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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世子如此作为,对得起小侯爷吗?

作者:香菜达达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太子殿下不必试探我。”


    萧景渊半张脸沉在夜色中,令人捉摸不透。


    太子并不在意萧景渊的警告,眼睛死死盯着对方道:“你不肯娶她,到底是因为宋章下令杀了袁振峰,你不愿娶仇人的孙女,还是因为......那位沈四姑娘?”


    萧景渊摩挲着酒杯,没说话。


    太子忽地笑了一下,移开了目光,又问了一遍:“你当真不会娶她?无论如何都不会?”


    萧景渊道:“我从不说第二遍。”


    太子嗤笑道:“你真是无情。”


    萧景渊转眸看太子:“是殿下要对宋家赶尽杀绝,不是微臣,要论无情,殿下要比臣更胜一筹。”


    太子的表情有了极细微的变化,温和的脸庞有一瞬间的扭曲。


    萧景渊从容地饮着酒,缓缓转动酒杯,眼睛望着外面寂寥的深夜。


    太子之所以想让宋家灭亡,他多少了解一点。


    二十年前先皇后亡故,跟宋章有很大关系。


    先皇后慧眼识珠,一手将宋章提拔起来,视若心腹。


    先皇后对宋章有知遇之恩,然而宋章却恩将仇报,在先皇后后位不保之时,转头投靠了她的死对头,也就是如今的王皇后。


    就在先皇后拼命保住自己的势力时,宋章给皇帝送去了先皇后结党营私的确凿证据。


    彼时宋章是先皇后最大的倚仗,可以说宋章的背叛间接导致了她的死亡。


    先皇后面对满盘皆输的局面,为了保住年幼的太子和母家的荣耀,选择在寝殿悬梁自尽。


    彼时的翟羽不过五岁,宫人惊惶的哭喊与寝殿里晃荡的素白绸带,成了他挥之不去的噩梦。


    先皇后的死不是什么秘密,随着翟羽年岁渐长,轻易就能查清母亲死亡的真相,所以多年筹谋,一心想要灭了宋家。


    只是恐怕太子自己都没想到,他会喜欢上仇人的血脉,所以他有那么一丝心软了。


    于是在紫辰阁里,太子主动告诉萧景渊,他要提前对付宋家了,就是故意给萧景渊去给宋惜枝通风报信的机会。


    宋惜枝毫不犹豫将自己的祖父卖了,太子很欣慰,但他还是不肯轻易放过踩着先皇后尸骨,享受荣华的宋家人。


    若是萧景渊愿意娶宋惜枝,她便有了倚仗,那么太子就可以放开手脚去灭了宋家。


    可太子没想到,萧景渊会如此无情。


    太子一连喝了几杯,面上已有浓烈的醉意,手指攥紧了酒杯,用力到指尖都泛白。


    “你说宋章是不是很可恨?”太子喃喃道,“他的所作所为,既害了宋家,也害得他的孙女失去幸福。”


    他并没有看见,太子妃就站在门外,而且站那有一会儿了。


    太子忽然伸手,用力握住萧景渊的手,一副哀求的口吻道:“算孤求你,你护着她好不好?你仁慈一点,她那么可怜,你别对她这么狠心,那都是宋章的错,与她无关......”


    这番话也不知到底是对萧景渊说的,还是对他自己说的。


    萧景渊并不作声。


    对于宋惜枝,他早已权衡利弊过,若是太子最终还是选择对宋家动手,他自会在不损害王府利益的前提下,护着她些。


    但这一点他不会让太子知晓,唯有这样,太子才不会对宋家赶尽杀绝。


    太子妃终于走了过来。


    “太子殿下,别喝了。”太子妃俯下身,在太子耳边说道,语气轻柔。


    太子已经将脑袋深深垂了下去,没有任何反应。


    太子妃眼眶湿濡,看起来很难过,但更多的是心疼。


    她将太子扶了起来,纤瘦的身子竭力撑着他,朝萧景渊露出一抹略显苦涩的笑:“殿下醉了就喜欢胡言乱语,让世子见笑了。”


    “无碍,先扶殿下回去醒醒酒吧,微臣告退。”萧景渊搁下酒杯,从座中起身。


    太子这妃子笑后劲十足,他酒量一向不错,这才喝了四五杯,站起来时便有些犯晕了。


    萧景渊蹙眉,抬手揉了揉额角。


    太子妃道:“我让人提前做了醒酒汤,世子喝完再走吧。”


    宫门早已下钥,但萧景渊手握圣上所赐的腰牌,有“御前免召”的特权,可随时出入宫门。


    不过萧景渊却不愿待太晚,便婉拒了太子妃的好意。


    太子妃见状也不勉强,扭头吩咐宫人送萧世子出去。


    出了东宫,萧景渊便让宫人回去了,没让人跟着。


    此时长乐宫偏殿,灯火通明。


    沈霜宁刚洗漱完毕,正躺在贵妃榻上看书。


    一头柔软乌黑的长发披在肩上,发尾还有点潮,腿上披着一张雪白的绒毯,一双白皙的脚丫露在外面。


    手指慢慢翻着书页,看得极认真,抬起来的手袖口下滑,露出来的一节手腕白皙如玉。


    窗外有风吹进来,渐渐地有些刺骨了,她正想让阿蘅把窗户关上,结果抬眼时就看见萧景渊不知何时站在了珠帘外!


