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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第五章

作者:绿豆红汤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沾杜家的光?孟母笑了,她看向杜黎,问:“女婿,望舟姓孟还是姓杜?”


    “姓杜。”杜黎很配合。


    孟母扭头看向杜父,她直呼其名:“杜老丁,望舟不是你孙子?还是杜黎不是你儿子?他沾你杜家什么光了?他是你杜家人,不是外人。”


    “婶子,你说话客气点。”一直闷头扒饭的杜明抬起头。


    孟母瞥他一眼,压根不搭理他,她盯着杜老丁问:“杜黎跟孟青的婚事是你们同意的,一百二十贯的嫁妆钱你们也收了,这是我们两家你情我愿的事,孟青没高攀吧?现在钱你们收了,又瞧不起人,连带还瞧不起她生的孩子?”


    “没有没有,是我昏头说错话了。”杜父暗悔,他讪笑着认错。


    孟母不接腔。


    “老大媳妇,你去灶房看看,鸡汤还没炖好?”杜父为缓解尴尬,扭头说起其他。


    李红果起身离开,片刻的功夫,她端来一盆黄澄澄的鸡汤,主动招呼说:“婶子,碗给我,我给你舀鸡肉。”


    孟母没动。


    杜黎俯身拿过她的碗递过去,孟母斜他一眼,看在他的面子上,她脸上的表情松了松。


    李红果给孟母盛一碗好肉,杜父接过去,他倾身递碗,好声好气地说:“亲家母,你别气,我一个农家老汉,嘴拙不会说话,真没你说的那个意思,你别见怪。”


    他做到这个份上,再计较倒显得她没理,孟母吁一口气,她接过碗。


    “娘,春弟,你们先吃,我给青娘送一碗去。”杜黎起身打招呼。


    孟母见他如此作态,心里的悔意去了些,杜家人不好,好歹杜黎是个好的,夫妻俩能相互体谅相互照顾,能抵消生活里的许多不痛快。


    草草吃完一顿饭,孟母不想再待下去,她提出要离开。


    杜父没留客,他跟杜黎说:“老二,你送你丈母娘去渡口等船。”


    孟母跟孟青说一声就离开,杜黎和孟春跟在后面。走到没人的地方,杜黎跟孟母道歉:“娘,你今天在我家受不少气,真是对不住。”


    “唉……”孟母长叹一声,“怪不了你,算了……我只盼着你对青娘好点。”


    “娘,这点你不用担心。你是知道的,我爹娘偏心我大哥和我三弟,不怎么喜欢我,这种情况,我和青娘还有孩子才是一家的,我要是还亏待她,我就是瞎子傻子,这辈子活该没人心疼。”杜黎情绪有点激动。


    孟母高看他一眼,她趁机拉拢道:“他们不心疼你,娘心疼你。我家就孟青和孟春两个孩子,孟青嫁给你,你是我女婿也是我儿子。等农闲了,你和青娘带着孩子回家,去城里住一段日子,我跟你爹都高兴。”


    “对,姐夫,你们常回来,家里只有我跟爹娘,别提多冷清了。”孟春帮腔。


    “行,我以后和青娘常带孩子回去看你们。”杜黎说。


    靠近渡口,河边的石阶上有村里人在捶洗衣裳,三个人不约而同地转移话题。


    一柱香后,一艘运菜运蛋的乌篷船路过,杜黎上前问话:“船家,你这船是进城还是去哪儿啊?”


    “进城,要搭船?我船上菜多,只能再多坐一个人。”摇橹的船家说。


    孟母快步走下石阶,说:“就我一个人搭船,我到吴门的鱼市下船。船资多少?”


    “五文钱。”船家撑船靠近石阶,说:“快上来。”


    “娘,我背你过去。”杜黎踢掉草鞋,他光脚踩上浸水的石阶,俯身背上孟母送她上船。待她站稳,他从袖子里掏出一把铜子。


    “哎哎哎!我自己付钱。”孟母推他。


    “我给,我给。”杜黎侧身挡住她,他数七个铜子递给船家,说:“给你七文钱,你把我岳母送到吴门里的嘉鱼坊。”


    孟家住在鱼市附近的嘉鱼坊,孟母要是从鱼市下船,不另搭船的情况下,从岸上走要过一条河两个桥,至少要半柱香的功夫。


    “行。”船家答应,他笑着跟孟母说:“大嫂子,你这个女婿孝顺啊。”


