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母亲几周前去世了,我不知该如何是好。她是我唯一的亲人。我只能日复一日地活着,住在这间破败不堪的茅草屋里——屋顶漏雨,床榻散发着腐朽的气味,但这些就是我仅剩的一切了。
若不是隔壁张大叔每日清晨送来剩饭,我早就饿死了。即便如此,我依然感到孤独、疲惫而绝望。活着还有什么意义?或许该追查当年逼得我们母子逃亡的仇人?或许该报仇雪恨?我正胡思乱想着,突然被敲门声惊醒。
门外站着村里那个总是神神叨叨的漂亮丫头。她额角带着淤青,发间沾着枯叶,满脸尘土却摆出居高临下的姿态,说什么前世我欠她性命,今生要给她当牛做马。
我砰地关上门。透过门缝看见她竟在石阶上坐下了。最终我收拾起母亲的遗物——半块残缺的玉佩和褪色的红头绳,推门而出时,她发间那片枯叶还在。我鬼使神差地伸手摘了,见她耳尖微红却强装镇定,活像只炸毛的猫儿。
她沿路捡拾鹅卵石的举动更印证了我的猜测:这丫头怕是癔症更严重了。但当她带着满怀抱的石头,竟说服父母收留我时,我惊觉她或许只是与众不同。毕竟能面不改色说出“昨夜仙师托梦“这种鬼话,还让大人们点头应允的本事,绝非寻常痴儿能有。
厢房里,她用木炭在石头上画满古怪符号,摆成让我眼晕的图案。当她赐我“昊天真人“这种羞耻道号时,我默默咽下了本名王明仁的辩解——反正这固执丫头也听不进去。
她教我盘腿调息“感应灵气“,我却困得栽倒。半梦半醒间,似乎有温暖的手拂过我发间,说着“悲伤是人之常情“的怪话。自母亲走后,这是第一次有人抚摸我的头。
接下来的日子荒谬又温暖。她连扫地都能把尘土扬到房梁上,却偏要板着小脸“监督“我干活。当我整理好被她搅得一团乱的灶台时,她眼睛亮晶晶地夸“做得不错“,让我胸口莫名发烫。夜深时,她用树枝在沙地上教我认字,那些字符歪歪扭扭像蚯蚓爬,却成了我们共同的秘密。
直到那天,真正的修士来袭。
看着满地乡亲的尸体,我浑身发抖。可那个傻丫头居然叉腰站在杀人魔面前!在她即将激怒对方的瞬间,我不知哪来的勇气扑了上去。
剧痛中,听见她带着哭腔说“不用还债了“。开什么玩笑!我死死抓住她染血的衣袖,生怕这唯一的亲人消失。体内突然涌动的热流修复着断裂的骨头,就像母亲临终前塞给我的玉佩在发烫——这事我还没告诉那傻丫头。
当她真的斩下恶修头颅时,我终于信了那些“修仙”的疯话。想到白白浪费的两月,我羞恼地逃回屋里。可转念想起她独自面对血腥场面的样子,又急忙折返。
院门口撞见归来的她,袖口还滴着血。我们沉默地对视,她突然伸手弹我额头:“愣着干嘛?修炼去!“
这一次,我真正按她教的方法感应天地灵气。当第一缕暖流涌入丹田时,脑海中响起玉佩中母亲残留的神念:“明仁,你身负玄阳圣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