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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第73章:祸水东引(二)

作者:关聆月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两人回到云华宫,红叶看着明晏嘴角的血沫,急忙小跑过来:“公子……这怎么回事?”


    “快去煎药。”时浅累得一身汗,撑着最后一点力气终于把明晏放回了床榻上。


    他赶紧拿出息筋丸先藏在袖中,一直焦急地等到红叶端着汤药敲门才接过来:“我来吧,你们再去煎一副,明早上用。”


    明晏身子发软,屋内只剩下微微的喘气声。


    红叶走了后,时浅关好门窗,他把汤药放在一边,小心地把息筋丸塞进明晏的嘴里。


    这张脸苍白得像死人一样,漆黑的长发凌乱地散落,烛光闪烁,泛出玉石般的冷光来。


    一刹那,时浅有几分目眩神迷。


    明晏做了一场梦,梦里的他一个人躺在床上,像一滩扶不上墙的烂泥,彻底没救了。


    门“吱”的一声被推开,他以为是过来伺候的婢女,厌烦地骂道:“出去!都滚出去!”


    然而脚步声还是越来越近,是澄华的声音传来:“阿晏。”


    明晏转头,看见的却是一张冷定的脸。


    梦里的呼吸更为沉闷,似乎胸前压着块沉甸甸的秤砣,他嘶哑地问:“你给我吃了什么?”


    澄华在床边坐下,心平气和地说出了让他晴天霹雳的三个字:“梦华散。”


    明晏呆若木鸡,此刻的他绝望得连寒暄的心情都没有,直言道:“滚出去。”


    澄华一动不动,固执地回道:“我照顾你。”


    明晏下意识地摸向手边,但早已没有任何有杀伤力的武器。


    澄华按住他,温声道:“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照顾你,一辈子照顾你。”


    换做从前,明晏应该是要直接掐死这个人,但现在的他被梦华散的药效影响,五指才搭上对方的脖子又无力地松软下来。


    明晏按着胸口喘气:“你疯了……”


    澄华还是重复:“我没疯,我会照顾你,保护你。”


    这般大言不惭的话反而把明晏逗的哈哈大笑,笑得撕心裂肺:“保护……你拿梦华散保护我?”


    澄华弯腰,几乎贴着他的鼻尖:“如果我不亲手给你喂梦华散,下一步教王就会给你喂更厉害的药,梦华散不会死人,但他老人家动手……一切都是未知数。”


    “放手。”明晏的呼吸越来越急促,那只冰凉的手不顾阻拦地解下了他的衣襟,澄华整个人靠在他燥热的身上,吻着他的额头:“我要你。”


    明晏的手脚皆被制住,即使他奋力挣扎,却怎么也无法挣脱。


    他努力凝聚视线去看澄华——还是那副衣冠楚楚,温润如玉的模样,唯独一缕散发贴在逐渐潮湿的侧脸上,透出欲望。


    短暂的静默后,身上的人微微动了一下,越来越紧地抱住他,哑声道:“我爱你啊。”


    明晏的喉结猛地滚动一番,吐出一个字:“滚——”


    澄华充耳不闻,低低重复:“我爱你啊。”


    药效越来越重了,他好像听到“咔哒”一声,脑海里一根紧绷的弦终于彻底断了。


    热浪从心口喷溅而出,所有的骄傲都在那一瞬间被撕碎。


    好热。


    他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


    连同归于尽的力量都没有。


    身不由己,任人宰割。


    全身的每一寸骨骼都在颤抖,血液里的恨意再也无法消退分毫。


    澄华……


    他恨透了这个人!


    梦里的画面忽地碎裂,明晏赫然惊醒,坐直了身体。


    “喂。”时浅被吓了一跳,“做噩梦了吗?”


