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一声,膳厅的门忽然被推开,裴钰和薛子翛双双回头,眼神锐利地看着门口。
先前被阻挡在门外的阳光,随着被推开的大门,接二连三地涌入了膳厅,顿时照亮了整个厅堂,让人睁不开眼睛。
刺目的阳光之下,裴钰和薛子翛微微眯了眼、偏了头,无法直视门前的情形。
朦胧的视线中,薛子翛看见白色的裙摆随着举步在脚边漾出翻涌的云层,人还未近身,清浅特别的香气却已经飘进了鼻腔。
“表哥,姐姐,早啊。”白姿姿的声音顺着微风裹挟着淡淡的花香袭来,她看见坐在桌边的二人竟都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有些讶然,“我这是,来得不是时候?”她试探地开口问道。
裴钰正想起身,却被一旁伸来的手给按住。他看着自己胳膊上那只骨节分明的手,视线顺着上移到了薛子翛的脸上,趁此机会第一次、如此认真地看向薛子翛的容貌。
指如削葱根,十指纤纤。面如冠玉,肤白若雪,唇红齿白,眸若星辰,瞳仁清澈却还带着几分深沉。勾勒之下的眉毛衬得她剑眉星目,刻意妆扮的面庞显得冷硬,雌雄莫辨。可认真细看之下,她原来的五官轮廓却也一览无余。
这样一个容貌昳丽的姑娘,我竟丝毫未曾发现。裴钰心中激起波涛,胸膛中那颗心脏越跳越快,带着未知的情感。
“咳咳,表妹,坐。”薛子翛不知道裴钰此时心中所想,她抬手点了点面前的椅子,示意白姿姿落座。随后她盛了一碗粥放在白姿姿面前,“表妹,你来得正好,这粥眼下温度适宜,正好入口,尝尝。”
白姿姿打量了二人一眼,慢条斯理地用起了早膳。
薛子翛被一旁恍如实质的视线盯得有些不自在,她桌下的脚轻轻碰了碰一旁的裴钰,给了他一个眼刀。
回过神的裴钰有些尴尬,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朝她投去一个不好意思的眼神。
怎么说,你要告诉你的好表妹吗?
此事我自有定夺。
二人眉眼间来回对话,白姿姿认真地吃着饭,仿佛什么也没有看见。
一时堂中寂静,鸦雀无声,唯有白姿姿手中调羹和瓷碗碰撞发出的声音。
半晌,白姿姿轻叹一口气,将手中的筷子放下,抬眸无奈的视线扫向薛子翛:“表哥,你有事就说。你这样看着我,教我如何吃得下饭?”
薛子翛一愣,随即笑道:“倒是我思虑不周了。”她沉默了半晌,像是在思考该如何开口,“表妹,我记得雨灾之前,你曾和我说过,你在白府之中见到祖母时,极少听见她与舅祖父谈论起我爹是吗?”
白姿姿颔首:“没错,自出生以来,我有记忆之后,不论是祖母还是我的祖父、父亲,提起公爹的次数甚至不足一手之数。可……薛家的财富全赖公爹,甚至白家的家业也因公爹相助。在他离世后,全家却无一人缅怀,实在无法解释。”
裴钰听得不明所以:“为何突然提起这个?此事和此事有关吗?”
薛子翛抿着唇,指尖在桌面上轻叩,发出规律的声响:“我只是在想,令师之死与父亲之死会不会有所关联。娘亲和青枫都说,父亲行商之途,与人为善,且定期划拨一部分收入用以救济各地的百姓,或设棚施粥,或制棉衣以过冬,从不允许铺子里的人眼高于顶区别对待,从不与人结怨。
我实在想不出,父亲会因何而丧命。难道真的只是遇上了山匪打劫?可若真是意外,又如何会与令师牵扯上关系?我想,这幕后必有蹊跷。”
白姿姿开口问道:“所以,表哥你是怀疑公爹与祖母……”她细细思索了一番薛子翛的猜想,察言观色之下,读懂了薛子翛未尽的言下之意,同时也压下了心中的疑惑。
裴钰起身走了几步,陡然转身,目光灼灼直视着薛子翛平静的双眸:“所以,你是想让我先帮你,查清令尊的死因?”他虽言语询问,可语气却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疑问。
薛子翛点点头,没有一丝一毫的不好意思:“没错。”她见裴钰似想张嘴反驳,她径直开口,“你先听我说完,我知道你对令师之死耿耿于怀,但既然令师在临终前以如此隐秘的方式留下了只有你和他能看懂的暗号,想必父亲在令师之事中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因素。所以我想,若是能查清父亲的身世与死因,便能顺藤摸瓜,找出令师被拖进此事的原委。”
裴钰皱着眉,认真考虑着薛子翛的建议。
白姿姿忽然出声,指着自己开口道:“咳咳,表哥,我还在这呢,你们谈论这些都不避开我吗?”
