐,你过分了。” “是我哪里做得不够好吗?” “好吧,你想听到我说那三个字?但是现在这种情况下你让我很难启齿,你可不可以先松开。” 江槐松开了缠在李梨安身上的獠牙,淡淡地等待着李梨安的答复。 “等出去了跟你说。” “胡闹。” 李梨安回想着刚才的场景,闭上眼眸双手合掌,江槐跟着做了起来。 “愿在宁静的地方得到救赎与安息。” “愿灵魂在清山凉水间得到归宿。” . 李梨安仔细察看了四周,江槐的绿藤不停缠着他的后背。 江槐先一步描述起房间的状况,“我们回到了蚀魇的本部,这是最初的房间,房间多了一条幻灯片,是刚才的录像。” “所以说我们刚才是进入到了幻灯片的内部,或许蚀魇不能,或者说是不想干扰记忆,顺其自然。” 李梨安攥紧了拳头,“饕餮邮筒就像冷漠的上位者,蔑视着世间一切悲剧的发生,还把他们收集起来,它肯定通过察看这些记忆,利用人们心理最脆弱的地方扭曲了事情的真相,又创造出更多的悲剧。” “通过信件攻击人们的精神便是饕餮邮筒的终极手段。” 上方又传来同样熟悉的声音,这次比头几次更加尖锐,情绪高涨。 “哈哈哈哈哈……你们猜得不错,这是我的手段,但你们遗漏了一点。” 房间剧烈晃动,幻灯片不断闪烁,刺眼的灯光让他们闭上了眼,无法探查周围细微危险的变动。 “你们说我冷漠,人类又何尝不是这样呢,多数人上网冲浪的时候,会对着一些悲惨的镜头傻笑,将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之后又自己说服自己是个善良的人,人们看到的总是事情的表面,却忽视了事情背后的东西,我只不过是帮他们找到了本质的东西。” 整个世界仿佛天旋地转,磁场在不断变换着,脚下踩着的实物几乎脱离开来,耀眼的光亮想要撑开眼睛的缝隙钻进去。 李梨安强硬着撑开嘴角,他快要听不到江槐的气息,厌恶的蚀魇声在他耳边传。 “你不知道你自认为对的东西害亖了多少人!你原本也是个人类吧,怪力让你懵逼了心智,说到底你和你口中自己说服自己,自认为自己是世界正道的别无二致。” 蚀魇开了口,“呵呵……既然道理你不听,那么我和你讲讲故事吧。” 第14章 埋没的真相【二】 “夏书雪是一位独居少女,少女从小父母离异,她辗转于两边,待在哪边都非常痛苦,后来便离家出走,去了一个新的城市,租房住在一间小屋子里,她在班里没什么朋友,每天都是一个人,仿佛世界和她剥离开来了。” 李梨安微微怔开了眼角,回到了原来的巷子,饕餮邮筒也是原来那般可怕的畸形,张秋站在一旁扶着倒在地上的江槐。 李梨安的四肢被幻灯片带紧紧钳制住,无法动弹。 “后来遇到了尹梦琪……看你的表情,你应该知道了吧,那我就不多说了。” “夏书雪不知道尹梦琪所喜欢的余树,他的父亲是在她童年时期qf过她的出生,然而余树也有这般德行,造谣搅黄了她们的关系,我在信件提点了几句,让她趁早离开尹梦琪,她无法接受自己最好的朋友喜欢上这样的人,最后含恨消散……” 李梨安的脸上青筋暴起,目怒圆瞪盯着蚀魇,“你算什么?颠倒是非的怪物。我们都知道的,她们已经和好了,夏书雪也不是这样的女孩子,尹梦琪不知道情况下的喜欢确实难以控制,她们还是青春期的孩子,一个蒙蔽了双眼,懵懂不够成熟,一个迈不开步伐,不敢大声表达,但她们都是纯真的孩子,事后会拉勾道歉,会给对方最真挚的笑容,是对方最温暖的依靠。” 李梨安说着意味深长看了一眼江槐,他微微撑开的眼注意到了这温暖的目光。 “真相是这样又如何,我们生活的每一天,和周围那么多事物接触,甚至世界也是编织的谎言,但当下感受到的幸福却是真实的,尽管有不美好的记忆伴随着我们,尽管是半真半假的情谊,假意中的真情。” “但,如果一个人知道太多真相,会无法承受的,这会让他的世界崩塌,彻底崩溃,陷入虚无主义,我们无法每天都去思考生命会有尽头,宇宙的终点,不断探寻一些不美好的真相只会陷入泥潭,我们能做的是珍惜每一个瞬间,每一个幸福,尽管幸福是戴着面具的,而你,却撕开一些结上的伤口,让伤口溃烂破灭,让人们无法承受幸福背后的泥泞。” 饕餮邮筒洞口的獠牙伸长锁住了天空,洞口乍一眼愈发深邃,猛兽般汹涌的力量吸引着他们的身体。 撕破天地的刺耳音响,“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以为我会在意你说什么?人类真是太天真了,无论你们说什么都动摇不了我的,你们的命运早就掌握在了我的手里。” 江槐撑着虚弱的身体站了起来,张秋警惕地挡在了江槐前面,李梨安望着江槐,眉头紧蹙。 “江槐?你没事吧?” “没有大碍……梨安,你不用和蚀魇辩论,只会激怒它。” 饕餮邮筒的利爪抽动然后瞬间停在了他们的眼前,在给他们每个人一个下马威,江槐的眼眸丝毫不动摇,李梨安有了一份触动, “我要说,这个蚀魇说话简直让我发狂。” “你的能力既然是与改变信息有关,让不该透露的真相透露,或者让真相扭曲,但有一点我能确定,蚀魇!你说我们的命运掌握在你手里,现在看来,你的命运才是令人堪忧的啊。” 饕餮邮筒的诡异獠牙在空中抽回,黑洞正在积蓄更大的能量。 李梨安快马加鞭,疾速跑到江槐身边,贴着他的耳鬓。 “蚀魇的弱点我们可以试出来,你带纸了吗。” “没有。” ………… 李梨安掏了掏自己干巴巴的口袋,最终看向了江槐剩下的一点残破的帽檐帽檐,他直接撕下了那挂在脑袋后面可怜的边角料。 “梨安?” “看爷的。” 江槐的绿藤赶忙甩向他,替他接住了疯长的獠牙,江槐控制住绿藤,站定脚后跟使劲往面对着梨安反方向出力,獠牙和绿藤互相摩擦,星星火点冒出,险些点燃李梨安手中的白色布料。 李梨安半跪在地上,右手拿着血色钢笔,左手将破布放在大腿上,奋笔疾书,笔尖卡在布料好多回,写出来的字歪歪扭扭。 饕餮邮筒底下的铁杆竟然从红砖地板破土而出,李梨安眼疾手快,躲开了钢管的攻击,江槐踩碎了地面朝着李梨安进发,他将绿藤猛地往空中抛去,在重力势能的作用下,绿藤在空中擦出火星重重砸在钢管的边侧,钢管顷刻变了形状飞向房檐,旁边的屋子的房檐直接被掀开一块砖,瓦片砸在张秋的脚边碎成了两半。 张秋旋开身姿,后腿横飞,扫开了从黑洞飞出的软獠牙,戴着黑色手套的指关节纤细有力地捡起地面上结实的搬砖,几乎是集结了全身所有力气朝着蚀魇的脑袋砸去,砖块停在了饕餮邮筒的棱角被吸入了黑色洞口中,以更快的迅速朝着张秋的耳鬓擦出。 张秋捂着擦出鲜血的耳鬓,看向一盘的江槐,钢管横飞向蚀魇自身,江槐的绿藤像被502超级胶水粘住一般亖亖定在钢管圈,他的身体拖动着前行,李梨安一手拿着写了一半文字的布料,一手拽着他参差不齐的衣领。 “快把绿藤收回来,吸收进去的东西会以加倍攻速反弹攻击回来,无法预料很难躲开它的攻势!” “被缠住了,钢管是磁铁做的!刚才摩擦的时候碎片擦进了藤蔓里。” 秋局拿出步枪毫不犹豫地开□□穿藤蔓的尾部,藤蔓尾部凿开了两个可怖的大洞,暗金色液体直接迸溅出来,张秋意图将其断开。 江槐的嘴唇瞬间发白,细汗爬上了他的手背,青筋越发明显,李梨安慌乱了许多,他大声喊,“秋局!不要开枪!江槐会受伤的。” 没办法,不开枪的话会被吸进去的,正这么想着。 李梨安将手中的布料边缘修正,咬碎了下唇,抿血飞在布料上。 