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通信加油站，500m}路牌。
简乐缩回车内，“还有五百米，马上到了”
简平安舔舔嘴唇，意犹未尽，“开车还是挺有意思的”
“...”
一路上撞了三次，遇到难开的地段，烦躁得像个喷火龙的人是谁。
简乐瞅一眼油表，“要熄火了”
话说完没五秒钟，车子熄火了。
“不是吧”简平安哀嚎，“马上就到了”
简乐：“下车走”
“你也去？”简平安嫌弃地瞥她的腿，拿起简乐路上改装的铁钉棍，开车门蹦跶下车，“我去”
简乐目送她离开，心里默数：5，4，3,2
“不行，我怕你死这儿，你跟我一起去”简平安噔噔跑回来，拉开副驾门。
呵，就知道她不敢。
某些人啊，喜欢看恐怖片，现实不敢进一次鬼屋。
简乐背上包，简平安像搀扶老佛爷一样，巴巴搭手把人扶下来。
两人一前一后行走在大雾中。
之前在车上呆着还不觉得，如今一下车，亲自走进大雾，感觉瞬间不一样。
雾气像一堵会移动的墙，吞噬了大量的声音和光线，能传达到人身边的动静少之又少。
偶尔听见一两声模糊的动静，树枝簌簌，鸟鸣厉啸。
简平安搓搓手背，一步两回头，实在担心下次回头简乐或者自己被迷雾中突然蹿出来的大触手拖走。
对于她这种喜欢脑补的患者来说，简直是酷刑。
相较于一路缩头缩膀的简平安，简乐相对淡定得多，她仰头看前方若隐若现的红字。
红字标在白雾的模糊效果下，像被泼了血后干涸生锈了。
要是在恐怖电影里，这儿绝对是个会刷boss的小副本。
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可能会遇到人或怪物。
简乐止步，压低声音：“等等”
过了一分钟，两人再次起步。
加油站，便利店大门关闭。
简平安半拉身体贴在玻璃上，完整观察一圈，小声：“还没有被零元购过”
她拨弄两下大锁，拔下发卡，再掏一把铁丝，“到你出场了”
简乐上前半步，接工具，就在监控下面从容撬锁。
本次旅行，到此为止她俩可能杀了两个人，犯不犯法的，担心多了也累。
不到两分钟，她拔出铁丝，在简平安羡慕的眼神中推开大门。
室内两扇门，1，厕所，2员工休息室。
令人安心的简单结构，一目了然。
居然还有电。
简平安检查两个房间，厕所有一扇小窗户，挺严实的。
墙面开了个透光小窗，位置很高。左手边摆了张上下铺，右手边是竖铁柜。
再次请出撬锁小能手，简师傅。
收获两包卫生巾，5粒布洛芬，一包红糖。
简平安把小物件都塞口袋里，出去一看，简乐坐地上大吃特吃。
左手鸡腿，右手面包，暴风吸入。
看她一时半会吃不完。
简平安回休息间，用电水壶热水。
待简乐咕咚咕咚一口气喝了半瓶水，一脸畅意，简平安等困了都。
地上散了一圈包装袋，看起来不像一个人能吃完的。
简平安到不觉得有什么。
简乐从小就吃得多，不挑嘴，爱运动，话少不闹。
高三那年，她午饭要吃两碗面，加鸡腿。
最近两天都没吃东西，今天好不容易有条件了，自然要大吃特吃。
确认她吃饱了，吃爽了。
简平安放下装满的背包，抓起一把刚拆封的软管，“你在这儿呆着，我去把车子开过来”
“嗯”简乐想了想，不打算跟着去，只叮嘱，“注意安全”
方才不到500m的路程走下来，她疼得快魂飞魄散了，实在不方便再动。
简平安虽没啥武力值，胜在机灵跑得快。
她跟着去，要是真遇到事了，恐怕会拖后腿。
简平安走到门边了，扭头一看，她还在原地，再扭头看外面的大迷雾，有一种单走必定出事的预感。
杵门口半天不动。
简乐叹口气，“要不别去了”
“...不！车子不在面前我不安心”简平安经艰难心里建设，一把拉开大门，如战士出征般仰首挺胸，宣言，“放心，我一定把车子开过来”
“那你快去”
“...马上”
简乐依在门框边，看她从步伐坚定到两股战战，忍不住皱眉。
要不然，还是跟着她去好了。
想法才冒出来，一顿凌乱的脚步声突响。
一晃眼，简平安冲到眼前，“有东西过来了，快进去”
简乐：..未免回太快。
两人前脚关门，后脚一抱着孩子的中年男人冲出迷雾，进入视野范围内。
目光相对。
中年人眼里爆发欣喜的光，高喊，“快来，店里有人”
又一串脚步声，他们身后跟了两个女性，其中一个还穿着高中校服。
简平安同简乐对视一眼，见她点头，伸手开门。
一家四口迫不及待地进店。
简平安反手把门关上。
中年男缓过劲来，放下挣扎不断的孩子，打量她俩问道：“你们是工作人员？”
简平安：“不是”
“那你们怎么进来的”
“我们刚来，加油站没人，门也没锁”简平安反问，“你们走过来的？没开车？”
这话是对着女高说的。
女高直直迎上她的视线，不躲不避，“车停路上，没油了”
简平安皱着眉，“你们就这样一路开车过来的？”
“对啊”女高不解，反问“为什么问这个，你们遇到什么了？”
奇怪的白雾加上断网，足够提醒一部份人引发思考。
简平安斟酌斟酌用词，“...路上遇到个村子，几条大狗在村口吃人，吓得我们不敢过去，想报警又没信号..”
