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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第70章:借刀杀人(四)

作者:关聆月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正月初十,天空是铅灰色的,积压了两天的阴云里终于下起了小雨。


    明晏一言不发地坐在院子的凉亭里,手边放着一杯早就凉透的茶,看谁的目光都像欠了他钱。


    婢女们探着脑袋观察了一会,窃窃私语。


    时浅在打扫院子,既然明晏不说话,他也索性装作没看见。


    冷风呼啸,每一滴冬雨都冻得人寒入骨髓,很快时浅的睫毛上就凝了冰珠。


    明晏就黑着一张脸,目光藏刀般盯着看。


    外人眼里的他们,始终是那副苦大仇深,谁也不想搭理谁的态度。


    过了片刻,时浅放下笤帚从明晏身边看也不看地走过。


    红叶端着半碗没吃的晚饭走回厨房,正巧看见时浅过来,连忙拦下他拉到一边,问道:“公子今天怎么了?”


    时浅拿起一个干瘪的馒头,满不在乎地啃了一口,回道:“他不一直那样吗?哦,你新来的你不清楚,他喊你,你就过去答应一下,他不喊你,你就当无事发生,没事的,过一会他自己就恢复了。”


    红叶尴尬地抽了抽嘴角,小声道:“他那天和太子吵了几句,之后就这样了,要不……要不我还是去通报一下吧。”


    时浅当然知道明晏不是为了这件事,但他也不能表现出来,只得找借口敷衍:“太子今天要去天恩寺祈福,你过去也找不到人。”


    “太子今天没去天恩寺。”红叶担心不已,“太子好像也病了,皇上让他好好养着,没让他随行。”


    时浅很意外,这么重要的场合,太子竟然缺席了?


    说话之间,明晏跟个幽灵一样飘到了两人面前,红叶吓得一哆嗦,时浅也赶紧把嘴里的馒头咽了下去。


    明晏上下打量着时浅,像打量着自己尚未捕获的猎物,淡淡一笑:“太子病了?我去看看他吧,总不能每次都让澄华放下身段来找我。”


    时浅心底有些不是滋味。


    明晏扭头吩咐:“去把那把伞拿上,跟我去东宫赔罪。”


    提到那把伞,时浅重新回过神来,点了头。


    他在心底默默计算时辰——天恩寺并不远,皇上带着众人祈福完,也差不多该回来了。


    ***


    东宫灯火通明,太医来过后,澄华屏退了其他人,只留渊冰在外院守卫。


    澄华面前放着纸笔,但他一个字也没有写,心情比天气还差。


    渊冰进来通报的时候,澄华愣在原地半天没动,他怎么也想不到明晏会来找他。


    六年了,这是明晏第一次主动踏入东宫。


    澄华目光低垂,罕见地没有迎出去,而是嘴角勾笑,不冷不热地道:“让他在外面等着。”


    渊冰抬眸看着门口的雨雾,小声道:“殿下,下雨了,外面冷。”


    澄华提笔开始写字,面不改色地道:“下雨也让他等着。”


    渊冰只得退了出去,一转身,差点和明晏迎面撞上。


    澄华扭头看到了这一幕,故作不快地道:“有没有点规矩,不得允许就自己进来了。”


    明晏直接把渊冰撵了出去,随手关门:“已经让人通报过了。”


    “我同意你进来了吗?”澄华咬牙切齿地看着他,“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扔出去。”


    没等澄华动手,明晏反而扔了个东西给他,笑道:“你自己给的腰牌,说任何时候都能来东宫找你。”


    澄华把玩着腰牌,这才笑起:“无事不登三宝殿,你来做什么?”


    明晏不客气地坐在了靠椅上,边摇边道:“来看看你也不行吗?非得有事?”


    澄华托腮:“你现在看过了,可以回去了。”


    明晏也不和他客气,起身就准备推门。


    “站住。”澄华连忙跳起来按住他,悻悻道,“你会不会调情,让你走就走?”


    明晏笑眯眯地又坐回了靠椅,澄华转身就靠在了他身上,嗅着那股淡淡的体香,直言问道:“说吧,什么事找我?”


    “来认错。”明晏淋了雨,脸上稍微有点苍白,一开口更是我见犹怜,“我知道那天你生气了,今天又听红叶说你病了,我不放心,想过来看看。”


    澄华素来分不清他脸上的表情是真是假,但这样的话他爱听:“那你知道我为什么生气吗?”


    “知道。”明晏答得干脆,“但你多少也要为我想一想,我寄人篱下,再怎么依着你,到底上面有皇帝,有教王,有容妃,他们不高兴,我哪里敢轻举妄动。”


    澄华小声叹了口气:“是我刁难你了,但你那般拒绝我,我真的很生气。”


    “低调点,容妃娘娘才提醒了我。”明晏默了少顷,“我说了,风口浪尖上,让你别那么高调,宁王可是南三洲势力最大的藩王,你要娶她的女儿,就算是没感情也要装装样子,不然他们任何一个人不高兴,我都要被你牵连。”


    “嗯。”澄华被他几句话说得心软了,伸手解开衣襟,紧紧贴了上去,“那你今天还来找我?”