只见他腾空跃起,“江总,忍一下。” “梨安,别去冒险。” 手中的藤蔓拉拽着手心一沉,李梨安已经踩在了那支离破碎的钢管上,在空中雀跃如燕,洞口边缘的獠牙应接不暇刺向他,都被漂亮地躲开了,他好似能提前感知蚀魇的想法与攻势,在不到十秒的时间内。 李梨安将手中的布料化成锋利的刀刃扎进了黑洞里,在他要被吸进去的那一刻,江槐任由藤蔓上的碎片扎进自己的手心,胳膊带起亖命抓住钢管,想要把梨安拉回来。 谁知,刚才张牙爪舞四处扭动的蚀魇此刻陷入一般死寂,如果比作丧尸,就是丧尸的脑袋和脖颈脱节卡住了,诡异又平静地扭动。 “江槐!!快,勒断它的脖子!!” 虽然不明白现在的情况,但江槐现在足够信任李梨安,他能把自己的双手交给他。 蚀魇仍然杵在原地,脖颈卡巴,绿藤是可怕的暗器射出,勒紧了饕餮邮筒下面的钢管,一部分绿藤缠住他的獠牙。 随着一声清脆的巨响,黑色的浊气和暗金色的液体一并甩在李梨安的脸上,浊气没有腐蚀他的脸颊,在脸上飘渺停留了两秒不久便销声匿迹了。 蚀魇恢复了原型,是个背着镂空,里面装满信件的小女孩。 梨安惊诧地看着坐在地上满脸灰尘的小女孩,小女孩的眼神澄澈清晰,不像是那十恶不赦的蚀魇。 他叹了口气,将手中的利刃藏在背后,蹲下来询问。 “你知道你是谁吗?” 小女孩呆滞了一会儿,李梨安将利刃藏回了袖口,隔着一段距离抱着双手露出和蔼的欢颜。 “我忘了,大哥哥,我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你家在哪?” “我家……嗯,应该是……” 晶莹剔透的泪珠划过她的脸颊,满面梨花落雨,江槐小心翼翼走上前来,俯瞰着小女孩。 “梨安,你心软了?她可是毁了好多个家庭。” “我没有,你应该也能感受到她身上没有任何怪力吧,这是,她最初的形态,穿着像是民国时代的。” 张秋将手里的手枪指着小女孩,乜眼看着李梨安,“对付蚀魇不能心软,它们的恶就是源自最初的形态,不需要它们经历了什么,害人就是事实,本性难移,即刻解决就是最好的办法。” 李梨安看着面前的小女孩好似看到了小时候的自己。 独自一人坐在宅子的大院里,寂寞地荡着秋千,他看着院子里的鲜花,将鲜花一一采纳起来装进小小的背包里,走在大街上送花,想要汲取一些关注的幸福感,弄的整个脸颊灰灰的都是泥泞。 “如果我们能净化蚀魇的根源呢?” 江槐轻轻蹲下来,手搭在李梨安的肩膀上,他看到他低沉的眼底,“至今无一例成功的,蚀魇都很狡猾的。” 张秋气昏了头,“梨安,以后不许再提,这是在违抗组织的命令,小心你自身难保。” 枪弹射出的一瞬间,李梨安将钢笔甩出,骨节发出清脆的声音,钢笔的材质惊奇,使枪弹的轨迹都移动了,枪弹穿过小女孩的麻花辫射在了信件堆里,信件猛地飞洒出来,空中绽放礼花。 小女孩没有惊恐,和一开始的珍珠满面没什么太大的区别,“哥哥,姐姐,你们为什么要弄坏我的信件,阿桃好伤心。” “你们能帮我找到回家的路吗?” 江槐摸了摸小女孩的脑袋,“可以的,阿桃乖乖跟着我们走就行了。” 张秋蹙着眉头又瞅了一眼李梨安,“行吧,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既然你想留她那就先带会局里了,后果全由你承担。” “多谢秋局!” 李梨安其实并没有掺太多情感,正如他所言,只要弄明白一些根源的东西就那轻松解决很多蚀魇,这样下来工作效率起码提高百倍。 但还是带着一部分对回忆中的这副模样的心疼。 . 江槐看着李梨安的脸色不太好,“你为什么不让杀了她,我看明白了你这个人,真是个矛盾体。” “留着自由用处。”