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之后,明帝终于结束祭祀回到帝都,玉墨也终于堵住了失踪多日的少渊。
“少渊!你真的就那么讨厌我吗?”
少渊眉头一皱,满脸不解。
“玉墨,你在说什么呢?”
“你不就是恼我秋猎那日缠着你,让你无暇猎得那头金虎,被王微抢了先吗?!你不就是恼我那日,那日向你告白,害你没得道围猎的头筹,不能求娶将军,被那王微截了胡!”
“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要求娶,求娶…”少渊恼了:“玉墨,您休要胡言乱语败坏将军的名声。”
“我败坏将军的名声?!少渊,明明是你喜欢将军不敢承认!”
少渊这次真的恼了,脸色一沉,怒气冲冲地道:
“玉墨,您胡说什么,我少渊对将军从来只有敬重之情!我对天发誓,从无不该有的龌龊念头!”
玉墨看他一脸的怒意,心中隐约有些欣喜。
“你,你真的不喜欢将军?”
“你简直不可理喻!”少渊见她还是胡搅蛮缠,气地脸都绿了。
玉墨扁着嘴,委屈地问道:
“那,那你为什么避开我?”
“我何时避开你了?”
“这几日,你府上不见人,问了下人管家也都说你不在,也没见你来将军府,你,你这不是避开我是什么?”玉墨满脸委屈地道。
少渊无奈叹了口气,道:
“我是确确实实不在府上,前些日子东林那边传来消息,说是发现了摩烈的踪迹,将军便派我过去调查了。”
“啊?真的吗?”难道真的是自己误会他了?
“那,那我那日和你说的事,你,你喜欢我吗?”
少渊有些慌乱,眼神游移,耳根出现了可疑的红晕。
“我,我,对了,我想起来大先生找我有事,我先走了。”
“哎?少渊!少渊!”
玉墨怒急,对着少渊急匆匆逃离的背影大声呼喊。
少渊大人没有喜欢将军,那是不是说,她还有机会呢?但那日告白后他又为什么不回应自己呢?
玉墨正忽喜忽愁之间,只见远处府里围墙边一袂衣角闪过。
咦,那不是将军吗?还有张九日,他们去哪里?怎么还要翻墙出府?等等,张九日身上背的那个,好像,是包袱?!
糟了!
“柳儿!柳儿!柳儿!”
玉墨一边急匆匆地往屋里跑,一边大声呼喊柳儿的名字。
“我一个快六十岁的老人家,半截身子都要入土了,她这是指望着我给她干到老死不成!”
“老师莫要生气了,姐姐只是心情不好,去散散心罢了。”
“散散心?陛下,您就是太纵容她了,哪有一国重臣丢下朝政不管,说走就走的道理!”
戴禄气呼呼地抖着手中那封书信。
“老师,您忘了,姐姐是武官,现在天下已定,她就算不参议朝政也无太大影响。”
明帝想着她书信中言说无意招胥,离开一段时日以避清净,不知为何,心中有些喜悦,便也不在意她的不告而别了。
“而且姐姐此去正好可以查探燕国如今的情形,现在燕国三位皇子争位,燕帝又卧病不起,也许不出几年我们就能有机会开疆扩土了。老师您最了解她,姐姐不是那等枉顾大义之人,她既去燕国,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情,或许只是情况未明,没有和我们说罢了。”
戴禄听罢只能无奈地点了点头,付清玉真是去繁城还好,就怕她又去惠州找那个张镰。他知道付清玉不是寻常女子,不会为了那些虚无缥缈的情情爱爱舍弃家国大义和手中的权位,却也担心她终会因那个张镰误了自己。
不过,如此也好,戴禄抬眼看了看皇位上那眼角眉梢压不住喜悦的明帝,不由暗叹了一口气,也能借此机会让陛下好好思量一番。
哎,也确实应该为将军物色夫婿的人选了,只要定下来,他忧心的这些事情便可迎刃而解。那王微看着也还不错,又或者其他有几人也足可配得上将军,他得好好好留意一番才行了。
戴禄觉得自己这辈子就是欠了付清玉的,当初的一饭之恩,现在自己不仅要操心家国大事,还要操心她付清玉的终身大事,好在,自己这个学生也确实是个明君的好苗子……
******
天光大亮,燕国的都城繁城一大早就热闹非凡,街上的小贩吆喝着买卖,路边行人络绎不绝,身着锦衣华服的富豪,带着下人们招摇过市,皇城军几人一队,在城中驱赶着衣衫褴褛的乞丐和难民。年初的时候太子便颁布了禁令,禁止衣衫褴褛,穿戴不整洁者出现在繁城街道,就连街边的小摊贩都不允许穿有补丁的衣服,以免影响都城的美观雅致。
