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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05

作者:彦非鸽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约会?不是的。”塞缪尔笑了,“是派对,我们要去商量派对的事。”


    德布劳内没注意,乳胶手套被扯的‘啪’一声。


    “派对?”


    “嗯。”塞缪尔转头对他说,“他们本来想要在河边办个派对,我说不如去我家。那里曾经荒废了很久,我敢说大家都对它很感兴趣。”


    德布劳内没说话,肩膀放松了不少。


    “你呢?”塞缪尔突然问,“要来吗?”


    “什么时候。”


    “这周末。”


    “我明天有比赛。”德布劳内说。并且他不想和那些所谓的‘很受欢迎’的孩子们一起玩。


    就好像他有多想融入他们一样。


    “你可以比赛后来,我们没有时间限制。”塞缪尔又说,“而且晚上有派对游戏,我保证你会喜欢。”


    保证什么,你根本不知道我喜欢什么。


    我们才认识多久。


    德布劳内想着说道:“我比赛后只想吃东西和睡觉。”


    “好吧。那你是该好好休息。”塞缪尔耸耸肩,“下次吧,下次派对我会在你没有比赛的时候办。”


    就那么想让他去吗。


    德布劳内没说话。


    “好了,孩子们,相信你们都已经准备好了。”瑞德教授让学生们拿起小鼠,边讲解生理结构边让他们看着该如何下刀。


    塞缪尔往德布劳内那边靠近一步,小声说:“我还以为这会是大学里才有的课程。”


    是的。


    德布劳内也是这么想的,他不明白为什么瑞德教授要给一群中学生上这样的课。


    但他不会去质疑,仅仅只会在心里想一想。


    “好了,现在到你们了。”瑞德教授摘掉手套,“记得戴好防护面具。”


    “你拿了有病的老鼠给我们吗?”珍妮丝尖声质问。


    瑞德教授哈哈笑起来。


    “当然不会,亲爱的珍妮丝。”他说,“这些小鼠非常干净,你们甚至可以把它们烤来吃。”


    教室里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干呕声。


    “我只想提醒大家,别把血液弄到身上,会很不好洗。”瑞德教授解释说,“等下了课我还需要一个学生来帮我收拾残局,谁想要这个幸运的职位?”


    显然,没人觉得这很幸运。


    “那就由成绩最糟糕的来做吧。”随着教授做出决定,实验室里一片凝重,大家都不想成为这个倒霉蛋。


    塞缪尔轻笑一声。


    德布劳内扭头去看,但似乎这声音只有他听见了。


    “我们谁先来?”塞缪尔拿起解剖刀问。


    德布劳内沉默了好一会儿。


    “我来。”


    然后他去拿塞缪尔手里的刀。


    “小心一点。”塞缪尔说,“这刀很锋利。”


    德布劳内没说话。


    他很谨慎地从塞缪尔手中接过那把小刀。


    两人的手碰到了一起。


    准确地说,是隔着乳胶手套,手指轻微触碰到对方。并且也只有一下,很快德布劳内收回了手。


    塞缪尔顿了顿,把手拿回去。


    “抱歉。”塞缪尔说,“我的错。”


    德布劳内不喜欢错这个词。


    从手指的位置开始,仿佛有根细线连通着身体的各个部位,尤其是躯干中心,感觉像有化学品燃烧。


    德布劳内停了下来。


    “怎么了?”塞缪尔问,“不舒服吗?”


    德布劳内忍了很久,这才用一个单词回答了塞缪尔。


    “胃。”他说。胃里难受。


    “那还是我来吧。”塞缪尔拿回解剖刀,“你指导我。”


    德布劳内没说话,算是默许了。


    突然,他发现桌子上被固定好的小白鼠好像动了一下。


    眼花了吗,他想。瑞德教授肯定不会拿还活着的小鼠给他们。


    紧接着视线上移,德布劳内看到了塞缪尔的手。


    那是一双很好看的手,手指又长又直,指节分明,在乳胶手套的边缘还能看到秀气的腕骨。


    昨天塞缪尔就是用这双手在纸条上写写画画。德布劳内走神了。而也就是这几秒的时间,塞缪尔刀下的小鼠惨烈地尖叫起来。


    “什么,怎么回事?”


    瑞德教授迅速赶来。


    德布劳内站在那里又好像没站在那里,他的人还在,灵魂已经飞走了。


    “我、我不知道。”塞缪尔惊恐地看向瑞德教授,磕磕巴巴说。


    “好了好了,没事了。”瑞德教授立刻处理了事故现场,然后安慰了塞缪尔,还向他道了歉,表示没想到还有一只小鼠幸存了下来。


    “还好你下刀并不重,否则这就是一起教学事故了。”他开玩笑说。但遗憾的是,整间屋子没人觉得这很有趣。


    瑞德教授撇撇嘴,又对塞缪尔问道:“需要什么吗?”


    “我想我得去校医院一趟。”塞缪尔说。


    刚才小鼠挣扎的时候他的手被刀子划伤了。


    瑞德教授没理由拒绝。他给了塞缪尔一块巧克力,还让德布劳内也陪他一起去。


    走廊里静悄悄的。德布劳内低头跟着塞缪尔一起走。


    “凯文?”