薛子翛一愣,笑出声:“哈,表妹,你难道不是与我一边的吗?”说话间,她俯身靠近白姿姿,二人之间的距离随即变短,鼻尖几乎快要碰上对方。
白姿姿何时与“表哥”这般靠近过,哪怕她深知眼前人是个和她一样的女子,可依旧被视线内那张俊秀的面容迷住,晃了神:“表哥说得是,姿姿自然会尽己所能来帮你。”
那头的裴钰脸色瞬间就难看了起来,他看着这二人之间温情脉脉的场景,哪怕明知不过是两位姑娘,心中却依旧难以自抑的感到酸涩。他眨了眨眼,神色变得有些茫然:我这是,怎么了?为何这么在意薛三?难不成她之前给我下得毒,还有问题?
裴钰顿时被自己心中天马行空的想法惊得出了些冷汗。
“嗯哼,夫君所言有理,就是不知夫君可有什么计划?”裴钰甩甩头,将脑海中的胡思乱想甩到一边。
闻言,白姿姿神志清醒过来,偏过头:“不知表哥有何高见?”她的声音清凌凌的,仿佛没有受到什么影响。可躲在发间的耳朵,却红了起来。
薛子翛轻笑一声,坐了回去:“我确实有一个计划,不论是父亲还是令师,此事都已经过了二十年之久,不论当时留下什么证据,在这日月更替间,想来也早已消逝。
不如你继续以盗神的身份在京城活跃一番,在幕后主使之人眼中,盗神早在二十年前就已经死了,你能平安到如今,想来他们也并不知道当年的盗神家中还有什么人。
若是在世人眼中早已死了二十年之久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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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重新活跃在世间,主使之人必然会有所行动。只要他们有行动,我们就能找到破绽,顺势而入。”
裴钰点点头:“好,不过我觉得,不能仅仅拘泥于京城,周边的几个城镇也可以纳入计划,尤其是令尊当年离京时去过的那几个。”
薛子翛眼眸一亮:“没错,这样一来,便是告诉了主使之人,我们已经知道这两件事有所关联。即便背后不是同一伙人,也一定是相识之人。如此,便能将两件事一并翻出。”
白姿姿歪了歪头:“那表哥需要我做什么?”
薛子翛神色冷了下来,开口道:“我想要表妹替我跑一趟白府,查查族谱之上,祖母名下究竟有几个名字。”
“……好。”
“但是,表妹……”薛子翛抬手搭上白姿姿的双肩,看着她的双眼,一字一顿道,“万事小心,以保护好自身安全为上。”虽说白姿姿是白家子嗣,可她在府中的日子过得并不好,娘亲早殇加上父亲不闻不问,连庶出的那俩姐弟都能对她肆意欺辱。
若是薛传真的并非老夫人亲子,白姿姿想要查阅族谱怕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定然伴随着危机。
“那你呢?给我们安排了这么多事,那你做什么?”裴钰没好气道。
薛子翛勾唇一笑:“青枫这些年暗中一直在调查当年假银票之事,待我与他商量一下接下来该如何。如果父亲的身世真如我们猜想的那般,那么即便祖母能将府中下人尽数封口,但当年之事京城中一定有人略知一二,我会让胭脂姐姐帮忙,想来赌坊中的三教九流之人,能给我带来意外之喜。”
裴钰灵光一闪:“那我可以多去老夫人面前,毕竟我作为一个‘嫁’进来的外人,听多了薛家能有今日全靠我那早死的公爹经商有道,对公爹好奇也属实正常。我可以去试探一番,老夫人对他的态度。”
“好,我找机会去问问娘,当年还有什么遗漏的线索。”薛子翛肯定了裴钰的想法,顺着裴钰的思路提出了新的主意。
三人在膳厅中商量了许久,分头离去。
薛子翛回到自己的书房,遥望着头顶碧空如洗的天幕:父亲,若您在天有灵,可否给孩儿指一条明路?
如今自己的身份过了明路的裴钰,大摇大摆从墙头跃了出去,朝裴宅而去。起落间,他已落在裴宅的院中,他飞快的向自己的房间跑去。
他记得,当年在离京之时,裴鑫特地在师父的房间里,带走了一个木匣。而那个木匣,在他们回京之后,一直放在他的房间里。由于他不知该如何打开那个匣子,这才放了一年又一年,直至被他遗忘,直至如今再次被他从记忆的深处翻出。
“在哪呢?我怎么找不着,不应该啊,我记得我就是放在这柜子里的呀……”裴钰将自己柜中的东西尽数翻了出来,却毫无所获。
“不可能啊,偌大一个箱子,怎么会不见了呢?”裴钰坐在地上,皱着眉头仔细回忆。
“嗖——”破空之声传来,伴随着一声厉喝:
“什么人,擅闯裴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