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男人背对着她站着,肩膀处的布料染红了,刀落在脚边。
周粥出来帮忙了?
她有这胆?
简平安向后看。
只见简乐手左手握水果刀,鲜血顺着银白刀身流淌。
男人冲上前夺刀。
他注意到她那条明显不对劲的腿,抬手挡住刺来的刀,抬脚侧踢。
伤腿再一次受击。
简乐站不稳向后倒,后脑勺先着地,疼痛难忍。
眼前一阵白一阵黑,脑袋像要裂开一样。
饶是如此,她还死死攥住刀,用拇指抵住刀身和刀柄相接的地方,不让刀轻易脱手。
男人将她压制在身下,一只手大力掐死她的脖子,另一手去扣她手里的水果刀。
鲜血打滑刀柄,十分滑腻,她握不住。
刀到手那刻,男人眼底爆发欣喜的光,急急举刀。
“咚!”
骨骼与金属碰撞的脆响,男人的脑袋偏向一边,双眼瞪大。
“咚!”
第二下。
他的身体软软地倒下。
“**,***,***”
简平安像个愤怒的电报机,一大脚踹开男人,丢开染血的扳手,急忙忙拉起简乐,去摸她的后脑勺,“没事吧,没事吧”
“...嘶,别碰”简乐缓了会儿,声音沙哑的不像话。
简平安立刻收手,眼巴巴看着她。
“...”
真就看着啊,简乐无语地撇她一眼,举起划破的手,“有药吗”
大拇指中间的大口子血淋淋,肉都向两侧翻了。
该有多疼。
死东西!
简平安原地爆炸,狠踹男人。
简乐:“别踹了,弄死了怎么办”
察觉到别的视线,她突然一抬头,凶戾的眼神落在门边的人身上。
周粥感觉像又回到了面包车上,眼睁睁看着赵凯云被刀抵脖子,压出血线的时候。
后背冒出一层细密的冷汗。
周粥的指甲深嵌掌心,觉得这时候应该说些什么,不然,不然...
她说不清楚,就好像风雨欲来前最后的警告。
她磕磕巴巴地说,“你..”
“滚”简平安绷着脸打断。
虽然发癫男倒了,简平安仍然一阵阵后怕,后勃颈嗖嗖凉。
但凡简乐没出来,她会被一刀砍死。
但凡她死了,后一步出来的简乐也会被捅死。
周粥好胳膊好腿,继续缩在房间里。
如今袭击者倒下了,她知道出来了,早干嘛去了。
还敢说话。
难道她和简乐是什么看起来好心,无私奉献的人?
所以周粥现在要是多说一个字,她就给她一扳手。
简平安走入房间,拎出两个背包,一言不发地给简乐处理伤口。
简乐从诊所里带回一种常见的应急无创简易缝合器。
幸好简乐不是肉肉手,伤口不深,用缝合器应该能搞定。
先把消毒,缝合,涂药...
按照流程来。
无菌棉不够。
简平安掏出一把卫生棉条,洗干净手,手心喷点酒精,撕开棉条小心缠在伤处,再缠上绷带胶布固定。
白白胖胖小鸡腿新鲜出炉。
观察一会。
很好,没有再流血了。
简平安往她后腰垫两个抱枕。
简乐苍白脆弱地窝在沙发里,属实搞不懂,为什么她一觉起来又要面对凶杀现场。
怎么受害者每次都是简平安。
她疑惑地问,“已经发展到杀人越货阶段了?”。她最近处于半昏半醒状态,不知究竟过去多少天了。
“你昏了两天。今天15号。这人突然发癫,逼我给他车钥匙”
简平安撕开床单把颠男的手脚绑住,大力扇他一巴掌。
没醒。
“啧”
她半蹲着,半张脸隐匿在阴影,眼珠黑的吓人,腮帮子鼓动,陷入沉甸甸的思考。
“他们要来了,他们?”