    明晏的神志依然混乱,又像烂泥一样躺了回去,一动不动。


    时浅耐心地给他擦汗,劝道:“你的药瘾越来越重了,真的不能再碰梦华散了。”


    “不碰梦华散?”明晏哑然失笑,“不碰梦华散,我和他上床会觉得恶心。”


    时浅还是郑重非常的警告:“息筋丸已经快压不住你的病了,人真的会废掉的。”


    “哈哈。”明晏抬手揉着眼睛,心中忽地泛起奇异的瘙痒,他靠近时浅,贴着那道伤急促的喘气,“别装了,你从小看我的眼神就不对劲,如今误会解开,你装什么矜持?”


    这张脸病发的时候格外诱人。


    这张嘴病发的时候格外欠揍。


    时浅没有动。


    明晏头痛欲裂,嘴里还如往常般逗他:“你喜欢我不?”


    问的这般直白,让时浅不想回答。


    明晏的睫毛微微颤抖着,声音终于有些低哑了:“什么时候开始的?十一岁……还是二十岁?我救你的那一天、还是重逢的那一天?”


    时浅不知道,那是他从来不敢细想的事情。


    “说话。”明晏掰正他的脸,“我想听你自己说。”


    时浅依旧面无表情,只有耳朵尖微微泛起了绯色。


    手掠过皮肤的刹那,明晏清楚地感觉心中到有什么东西动了起来,他抑制不住地抱住对方,一口覆住了唇。


    想要他……想要这个人,想将他揉入骨子里。


    在脑子清醒过来之前,他就已经将时浅重重按在了身下。


    欲望像毒瘤一样肆意生长。


    他没想到时浅会直接推开自己,波澜不惊地吐出一句话:“你和太子之间的恩怨,别拿我泄愤。”


    明晏微微一怔,理智像一只无形的手重重扇了他一个耳光,让他的眼瞳逐渐恢复,终止了这个荒谬的念头。


    ***


    时浅坐在窗边,稍微休息了片刻,明晏清醒过来,扭头望向他。


    谁也没提刚刚的事情。


    时浅端着药走到床头,扶着他坐起来:“太医院的药你也要按时服用,补血养气,是好东西。”


    明晏温顺地喝药,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


    烛火摇曳,气氛有些莫名尴尬,明晏叹了口气:“我饿了。”


    时浅想了想:“你一天没怎么吃东西,是该饿了,我去厨房给你弄点吃的。”


    明晏缓缓睁大眼:“我岂止是饿了一天,我饿了二十四年。”


    时浅沉默了下去,半晌才接话:“那就忍着。”


    “有人在勾引我。”明晏打趣道,“在我眼前晃来晃去,又不给吃。”


    时浅脸颊微红。


    明晏微微偏头,用一种甚是古怪的目光看着他:“我不喜欢金银珠宝,独爱玉石翡翠,美玉无瑕固然珍贵,有几条裂缝也更让人疼惜。”


    时浅忍了半晌,冷漠地吐出三个字:“你闭嘴。”


    明晏果真抿紧了嘴唇,有些委屈的拿眼睛瞄着他。


    “泡个澡吧。”时浅被看得全身发痒,“你身上的味道难闻死了。”


    明晏赶紧闻了闻:“有吗?没有啊。”


    时浅冷哼一声:“从东宫出来就一身臭味了,我喊她们给你烧水,你自己洗吧,我要出去一会。”


    明晏听出了一丝阴阳怪气,不等他问,时浅已经走了。


    ***


    今天注定是个不眠之夜,时浅在街道口等着,果然看见侯青骑着马匆匆往太阴殿去。


    时浅拦路,面上笑着:“青哥,借一步说话。”


    侯青下了马,却是一把拽着他往小巷子里拖,咬牙骂道:“楚王府失火和你什么关系?”


    小巷子里混杂着潮湿的霉味,扑入两人鼻腔。


    时浅按住他的手强行从自己胸口挪开:“青哥,楚王府失火和我没关系,我才陪着明晏去东宫找太子,不一会就听见外面喊失火了。”


    “你放屁。”侯青眼如利剑,上下狐疑地打量着他,“怎么就这么巧,刚好被你赶上,还耍风头救驾,得到了皇上的赏识?”


