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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8. 第十章 结仇

作者:不会起名的乌鸦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堂主,请。”


    林穆升示意张镰在他对面坐下,为他斟了一碗茶。


    张镰看着面前的茶碗,见林穆升也不说话,独自饮茶,他想了想,也端起面前的茶,喝了一口,两人你一杯我一杯,足足喝了三大碗,张镰见对方老神在在,终于忍不住问出了今天来此的目的。


    “张某心中有一事不明,想请教林先生。”


    林穆升微微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林先生为何举荐张某?以先生在民义团中的资历和惠州的民望,先生大可自己担任堂主一职,再次也可举荐何方煜、龙旭二人。”


    林穆升放下茶碗,认真看着张镰,问道:


    “堂主会让我们几人做民义团的堂主吗?又或者老夫再问一句,堂主是甘愿屈居人下之人吗?况且还是何方煜、龙旭之流。”


    张镰微微眯起眼,仔细打量起对面的老者。一髯长须,面容方正,眼神温和甚至看着有些空洞。自到惠州,他从未小看过这个林穆升,他也隐约猜到,薛正言和冯新堡提出的许多政令,其实都不完善,但是在此人推行的过程中,却又意外地见卓有成效。


    彼时,他只是觉得林穆升此人颇有才干,不愧为仇天的幕僚。没成想此人竟如此敏锐,他深藏的心思竟然被此人轻易看透。


    “那,林先生可是屈居人下之人?”


    林穆升不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反而说道:“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燕国开国武帝,而立之年,还是益阳街头的补鞋匠,堂主大才,武艺心智不缺,又杀伐果决,现燕国内乱,堂主既有逐鹿天下之志,老朽虽年迈,却也甘愿辅佐堂主争一争这天下,创万世之基业。”


    张镰心中悚然一惊,像是第一次被人看穿了深埋心中的秘密一般,微眯着眼注视林穆升,目中隐约露出杀机。


    林穆升坦然自若,在他的杀意笼罩下淡定地喝着茶。


    良久,张镰问道:


    “先生此言可是真心?”


    “真不真心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堂主与老朽,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人了。”


    “先生此言何意?”张镰假装不解。


    “何刹授首之时,堂主便打好了算盘,若今日是我或者何、龙二者任何一人坐了这位置,那堂主的后招便要招呼我们身上了吧。”


    “届时,堂主只消说出何刹死亡之真相,便可令我等互相猜忌。”


    张镰心中一沉。


    “你还知道什么?”


    “何刹投靠朝廷,堂主年前便有所觉察,龙旭私贩铁矿之事,堂主亦早已抓住了把柄,我与堂主共诛何刹之事,必会让龙旭忌惮,而何方煜,为人憨厚没什么心机,一向对堂主言听计从,我三人相互提防之下,堂主只需把控住何方煜,还有他手中的兵权,我二人自俯首称臣。”


    “堂主莫要忌惮老朽,”林穆升见张镰满脸戒备地望着他,轻叹一口气,似有所感,缓缓而道:


    “老朽虽年迈,但也曾心怀壮志,要改一改这天下,实现心中的抱负,可惜早年未遇名主,空蹉跎了许多岁月,堂主来惠州四年,老朽便看了堂主四年,以前仇堂主对老朽有救命之恩,老朽自当辅佐恩人治理惠州,但是我也知仇堂主虽为人侠义,却是难掩江湖志气,在这乱世中争雄,恐难成事。”


    “而堂主您,胸怀大志,杀伐果断,更心有沟壑,人心所归。老朽愿全力辅佐堂主,创一个万世基业!”


    说完,他起身,对张镰深深一鞠躬。


    张镰看了他许久,也站起身,伸出手,稳稳地扶起林穆升。


    “既然先生如此大义,那我便姑且一信吧。”


    说完,转身迈步出了房门。


    林穆升望着他的背影,不由想起前段时日从这个房间走出去的另一人,想起她问的那句话。


    先生为何甘居此贫瘠之地,做这一小小的幕僚,浪费大好光阴。我尉国新主新政,正需要先生这样的人才。


    林穆升此刻不由叹道,付清玉,你又焉知潜龙蛰渊,非是为待明主?


    他在张镰身上好似看到了当初那人的影子,同样豪情壮志,同样胸怀天下,不同的是,张镰比那人更杀伐果决,意志坚定,或,可成大事!