脑子似乎闪过一个想法,简平安没能抓住,直觉不是啥好事
简乐听不懂,身上哪儿哪儿都疼,坐不住,左看右看,最后无奈地看发肿的腿。
好疼。
不会骨折了吧。
“算了,不想了。收东西,我们撤”
简平安把简乐挽起来的裤腿放下来,站起来环视一圈,“把吃的喝带一部分”
说干就干。
她搀扶简乐下楼,让她呆车上等着。
然后快步回楼搬物资。
简乐作为一个昏迷两日的挂件,不了解情况,老实坐着不添乱。
她探出脑袋,观察周围,越看越惊。
好大的冰雹。
难以想象,简平安怎么拖着她到这儿来。
还有这烂车哪里来的。
不远处是高速路,她该不会在街上随机开一辆吧。
这算偷吗?
赵凯云怎么样了。
屋子里的人要死了咋办,她们这算畏罪潜逃吗?
接收的信息太多,都是理不清的麻线团,乱糟糟地摊在脑袋里。
简乐揉揉太阳穴,脑袋疼。
无意间注意到玻璃后有个东西在晃。
她看过去。
玻璃上灰尘太多,自带模糊效果,好像是头扒拉窗户看外面的猪。
“哼..哼”
猪嘴拱玻璃,留下红红的痕迹。
在农村,仰头看人的猪要挨一棍子。
简乐心里有些不舒服,没移开视线,冷冷地和它对视。
过了会,窗户后的黑影消失了。
她将注意力放回搬运物资的简平安身上,开口:“差不多了,别全拿”
“我知道,就拿了一周的量。你项链呢,给我”简平安擦擦汗,跑上跑下累死个人。
“包里有现金”
“我用了”
简乐皱眉,摘下项链,递过去。
叉烧父母别的不说,生活费管够。
简乐身上的首饰二手回收都能卖个几万块。
如果末日没来,这个首饰足够赔偿老夫妻俩的损失。
如果末日来了,钱没用了,那她们也没办法。
简平安把项链放在一楼显眼的位置,上车。
车子缓速起步。
简平安扫一眼后视镜,看见周粥扑出大门,跌跌撞撞地追了两步,“带上我,带上我,求你了...”
居然挣脱绳索了。
这下子,她倒是能高看她几分。
周粥没跑出去几步,踩到地面的冰雹,跪倒在地上的。
仰头的模样像一朵被冰雹打碎的花,眼睛水光盈盈。
简平安收回视线,无视蠢蠢欲动的心软,一脚油门开出去。
周粥没做错什么,但也没做什么。
带上她或许会引发新的问题,不如就此结束这段缘。
伤人的男人被她捆死在椅子上,只要周粥不解开绳子,他就没有威胁。
屋子里的粮油米面够三个人吃一个多月,更别提还有两头猪和鸡鸭,门口还有菜地。以及她特地留下的12片布洛芬。
我们够良心了。简平安这样对自己说。
车门碾压冰雹的爆裂声盖过周粥的哭喊。
后视镜里的身影越缩越小,直到完全消失。
驶出去一段距离,简乐开口:“去哪里?”,对于不带周粥离开这件事,她没有任何意见。
简乐人刚醒,隔着一扇门听见简平安的声音不对劲,抄刀子就出去了。
她前脚出去,周粥后脚关门。
简平安目不转睛,“去通信加油站加油,你看地图,我开车”
“不走大南高速,那儿一堆废车,走G122”
拿驾照的时间太短,开车熟练度不够。
尤其满地的冰雹,增加难度。她要专注开车,省得把她俩带沟里。
简乐抬起手腕,点开手表自带的地图APP,下载有离线地图。
她仰头看被冰冷砸成三折叠的路牌,勉强辨认出是什么字,说:“左拐”
“别探头出去看,外面全是死人”
简平安看似一脸平静地叮嘱,实则脸色一点点变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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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握住方向盘的手都绷白了,极力克制着什么。
“...嗯”
不用她说,简乐光看路边这些破车和发白肿胀的肢体残骸都知道,绝对是一场灾难级别的特大冰雹。
车子又行过一辆废车。
简平安突然一脚刹车刹停,自问自答:“去什么加油站,我为什么不抽废车的油呢?”