    “我真的冤。”时浅不为所动,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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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个字都说得格外真诚,“你要不信你可以去附近问问,那暗箭从火里飞出来,我正好离得近,侥幸救了皇上罢了。”


    侯青冷哼着,问道:“你大半夜找我什么事?”


    时浅垂眸,眼里有担心的神色:“青哥,刺客的尸体被锦衣卫的方大人带走了,我觉得那两人手臂上绑的东西有些眼熟,好像是修罗场特有的穿云匣。”


    侯青瞳孔顿缩,倒抽一口寒气:“你确定?”


    时浅点头又摇头:“没仔细看,但刺杀皇上的那种暗箭锃亮漆黑,威力极大,若非火焰晃眼,恐怕真要被那群歹人得手。”


    侯青心中不安,但他也没表现出来。


    穿云匣现如今只给修罗场配了,这东西金贵,造价不菲,工艺还很复杂,一直都是锁在兵库房里,有需要才会拿出来用。


    就连他这个前任首领,每次用之前也得认认真真记录在册。


    这玩意要是弄丢了,那是要出大事的!


    侯青不由咽了口沫,但他嘴角还是继续冷笑:“你是那种好人,大半夜守在这特意和我说这个?”


    时浅的脸上硬挤出笑容,叹道:“青哥,时磐已经死了十年了。”


    侯青眉头紧蹙,不知他为何好好的忽然说起这件事。


    时浅似乎并不在意,又道:“实不相瞒,我上面还有两个异母哥哥,当初白沙洲兵败后,我们受押入京,尚未查出结果的时候,太曦人并没有太为难我们,但他们两个根本不理我,再到锦衣卫搜出我娘私通万流的书信,他们更是第一时间和我撇清了关系,之后我被教王所救侥幸捡回一条命,他们也再没管过我的死活,我本就无家可归,无依无靠,我最好的出路就是在万流给自己谋条生路。”


    “哦?”侯青反倒哑声冷笑,盯着他平静的眼睛:“你是想主动和我示好?”


    “对。”时浅冲他一笑,“冤家宜解不宜结,我在你手下一年,你再怎么折磨我,我对你也是很敬重的,青哥,给我个机会吧,我们好好相处,将来说不定能做朋友。”


    “朋友?”侯青指节掐得泛红,恨道,“时磐砍死我大哥,我万不可能和他的儿子做朋友。”


    时浅似乎没什么变化:“时磐若是活着,他会怎么看我?我认贼作父,败坏他一世英名,这不就是对他最大的讽刺吗?我活得越好,越是在打他的脸啊。”


    侯青眼睛雪亮,他从低笑,渐渐变成大笑:“你真的挺没良心,你那一身好功夫,都是小时候时磐教你的吧?你就这么对他。”


    时浅扯着干哑的喉咙跟着笑了一会儿:“时磐是个死人,我要和一个死人谈什么良心?我现在只想和青哥谈利益。”


    “你想要什么。”侯青轻叹,“我听说皇上已经决定要给你破例脱籍,再升入天道场任事,你想要的东西不是已经得到了吗?”


    时浅掂量了一下腰上的刀,挑眉道:“我还不是得在刀口上讨生活?青哥,今天这事多半是那群反教派干的,说不定空城殿还出了臭虫私自贩卖武器,你把人揪出来立功,官复原职不难的,我给你透个风,以后日子好过些。”


    侯青神色认真地观察着他,目光落在那柄雪亮的长刀上:“换刀了?”


    “教王给了赏赐,就想着换把刀。”时浅和侯青对视片刻,不露丝毫破绽,“我也是鬼门关走过一圈的人了,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说得在理。”侯青似乎有些动摇,“教王连夜召集,估计就是要说这事,他老人家没喊你?”


    时浅摇头:“今夜召集的都是大人物,我不够格。”


    侯青往街上走,重新翻身上马:“死过一次,人也比之前成熟稳重了,我先去探探口风,回来再说吧。”


    时浅看着他的背影扬长而去,脸上的笑意瞬间收敛,变成一种冷酷的恶毒。


    夜幕下的帝都暗潮汹涌,时浅转身走入长街,身形没入了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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