    孟母面上无奈,心里满意,她指指杜黎,说:“你啊,我从鱼市下船就行。算了算了,我走了,你赶紧回去干活儿吧。”


    杜黎帮忙推一把船尾,助船离开岸边,他踏水上岸,穿上草鞋带孟春回家。


    “我给你拿一身我的旧衣裳换上,田里泥水脏,别弄脏了你的好衣裳。”杜黎说。


    孟春低头打量一眼,这身衣裳是他今年开春新做的,的确不适合下地干活儿。


    “你今天下田试试,犁田插秧不轻松,你要是受不住,明天就回去,别硬吃苦头。”杜黎交代他。


    “我要是累得受不住,我就留在家里帮我姐照顾孩子。”孟春是打定主意要留在杜家,他姐不出月子他不走。


    杜黎抬手拍他的肩,他羡慕道:“难怪你姐疼你,你们姐弟俩的感情真好。”


    孟春骄傲:“我从小跟我姐一起长大,我俩的感情是最好的。”


    ……


    杜家,巧妹蹲在院子里玩蚂蚁,她听见说话声靠近,见是她二叔和望舟他舅舅回来了,她站起身小声说:“二叔,我奶和我哥去地里摘桑叶了,留我在家守着二婶。”


    “待会儿给你拿糖吃。”杜黎说着,他推门进屋,孟青和孩子都睡着了,他轻手轻脚开箱拿身旧衣裳出去。


    “我带你去我三弟屋里换衣裳,你晚上也睡他屋。”杜黎说。


    孟春跟他走,穿过中堂打开一扇门,门后是杜悯睡的屋,屋后墙上还开有一扇门,门上挂着铜锁,锁住的是杜悯的书房。


    听过杜黎在他娘面前的表态,孟春拿杜黎当自己人,他小声问:“姐夫,你娘会不会不让我睡你三弟的房间?”


    杜黎捶他一下,“换了衣裳快出来。”


    孟春笑一声,开始解扣子换衣裳。


    杜黎则回到南屋,他把袖中余下的铜子放回木箱,从屉子里拿出装麦芽糖的油纸包,拿出去让巧妹吃。


    “二叔,我今天不出去玩了。”巧妹舔着糖保证。


    “你奶回来你就能出去玩。”杜黎说。


    孟春换好衣裳出来,他比杜黎矮三寸,但比杜黎要胖一些,杜黎的衣裳穿在他身上勉强合身。


    “走。”杜黎带他去干活儿。


    杜家晌午饭吃得晚,孟春和杜黎去渡口送孟母耽误不少时间,去干活儿的路上又耗一柱香的功夫,下田牵牛犁田的时候已经不早了。


    天黑收工,孟春就干了一个多时辰的活儿。回去的路上,他轻快地说:“也没有很累嘛,姐夫你说得严重了。”


    杜黎没解释,插秧的时候他就知道累不累了。


    到家,杜母已经做好晚饭,用晌午没吃完的鸡汤煮的粥,还有晌午没能上桌的焖豆芽。


    孟春看看饭又看看菜,问:“我姐吃了吗?她跟我们吃一样的饭菜?”


    “没亏待你姐,她比我们多一碗炖蛋。”杜母没好气地说,“吃吧,她已经吃过了。”


    杜黎晌午跟她闹了一通,杜母没敢再生事,再不喜孟家,再不喜姓孟的儿媳妇,她也只能压下心里的厌恶,老老实实照顾孟青坐月子。


    “我姐不喜欢吃白水炖蛋,我们逮来的母鸡,你隔一天宰一只炖给她吃。”孟春交代,又补充说:“她吃不完的我们也能吃,叔干活儿累,给他补补。”


    杜父:……


    怎么又牵扯到他了?


    “对,隔一天宰一只,亲家出鸡你出力,好好给老二媳妇补补。”杜父老好人般的出声嘱咐。


    杜母没说话,心里则咬牙切齿地嘀咕,谁坐月子要吃这么多的鸡。


    “爹,我三弟不在家,我小舅子晚上睡他的屋。”杜黎跟杜父说。


    杜母刚要反对,就听老头子说:“行,他睡阿悯的屋,雇来的帮工睡东厢。他娘,你把东厢的织机收拾收拾,铺两个草铺出来,帮工来了睡。”


    “……我晓得了。”杜母只能听他的。


    “你明早早早去城里一趟,带两个手脚麻利的帮工回来。”杜父跟杜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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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我去吧。”杜明开口,去城里雇帮工,一来一回就是一天,多数时间都在船上,人不受累。


    “也行,那就你去。”杜父改口。


    杜黎没吭声,他侧过身看向屋外,是有孩子的哭声。他放下碗筷去南屋,进门看孟青在敲火镰点火。


    “我来我来。”他接过火镰,看向床上问:“这小子哭啥?”