省略蛙人部分。
因为就她目前说的这些，除了女高，其余两个成年人一脸不相信。
“可能有些人仗着断网搞坏事，尸体被狗刨出来了。等网来了就好，全都给抓起来，我们国家厉害着，小孩子别瞎看小说，乱幻想”
中年人不以为意摆摆手，在室内走动一圈，咂嘴，“还真没人，白来一趟”
他伸手拿罐红牛，故意站在摄像头下面喝，招呼家人，“来，都在摄像头这边吃，巧儿你等我们吃完，算算要给多少钱”
“里面有热水壶，给小宝热点牛奶，拿贵点的，再拿块毛巾给他擦擦脸和头发....”
宁巧（女高）点点头，牵着小男孩去挑牛奶。
“我要这个巧克力的”
小男孩垫脚要拿巧克力牛奶，宁巧按住他，“不行，你在车上吃了三颗糖，今天不能吃甜的”
“没有吃，是喝”小男孩眼巴巴看她，拽她的袖子，“姐姐给我拿，我要喝”
宁巧不同意，拿下一瓶普通的牛奶，低声哄：“喝这个好不好，也是甜的”
“不好！”
男孩用力甩开宁巧的手，自顾自蹦高要去抓上面的巧克力奶。
宁巧不得不伸手制止，试图稳住他的情绪。
“放开我，不要你，放开啊...”
男孩尖尖的指甲刮过皮肤，宁巧手背落下四个红痕，她也来气了，拽住小孩的肩膀，打算好好说说他。
这一伸手可好，小孩不愿意她碰，脚上不稳，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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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了，两腿一蹬，嚎啕大哭。
简平安一脸命苦。
真没想到，即将世界末日了，还能遇到小孩撒泼。
总所周知，在各大电影里，哭闹小孩像报丧鸟，一哭一出事。
简平安把巧克力奶塞他手里，用毕生最温柔的嗓音，“别哭了，别哭了...”
小孩反手丢开牛奶，差点砸到简平安的脸。
怒气值+50%。
只有天知道，她有多讨厌闹人的小孩。
小孩越安慰越闹挺，哭哭唧唧地扑在妈妈的怀里，放声大哭。
如果是漫画，简平安脑门上应该挂着几个愤怒井号。
中年男狠吸一口烟，不耐烦地说：“林茜哄哄他啊，你也是，他要喝就喝呗。明天不给他吃糖不就行了”
怒气值+25%。
本来发烧就烦，还来个标准中年老登，简平安像一千只蚊子骚扰，烦得很，双手抱胸，“长个嘴就知道叭叭，你怎么不去哄”
中年男抽烟动作一顿，转过来打量她，扯出一抹笑，“小姑娘说话挺冲啊，家里人怎么教育的，就这么和大人说话”，他上前一步，逼近简平安。
来了来了，中年老登威胁小姑娘的常用动作和眼神。
简平安不为所动。
烟味扑来。
简乐开始咳嗽。
简平安翻个白眼，一巴掌拍上去，把他手里的烟拍掉，再碾两脚，“喜欢抽去外面，随你抽”
简平安一动不动，冷眼看他举起手臂，藏在袖子里的螺丝刀蠢蠢欲动。
他敢打，她就敢扎穿他的手。
“咳咳咳”简乐咳得更大声了。
“啧”她眉间的阴郁散开，后退几步，离开烟圈远点，甩下一句，“别让小孩闹了，你们管不了我来管”
“你——”
中年男在家里嚣张惯了，今天当着一家人的面被一小姑娘下了面子，哪能轻易善罢甘休。
“算了，算了，小孩嘛，不懂事，说话冲点”
林茜连忙拉住他，给一边的女儿使眼色。
宁巧上去拉住自家爸爸，跟着劝说。
中年人面色有所缓和，仍然攥着拳头看她们。
简乐不愿生事端，拽着简平安到另一边去，往她手里塞巧克力，“吃，别说话了”
“...”
简平安一骨碌话卡在喉咙里，想说，抬头看见简乐的脸色，气焰突然灭了。
灰溜溜扯开包装袋，巧克力在嘴里嚼的嘎嘣响。
过了一会。
小孩不仅得到了巧克力奶，还有一大包糖果。
一家四口都呆在休息室里。
简平安扭过来，眼珠子左右转，最后超小声说，“对不起”
情绪一时上来了，没控制住。
这周围没人，要是真起冲突，她俩不一定能占便宜。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简乐目光一直落在外面，淡淡地说，“下次注意”
简平安主打一个有错道歉，下次还敢。她这个性格迟早要吃大亏。
“知道了”
“我去开车来？你一个人在这里没事吧？”
简乐站起来，“来人了”
两道昏黄的光柱刺穿迷雾，光后是车子高大的轮廓。
男人从驾驶位下来，去看加油机。
女人从副驾下车，上前来推门推不动，拍拍门，“你好，请问还在营业吗？”
简乐的目光从她脸上挪到后面的车子，车头有血。她给简平安一肘子，提醒她看。
拍门声很大，休息室里的人也听见了。
宁巧开门，小声说，“爸，外面来了辆车”
“正好！”中年男从床上蹦起来，快步走出去开门。
简平安的视线在血迹上停留了几秒，突然说：“我去趟厕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