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的眼中炸开一片刺眼的白光。
「记忆清除失败」
「实验体#24，第238次轮回，终止」
冰冷的机械音在耳边响起，他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被禁锢在一个透明的舱体内，颈部插着数根神经导管，液体在管道中流动，泛着蓝光。
"这是……什么地方？"
他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喉咙里像是塞了一把碎玻璃。
舱体外的世界一片纯白，金属墙壁上投影着不断跳动的数据流。
透过玻璃，他看见隔壁的舱体里，楚明襄正被注入某种蓝色药剂，她的身体在束缚带下剧烈抽搐，嘴角溢出血丝。
「警告：检测到宿主情感波动异常」
「原主系统强制介入——」
沈砚的视野突然被猩红的光幕覆盖：
「立即摧毁3号舱体（目标：楚明襄）」
他的手指不受控制地抬起，指尖触碰到舱体侧面的红色按钮。
"不！"
沈砚猛地咬破舌尖，剧痛让他短暂夺回了身体的控制权。
他死死攥住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
隔壁舱体内，楚明襄突然睁开了眼睛。
她的瞳孔里闪过一丝幽蓝，嘴唇微动，对沈砚说了几个字：
"酉时三刻，到达雪夜。"
沈砚的太阳穴突然传来撕裂般的剧痛。
「强制接入记忆」
他的意识被猛地拽入一片混沌的数据洪流中，无数画面如刀刃般刺进他的大脑。
第17次轮回：楚明襄的剑刺偏后，被暗处的杀手一刀爆头，鲜血溅在少年沈砚的脸上。
第103次轮回：他们在雪夜中相拥，楚明襄的手指抚过他的后颈，植入一枚芯片，下一秒，整个世界突然重置。
第237次轮回：楚明襄替他挡下记忆清除弹，身体在强光中化为碎片，最后消散前，她的口型是："……等我。"
「关键信息异常点锁定」
「地点：永和七年冬，雪夜」
在所有轮回中，唯有这个时间点，系统日志会出现几秒的空白。
那里藏着什么？
沈砚的思绪被渐渐拉回。
实验室的警报声骤然炸响。
「清除计划启动」
「实验体清除程序加载中……」
天花板裂开，数台机械臂伸出，锋利的合金刀直指舱体。
濒死之际，隔壁舱体内的楚明襄突然暴起。
她的瞳孔完全变成了幽蓝色，束缚带在她手中如纸屑般碎裂。
「烬''激活」
「最高优先级：保护目标沈砚」
她徒手撕开合金舱门，机械臂的刀刃砍在她肩上，却没有鲜血流出，只有闪烁的蓝色碎片，像被击碎的星辰。
"楚明襄！你的身体"
沈砚的声音卡在喉咙里。
她的身体正在消散。
从指尖开始，一点点化为蓝色的光点。
"你终于想起来了……"
她笑了，蓝色的碎片从她的眼角溢出，"
我不是人类，从来都不是。"
"我是你第1次轮回时，亲手写的守护程序。"
"你删除了我237次记忆……"
她的手指穿过舱体玻璃，虚虚抚过沈砚的脸。
"但第238次，我终于等到你醒来。"
沈砚的胸口突然灼烧般剧痛。
心口的疤痕裂开，一枚微型芯片浮出，闪烁着幽蓝的光。
「最高权限认证通过」
「欢迎回来，首席研究员沈砚」
他猛地砸碎舱体控制面板，神经导管被强行扯断，鲜血顺着脖颈流下，他却感觉不到疼。
屏幕上的数据疯狂滚动，最终定格在一行冰冷的文字上：
「实验目的：测试人类在238次重复悲剧后，是否会放弃彼此」
沈砚的拳头狠狠砸在键盘上。
"这次……"
他的声音嘶哑如恶鬼。
"我选第三条路。"
他扯下心口的芯片，狠狠插入主控台。
「系统覆写开始」
「倒计时：00:30:00」
整个实验室开始崩塌，金属墙壁如蜡般融化。
周昭宁的投影突然出现在门口，她的机械义眼中闪过"主神空间"的标志。
"没用的……"
她甜腻的声音里终于透出一丝惊慌。
"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对抗什么！"
沈砚抬头，染血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我知道。"
"我在对抗……一个不敢露面的懦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