李梨安顿了顿,“我觉得幕后主谋另有其人。” “为什么这么说?信件是她写的不是吗?” 李梨安沉思了一会,跑到江槐的面前挡住他的眼,“江槐,你先猜猜我怎么破的这个局。” “你很幼稚,小朋友。” “小疯子。” 江槐的手指悬在空中,紧接着李梨安感觉到脑门刺刺痒痒的打击。 “不想听算了。” “这次听了你,以后你也要听我。” 他望着后方的彩虹照在江槐的后背,脸上反射着的矛盾的光彩,“江槐……” “饕餮邮筒的牌是信件,技能是真真假假的,之前我们在它体内对话的时候,它混淆了我们说出的和听到的,特点就是说出的和你听到的是相反的,也就是改变了真相,有正面就有反面,有光明就有阴影。” “而我就想到了一个点,以蚀魇极端的性格和处理信息能力的死板,自然是无法快速应对千变万化的信息。” “所以我就重新写了一封半真半假的信,将信分成百片喂给蚀魇,这样就能让饕餮邮筒大量吞噬无法快速处理的信造成卡机。” “然后我便要你趁着卡机的时间拧断它的脖颈,怎么样?厉不厉害,江总。” “算,但你说出来很蠢。” ………… 江槐揪着李梨安的脸颊,李梨安扯着他的衣角不松开。 “果然还是佛面蛇心,祝你做梦梦见一亿只盆栽追你。” “那好,了了我的心愿,谢谢你,李梨安。” “江哥哥,我看你是真有大病。” . 张秋先带着队伍跟警方汇合,现场已经被清理了。 莫警官站在一旁凶狠地盯着蚀魇小女孩,转眼和平怪队成员温和握手,“辛苦了。这边已经调查了监控了,有一些细节想要请你们秋局看一看。” “哦,还有,这个小女孩是?” “路上走丢的小女孩。” “那交给警方吧,我们会第一时间通知家里人的。” 江槐不紧不慢走上前去,眯着眼面露温和看着莫警官。 “谢谢,但不麻烦警方了,警方事物繁忙,我们管理局可以分担一下,我们已经找到小女孩的家属了,正准备送回去。” 莫警官半信半疑地看着江槐,又瞅向李梨安。 “是吗?那劳烦你们了,这份功劳我们一定记上。” 江槐总觉得手底一股说不清楚的恶寒一直涌上心头,莫警官那双眼睛他很熟悉,倒不如说是眼神。 不敢想太多,他注意到莫警官的视线放回到李梨安的身上,“这位是?看着很眼熟。” “李梨安,是最近刚加入都市异常管理局的。莫警官莫非知道我?” 李梨安心里一阵竖起了千万粒汗毛,他肉嘟嘟的脸紧绷着,竟也瘦削了许多分。 他正在心里计算着,是不是自己哪一次交易不小心触发了不干净的东西,他一直都很谨慎,再难淘到的东西,再大的**还是要遵守原则的,努力做好安分守己好市民。 莫警官说自己眼熟咋回事,不会警方的系统已经查到自己的头上来了吧! “并不认识,不用惊慌,刚才只是我的个人判断,你们继续做好本职工作。” ... 八月的天空骄阳似火,缠绵的绯云与朦胧的月光,偶尔透着幽暗的红。 李梨安握着江槐的指尖,手心搭着手背,肩膀碰着后背。 第15章 黑衣人 在战胜了饕餮邮筒,找到了它原本的形态之后,短暂的一段时光。 江槐拉着李梨安的手行走在雨绵绵的巷子里,潮湿的环境让李梨安的精神波动难以抑制,周身散发着一股混沌的能量。 石头阶的缝隙穿出的渺小绿藤,他能通过绿藤感知周围的信息,吃下李梨安那不知源泉的情绪波动。 “不知道为什么,跟你在一起很安心,江总,以后你可要多多陪着我。” “我看你倒是很莽撞,不计后果。”江槐探了探李梨安有些发热的手心。 “我们换个地方聊吧。” 他大抵知道李梨安不能适应潮湿的环境了。 “不行,莫警官和秋局都叮嘱过,我们的任务没有完成,暂时不能离开太远。” 正好在道路的尽头有一家便利店,便利店的周边铺满了荼蘼花,清香随着飘来。 