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弦玑。”
弦玑偏过头,看向身边的男人,眼中闪过一丝不满,她讨厌他这样称呼她,可她总是强调,这人也不听。
“金边凌,请你听进去我的不满。”
金边凌耸耸肩,眨巴眼,试图靠卖萌糊弄过去,“小弦玑,干什么这么凶,我的……昂!疼!”
竹扇一下子敲着金边凌的脑袋。
弦玑敛起情绪,“师傅。”
执扇男人轻轻应了一声,随即将目光放向这个徒弟身上,“弦玑,这有个任务交给你,委托人叫张美,是张科长的女儿。”
……
黑夜像一团浓云,压在张美心尖上,刚跟男朋友抱怨完同事的张美走进公寓里,“不是吧,这破电梯还要维修!真是醉了。”
张美也没办法,但好歹她住在302,在三楼,爬楼梯也不是很累。
“不是,这怎么没个灯啊?!”张美掏出手机,想给物业打个电话,却发现手机怎么也开不了机。
“这时候关机!”张美骂了一声。
黑暗里的铁质扶手忽然结出一层薄霜,张美缩回手指时蹭到了什么黏腻的东西,腐烂橘子皮似的酸臭直冲鼻腔。
她猛地后退一步,鞋跟卡在台阶边缘发出刺耳摩擦声。二楼拐角的应急灯突兀闪烁起来,在绿色荧光里映出墙皮剥落后嶙峋的水泥墙。
第三层第三十七步时,婴儿啼哭声刺破了心脏不安的薄膜,她意识到有些不对劲了,冷汗顺着脊椎滑进内衣边缘的瞬间,302门缝里伸出的苍白指尖搭上了她的脚踝,沥青般浓稠的黑雾裹住了整条走廊。
“啊!!!”
“事情就是这样……”张美哭着扑进母亲怀中,寻找着一丝安慰。
“张小姐,命挺大。”金边凌边感叹,边发短信寻问弦玑那边调查情况,对上张夫人怀疑目光,微微一笑,“张夫人,您放心,事我们一定会摆平的。”
张夫人只是微微点头,抚摸着女儿的手,给予一丝安慰。
与此同时另一边。弦玑已经调查完公寓,得出了惊人结论:怨气浓郁爆表。
“这案子得加钱呀。”金边凌连连啧声,“光设备使用就要这个数。”
“蝶扇骨探测。”
“哎哟,忘了,嘿嘿,那可省了一大笔钱了!”金边凌好奇地问,“你那蝶扇骨什么来头,你师傅捡你的时候,你就带在身边,你不会是哪个宗的大小姐吧,这蝶扇骨一看就是仙物。”
“我不知道。”弦玑加快步伐,想甩开烦人的他。
“哎,等我,事办成后吃什么。
付城,春来得突然。不知不觉中人们已经脱下棉袄,穿上了短袖再配上外套。
秦璇又一次落空了,他强扯出笑容,“没事没事,班嘉,谢谢你。”
班嘉托着腮,咬着吸管,“表哥,你别找了,都三年了,还没结果。”
秦璇垂眸淡淡,沉默半响,“我明明最后护她出来了,为什么…”
班嘉看不得他表哥这样,“表哥,又不怪你,她比你厉害,你都能活下来,她肯定也能活下来,说不定,还挺幸福的。”
“好了,表哥,你应该多关心关心自己,你继父都快把你排挤出秦家了,你才是秦家名正言顺的大少爷,你那个弟弟温原,他姓温,才不姓秦了!”
“还有你更要少去那个什么破左阳!”
班嘉越说越气,“一群冷心冷肺的人。”
“好了,吸管快被你咬坏了。”秦璇笑了一下。
细雨无声地织着春夜的薄纱,将付城笼罩在一片湿冷的寂静中。弦玑刚结束对302公寓的探查,指尖还残留着蝶扇骨探测怨气时传来的冰冷刺痛。
一想到那怨气的浓度远超普通灵体,盘踞在公寓深处,如同凝固的、散发着恶臭的沥青,让她本能地感到危险。
“这案子果然棘手,连S级探测器都失灵了,”金边凌收起手机,夹了一口涮好的肉吃,脸上的嬉笑难得收敛了几分,“张夫人那边安抚好了,但怨气爆表…啧,小弦玑,真不用‘蝶扇骨’以外的设备?安全第一啊。”
“它能应付。”弦玑的声音很淡,目光却锐利地扫过街角暗处。蝶扇骨在她腰间微不可察地轻颤了一下,仿佛感应到什么。
怎么了?
“行吧,信你。”金边凌耸耸肩,掏出车钥匙,看见弦玑若有所思的样子,“想什么了,这么入神。”
蝶扇骨忽然激烈的抖动,发出一种类似兴奋的鸣嗡。金边凌皱眉,他从未见过蝶扇骨这种,“怎么了?”