    尉国,他就不回去了,那小小稚子,即便有付清玉的扶持,可尉国朝廷官场如盘根大树,错综复杂,又岂是她付清玉能轻易撼动的?不如在这燕国,乱中求生,乱中求变,或可有机会换一换这天,成一番大事业。


    四月十五


    各路义军会盟陆州石城,结盟共抗朝廷,正式吹响了推翻祁姓王朝的号角,联盟推举飞熊军统领陈世义为盟主,民义团堂主张镰、圣母教教主沈碧、飞耳帮帮主谢茅等三人任副盟主,各路义士、豪杰皆来投奔,联盟一时声势大壮。


    五月八日,联军大败朝廷军队于抚城,杀主将董却。


    十一日,燕太子令暄王、定西王率军讨伐逆党,从两面夹击叛军,两位王爷以燕帝病重,政令存疑为由,拒不出兵。


    两月之间,联军连下八城,分别拿下新州、苏州大半之地,至此,联军几大势力终于打通所辖之地中间的关隘,连成一片,割据一方。


    ******


    尉国,春已末,夏将至,皇城花园之中,百花不败。


    啪啪啪啪的声音有节奏地响起,伴随女子隐忍的哭泣声。让难地闲暇半日,正躺在树枝上闭眼假寐的某人皱起了眉头,这百年的香樟树,枝繁叶茂,夏日里最适合乘凉,她好不容易逃了戴禄的念叨,藏身期间,偷得浮生半日闲。


    啪啪啪啪,声音又响起,真是扰人清梦!


    “娘娘,三十个巴掌已经打完了。”


    嬷嬷揉了揉打累的手腕,躬身道。


    “嗯。”


    窦贵妃懒懒地伸出手去,侍女忙将她扶起。


    “这三十个巴掌,是本宫赏你的,你一个小小禄事中的女儿,不懂宫中规矩,本宫身为贵妃份位,理应多多管教予你,别以为侍了几次寝,得了陛下些许青眼,便能恃宠而骄,忘了尊卑。”


    “还不快谢娘娘赏!”


    一旁女官厉声喝道。


    这宋嫔,才入宫不到半年,上月陛下竟连着三日招她侍寝,封了嫔位,便以为得了宠爱,今日竟然敢在御花园摘了娘娘伺弄了好几日,开得正好的牡丹。


    “谢,谢娘娘。”


    地上跪着的女子捂着被打肿的脸颊,语带哭音。


    “怎么,看来你是觉得本宫赏得不够?”


    女子听得她这样一说,更是害怕得浑身直抖。


    窦贵妃见她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脸色愈发难看,这贱人,就是用这副下作模样勾引了陛下!


    “苏嬷嬷,你再替本宫赏她三十个耳光!”


    “是!”


    那膘肥体壮的嬷嬷挽起袖子,摩拳擦掌,一步步走上前来,看着跪在地上被宫女架住双手脸颊红肿的宋嫔,冷冷一笑,高高举起手臂用力往下一煽。


    “哎呦!”


    杀猪般的惨叫声猛地响彻御花园的天空,扑棱棱惊奇几只飞鸟。


    跪在地上的宋嫔本已闭目待罚,没想到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到来,反而耳边突兀响起一声难听的嚎叫。


    她吓了一大跳,哆嗦着睁开眼看去,只见边上一脸横肉的苏嬷嬷边捂住右手腕,边嚎啕大叫,疼得满头是汗。


    周围众人互相打量,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明明是苏嬷嬷要打宋嫔,怎么自己倒受了伤,此时见苏嬷嬷捂住手,疼地大喊大叫,所有人都有些惊疑不定。


    窦贵妃皱起眉,向旁边的另一位嬷嬷使了个眼色,那嬷嬷两步走上前来,又高高举起手向宋嫔煽去。


    “哎呦!”


    这一次,众人看得清楚,默默的手掌还没下去,便好像被一股无形的巨力击中一般,突兀地折向一边,那嬷嬷惨叫一声,砰地砸落地面,昏了过去。


    隐隐约约间,场中众人似乎看见有一事物飞快地从旁边的树顶上射出,击中了嬷嬷的手腕。


    “是谁?!胆敢在皇宫里装神弄鬼!”


    窦贵妃朝着那棵繁茂的樟树厉声喝道。


    “你有胆就出来,本宫倒要看看到底是人是鬼!”


    话音刚落,只见那高高的树顶上枝叶摇动,哗啦一声,一人从树上飘落下来。


    “你是谁?是哪个宫的秀女?!”


    窦贵妃见这女子衣着素雅,相貌也还算清秀,难道是这次新选进宫的秀女?


    女子却并不搭理她,反而信步走到跪着的宋嫔面前,用手中的折扇挑起她的下巴。


    “啧啧啧,好好的一个美人,竟被人打成了这样。”


    “你是何人?胆敢藏身在御花园,惊扰了贵妃娘娘,该当何罪!”