    这跟见鬼了没什么区别。


    沈霜宁脸色微变,立即坐了起来,看见对方仍站在那里不动,她于是试探地唤了声:“世子?”


    萧景渊终于有了动静,指节挑开垂落的帘栊,靴底碾过地面的声响透着沉缓。


    他颀长的身形覆上阴影,周遭空气仿佛被无形的重量挤压,连陈设都显得逼仄起来。


    恰在此时,穿堂风卷着他衣袍间未散的酒气吹拂进来。


    沈霜宁眸光猛地一颤,眨了眨眼:“你喝酒了?”


    萧景渊垂首看着她,微微晃动的暖色烛光映在她的脸颊上,显得娇俏可人。


    视线中的她,一会儿冷着脸警惕十足地盯着他,一会儿又似乎变了个模样——


    变成梦里那个对他满眼情意,全心全意依赖着他的妻子。


    萧景渊微微眯起了眼,周围的景象像是隔了层雾,只有眼前的女子是清晰的。


    沈霜宁忽然觉得他此刻的眼神很危险,正要起身时,却被他一手按住肩头,被迫坐了回去。


    “世子,你这是干什么?”沈霜宁皱起眉,仰起小脸看他,很是不悦。


    萧景渊忽地俯下身来,将她一把拥入怀中,用力得几乎要将沈霜宁的骨头给勒断了。


    沈霜宁立即抬手去推他,连世子也不喊了,怒道:“萧景渊,你放开我!”


    “你看清楚,我不是宋惜枝!别到我这里来发酒疯!”


    却又不敢喊得太大声,生怕引起外人的注意。


    倘若被宫女发现她和萧世子大晚上搂搂抱抱,她的名声就彻底毁了。


    届时就算萧景渊不乐意娶她,舆论之下,也要一台软轿将她抬进王府侧门,给她一个侧室的身份。


    到时候再过不久,他会将宋惜枝娶进门,宋惜枝为正妻,而她是妾室,真就遂了宋惜枝的愿,跟她共侍一夫!


    想到这里,沈霜宁一时气急,眼看推不动男人,只好张口去咬他的肩膀。


    这一下发了狠,隔着衣衫咬进了皮肉。


    耳边传来轻微的抽气声,可萧景渊并未松开她。


    他面庞埋在她颈窝,嗓音低沉,祈求一般道:“再唤我一声郎君可好?”


    沈霜宁闻言动作顿时就僵住了,瞳孔骤然一缩,简直难以置信!


    有那么一瞬间,她以为萧景渊也重生了。


    心电急转间,她忽然就想起来先前在醉云楼被他所救时,她无意间将他认错成前世的夫君,才不小心唤了他一声“郎君”。


    可是按理说,萧景渊该觉得那声郎君是冒犯才对,眼下怎么会......


    紧接着,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冒了出来。


    沈霜宁松开嘴,忽然就笑了。


    只是这笑意多半是讥讽。


    先前种种不对劲之处,仿佛都在这一刻有了答案。


    萧景渊竟然喜欢她?


    前世她用尽一腔热血去追逐他,迎合他,却得不到一个正眼。这一世她不再喜欢他,且一心疏远他,与他划清界限,结果他反倒对她有意思了?


    所以上一世的她该有多傻,才会为了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委曲求全。


    沈霜宁笑着笑着,眼睛却渐渐湿润了,满嘴的苦涩。


    她心疼自己。


    沈霜宁垂下手,闭上了眼睛,便是满心恨意,也只是平静道:“萧景渊,你真不是个东西。”


    心里喜欢的明明是宋惜枝,却又来招惹她,当她是什么了?


    萧景渊感觉到脸颊有些湿润,这并不属于他,臂弯便下意识松了松,抬起头时,发现她竟然哭了。


    心底忽然针扎似的一痛。


    他凑上去吻她脸颊上的泪,一点一点地吻着,又咸又涩。


    两只手紧紧握住她的肩膀,像是生怕她逃了。


    萧景渊身上浓烈的酒气笼罩在沈霜宁口鼻,像囚笼一样困住她,他的呼吸像烙铁一样滚烫,唇瓣却凉得像碎冰,一下又一下印在她面颊上,脖颈上,每一次触碰都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道。


    沈霜宁的眼泪愈发止不住,整个人僵直着,一动不动。


    “别哭......”他心软地哄道,沙哑的嗓音带着隐隐的颤抖。


    为什么要哭?谁让她受委屈了?


    萧景渊不明白,只觉得胸腔里仿佛堵着一口气,很难受。


    但同时又有另一种欲望在翻涌,像潮水一般,浪头一个接着一个打过来,摧毁他的理智。


    平日里清冷持重的男子,也有被欲望操控的时候。


    萧景渊呼吸很快变得粗重起来,他将沈霜宁放倒在贵妃榻上,欺身而上,手指轻抚她的脸颊,顺着脖颈慢慢下移,动作带着些许笨拙,指尖在颤抖。


    “宁宁,别怕。”


    他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只知道身下是自己的妻子,她本就属于他,他想要她,理所应当。


    然而,他并未看到沈霜宁冷然而显得有些麻木的脸。


    就在萧景渊低下头来,将要吻上她的唇时,她终于有了动静,一脸淡然地开口。


    “世子如此作为,对得起小侯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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