一个麻脸的汉子,和一个消瘦的青年正推着一辆小板车走在街道上,车上装了几框新鲜的瓜果,待靠近皇城东门的方向,两人转入一条巷子,一路推着车来到韩府了的后门处。
“劳烦小哥通禀一声,贵府黄管事在我们辉月楼定的时鲜瓜果送到了。”
“你等着。”门房看了两人一眼,转身去通禀。
不多时,黄管事来到后门,带着这两人进了府。走到一半,韩晔的贴身侍从吴豫从一旁走了出来,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这就是新送来的瓜果?”他挑挑拣拣地看了下车上的东西,指着那一筐梨道:
“这梨看着还不错。”
“大人好眼力,这些梨可都是今日新鲜采买的,各个清甜多汁。”那麻脸汉子舔着脸讨好地道。
“我家大人正好想吃,你,拿上这筐梨跟我送过去。”
“是,是。”麻脸汉子飞快地扛起那筐梨,对着旁边的青年道:
“小九子,你跟着黄管事把剩下的菜送到后厨去。”
“知道了,叔。”
交代完,那麻脸汉子飞快跟上吴豫的脚步,朝着内院的方向走去。
刚走进了韩晔居住的院子,那汉子便挺直起一直佝偻着的腰,将手中的那筐梨一抛,扔给了一旁的吴豫,他自己则径直朝着书房方向走去。
吴豫悻悻地接过梨,看着那汉子如入无人之境般地跨进书房,只能守在院门处暗暗生气。
吱呀一声,书房的门被推开了。
韩晔正专心地书写着手中的卷宗,头也没抬,只随意说了句。
“来了。”
等了许久,却没见到有人说话,他奇怪地抬起头来,看到门口站着的人,神色一愣,有些不太自然。
“你……”
“怎么?韩大人不认识我了?”
那麻脸汉子顶着一张五大三粗的脸,说出来的却是那个他熟悉之极的女子声音,实在违和。
韩晔的嘴角抽了抽。
“那,倒也不是……”
他知道付清玉要来,也是他安排辉月楼的人接应她的,何况,如果刚才推开门的不是付清玉,他身旁的薛十三早就拔剑了,只是,任谁突然看到一个顶着一张麻脸的陌生面孔出现在自己书房里恐怕也会一时半会适应不了吧。
“怎么?难道韩大人也是以貌取人之辈?”
付清玉撕下脸上伪装的面具,露出一张灿烂的笑颜。
“那倒也是,谁让大人自己长了张倾国倾城的脸呢,哎,衬地我等女子颜色全无。”
付清玉装模作样摇头晃脑地调侃道。
韩晔无奈地摇摇头。
“你这张,也是人皮面具?”这么丑的吗?
“那倒不是,只是一张普通的□□,远不比你那张精巧。不过是闲来无事做来玩的,骗骗普通人还行。”
付清玉随口应着,将手中的面具揉把揉把塞进怀里。见韩晔还在书桌旁不动弹,她也不见外,自顾自地在凳子上坐了下来,又给自己斟了杯茶,咕噜噜牛饮了几口。
韩晔收拾了下桌上的卷宗,示意薛十三到门外守着,自己也含笑坐到了她的对面。
“韩晔,你传书让我来繁城,还特意嘱咐了以这般隐晦的方式见面,是出了什么事吗?”
韩晔将手中的茶杯递过去,付清玉顺手给他也斟了一杯茶。
“是你托我查的事情,有眉目了。”
“圣心散?”
付清玉放下手中的杯子,正色问道。
“嗯,”韩晔站起身,走到书桌前拿了两份卷宗递给她。
“你看看吧。”
付清玉拿起卷宗,越看脸色越严肃,最后她长长呼出一口气,放下手中的卷宗。
“没想到这位看着最无害的三皇子竟然还有这等手段,果然是深藏不露啊。”
“此人通过圣心散控制了朝中的一部分官员,如今在朝堂上很是掌握了些话语权。”
“所以?你是想让我帮你?”
“也不算是。”他在这燕国经营多年,祁景新就算控制了些中低层官员,还远远动摇不了他的势力。
“不过,确实有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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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事需要你帮忙,而且也可解决你的难题。”韩晔觉得自己有些言不由衷。
“对了,司马岳如何了?”