    女子头都不回,只见她衣袖一甩,啪的一声。


    出言不逊的宫女哎呦一下,捂住被打肿的脸颊,跌倒在地上。


    “聒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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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子语气厌烦,她转过身来,对着众人问道:


    “这御花园何时成了娘娘的私家园林,娘娘身为贵妃,理应恭顺柔雅,在这大庭广众之下掌掴陛下的妃嫔,嚣张跋扈,皇家体面何在?”


    “你!”


    新入宫的小小秀女竟胆敢对她堂堂贵妃无礼!


    “来人,把她给我抓起来!掌嘴!”


    几名宫女、嬷嬷纷纷围了上去,团团将女子困住,就要动手抓她。


    谁知,手还未碰到女子的衣襟,一身厉喝就在不远处响起。


    “住手!!”


    众人一怔,纷纷朝着来处望去,只见明帝怒气冲冲从廊下的转角处疾步冲来,小光子则紧紧跟在他身后,急地额头直冒汗。


    园中众人忙恭敬行礼。


    “参见陛下。”


    明帝走入人群,站在那女子身前,隐隐将她护在身后,面色如霜,只见他脸色阴沉地将场中众人扫视了一圈,并未让她们平身,反而喝道:


    “跪下!”


    窦贵妃心中一惊,迟疑地抬起头,只见明帝正直勾勾地盯着她,眼神中无往日的一分柔情,反而冰寒似雪,似有杀意。


    “跪!下!”


    这次的声音缓了些,却更让人觉得胆颤心惊。


    窦贵妃双膝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身后的宫女们呼啦啦跪倒一片,连小光子也跪了下来,在场的唯那名女子直挺挺站立在明帝身后。


    明帝无事满地跪着的人,转过身来,神色已缓,反而语气温和的对那女子说道:


    “姐姐怎么跑御花园来了,让我和老师好一顿找。”


    这声一出,窦贵妃只觉得心头一凉,震惊之余也不由害怕起来。


    这女子,这女子,难道就是镇国长青将军付清玉?!


    “哎,我好不容易寻个空挡歇一歇。”


    女子语气随意,似乎她日常与明帝之间便是这般对话。


    “我让御厨做了姐姐爱吃的绿豆糕,我们一起去试试吧,这天气正好解解暑气。”


    付清玉有些不情不愿,回去给戴禄抓住了今日怕是脱不得身了,不过美食当前,诱惑颇大,况且今日的兴致也已被扰,还是回去算了。


    “姐姐放心,老师没寻到姐姐,已经先行出宫去了。”


    “好吧。”


    明帝见她心情似乎没受太大影响,脸上也溢出了笑意,随着她边走边道:


    “不如朕让人讲吃食摆在池中的凉亭那边如何?这几日荷花开了,正好赏赏景。”


    “好啊。”


    两人边说着边走远了,小光子忙站起身跟了上去,那跪了一地的妃嫔宫女,没有陛下的允许,却是谁都不敢起身,只能听着越走越远的脚步声,想着传闻中那位将军的雷霆手段,各个心惊胆战。


    一个多时辰后,烈日之下,窦贵妃已有些受不住了,坚硬的青石地板跪得久了,她两条腿自膝盖以下好像失去了知觉般,又好像千百只蚂蚁在爬,而刚受了刑的宋嫔更是已摇摇欲坠。


    这时,有脚步声从远而近,小光子带着几名内侍走到窦贵妃面前。


    “传陛下口谕,贵妃窦氏,恃宠而骄,枉顾礼仪,骄纵跋扈,罚禁足桑榆殿,在场女官宫女等人,罚一年俸禄,行凶者,仗二十。”


    “谢,谢陛下。”


    窦贵妃身子一软,差点摔倒在地。


    小光子看了满脸汗水,妆都花了的窦贵妃一眼,道:


    “陛下不喜娘娘骄纵,望娘娘好自为之。”


    “谢,谢谢光内侍提点。”


    窦贵妃在宫女的搀扶下颤巍巍的站起来。


    小光子点点头,转向宋嫔道:


    “宋嫔,陛下已传了太医为你诊治,你且回宫去吧。”


    宋嫔扶着地板重重磕了个头,哽咽着道:


    “谢陛下恩典。”


    说完,双手撑地想站起来,可能是跪得久了,她双膝酸软,试了几次都摔了回去,而侍奉她的宫女早已被窦贵妃的人支开了。


    小光子实在有些看不下去了,向旁边使了个眼色,便有两人上前扶起宋嫔。


    “谢光内侍。”


    宋嫔道了谢,一瘸一拐地往住处走。


    小光子宣完旨,行了礼也退下了。


    唯有窦贵妃站在原地,看着宋嫔走远的背影,想到今日见到的女子,陛下对她的维护和自己所受到的屈辱,指甲深深陷入了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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