李梨安拉着江槐躲进了便利店里,店里没有屋外那么潮湿,倒是开了暖气暖暖的。 “你喜欢喝什么?” “微醺。” 李梨安坐在便利店的茶几上,他右手臂的伤势还未完全痊愈,刚才的作战让他的脉搏虚弱了几分。 江槐从柜门里找到了微醺,仔细看了看标签才知道微醺是低浓度酒精汽水。 还是拿了一瓶百怡矿泉水,附加创口贴和碘酒,结了账。 “不是?说好的微醺在哪。” 江槐的手搭在李梨安的额头上,又抿了抿嘴角说。 李梨安可气坏了,他不知道他只要一喝微醺就浑身起劲。 “你都烧起来了,还想着喝酒呢?小梨安,你酒量够吗?” “又不是酒,是汽水,喝一下反而更活力。你平常不喝饮料的吗?” 他瞅了瞅饮料柜又无奈地看着梨安,身子挪进了一些,掀起他的衣袖。 衣袖下的胳膊血淋淋的几条口子,触目惊心,是刚才贸然行动被碎片划伤的。 李梨安的面容有些惊恐,“不用的,小伤而已,我自己来。”他看着江槐脸上担忧的表情,又松懈了一口气。 江槐握着棉球轻轻得擦拭着皮肤,他的眼紧紧盯着李梨安的臂膀,生怕弄疼他。 李梨安天生神经敏感,他的胳膊连着瑟缩了好几下,“嘶……江槐,你不用绿藤疗伤吗?你手有点抖。” 惊讶的注视下,江槐慌张撇下棉球,启齿问,“抱歉,弄疼你了?” “没事,你继续。”他的薄唇贴进江槐的耳鬓,柔软的头发散下来露出了温润如玉的耳,口齿想要落下一个轻咬,停滞在半厘处哈了一口气,江槐明显肩膀缩了。 “你耳朵上有叶片。”李梨安不知好歹道,歪起一边嘴角,戏谑盯着江槐的鼻尖。 江槐可不是吃素的,面前这人疼得发抖也不说,还故意逗他,他扫起脚踝一个榔头重击在了李梨安的小腿上。 他忍不住吐槽起眼前这个多变的男人,“嘶……你干什么啊?再踢走不了路了,你绿藤全折了我也帮不了你。” 他不为所动,抢过江槐手中的棉球自己手忙脚快上了药,“你要给我小腿治治伤,胳膊我自己来。” 李梨安自然知道江槐根本没有用力,就是变成老鹰啄一口小鸡又飞走了,做个样子,屋外的阳光又暗下去几分,他一手托着脸望向窗外,茫然地盯着外面的绿叶摇摇欲坠,在空中飘着叶片雨,不是汹涌,是温柔的雨,他等着江槐的动作,期待这片雨的发展如同期待与江槐接下来的每一句话。 “怎么治?” “小腿的静脉连着心,你得治我心病。” 江槐笑而不语,半晌启齿,“我觉得理论上得先治治你的大脑,大脑也连着心,回头熬点猪脑汤喂给你吃。”他也朝李梨安的脸上呼呼了一下,可把他吹得萌萌地闭了眼,遮住眼的碎发跑到了后头。 窗外的风吹过,铺在潮湿红砖上的枯枝烂叶被风卷起,吹向更远处的围墙,一个人穿着黑色衣帽,看不清面容,正从小区围墙这端准备翻出去,手里提着硬朗鼓鼓的黑色塑料袋,滴着不明颜色的液体。 那人警惕地朝后看了一眼,踩着墙壁的石头在空中表演了一个后空翻,接着消失在了墙壁的尖端。 江槐背对着便利店的玻璃落地窗,他看到李梨安脸上露出警惕的表情还有额头划过的一滴冷汗,垂落在他的手背。 李梨安心里不是滋味,他觉得这个黑衣人异常眼熟,这个背影他不会认错的,那天逛博物馆会展删他录音笔的人,还有调查第一个案件笑面纸鸢的时候他同样见过类似的影子。 “江槐,你还有力气吗?”他紧张地盯着江槐,想要把他一起拽出来。 “帮我抓一个黑衣人,他翻围墙跑走了。” 他手上的伤还没有药好,刚贴上的创口贴在剧烈的运动下也几乎是要撕扯开来。 “什么黑衣人,你认识他?” “不管那么多了,你这次帮我一回,以后随便你怎么逗我。” 他拎着他的手腕朝着围栏狂奔没停过,跑两步路便气踹嘘嘘的,江槐被他扯得脚下步伐全乱,但看着他那像小孩子看见夕阳拼命追着太阳奔跑一般天真烂漫的背影,忍俊不禁。 