    “得罪他们,比得罪你强。”明晏笑了一下,挑着眉梢坏坏地瞄着他,“别和饿死鬼投胎一样,你装也得装到正月十五以后。”


    澄华解开衣服,气息微微一乱:“可我真的想你,恨不得每天都和你腻在一起……阿晏,我上辈子是不是欠了你什么,这辈子我一眼看见你就知道自己完了。”


    明晏按住他不让动,问他:“你喜欢我什么?”


    澄华端详着他的脸,从脸颊边很轻很慢地拂过:“一开始,是喜欢这张脸。”


    “哦?”明晏的脸确实如宝石般耀眼,会让人过目不忘,“这么肤浅吗?”


    “欲望始于肤浅。”澄华毫不避讳,“你让我觉得自己是个无可救药的庸人,我自幼熟读圣贤书,到头来竟然还是逃脱不了世俗事,但渐渐地,我发现……你好像真的很恨我,你神志不清的时候会呢喃着想杀我,会掐着我的脖子笑得很危险,我大概是疯了吧,你越这般难以掌控,我越想把你紧紧抓在手心里。”


    “我大概也是疯了。”明晏低低笑着,“我要真杀了你怎么办?”


    澄华神色丝毫未变,还是那样的平静无澜:“我早就给乔羽留了一道密令,万一哪天你真的杀了我,他会把这道密令交给父皇和教王,我放你回家。”


    明晏瞳孔剧烈一缩:“你放我回家……你死了,我会被碎尸万段给你陪葬。”


    “不会。”澄华抹平他皱起的眉头,“他们自幼疼我,最后一个请求,不会让我失望的。”


    这一次,轮到明晏分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几分真假,但他不敢赌,他怕赌输了不是他们两条命,而是两个国家无数无辜百姓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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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靠椅轻轻摇晃,澄华被勾的喘息渐深,明晏忽然开口:“楚王不是我杀的,也不是我指使时浅杀的。”


    半晌,澄华有些扫兴地反应过来,他没有动,问道:“干嘛说这个?”


    “我总感觉有人想陷害我。”明晏抓着他的手放到自己胸口中心,那里是一片伤疤,“你知道这东西谁弄的不?”


    澄华的脸色微微凝重,万流的一帝八王都有自己特殊的家徽,也有将家徽印在物品上展示身份的传统。


    人也可以是一种物品,修罗场就是直接将红风莲做成耳坠钉在耳朵上。


    明晏胸口的伤曾经是一朵铃兰花,那是楚王的家徽,为了将他据为己有,楚王疯狂地在他身上留下了烙印。


    五年前,明晏亲手用铁烙覆盖了那朵铃兰花,在胸口处留下了深深的伤疤。


    他其实已极少回去回忆过去的这些事情,那是他不堪回首的过去。


    但现在他一字一顿:“世人皆知我恨楚王,前不久我还公然和他起了冲突,结果这么快人死了,现在到处都在传谣言,说楚王是我杀的。”


    澄华安慰:“楚王死了,三法司已经结案,是龙骨撞上浮冰导致沉船淹死的。”


    “楚王不是我杀的。”明晏眼神癫狂,呢喃着,“但他没死在我手上真是太遗憾了,我不甘心,我真想亲手杀了他。”


    澄华摸着明晏的侧脸,无声叹了口气:“楚王的事情就过去吧,不会再有人敢欺负你了。”


    明晏低头,很是失望:“过得去吗?”


    澄华捏起他的下巴,吻着他,语气却依然是寸步不让:“过得去。”


    明晏原本微微苍白的唇变得红润起来,眼色却更加冷漠,偏头冷笑:“外面把我传得穷凶恶极,你也不帮我澄清,这不是让真正的凶手躲在暗处偷笑吗?”


    澄华略一思忖:“这事肯定还得再查,但不是明着查,得私下里暗查,教王也不想这么快打草惊蛇,放长线,钓大鱼嘛。”


    明晏不动声色地记住了这句话。


    “不说这个了。”澄华揽着腰把他抱起来,“我忍不到正月十五了,去床上……”


    说话间,门外忽然传来渊冰焦急的呼喊,澄华松开明晏,随手帮他把衣服拉好,推门问道:“吵什么?”


    渊冰淋着雨,惊慌地禀报:“太子殿下,失火了!”


    澄华一惊:“哪里失火了?”


    渊冰气也不敢喘:“楚王府!巡逻的禁军来报,城南楚王府失火了!”


    澄华呆了片刻,明晏大步跟了过来:“什么时候的事?”


    渊冰回道:“刚刚烧起来没多久,但那火势蹊跷,大雨天不仅没熄灭,反而越烧越大,现在已经命人去救火了。”


    “备马。”来不及再多思考,澄华披上外氅大步走出,“快过去看看!”


    明晏跟着他,走出大院的时候,侧眸瞄了一眼时浅。


    时浅在他身上嗅到了一股暧昧的气息,让他莫名有些失魂落魄。


    他大概能猜到这短短的两刻钟里明晏在做什么。


    前几天他推开的人,今天和别人搞一起去了。


    这家伙果然是个人渣,薄情寡义,半点也不能信。


    “走了。”明晏喊了一句,已经翻身上马,眼神意味深长地催促,“快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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