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冰箱量产测试进入倒计时的关键阶段,部分机器的电磁兼容性突然出现报错,莫道言这些天大多泡在实验室,与季西林,大丁迅速分组研究整改方案,季西林负责测试增大共模电感的感量,利用漏感抑制差模噪声,大丁依靠过往的经验,尝试调整滤波器来滤除共模噪声,莫道言则试图根据定位问题,修改电路设计。
这晚他正在软件前调试电路,乔卓成忽然造访,手里捧着一幅卷轴,说是特意送字画来的,字画是年前就请好的,一直想等莫道言乔迁新居时送,但两人各有所忙,总是不凑巧,他不下三次请过莫道言到歌厅聚聚,均因莫道言在加班而泡汤,以致于到现在才送来,来之前都没往莫道言的新家打电话,凭直觉摸到实验室,他果然还在公司发光发热。
墨宝,又不是镇宅之宝,值得让乔老板不睡觉,大半夜的跑过来?乔卓成脸色有点难看,虽是笑着,语气却无精打采,莫道言接过字画放在一旁,冲了杯咖啡递上去:“不会又因为陈觉遥被打了吧?头也没出血啊,内伤?”
乔卓成干捧着咖啡没喝,实验室的排气扇嗡嗡作响,他猛地朝桌上拍了一掌,声音盖过了排气扇,然后艰难地吐出几个字:“她搞外遇。”
为了方便交流,季西林把工作搬到了他们实验室,同时在实验室工作的还有三位能效检测组的同事,乔卓成说的事非同小可,且不便与外人听,莫道言关了隔间的门,那把坏掉的锁已经被他修好,随着房门闭上,排气扇的嗡鸣声顿然消了下去。
莫道言靠在办公桌前问:“你是道听途说,还是……”
“我亲眼所见,今晚她那部王昭君首演,我买了整车的花儿想去后台给她惊喜,同组演员说她演出的时候有动作不规范,去排练室找曹老师纠正动作,你知道她的,在舞台上总是不容有失,追求完美,我也是这么想的,结果在排练室,我看到她被姓曹的纠正到了海绵垫上,不是拥抱,不是亲吻,是……”乔卓成忽然哽住,灌了口咖啡道,“你和佟语非这样的合法夫妻该干的事。”
莫道言咳了咳:“倒不必拿我举例,做些留白,我又不是智障。”
排练室昏黄的灯光下,陈觉遥雪白的练功服被撩到腰间,姓曹的那双青筋凸起的手在她身上胡作非为,她仰着头,一脸迷醉的神情……眼前不断闪回那个画面,乔卓成痛苦地抓着头发。
“她但凡找个门庭相对才貌相当的,我都不会有吃到苍蝇的感觉,那老小子不比陈教授小几岁,孩子都上中学了,她到底图他什么?还是说她长了透视眼,外观不看,只看内秀,就姓曹的他妈的有内秀?当年谷雨诗社那帮酸秀才也是这样,念几句破诗就能把小姑娘哄得五迷三道,这老畜生有过之而无不及,师德都不要了,诱骗无知少女,等着瞧吧,我要去文化局举报他,去他们学校拉横幅,让大家看看这个衣冠禽兽干的好事,让他这个臭老九身名俱灭,一辈子没脸见人,父母子女以他为耻……你说句话啊,猴戏好看吗?”
莫道言摊摊手:“你心里都有答案了,还要我说什么?”
“卖什么关子,我有什么答案?”
“你把陈觉遥摘那么干净,不就是不敢面对她的真实态度,你就是把所有罪责都推给姓曹的,也改变不了一个事实,陈觉遥是成年女性,清楚自己在做什么,跟她有点什么也不叫诱骗,道德谴责是一方面,但如果姓曹的丧偶或离异,他们这样算不算搞外遇,就要问你了,你们是男女朋友吗?”
“我们当然是……”
“一月份去陈家吃饭,你在她父母面前,怎么一句超越普通朋友的话都不敢说?平日她除了跟你吃喝玩乐,承认过你吗?跟你做过情侣之间该做的事吗?和你谈过以后,提过订婚和结婚吗?”
“恋爱就要动手动脚?我尊重她,想留在婚后还错了?是没有聊过结婚,这不是还没到那份上吗?”
“可她对那位曹老师早到那份了。”
乔卓成像被当胸捅了一刀:“我不明白……”
“不明白就去找她问个清楚。”
“你想让我就这么原谅她?”
“是让你死个明白。”
“你这么肯定她不会因为失去我,仿徨哪怕一丁点?”
