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染成冷灰色,沈安惟的跑车缓缓停在周钰家楼下,周钰推开车门时,初春的夜风裹挟着细雨扑面而来,他刚要踩上台阶,身后突然传来车窗降下。
转身时,他正对上沈安惟映在后视镜里的侧脸,仪表盘幽蓝的光打在那人棱角分明的轮廓上,将眼尾的冷意淬得更锋利,沈安惟垂眸看着他,冷漠的说:“我不喜欢男生。”话音像是从胸腔深处挤出来的,尾音像冰棱般破碎在空中。
周钰的手骤然收紧,帆布勒进掌心的痛感让他恍惚:“什么意思?”这句话飘散在风里时,沈安惟已经重新发动引擎,黑色车身在雨雾中划出模糊的剪影,尾灯在积水里折射出刺目的红光,轮胎碾过路面溅起了水花。
路灯在这时亮起,昏黄光晕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细雨渐渐转密,浸透的毛衣贴着脊背,寒意顺着脊椎往上爬,周钰望着空荡荡的街道。
细雨滴在他的脸上,周钰用力的擦了擦想:他是不是觉得我喜欢他,可是...我只是想像小时候,想和你做朋友而已,仅此而已...
周钰走向空大的别墅,用指纹解锁了,‘咔哒’一声推开了门,家里很黑,沙发上坐着一个人。
周钰愣了愣开了灯说:“...爸。”
周弘翘着二郎腿,阴沉着脸说:“知道回来了啊,电话是把我拉黑了?”周弘低声笑着,笑声很渗人。
周钰没有回答,刚要回房间,却被周弘砸过来的玻璃渣划到了脸,他看着他死死的攥紧手。
周弘放肆的笑着说:“怎么,想打我?别忘了,你现在的一切都是我给你的。”周弘站起身走到周钰侧边,“给我考个好大学,别辜负了你妈,下个月4号我会跟一个女人结婚,他有个儿子...”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周钰打断。
“别动他。”
周弘拍了拍他的肩膀说:“看来知道的比我早啊,放心,等你考个好大学再跟我说”周弘用力的摔门就走了,走廊惨白的灯光涌进屋内,将周弘的影子拉得极长,几乎要把缩在原地的周暮然吞噬,门框与门板相撞的回声在空荡荡的客厅里来回激荡,只留下周暮然站在狼藉的碎片中。
他无力的回了房间,坐在凳子上,把送给沈安惟的礼物放好,把红绳摘下来,红绳中间有一个小球,他摩擦着小球上的‘安’字,轻轻的深吻了那个字。
周钰简单的处理了一下伤口,最后用创口贴贴住了,周钰想到‘妈妈’他从来没见过,他爸说自己出生时就死了,刚开始的4,5岁还好,后来就开始赌博什么的了,在沈安惟一家人面前伪装的很好,他最看不惯就是伪善了。
周钰想着想着就哭了,他恨自己为什么会出生在这,他没有做错任何事,为什么要认识沈安惟,他又觉得很幸运认识了他,在小时候吃不饱饭还要经常挨打的情况下,他遇到了他的光---沈安惟 。
小时候的沈安惟很乖很懂事,经常黏着他,可现在的沈安惟与9年前他认识的沈安惟,差别太大了。
最让他生气的就是沈安惟说的“我不喜欢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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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清晨,铅灰色的云层像厚重的棉被般压得人喘不过气,忽然一阵狂风卷着枯叶呼啸而过,转瞬之间,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砸落下来,不一会儿便化作一场倾盆大雨,将整个京城浇得湿漉漉的
沈安惟跟平常一样最晚近班级,陆毅博生气的说:“哥,高二了,又又又又迟到,你是机器人吗,每次卡着迟到进来。”
沈安惟双手揣着口袋一副干架的样子说:“陆老师说啥便是啥。”
“你啊,不气死我是不会善罢甘休的。”陆毅博无奈的摆了摆手示意他进去,刚坐下就用外套当被子盖在了头上,心情很烦躁,正好有位同学的笔掉在了沈安惟的桌子下,想叫他帮自己捡一下,手刚碰到他,就被沈安惟用力的拍开,沈安惟盯着她的手
“有病是不是,没看我正烦着吗?”