弦玑摇头,直接徒手用力摘下蝶扇骨。蝶扇骨通体泛着粉色的流光,不停振动,渐渐又恢复了平静,仿佛那种吸引使它振奋的东西没了。
……
秦璇穿过街角,天空不知不觉下起了雨,雨丝无声,浸湿了秦璇的头发和肩膀,他却浑然不觉。脚步近乎本能地挪移,等他回过神,人已站在了那座熟悉的桥上。
桥下河水在路灯映照下泛着幽暗的涟漪,如同他此刻被雨水浇透、又被往事反复冲刷的心境。
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早已被雨水浸透的衣角布料,粗糙的触感带来一丝微不足道的真实感。
“你在哪里呢……” 一声低语,几乎被细雨吞没。
他微微低头,额发滴下的水珠落进颈窝,冰凉刺骨。
“……如果我找到你,又能算什么了?”声音轻得像一声叹息,带着无尽的迷茫。
“朋友?” 这个念头掠过脑海,苍白得可笑。他们之间,早已超越了那层单薄的称谓。可如今,除了这个空洞的标签,又还能剩下什么联系?
“叙旧吗?” 这三个字在心底咀嚼,苦涩难当。那些共同经历过的惊心动魄、那些未曾宣之于口的深情,又岂是几句寒暄能够承载?
雨水顺着脸颊滑落,分不清是雨还是别的什么。
“三年了……”
时间像桥下无声流淌的河水,带走了太多,也改变了太多。那份他曾笃定不变的牵绊,在漫长而绝望的寻找中,似乎也变得遥远而脆弱。
“……你会不会……已经忘记了我?”
最后一个问句轻得如同叹息,消散在昏黄路灯下、潮湿冰冷的空气里。他独自伫立桥头,身影被雨幕和夜色勾勒得格外孤寂落寞,仿佛一座被遗忘在时光河畔的石碑。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桃木。
深夜,浓稠得化不开。
302公寓的走廊彻底沦陷。那绝非寻常的黑暗,而是浓稠、翻滚、带着实质恶意的黑雾。它如同活物般在狭窄的通道里“横行霸道”。
所过之处,光线被吞噬殆尽,空气变得粘稠冰冷。更可怖的是,黑雾深处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血气,腥甜中混杂着内脏**的酸腐气息,仿佛刚刚蚕食过活人的精血,贪婪而凶戾。
墙角,唯一顽强挣扎的光源是诡异的绿光。那不是柔和的萤火,而是如同濒死之人眼中最后一点磷火,幽幽地附着在剥落的墙皮上,将嶙峋的水泥轮廓勾勒得如同鬼爪,更添几分阴森。这绿光不仅无法驱散黑暗,反而将黑雾映照得更加狰狞,宛如地狱深渊的入口。
煞气!厚重得几乎令人窒息的煞气!沉甸甸地压在弦玑的肩头,试图渗透她的护体灵光,侵蚀她的神智。走廊的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冰块,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刺骨的寒意和腥臭。
然而,弦玑的身影在这片绝域中依旧挺拔。她没有半分慌乱,眼神锐利如冰,紧盯着黑雾翻涌的核心——那扇302的门缝。黑雾正是从那里源源不断地涌出,带着浓烈的恶意扑向她。
黑雾挤出八旬老人的嗓音,“好鲜美的灵气!”
就在黑雾凝聚成一只巨爪,裹挟着刺耳的婴儿啼哭和恶风当头抓下时——
弦玑动了!
她并非躲避,而是迎着那足以撕裂精铁的鬼爪,猛地踏前一步!纤细白皙的手指倏然张开,穿过无实体的雾气。
她没有使用任何实体武器,纯粹以赤手,带着沛然的破邪之力,悍然抓向那浓稠的黑雾!
“嗤啦——!”
像是撕裂厚实的湿布,又像是腐蚀金属的异响。那看似无质无形的黑雾被她灌注灵力的双手硬生生撕开!一道金色的裂痕在她指间绽开,伴随着凄厉到足以穿透耳膜的尖啸!被她触及的黑雾瞬间溃散了一部分,如同被烧灼般冒出丝丝黑烟。这便是“撕雾”——强行撕裂灵体怨气!
这一撕,如同在沸腾的油锅里泼进冷水。整个走廊的黑雾都狂暴起来,更多的鬼爪、扭曲的人影在黑雾中翻滚凝聚,从四面八方朝弦玑扑来,浓郁的怨气几乎要将她淹没。
千钧一发之际!
一道绯粉色的流光,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从弦玑身后骤然射出!正是那柄神秘的法器——蝶扇骨!
它并非被弦玑握在手中挥舞,而是在她强大的意念操控下,如同拥有生命的精灵,于空中划出一道道玄奥莫测、凌厉无匹的轨迹!它在狭窄的空间内高速旋杀,每一次旋转都带出一道冰冷的蓝色光刃。
“嗖!嗖!嗖!嗖!”
光刃精准无比地切入翻卷的浓团中,墙角的绿光越来越明亮,悄无声息地朝弦玑的背上袭击!
弦玑来不及反应,硬生生挨了一下,刺啦!绿光腐蚀衣服,烙下煞气。弦玑挥手捏诀压住煞气,冷眼抬腿开腿,仿佛在踹沙包一样。
虽然这些东西是无实体的,但对于弦玑来说,有没有实体都一样。
黑雾趁机逃去302房间里。
弦玑想去追,可极大的煞气逼退了,只能从长计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