但看着他脖颈上冒着的刺刺汗毛,又察觉他是认真的,在追一个无恶不赦的坏蛋,黑衣人恐怕和这件连环案件有关联。 “你认为黑衣人是幕后主使?” 还没等答复,李梨安已经在捏着墙角了,跳了两次也无法帅气翻身。 他的气息不稳,奄奄一息道,“你过来,帮我翻过去。” 江槐一边抬起他沉重的躯体一边疑惑发言,“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挺积极参加各项活动啊,怎么没报点体育项目。” “我想揍你。”说完一溜烟不见了人影。 江槐慌了神,两步翻越高墙追了出去,一阵风又卷着叶片拍到了他的眼睛,一叶遮目,这会便连个路上死命奔跑的身影都找不着了。 李梨安溜进了城中村的街里邻巷,黑衣人注意到了他,还没看清楚眼眸就奔走起来,跃上了一辆面包车顶部。 这下不好,那面包车唆得一下转过了前方的小型十字路口,他还算熟悉宁桉市的道理,面包车的体型庞大,自然优先选择大路,抄近道有机会将他拦截下来,而且这个面包车身上贴了标签,看起来像是送货的,必定会停在工厂或者需要长期进货的门店。 一路上猛冲直撞,他想到自己还拥有特殊能力,如果用能力扭曲一部分现实便可,但要考虑的是这会不会造成一些不必要的伤害。 他停在了一个大型十字路口的天桥之下,这和刚才面包车转入的方向是相通的,十有七八会停在此处,飞速踏着台阶站在天桥上,现在正式绿灯畅通无阻。 他闭上眼眸,双手合十感受着黑衣人身上那股能量波动,目前大路上的车水马龙暂时悟不到他的气息。 现在是绿灯,如果贸然改变磁场一定会让大路发生巨大的灾难,但是依照黑衣人这种横行霸道的性格一定会在面包车停下的一瞬间,或者提前跳下车溜进隐蔽的地方。 他用能量延长了绿灯的时间,无序力场托付着一整个他瞬移到了不显眼的拐角,白色面包车上的黑点格外显眼。 他追着黑衣人,身体的力气已经不足够带动他的躯体,靠着精神意念不断改变周围的磁场,空气屏障贴着他的后背,快如火箭将李梨安推向黑衣人。 他提前摆好了姿势,黑起聚集在手掌中心,击倒黑衣人迫在眉睫。 几乎是白驹过隙,血横飞天,清脆悦耳的声音划破整片天空,路边的人纷纷一声惊呼后退数十步,那黑色塑料袋也被击破,里面的东西不受控制横扫在地面上,个别容器摔了个粉碎,几乎看不到完整的一块。 李梨安便是那人间正道,横飞龙傲天,开了秘制金手指。 他冷漠地俯瞰地上颤抖的黑衣人,那人已经是头破血流,染深了黑色的口罩,眼神极其相似,不是害怕,是漠视,厌恶。 在手指尖碰到帽檐的一刹那,四面散开浓浓的烟雾,炸在眼眸上生疼不得不闭上眼,伸手猛握已经感受不到那人的气息了。 有人握住了他肉嘟嘟的脸,跟抓着气球似的,等到雾气散去,看清楚是江槐,只不过是绿藤握着他,地面上的碎屑是玻璃渣渣,淌出的东西铺在马路上粘稠可怖,和莫警官描述的猩红色元素液体差不多,但不能确定是不是血液之类的东西。 “刚才你太冒险了,秋局都说了不能贸然行动,再这样把你关管理局儿童房里,从小事重新做起。”江槐又开始喋喋不休了。 他明白面对这种表里不一的监护者,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服软,便摆着要哭的面容直言不讳:“江槐,江总,小槐哥,你最好了。求求不要告诉秋局好不。” 见江槐还是蹙着眉头看着他,又说,“你告诉秋局的话你也不保,你可是助我一臂之力翻了围墙。” 