“对不起,惟...惟哥”女生推了推眼镜“我的笔掉你着了,可以帮我捡一下吗?”沈安惟不耐烦的弯腰捡起笔,用力的放到桌子上,女生吓的颤了颤,赶紧回了座位
第一节课,一下课祁轩宁就走到沈安惟的旁边坐下说:“惟哥,咋了。”
沈安惟趴着侧他看着他说:“没事,下午有体育课吗。”
“好像有,但是刚刚下雨了不知道给不给去”祁轩宁坏笑道“就算不给,我们也会逃出去。”
“嗯”沈安惟走出教室,双手靠着栏杆,看着对面4楼的高三(4)班的门口,周钰好像也靠着栏杆,周钰的手一顿,转身回去了,沈安惟感到莫名其妙。
早上上完课就被祁轩宁揽着肩膀去食堂吃饭。
祁轩宁指手画脚的说:“跟你说啊,食堂出了糖醋排骨,老好吃了,去晚了有你哭的”
踏入熙熙攘攘的食堂,嘈杂人声扑面而来,沈安惟下意识地在人群中搜寻,目光如磁石般精准锁定在角落靠窗的位置周钰,他正独自一人坐在那里,瓷白餐盘里的饭菜几乎未动,他低垂着眉眼,细长的手指捏着一次性筷子,骨节分明的指节在灯光下泛着冷白,时不时无意识摩挲着筷子棱角,周身萦绕着与热闹环境格格不入的孤寂气息。
祁轩宁拉着沈安惟,硬让他坐下,周钰愣了愣,抬头整正沈安惟对视,他尴尬的低下头。
祁轩宁:“钰哥,你怎么一个人吃饭,我们陪你!”
周钰头也不抬的说:“谢谢。”
沈安惟的视线从一开始就没有离开过周钰,他疑惑周钰怎么了,为什么不理自己,眼神锋利的好像可以看透所有事情,周钰被他盯着发毛。
沈安惟终于忍不住说:“周钰,跟我来。”说完就拉着周钰起身离开,只留下懵逼的祁轩宁。
周钰边被沈安惟拉着边说:“你要带我去哪..”
沈安惟停下脚步,这让周钰不小心撞到了他,沈安惟冰冷的回道:“别管。”
二人来到一个角落,沈安惟俯身靠近周钰,他双手撑着墙面,阴沉着脸说:“你怎么不找我。”
周钰然撇过脸说:“为什么要找你。”沈安惟一时不知道要说什么,沈安惟又靠近了几分,额头几乎相碰
沈安惟捏着他的下巴,把脸转正:“是不是因为我昨晚说的话。”
周钰被掐的眼眶泛红,倔强的说“不是...”
“那是什么,你躲我?”
“我没有躲你。”周钰仰起头,可颤抖的声线与泛红的耳尖出卖了他,两人纠缠的呼吸声逐渐交织成失控的鼓点。
“你...哭了?”声音里鼓着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慌乱。
“没有”周钰察觉到自己的眼泪即将掉下来,猛地低下头,他拼命的睁眼,却抵不住泪水顺着鼻梁滑落。
沈安惟感觉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酸涩与疼痛翻涌而上,他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心情,他只知道不想他哭,他缓缓伸出手,指腹颤抖着抚上周钰泛红的眼角,声音沙哑得几乎不成调子。
“你别哭啊,我道歉,我不应该说那种话。”
周钰直视沈安惟,他这样说让周钰想到小时候沈安惟也是这样求自己原谅他,无论对错,但他还是生气的说:“沈安惟,你忘了不该忘的人。”
沈安惟第一次见周钰生气的叫他的名字,现在到他不理解是什么意思了。
“什么意思?”
周钰推开了他,头也不回的说:“后来你会知道的。”周暮然现在的语气与两天前的他完全不同,沈安惟重重的往墙上一砸。
沈安惟想:我到底在干嘛,他是我很重要的人吗,我忘谁了,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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闷热的午后,蝉鸣在香樟树上撕扯着黏稠的空气,广播里传来刺耳的电流声:“下午的体育课照常进行,明天学校将举办夏季运动会,高三年级临时调整课程表,各班利用下午时间为明日比赛做准备。”
高三(4)班调的体育课正好和高二(5)班一样
上课铃裹挟着灼热的风撞碎在走廊尽头,沈安惟冲着祁轩宁扬了扬下巴: “去篮球场?”
