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么多年一直孑然一身,天遥派人算不上多,可只有他一个长老一个徒弟都没有。
他不想收,也教不了。
师者,传道受业解惑,他没有道可以传,没有业可以授,自己活得一塌糊涂就更别说解惑了。
应念岭笑道:“天意啊清安,这小孩儿跟你有缘。”
祈无虞看了他一眼,让他少说话,随即蹲下身来,捏了捏柳南舟的鼻子:“你想跟着我一起当什么都不会的吉祥物吗?”
柳南舟不在乎这个,只是松开他的衣服攥住了他的手。
祈无虞一愣,感觉这只小手异常柔软,好像他一用力就会被捏碎,只好小心翼翼地拉着,在心里叹了口气。
谢咏道见祈无虞神情罕见地有些凝重,知道他其实心里还是有些抗拒,便道:“清安,你也别有压力,要是觉得有困难就交给他们三个。”
柳南舟低下头,看不出什么情绪,只松开了自己的手。
果然,没人愿意要他。
然而在他的手收回来的时候,又被人温柔地握住了。
柳南舟猛地抬头,撞进了祈无虞的眼里。
祈无虞看着这双眼睛,仿佛一汪从未被污染过的清泉。
这样一双眼睛不该被辜负。
祈无虞无奈地说:“你是不是傻啊?好几个人偏偏选一个最废物的,日后可不要哭鼻子后悔。”
柳南舟摇头:“不后悔。”
祈无虞笑了一下,他下定什么决心一般站起身。
这孩子虽然有点闷,但......也算是有缘吧,不然昨天怎么就让他碰上了呢?
即是有缘,就当个伴吧,要不风省梧桐他自己住也怪冷清的。
“这孩子我收了。”
谢咏道满意地点点头。
其余几位也都恭喜祈无虞,柳南舟在大殿中央给祈无虞磕了三个响头,给他奉茶,叫了声:“师尊。”
祈无虞突然觉得自己肩上好像多了个担子,坐得十分不安稳。
柳南舟领了刻有名字的弟子牌,谢咏十分高兴道:“行,今天让粟轩堂准备几个好菜,庆祝一下小舟正式成为我们天遥派的一份子。”
柳南舟想:他的加入是什么值得庆祝的事情吗?可是为什么当初在家的时候,除了大哥,所有人都不喜欢他呢?
谢咏道接着说:“小舟呀,咱们天遥派没那么多仙家规矩,讲求逍遥自在,以后你也是我们的一员,不必拘束,有事要是你师尊不靠谱,也可以随时来找我们。”
祈无虞“啧”了一声:“你才不靠谱呢。”
不就是养小孩么,他养不好还养不坏吗?最差也就是在跟他一样在天遥派当吉祥物呗,也挺好的。
“好了,那就先这样,你领着小舟去休息吧。”
谢咏道说完便离开了,其他人也散了,祈无虞领着柳南舟也要走,应念岭便在他身后咳了一声:“祈无虞,你昨天是不是去我地里了?”
祈无虞迈出去的脚一顿,尴尬地笑了笑:“没有没有。”
“没有?”应念岭撸起袖子就要打,“你是不是偷我地瓜了!”
祈无虞撒腿就跑,边跑边喊:“诶,这还有孩子呢,注意素质!”
柳南舟目瞪口呆地看着鸡飞狗跳的两个人,完全没料到天遥派平日里居然是这种风格,他低下头认真地思索了一下,这个门派......到底行不行?
不等他想明白,祈无虞就拉着他一起跑,柳南舟觉得莫名其妙:“为什么我要跑?”
祈无虞狡黠一笑:“地瓜你没吃?”
柳南舟:“.......”
他被迫成了同伙。
应念岭在后面大喊:“你等着我去告诉掌门!”
祈无虞回头笑他:“多大了你。”
“哼!”应念岭袖子一甩找谢咏道告状去了。
柳南舟问道:“我们会被罚吗?”
祈无虞无所谓道:“当然不会,掌门只会心疼我,人家都有弟子种菜,我只能偷偷吃别人的菜。”
柳南舟:“......”
你说谁种菜?
“诶呀,念岭,你跟他计较什么,你想他为什么不偷别人的?那还不是因为跟你关系好嘛。”谢咏道说,“你也别生气啦。”
应念岭:“......”
很怪,莫名有道理,但是不多。
“现在他也收徒了,以后就不会偷你的菜啦。”
“他最好是。”
应念岭去告状的时候祈无虞正领着柳南舟熟悉门派,告诉他哪里是干什么的地方。
“现在记不住也没关系,等你熟悉了就好了,若是迷了路,路口也都有指示牌,再不济你就问一问路旁的树,它会给你指路。”
柳南舟转头看了看周围的树,跟他平时看见的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同。
“就像这样。”祈无虞站到一棵树前,像敲门一样敲了敲树干,问道,“请问万卷楼怎么走?”