这小家伙竟也懂得软硬兼施,明哲保身,江槐凑近他孩子气的脸眯着眼睛故意红眼眶盯着他,那尖锐的鼻尖既也是点上了他的圆脸,梨安的鼻头很软,眼眸亮晶晶的,靠近看和小猪更加别无二致了。 而江槐走的是禁欲系,窸窣的头发和美人痣无意间挑拨着他的心弦,是可以长久得盯着他那张上半脸看的萨摩斯。 这么一番非静止画面以后,才来了一句低沉的回应,“我看你报的班是讲相声或者做模特的吧,你的B格倒是练了不少,改天我陪你练练胳膊上的肌肉,多和你打打架赌住你的嘴。” “说吧,刚才是怎么回事?” 李梨安猛地站起退到了街边墙角,远远站定看着面前黑化版的萨摩斯。 “你似乎比我还会说。”他警惕地看着江槐,小手搭在耳朵上像个受惊了的猪猪,“刚才那人抢了我的东西,我就追过去了。当然,地上的碎片与我无关。” 江槐弯腰用绿藤探了探碎片和液体,那液体触碰到藤蔓放烟花似的炸开了,藤蔓尾端烧焦了几分。 烧焦的味道,他嫌恶甩开了沾在藤蔓上垂涎欲滴的东西,又走上墙角扶住了梨安的手。 只感觉手腕处撞到了坚硬的板砖,胳膊的伤口接触到了粗糙的墙面隐隐刺痛,惹得他的脸蓦然振动两下。 “你生气了?我跟你解释过了,你先松开,江槐……疼。” 他手上的力道褪了两分,“还知道疼,刚才你全身毫无戒备,万一那人有武器怎么办,你能斗得过他?” “对不起,但是……” 江槐像是知道李梨安要提到自己把人创飞了的神奇能力,“那也不行,在不知道对方的能力下就没有防御去拼命简直是赌上自己的性命。” “小猪,记住了吗?” “哦。”气呼呼地扭过了脸。 松开之后,江槐驱动全身的力量,路边破损的灵脉正在恢复,李梨安的两道伤口也慢慢痊愈着,地面上的液体被狭小的容器包裹起来。 . 一通电话打来,是莫警官的,他邀请江槐和易邱拾一起去探查线索,但拒绝了李梨安。 张秋拎着包箱带走了李梨安,他们要去走访张祁红和方秀了解事情真相。 . (作者不小心开了万字小黑屋,码文快要呜呼了,文章没有感情随便看看) 张秋此时百无聊赖拿起手机,是微信界面,李梨安想凑近视奸局长的信息,但她的防窥屏简直吓人,眼睛都要挨着手机了还是看不清她在和谁聊着什么。 首先停在了一栋别致的别墅面前,作为化工厂公司的老板娘,自然是更了解当年的情况,而且听张祁红的口述,她对每一位员工都给予了足够的关心。 张秋毫不客气扣响门铃,开门后,是一个双目无神的女人,这和李梨安在记忆片段中看到的气势汹汹的老板娘截然不同,她很警惕地看着他们,仅仅开了一条门缝,房间里是长久不通风留下的酸涩味道。 “你们……是来干什么的?” “方女士您好,我们是都市异常管理局的,这是我们的工作证。” 方秀不语,敞开门挥手示意他们进去,从厨房倒了两杯热水轻轻放在客厅的茶几上。 “你们……想要了解什么,我家最近没什么异常的地方。” 沉默中通知了方秀这个不美好的消息,方秀的脸上没有太大的波动,但她的双手一直捏着沙发垫背,“我知道,你们查到他的死因了吗?” “我们正是为此而来,方女士,你能跟我们讲述一下你公司的情况吗?” 在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方秀手上紧张的动作也停下了,整个人麻木杵着,双目不敢看向我们的眼睛,望着不远处的一张公司合照,合照中老张坐在她的旁边,她挽着他的肩膀格外亲切。 “我现在不在公司上班了,就在家里写写小说,如果你们要了解之前我经营的公司的情况,那么你们先回吧,很抱歉,我不愿意回想关于那些事情的太多细节。” “你们是要清除蚀魇的话,我可以帮你们调监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