    德布劳内没说话,他耳朵里都是心跳声,脑子里正在不断闪回刚刚的画面——飞溅的血液落在塞缪尔脸颊,还有侧面的颌骨上。


    那一瞬间,他仿佛看到那旁边的嘴角正在上扬。


    他在笑。


    是,错觉吗?


    *


    校医院里和走廊一样静悄悄的,医生不在,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塞缪尔坐到床上,他快要按不住伤口了,血顺着流到手背。


    “需要我做点什么?”德布劳内问。


    塞缪尔想了想。


    “酒精,碘伏,纱布,还有绷带。”他说,“差不多就这些。”


    “创口贴不行吗。”德布劳内又问。


    他在校医的办公桌上看到了一整盒的创可贴,如果可以他不想去翻柜子。谁知道会翻出什么来。


    “恐怕不行。”塞缪尔说,“解剖刀造成的伤口和平常的伤口不一样,更深,更长,我需要压住它来止血。”


    德布劳内只好去按照塞缪尔说的找。


    突然,他问道:“你为什么这么熟练?”


    从玻璃柜的反光上,德布劳内看到塞缪尔怔了一下,然后笑起来。


    “我父亲生前是一名外科医生。”他说,“如果他还在世,知道这件事后一定会要我缝针。”


    “……”


    德布劳内找到了塞缪尔要的东西,沉默着给他带去,然后看着塞缪尔一步步处理伤口。


    “抱歉。”他突然说。


    塞缪尔缠绷带的手突然停了。


    他抬头去看德布劳内,然后微笑说:“没关系。”


    有点奇怪。


    德布劳内萌生了想走的念头。


    但在他开口前,塞缪尔突然叫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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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凯文?”


    “嗯。”


    “可以请你帮个忙吗。”


    “说。”


    “帮我拿点纸巾来。”塞缪尔偏了下头示意,“我想把脸上的血擦掉,如果我带着它们走出学校,我的管家会被吓死。”


    不只是你的管家,我们都要被吓死了。


    德布劳内拿了纸巾给塞缪尔,但塞缪尔还在缠绷带,空不出手来拿。


    “你帮我擦吧。”塞缪尔说。


    老天,你怎么不让我也帮你吃饭。


    德布劳内心里想着,伸手去给塞缪尔擦脸。


    然而因为时间问题,那些血有点干了。塞缪尔的皮肤被擦得发红,仍然有些暗红色粘在上面。


    “你在这里坐好,我去沾点水。”德布劳内把纸巾折了折,转身去找洗手池。


    抬起水龙头,水流哗啦啦地流出来,掩盖了杂乱的心跳声。


    很奇怪。


    德布劳内心想,塞缪尔的视线那么火热,皮肤却比正常温度要低。


    他花了一些时间做完这简单的工作。


    结果刚转过身,德布劳内发现塞缪尔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他身后,静悄悄地站着。


    “对不起,吓着你了?”塞缪尔问。


    德布劳内抬头和他对视。


    那一蓝一红两只眼睛闪烁着,德布劳内又想起了姨妈家的狗。


    “我不是说过让你坐好。”德布劳内说。


    “你走了好久,我一个人坐着难受。”塞缪尔说得有点委屈,“就在这里吧,你帮我擦。”


    塞缪尔向前一步。


    德布劳内手掌向后撑在洗手池上,他仍然很排斥外人距离他太近。


    “我说,回去坐好。”


    塞缪尔看了他一会儿,竟然真的乖乖回去在床边坐好。


    德布劳内攥了攥沾水的纸巾,弯腰给塞缪尔擦脸。遇到不好擦的地方塞缪尔还会偏头,让德布劳内能更方便一点。


    为什么我会在这里,做这种事?


    德布劳内心里抱怨着,突然产生了种奇妙的幻想,他感觉他和塞缪尔现在就像一对儿默契的屠夫。


    ……或许屠夫和他的狗更贴切一点。


    指节碰到耳朵,德布劳内看到塞缪尔头顶的碎发抖了抖。他看着塞缪尔嘴唇,鼻尖,睫毛,眉骨,最后又回到头顶。


    某种冲动让他把手掌放上去。


    揉了揉。


    “好狗。”他说。


    话音落下,两个人都愣住了。


    德布劳内后退一步,手上湿.哒哒的纸巾掉在了地上。紧接着塞缪尔抓住了他的手,用那只缠好了绷带的伤手。


    绷带结刚好卡在德布劳内两根指骨之间。


    “松手。”德布劳内说。


    “我没想伤害你,凯文。”塞缪尔说着,将德布劳内的手拉回自己头上,轻轻拍了两下,“从来没有人这么对过我,甚至我的父母也没有。”


    德布劳内不动了。


    塞缪尔也不动。


    突然,德布劳内看到塞缪尔脸颊上残留了一小块纸屑。他抽回手,用拇指捻掉了那块纸屑。


    然后转身逃离了校医院。


    门缓缓关上,塞缪尔还坐在那里,低着头,时不时笑一下,像是在回味。


    过了一会儿他起身,捡起了那团被血和水晕开的纸巾。


    冰冰凉凉的。


    没有温度留下。


    塞缪尔嗅了嗅那团东西,最后把它收进口袋。也离开了校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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