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暴雨砸在窗户上,像无数细碎的子弹。
林星澈蜷缩在沙发里,指尖捏着手机,屏幕上是十分钟前弹出的新闻推送——
「商氏集团专机坠毁太平洋,无人生还」
配图是漆黑的海面,探照灯扫过漂浮的残骸,像一场无声的葬礼。
雪球趴在他脚边,不安地“喵”了一声。
林星澈没动。
他的长发散在肩头,发梢还滴着水,身上的睡衣是商言辞的,宽大的领口露出锁骨上新鲜的吻痕——那是昨晚男人临上飞机前留下的。
“三天就回来。”商言辞扣好西装袖扣,低头吻了吻他的眉心,“乖一点。”
林星澈当时哼了一声,把脸埋进枕头里:“谁等你。”
现在,那个永远游刃有余的男人,再也不会回来了。
(葬礼)
葬礼那天下着小雨。
林星澈穿着全黑的西装,长发束在脑后,露出苍白的脸。他站在墓碑前,指尖抚过冰冷的石碑,上面刻着商言辞的名字,底下是一行小字:
「爱是常觉亏欠」
——这是他自己选的。
商浮冉站在他身后,手里撑着黑伞,雨水顺着伞骨滑落,砸在两人之间的空隙里,像一道无形的墙。
“节哀。”有人拍拍林星澈的肩。
他没说话,只是盯着墓碑上的照片——商言辞在笑,那是他很少对旁人流露的表情。
林星澈忽然想起十七岁那年,他缩在医院的病床上,手腕缠着纱布。商言辞红着眼眶把他搂进怀里,声音哑得不成样子:“林星澈,你要是敢死,我就把全世界都烧给你陪葬。”
现在,食言的是商言辞自己。
(遗物)
律师宣读遗嘱时,林星澈坐在窗边,怀里抱着雪球。
“商先生名下所有财产,包括商氏集团股份、不动产及私人收藏,全部由林星澈先生继承。”
会议室里一片哗然。
商浮冉面无表情地听着,指尖在膝盖上敲击,节奏和他兄长思考时一模一样。
“此外,”律师推了推眼镜,“若林先生发生意外,所有资产将捐赠给心理健康基金会。”
林星澈突然笑了。
——商言辞连死后都在拴着他。
(夜晚的崩溃)
林星澈坐在浴室的地板上,手腕上的血痕混着热水,在瓷砖上晕开淡粉色的痕迹。
雪球焦急地用爪子扒拉着门,叫声凄厉。
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商浮冉一脚踹开门,瞳孔骤缩——
林星澈抬头看他,脸上湿漉漉的,分不清是水还是泪:“他答应过……不会丢下我的……”
商浮冉一把将他捞起来,扯过毛巾按住他的伤口,声音发抖:“……疯子。”
林星澈靠在他怀里,长发湿透,像一团纠缠的海藻:“浮冉……”
他轻声唤道,像是确认什么似的,指尖揪住商浮冉的衣领:“……你还在。”
商浮冉的心脏狠狠一颤。
——他忽然明白了哥哥为什么甘愿被这个人束缚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