这箱油还不一定能到加油站呢。
简平安扭头,眼睛亮晶晶的,“你觉得怎么样”
“我们没有管子,怎么抽?而且,这犯法啊”简乐一桶凉水泼下来。
“怕个锤,没有监控没信号,谁知道我撬人油箱
再说了,万一真..嗯,你懂得”
简平安不以为然,但没有管子是个问题。她一脸遗憾,再次发车。
车滑出去不到十米,二次停下。
简乐静静地看她准备说什么。
简平安眼睛狗亮狗亮的,闪着名为‘我想试试’的邪光,“用输液管啊?虽然细了点,试不试?”
小时候她每每露出这种眼神,回家后铁定挨一顿打。
比如:
偷砍刀去竹林里学大侠,抽刀断竹,结果乱砍竹子,被村里人一顿数落。
学电视剧的情节,非要在水里睁眼睛,眼部感染,影响了视力。
想当蜘蛛侠,主动找蜘蛛咬自己。
想验证红布会不会惹牛生气,主动招惹。事实证明,红布不会惹牛生气,熊孩子会。
简乐拦不住她,毕竟她稍微一寻思,觉得好像真可以,点头,“试试”
拆掉针头,打火机撩一遍管口,弄宽点。
一手扳手一手管子,外加一根长钥匙。
简平安一溜烟跑到车尾,看这车加几号油。
再蹿到废车油箱前,费劲吧啦地撬开它。
“芜湖,一样的”
“快抽”简乐帮她看着,生怕从哪儿蹦出个怪物或者路人,现场给她俩抓了。
简平安一顿捣鼓,轻吸一口管子,透明的液体灌入管道,落在下方的金属月饼盒里。
管子很细,速度慢。
她等的心焦,索性爬进车内找东西。
两瓶水,两瓶能量饮料,一包烟。
烟有点润了,晒干了应该不影响吧,收走。
简平安试图撬后备箱,撬不动,拿扳手砸。
玻璃纹丝不动。
“...”
真该死啊!早知今日,她必定去当个力速双A体育生。
东西先搬回车。
来回倒腾,第一个月饼盒接满了,她拿来第二个圆形深口月饼盒。
老夫妻绝对有囤积癖,囤了好多这种金属盒子。
简平安挑了七八个不同大小的,想着质量好且防水,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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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不知不觉起雾了,白雾像扯散的棉絮,并不均匀地浮在空中。
视线受阻,简乐心里愈发怪异,地面的冰雹没融化,居然能起雾。
她心生不安,催促:“别抽了”
“来了”
简平安同样发怵,眼看要装满了,不敢多贪,扯了管子,草草倒一些汽油进油箱,赶紧上车。
按照电影里的套路,起雾是搞事征兆,指不定她在外面多呆一会就会听见,丧尸低吼,古怪黑影之类的东西。
那可不行。
车子发动,慢速前进。
移动了半个小时,雾不减反增,能见度不到十米。
道路多弯,视野还不好,简平安开得心惊肉跳,在撞了一次护栏后,肉眼可见的紧张起来。
的亏是自动挡,要是换成手动的,估计一路熄火。
这样下去不行,简乐:“找个地方落脚”
简平安:“你看看去哪”
高速上没有能落脚的房屋,除非开进小村子。
如果车窗玻璃没碎,找个地方停着等雾散,不失为一个办法。
偏偏窗户是碎的,油也不够,前不着村后不着店。
简乐:“还是去通信加油站,离得近”
“OK,现在掉头应该来得及”简平安小脸紧绷,快速点两下头,眼睛不敢离开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