“除非她不是我认识的陈觉遥。”
乔卓成怔了半响,细若游丝道:“道言,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做?我好像又废话连篇了,你怎么会是我呢?你从没被姑娘这么轻视过,永远不会面对这种难题,佟小姐也不是觉遥,事事以你为中心,对你大声说话都不会,爱都来不及呢……”
莫道言继续调线路图:“你不了解她。”
乔卓成纠结万分,此刻若去质问陈觉遥,两人恐怕就此缘尽,他嘴上咒骂着姓曹的,心里却跟明镜似的,那人没他说的那么差劲,能做音乐表演系的老师,自然有两把刷子,年轻时还演过一部红遍大江南北的样板戏,脸能看,身段也好,艺术涵养方面,他难以望其项背,连身体条件都伯仲之间,不能压倒性胜出。
对方在陈觉遥心中的专业分量,他无论如何都比不过,陈觉遥的爱恨向来分明,若她知道他假装路过,拆分了两人,还追上去揍了姓曹的,她定会为那人还回来,这笔账怎么算都是他吃亏,不仅会失去“恋人”,恐怕朋友都没得做,可若不去,又受不了窝囊气。
进退维谷之际,他只得向莫道言寻求着心理慰藉,恰在此时,季西林拿着测试结果走了进来,要与莫道言商讨整改计划,看到他不时愁眉紧锁喃喃自语,间或神经质发笑,遂下了逐客令:“失个恋又不是死了老婆,至于吗?走走走,别碍手碍脚。”
乔卓成积压的郁结无处发泄,勃然变色:“季师姐,我们虽非同门,好歹也是校友,遇事不指望你雪中送炭,但至少别伤口撒盐吧?我记得童兆阳也失恋过,你就这么对他的?而且我未来老婆得罪你了,灭绝师太,见不得年轻人儿女情长,酸掉牙了。”
季西林不读武侠,不明其意,只觉他妨碍工作,竟还搬兆阳来,那是她亲弟弟,请问他是哪根葱?她冷笑:“你知道师承陈教授,更该识趣些,陈教授为筹措资金连祖宅都抵押了,成败在此一举,进一步是知名企业家,退一步是华而不实的教书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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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那么多等着发奖金的工人要养活,不帮忙还添乱,丝毫没有大局观,陈觉遥不甩你甩谁啊?”
“你倒是想被甩,得先有人要啊。”
“但今晚被甩的只有你,新立不是许愿池,要哭别处哭。”
“这间办公室姓莫吧?”
“道言是新立的员工。”
“你是新立老总呗。”
“杀鸡焉用牛刀?”
“你说谁是鸡?”
“你想当鸭也行。”
“给你脸了,骂谁呢?”
莫道言调好泄放回路系统,对季西林说会在拿到所有测试数据后,给出具整改意见书和整体的调修计划,然后拉着乔卓成出了门:“我知道你不痛快,但跟不相关的人吵架,只会让你更不痛快,公司非常时期,我确实没空陪你伤春悲秋。”
乔卓成勉强压下怒火:“等项目结束,叫上佟小姐和周师哥,还有你手下的人,我请大家跳迪斯科,就当是你送同事们的加班福利,外国不是有公司搞团建吗?你们也搞一搞嘛,特此声明,季西林就免了,整个一古怪的老姑婆,难怪和童兆阳同爸同妈不同姓呢,都不像一个娘胎里长出来的,有人缘吗,到哪儿都招人嫌吧?”
在公司,专长是唯一的量尺,但此刻面对乔卓成,他不能直说季西林不仅专业过硬,还是人缘最好的,这种长他人志气的话,无疑会给本就失意的乔卓成双重打击,他点头附和:“季师姐是孤单了点儿,到时候一块呗。”
“别了,到时候她不孤单了,我的心就堵了,对了,那幅字记得挂在正门,这字出自我一位远房表嫂的手笔,她是西城大学新闻学硕士,师从著名书法家启让先生,就是题写西大校训的那位,单幅作品能卖大几千乃至上万元,但我家老爷子收藏那么多名家字画,看过表嫂的字后,说表嫂已经青出于蓝,丹青妙手连老师都比不上,她不轻易出山的,是我用铁盖飞天茅台买通她爱人换来的,她爱人你见过,为你效过力。”
乔卓成扬扬手,让莫道言留步。
“你忙吧,我回歌厅看账本去,兴许心情能好些,有时候不服不行,姜还是老的辣,我家老爷子常说,挣什么都不如挣钱,只要你待它好,它永远不辜负你。”
“不找陈觉遥了?”
“敌不动,我不动,还是等她来吧。”
莫道言看向门外:“开车来的?”
“放心,我还没崩溃到开不了车。”
“我借车用,两天。”
送走乔卓成后,莫道言回到办公室,缓缓展开那幅被夸得犹如举世名作的字画,焦黄的竹纸上墨迹遒劲有力,内容出自王阳明:“知轻傲处,便是良知;致此良知,除却轻傲,便是格物。”
莫道言虽对劝学箴言略感不耐,但仍不得不说这幅字笔走龙蛇间自有一股雷霆之势,然而笔锋转折时的力道,独特的连笔习惯,“物”字最后一钩近乎执拗的上挑,以及所有缩短横竖的小方块“口”字旁……都好像在哪儿见过。
电光火石间,有道惊雷劈开了某些逝去的旧事,莫道言不由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