那树似是听懂了一般无风自动,晃了两下,随即祈无虞脚下伸出一道光束,直通万卷楼。
柳南舟惊奇地瞪大了眼睛,这个时候他才显示出一点孩子的好奇来。
最后,祈无虞领着柳南舟回了风省梧桐。
刚进门柳南舟便看见一只乌鸦在空中盘旋,见他进来在他头顶飞了两圈,还叫了几声似乎很是惊奇。
柳南舟看见它脚步顿了一下,随即停在原地目光一直追着它。
这是祈无虞养的吗?他还是第一次看见有人养乌鸦。
祈无虞注意到他的眼神,像是看出了他的疑惑道:“它叫瑞雪,是我在一年初冬捡到的。”
柳南舟看着瑞雪,小声问:“养乌鸦不嫌它晦气吗?”
从他出生的时候,村长看了他的眼睛就说他是天煞孤星,日后必要离经叛道,留在村里肯定要给村子带来不幸,就像乌鸦一样晦气。
祈无虞纳闷:“为何晦气?”他笑说,“乌鸦能够预兆灾难来临,是祥瑞。”
他伸出手,瑞雪便落在他掌心,他揉了下柳南舟的头对瑞雪说道:“这是我们家的新成员。”
柳南舟一愣,看着乌鸦,黑漆漆的,羽毛却发亮,看得出来它被照料得很好。
瑞雪歪头也看着他,它铺开翅膀落到柳南舟的肩头,蹭了蹭他的脸。
柳南舟紧张地都要不会走路了。
祈无虞看出他的不自在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的,它很喜欢你。”他领着柳南舟往里走,“我常年自己住,地方跟其他几位长老比是小了点,但是庙虽小五脏俱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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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不搞破坏随意就好,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不用问我。”
柳南舟看了看四周,只觉得这里是真的好看,石板路两侧有着各种花,隐隐能听见流水声,顺着声音望去可以看见大约一尺宽的小河弯弯曲曲地交错,以柳南舟的目力只能隐约看到它似乎连着一个湖,湖边有繁茂的树,湖中有几处亭子,依稀还能看见湖中好像还有花。
“那是菱湖。”祈无虞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里面有荷花,你若是想玩可以划船去采莲子,回来我给你做莲子羹。”
柳南舟哪泛过舟采过莲子?他连莲子长什么样都不知道,眼里期待又好奇。
祈无虞笑着带他进了间屋子:“他们弟子多,所以一般都住在弟子房,我就你一个徒弟,还是住得下的,你自己看看,是想跟我住在风省梧桐,还是想热闹点去住弟子房?”
柳南舟想都没想回道:“这里。”
“行,那这就是你的房间。”祈无虞笑着揉了揉他的头,“以后就拿这里当家吧。”
这里以后是他的家。
“看看有什么缺的少的东西跟我说。”
柳南舟对住的地方没要求,甚至不需要床破木板他都能睡,可这屋子里不光有床,桌椅板凳、笔墨纸砚、香薰摆件什么都有,他见过的没见过的,认识的不认识的,哪还缺什么东西。
“不缺。”
祈无虞蹲下身把脖颈间挂的玉摘下来,玉状似云,他戴到柳南舟身上:“我这浑身上下大概只有这一枚玉拿得出手,它随身跟了我许多年,算是我的护身符,你既拜我为师,这块玉就赠与你吧。”
柳南舟下意识伸手摸了摸那块玉,温润细腻,宛若凝脂,他虽然不懂,但是也知道这是很好的东西。
他欲言又止地看了眼祈无虞,祈无虞问:“怎么了?”
柳南舟抿了抿嘴角:“你不是......不想收我吗?”
为何又要把这么贵重的东西给他?
他垂眼小声说:“我只是.......”
“是什么?”
“是别人随手扔掉的破烂。”
其实祈无虞不想收他,也在情理之中,毕竟他的运气向来不好,只是一个不祥之人,是一个累赘,要不然家里三个孩子,怎么就偏偏扔了他呢。
祈无虞微微一愣,怪不得他总怕自己被送走,原来是已经被抛弃过了。
祈无虞无奈地笑了一下:“没有人能逼我做我不想做的事,收你是我自愿的。”他说,“同样,以后也没人能逼你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我也不行,做你自己想做的,不必在意任何人的看法,也不必听任何人说。”
柳南舟心里突然多了些底气,好像一直独自走在悬在空中摇晃的绳索上终于一脚踏上了实地,连心都跟着安稳了。
“看着我。”
柳南舟抬起头,祈无虞看着他的眼睛,无比认真地说:“你不是破烂,不要妄自菲薄,你是我的徒弟,是天遥派最小的弟子,在这里会有很多人爱你。”
“还有,我永远不会抛弃你。”
祈无虞声音像春风化雨不疾不徐,却实打实地砸在柳南舟的心上。
祈无虞说着,伸出小拇指:“拉钩,信我。”
柳南舟觉得幼稚,还是伸出了手,跟他的小指勾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