两人避开往操场涌动的人流,踏着被晒得发软的塑胶跑道拐进西侧球场,场边早已围了半圈人,几个扎着蝴蝶结的女生攥着柠檬汽水,踮脚张望时发梢沾着细碎的金粉。
沈安惟把校服外套甩给祁轩宁,三步跨进场地,篮球撞击地面的闷响混着此起彼伏的欢呼炸开,他灵活地晃过防守队员,起跳时带起的风掀动场边女生鬓角的碎发,汗珠顺着下颌线坠落在锁骨凹陷处,浸透的白色球衣紧贴脊背,勾勒出流畅的肌肉线条,当终场哨声响起,他弯腰撑着膝盖喘息,发梢滴落的汗水在地面晕开深色水痕。
“沈同学喝水!”“喝我的!”女生们举着瓶罐往前挤,沈安惟皱起了眉,沈安惟扯松领口,喉结不耐烦地滚动,突然瞥见球场边缘的梧桐树荫,周钰安静地蜷在长椅角落,身边放着一瓶矿泉水,瓶身凝着细密的水珠,在暮色里泛着冷光,他甩开围上来的人群,他径直朝着那抹清冷却熟悉的身影走去。
周钰合上书缓缓的抬起头,他震惊的看着沈安惟拿起旁边的水就喝了起来
他慢慢抬起头时,琥珀色瞳孔里映出沈安惟俯身拿水的身影,那个总在球场上意气风发的少年,此刻正握着他放在长椅边缘的矿泉水瓶,喉结随着吞咽动作上下滑动,被汗水浸透的白衬衫紧贴脊背。
“那个是我的水,我喝过了。”周钰的声音像被烈日晒蔫的草叶,带着不易察觉的沙哑。
他看着沈安惟仰头喝水的手猛地僵在半空,水珠顺着瓶身蜿蜒而下,在两人之间画出一道透明的分界线。
沈安惟喉结艰难地滚动两下,矿泉水瓶在掌心发出细微的挤压声:“...抱歉。“他偏过头避开周钰的目光,后颈泛起不自然的红,在古铜色的皮肤上显得格外突兀。
周钰突然站起身,用手指碰着沈安惟的后颈说:“安惟,你害羞了?”
沈安惟抓住周暮然时不时触碰到皮肤的时候:“没有,都是男生这有什么的。”
“但是在外面别喝别人的水好。”周钰的语气不轻不重的教育沈安惟“知人知面不知心。”这话尾的余韵还未消散,带着某种难以名状的关切。
球场边突然响起急促的脚步声,祁轩宁喘着粗气跑过来,“惟哥,我买了水。”他扬了扬手中的冰矿泉水瓶“妈的,我都快习以为常了。”他斜睨着仍举着饮料徘徊的女生们,故意拉长语调调侃“天天有这么多人给我们的惟哥哥送水,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开了饮品品鉴会。”说罢伸手揽住沈安惟的肩膀。
沈安惟面无表情的接过水“谢谢。”
“对了,钰哥明天运动会你报了什么。”
“我不想报,但不知道谁私自帮我报了个800米。”周钰说到后面轻笑道。
“啊,妈的谁这么贱,被我抓到了肯定帮你报仇”两人欢声笑语,完全忽略了旁边站着的沈安惟,沈安惟竟然有一种吃醋的感觉。
周钰察觉到沈安惟的异样,撇了他一眼说:“我怕我晕倒,明天可以扶我一下吗。”
祁轩宁笑呵呵的说:“包在我身上。”下课铃声正好响了,三人道完别,沈安惟阴沉着脸把祁轩宁拉回教空。
这一天对他来说很不爽,特别的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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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馨提示:里面17岁就可以开车车了)
沈安惟:哥哥,怎么了[托腮]
墙:为我发生[愤怒]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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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3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