付清玉摇了摇头,道:
“几年前,我按照你说的方法强行唤醒思莹子虫,可惜,司马岳中毒时间太久,蚀骨虫早已侵入他周身经脉,无法彻底拔除,我只能每月用子虫抑制他体内蚀骨虫的毒性,让它们处于休眠状态。”
四年前,付清玉虽然救回了司马岳,可他却早已被赖孙种下了蚀骨虫,此时她手中的思莹子虫因吞食矿石休眠未醒,她无奈强行唤醒子虫期望可以解司马岳之毒,只可惜子虫毕竟是子虫,虽然她已长出触须,但离真正成为母虫还有很大的差距,而且司马岳中毒太久,蚀骨虫早已繁衍并盘踞在他的周身经脉中,如果想要彻底拔除,且不论普通人能否承受得住全身经脉撕裂的痛苦,即使强行为之,司马岳很大可能也会因经脉尽断而死。
“幸好,那巫女只是教会了赖孙用蚀骨虫控制人经络法子,没有教他控制人神智的方法,否则,司马岳早已受他们所控。”
澜林巫族的秘术诡秘异常,蚀骨虫乃大巫一脉传承,可不知不觉间控制人的神智,巫蛊之术高深者甚至可让被控之人以为一切乃是自己的意志,异常歹毒,这秘术当年是巫女们用来控制那些为母虫献身的神女的,瓮山村落中的那名巫女也仅仅只学会了些皮毛,便可以此来操控村民。
“如今,我已查到了赖孙的踪迹,只要杀了他,蚀骨虫没有了操纵者便会彻底陷入休眠。”
韩晔却面上凝重,又继续说道:
“不过,蚀骨不似思莹,思莹只有一个母虫,母虫死前不会再出现新的母虫,但是,蚀骨虫可有多条母虫,我也不能确定赖孙是否就是那个控虫者。”
“你是说,控虫者不一定是赖孙?那还会是谁呢?”
“我让你拿的东西拿来了吗?”
“嗯。”付清玉点点头,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子递了过去。
韩晔打开,只见瓶子里是一条蜷曲着的小小虫子,那虫子身上长满了倒刺,形状很是狰狞。
“我用思莹子虫的一滴血让它沉睡着。”这是她好不容易才从司马岳经脉中取出的蚀骨子虫。
韩晔站起身来,从书桌上的盒子中取出一小节香,用火烛点燃,撒了些香灰到瓶中虫子的身上,那小虫子不安地蠕动了两下,又不动了。
“这香可以在让蚀骨子虫靠近母虫时有反应,你且拿着。”他把瓶子递回去给付清玉。
“若能取到控虫者的心头血,滴在此虫身上,它便会顷刻间化为血水。”
付清玉却看着他手中那只燃着的香,皱了皱眉,这香,味道怎么有些熟悉?
韩晔若无其事地将香收回了盒子里,又嘱咐她道:
“你切记,不能太过靠近,不然母虫会警觉。”
付清玉点了点头,“那你说让我帮的是什么忙?”
“杀了赖孙。”
“嗯?”
“此人习得了澜林的秘法,自不能留在世上,此事对你对我都有好处。”
付清玉点点头,原来他是怕故国的秘术流传出去。
“你说蚀骨母虫不止一条,万一赖孙身上的不是司马岳那虫子的母虫怎么办?”
“蚀骨母虫的培育难度仅次于思莹母虫,现今存世的,应该不会超过三条,如果赖孙身上那条不是,那么我猜,你就得杀了祁景新才行了。”
付清玉点了点头,如果赖孙不是,那她也不介意杀了祁景新,只是有宋鳄在,会有些麻烦罢了。
黄管事带着那青年在花园中等了小半个时辰,才见到麻脸汉子乐呵呵地拿着个空筐走回来,他一言不发,带着两人又从后门出了府。
付清玉走后,韩晔依旧坐在凳子上,用手捻着那杯喝了一半的茶,
如果付清玉知道自己利用了她会如何呢?会恼羞成怒?还是会找他算账?韩晔轻笑一声,以她的性格,多半会借由此次机会想方设法地从他这里谋取些好处吧。
其实韩晔也不知道蚀骨母虫的控虫者是谁,瓮山巫女死前曾说过至今存世的蚀骨虫有两条,她将其中一条给了赖孙。
可他们都不知道的是,还有一条,藏在了祭坛之中,而现在,到了他的手里。
若他派薛十三去杀赖孙,难免会引人怀疑,付清玉正好,武功高强,更妙的是与赖孙有仇。
韩晔轻笑一声,如此一来,祁景新就不得不与他合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