    “尿了。”孟青揉脑门,“是不是要下雨?屋里闷得很,憋得我头晕。”


    火镰击打出火星迸溅到油盏里,火星遇油嗖的一下蹿起火苗,屋里瞬间亮堂了。杜黎放下火镰,他用手背摸一下她的额头,没发热。


    “你除了头晕,还有旁处不舒服吗?今晚天上有星星,明天没雨。”他说。


    “那就是我睡多了。”孟青伸个懒腰,说:“你吃饭去吧,再晚一会儿没饭了。”


    杜黎去抱哇哇大哭的小子,他给他换上干净的尿布,扭头说:“用艾蒿水洗过,他身上的味好闻多了。”


    孟青抬手闻自己身上的味。


    杜黎立马解释:“我可没这个意思。”


    “过个几天,等我身上干净些了,选个大晴天,你给我烧一桶艾蒿水,我也擦洗擦洗。”孟青说。


    “你身上没味,不用洗。”杜黎口风不改。


    “我鼻子又没坏。”孟青走过去抱过孩子,说:“快去吃饭。”


    杜黎这才走。


    *


    此时的孟家也在吃饭,谈起白天的事,孟母气得大骂,骂过后她赌气说:“以后外孙过满月和过周岁,你去杜家,我来守店,我不去受那个气。”


    孟父不信,他咂一口酒,粗声说:“你不去亲眼看看你能放心?”


    “看过也不放心。”孟母看他还有心情喝酒,她气得夺走他手里的酒碗,自己一口给闷了。


    “杜家死抠门的,今天整的什么席,连口酒水都没有。”她擦着嘴抱怨。


    孟父哈哈大笑,他搬起酒坛子又沏半碗,说:“你少操心,你自己生的女儿你不了解?她不会吃亏,走着瞧吧。”


    ……


    孟青安安静静地躲在屋里坐月子,洗三过后,门外的事她一概不打听,一心扑在保养自己和喂养孩子一事上。她安静无声,温顺得宛如变了个人,让跟她一起长大的孟春觉得十分陌生,也很是难受。


    三月二十一,离孟青出月子还有十天,杜家的早稻都种上了,一家人着手准备在田埂和地势高的水田里种黄豆。


    “小弟,你该回去了。”孟青坐在床上看着孟春熟练地给孩子洗屁股。


    “等你出月子,我外甥过完满月我再回。”孟春头也不抬地说。


    “你回去替我办个事,你去瑞光寺找大伯,想尽法子把他缠过来,让他在望舟满月那天多带些小沙弥来吃席。要是娘同意,让她把咱们的三个舅舅也请来,人尽可能多来。”孟青噙着坏笑说。


    孟春没反应过来,他愣愣点头,“要给望舟大办满月宴是吧?你公婆能同意?”


    “客人上门哪有不招待的,说出去丢人。”孟青白他一眼,“这时候犯什么傻?我问你,我公婆最心疼什么?除了杜悯就是钱。他杜家要了我孟青的嫁妆,自己干着卖儿子的勾当,还有脸瞧不起我孟家人。我这次就要他们出点血,给他们长个记性,我孟青可不是好欺负的。”


    “你回去先去寺里缠大伯,一定要让他来。他同意了,你就搭船过来通知杜家多准备席面。”孟青交代。


    孟春大喜,他拍胸脯保证:“这事我一定给你办妥了。”


    这才是他姐的性子。


    孟青笑,江南崇佛之风盛行,追逐科举的学子更是追崇佛学,杜悯也不例外,受他影响,杜父杜母每逢年节也会去寺庙拜一拜。这次有和尚上门,他们再肉疼,哭着也得整治几桌好席面,整差了可不好再去佛祖面前求保佑。


    更巧的是,这时候的和尚大多还没有茹素,是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的主,吃的是羊肉,喝的是好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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