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苏氏目光相接,彼此眼中都闪过一丝了然,“看来有些事情,得先从刘姨娘那里探探口风了。”
话音未落,眼前突然闪过一串刺目的血色数字:【8:23:59】...那猩红的颜色仿佛在视网膜上烙下了印记。我强压下心惊,若无其事地提议:“苏夫人,我想去荷花池看看。”
池塘里菡萏已经凋谢,苏氏扶我在湖心亭坐下,木栈道在脚下发出细碎的吱呀声,惊飞了停在莲叶上的豆娘。玲珑放下食盒后默默退到一旁,苏氏将一块茯苓糕掰成小块,借着喂食的动作低语:“荷荷就是从这里...”她的指尖微微发颤,“被那个孽障推下去的。”
我顺着苏氏的目光看过去,不过三尺来高的青石栏杆上,几道浅浅的抓痕在阳光下若隐若现。栏杆通体采用江南常见的镂空雕花工艺,每一根立柱间都巧妙地雕刻着缠枝莲纹,既美观又能让湖风穿亭而过。可那不过孩童腰际的高度,加上立柱间一掌宽的间隙,莫说被人推搡,就是嬉闹时一个不慎都可能跌落湖中。
眼见亭子中没有什么线索可探寻,我吃了两口便蹦跳着跑到岸边玩耍。经过玲珑身边时,她探究的目光如刀子般刮过我的后背。
蹲在太湖石后的阴影里,潮湿的泥土气息混着水草腥气钻入鼻腔,我假装蹲在地上玩起泥巴。“系统。”我在心中急呼。
“在呢,”慵懒的男声带着几分戏谑。
“那串该死的数字是什么意思?!”
“当然是...”系统声音突然变得阴冷,“您的闯关倒计时。”
我手中的泥团啪地掉落:“什么意思?”
“任务时限10天。”系统慢条斯理地解释,“超时未完成,系统会彻底清除您的存在痕迹。”
“包括现实世界?”
“当然~”尾音愉悦地上扬,“肉身会以合理的方式死亡,比如...突发心梗?”
“我要退出!现在!立刻!”
“体验者在完成任务前...”系统的声音突然贴近耳膜,“无法选择退出哦。”
我狠狠将手中的泥块掷向池塘,溅起的泥点惊飞了停在石缝的蓝蜻蜓。无力感如潮水般涌来——为什么是我?这个诡异的系统究竟从何而来?那些许愿者又都是些什么人?无数疑问在脑海中翻腾,恐惧与愤怒几乎要将胸腔撑破。
我盯着水面被泥块砸出的涟漪,看它一圈圈荡向远处枯萎的荷叶,忽然想起现实世界里办公桌上没写完的报告 ——原来生命的终结,能被如此轻描淡写地换算成数字。
“体验者还是专注于实现愿望为好。”系统嘲讽的声音再次响起。
强压下翻涌的情绪,我咬牙问道:“我需要一些具体的线索。”
“我无法为您提供具体的线索,只能告诉您现在的调查您方向基本正确。”系统故意拖长声调,“不过体验者只有8天时间了~”
“能显示人物忠诚度吗?”我压低声音追问
“这就要靠您...自己判断了。”系统声音轻佻得令人火大。
“要你何用!”我心中的怒火几乎要压制不住。
我还想追问,系统的存在感却突然消失。我抬头注意到湖心亭那边玲珑探究的目光,为避免多生事端,我只得强压怒火回到苏氏身旁,任由她冰凉的手帕拭去我额间薄汗。
回到房中,我正分析着现有线索,紫衿悄然端着栗子酥推门而入。“这是今日新做的点心。”
我假装痴儿,伸手去拿栗子酥的瞬间,紫衿突然扣住我的手腕,冰凉的银簪已抵上我的咽喉。
“你是谁?为什么要假冒二小姐?”她声音淬着寒意。
我暗自苦笑,这是今天第二次被人抵住喉咙了,“哦?”我懒懒抬眸,“重要吗?”
“二小姐在哪?”簪尖又逼近三分,在肌肤上压出浅痕。
望着她眼中藏不住的焦灼,我忽然轻笑出声。电光石火间,拇指已卡进她虎口要穴,趁她吃痛松劲的刹那,手腕翻转如游鱼脱钩。那支银簪在空中划出半道银弧,还未坠落便被我用指缝夹住。待她反应过来时,簪尾的缠枝纹正抵在她自己颈间跳动的血脉上。
“怎么?”我戏谑的问到:“想救你家小姐?”
紫衿眼中泪光闪烁,倔强地咬着唇,可终究还是败下阵来,声音微颤,“求您高抬贵手……放过我家小姐,我做什么都愿意!”
“哦?是吗?”我挑眉,缓缓将银簪递回她手中,轻笑着,“那...我要你死呢?”
紫衿一怔,低头看着手中的银簪,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片刻后,她抬起眼,眸中竟是一片决然,“我这条命本就是夫人救回来的,为了小姐我什么都愿意。”
话音未落,她猛地攥紧银簪,毫不犹豫地朝心口刺去!我眼神一凛,抬脚踢飞了她手中的银簪。紫衿踉跄一步,茫然抬头,却见我懒懒倚在桌边,指尖轻敲茶盏,似笑非笑地瞧着她。
“急什么?”我慢悠悠啜了口茶,才抬眸看她,“我若是真要你的命,方才你连簪子都摸不着。”
我搁下茶盏,忽地倾身向前,几乎贴着她耳畔低语:“我是来帮沈清荷实现愿望的。”紫衿登时僵住,眼中惊疑不定,似在判断我话中真假。
我退后一步,笑意更深:“待事成之后,她自会……完完整整地回来。”
紫衿眼中闪过一丝恍惚,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您...是神仙?”
“神仙可不会管凡人的痴念。”我认真的看着她,“现在,让我看看你的忠心。”
紫衿突然跪下,“咚咚”两个响头磕得实打实,“求您一定救救小姐!我......”
“起来!”我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却在触到她泛红的额头时动作一滞。指腹轻轻抚过那片红肿,语气不自觉地软了几分,“替我留心府里可用之人。”凑近她耳边,吐息温热,“我需要几个帮手。”
见她点头应下,我故作漫不经心地抚平袖口褶皱:“夫人身边的玲珑,你了解多少。”
紫衿眼睫轻颤,思索片刻道:“玲珑姐姐是夫人的陪嫁丫鬟,八岁就跟着夫人了。”她声音渐低,“府里上下都说她办事最是妥帖,连老爷都夸过......”她突然凑近我耳边,“只是听闻,夫人怀二小姐时,曾想抬她做贵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