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静娴抬眸,泪眼摩挲的看着窗外渐渐黯淡的天光,“都这个时辰了,可还来得及?”
“当然来得及。”宋灵钰看着妆奁上的首饰,小声催促道:“容睿还在庄子等着,娘,咱们赶紧收拾收拾走吧!”
得知灵钰梦见承曦死在城外,宋逸便不淡定了。
他蹙眉沉声说道:“还收拾什么,直接走吧!”
说话的功夫,宋灵钰已然走到窗棂旁,扯下架子上宽大的披帛,平铺在桌面,将几个盒子里的首饰,一股脑地倒在上面。
金钗、玉镯、珍珠耳铛、宝石步摇……碰撞在一起,发出敲金戛玉般清脆的声响。
宋灵钰置若罔闻地,打开抽屉又开始搜罗起来,“这可是价值不菲的好东西,咱们得带走。”
李静娴的心,正如那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听得这话,再次催促道:“灵钰,你怎么变得这般俗气?眼下救你皇舅更重要!”
宋灵钰心想着,母亲不记得前世,不曾体会朝不保夕、吃糠咽菜的滋味,当然觉得她俗气。
前世流放途中,大家身无分文,死的死伤的伤,宋灵钰切身体会到,什么叫做一文钱难道英雄汉。
一朝天子一朝臣,能庇佑他们的外祖父,已然作古。往后的日子,能倚靠的就只有自己了。
钱这种东西,看似俗气,但有钱能使鬼推磨,有了钱才会有底气!
这一世她必须囤上更多的金银,必须拥有花不完的钱财,这样才不会被人视为草芥,随意地欺压凌辱。
“娘,以后花钱的地方还多。”宋灵钰举起那支嵌着玛瑙的金钗说道:“这根金钗,足够买我们一年的米粮。”
母亲的首饰,都是宫中御制,做工和用料皆是世面上难得一见的精品,随便拿出一样,都能典个好价钱。
宋灵钰心想着,此番离去,不知还有没有机会回来,自然是能拿多少便拿多少。
见爹娘立在一旁催促,丝毫没有要帮忙的意思,宋灵钰忍不住嘟囔:“娘,别傻站着,赶紧过来帮忙找。”
李静娴又气又急,“你这孩子怎么分不清轻重缓急?东西纵然再好,能有你皇舅重要?”
宋逸也劝道:“已经装了不少,余下的就不要了。”
“凭什么不要!”
宋灵钰一边翻箱倒柜,一边气鼓鼓地说道:“若真的不要了,只会便宜李炽那狗贼!那些个挨千刀的官兵,连寻常百姓都不放过,我凭什么要便宜他们?”
这话倒是有几分道理,李静娴见女儿如此固执,只好把冷香叫了进来。
她的金银首饰,都是冷香在掌管,冷香进来后,立刻轻车熟路的,拿出钥匙打开几个箱笼。
宋灵钰早已准备好几个包袱皮,看到满当当几箱首饰,顿时两眼放光。
那些价值不菲的珊瑚、和田玉……件件都是精品,宋灵钰心想着,她果然低估了外祖父对母亲的宠爱。
几个人一起动手,很快将几个包袱装满,还剩一些不怎么值钱的佛珠项链,实在是装不下,宋灵钰索性挂在了脖子上。
东西收拾好,天也快黑了,一行人背着包袱,快步朝着后院走去。
走到厨房门口,宋灵钰止住脚步,让常溪亭去取一些百草霜过来,所谓的百草霜,便是锅底黑黢黢的烟灰。
宋逸忧心忡忡,朝着前院看去,“灵钰,咱们就这么一声不响的走了,他们怎么办?”
父亲宅心仁厚,宋灵钰知道他是忧心府里下人。
宋灵钰赶紧安慰,“爹,走了才是为他们好,咱们留在府里,只会让他们受到牵连。咱们一走,李炽追杀的只有我们,便不会牵连到他们。”
这话有几分道理,宋逸这才安心。
话音刚落,常溪亭便拿着一碗百草霜过来,宋灵钰伸出宛若柔夷般,纤细而修长的玉指,用指腹沾取一点锅灰,搽在自己莹白如玉的脸颊上。
她一边搽一边对母亲说道:“娘,外面有不少贼人,你也搽一点呗,省得被人认出。”
听闻外面的乱臣和贼子,已然杀红了眼,见人就抢,见美人就轻薄。
李炽那贼人,一早便发下话来,说是要看紧她,绝对不能让她离开公主府半步。
李静娴听得这话,立刻学着女儿的样子,将自己的脸涂花。
第一次看到母亲这脏兮兮的样子,宋灵钰忍俊不禁,“娘,你看我这样,像不像个小乞丐?”
女儿今日作劲装打扮,本来就像个小子,这般一折腾,活脱脱一副小乞丐的模样。
李静娴紧蹙的眉头,难得地舒展开来,愁苦的脸颊泛起一抹笑意,算是默认了她的说辞。
门口的护卫,早已被常溪亭的手下替代,在夜色的掩护下,他们轻轻松松出了公主府。
还是第一次看到外面的情景,看到大街上到处都是尸骸、鲜血,李静娴红肿不堪的眼眸,再次涌起一抹泪花。
父皇爱民如子,他若知道自己的子民,被人这般屠戮,定然死不瞑目。
该死的狗贼,该遭千刀万剐!
“你们当真将密道,通到了城里?”宋逸尤不敢相信,灵钰小小年纪,便有这般心思。
爹明显小瞧她了!
宋灵钰得意地说道,“待会儿亲自走一趟,爹不就知道了。”
“不好,有追兵!”
常溪亭耳听八方的,观察着周围的情形,听到后面的动静,立刻大声喊道:“侯爷,我殿后,赶紧带他们走!”
宋灵钰见状,抓起母亲的手,就朝前面废弃的小院跑去。
密道的出口,在院中干涸的水井里,宋灵钰三步并作两步,跑到水井边转动井轴,想要把铁锁软梯放下去。
刚转动两圈,一群黑衣人便涌了进来。
当头的那位,脸上裹着块黑布,只露出一双深邃的眼眸。
他手中握着一把带鞘的宝剑,直接将剑架在宋灵钰挂满珠串的脖子上,声如哄钟般厉声喝道:“要钱还是要命?”
目光从古朴的剑鞘,转移到他深邃的眼眸,宋灵钰反手摸出插在腰间的匕首,直接朝着他心窝桶去,“我想……要你的命!”
黑衣人眼疾手快,直接用另一只手,握住她不堪一折的手腕。
宋灵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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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痛,匕首哐当一声,落在青石板铺就的小径上。
对方加大了手中的力道,宋灵钰感觉自己的腕骨,似是要被捏碎一般,立刻大声喝道:“计于渊,你果然是土匪!”
黑衣人一愣,赶紧松手把宝剑收了回来,“你是……宋灵钰?”
宋灵钰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原来你不辞而别,竟是为了来城里打劫!”
说完这话,宋灵钰的心里,突然灵机一动,他怎会知道祁阳城要发生宫变?
还有上次在庄子里,得知他们要留在城外,他说挺好的……到底藏着什么深意?
宋灵钰还未来得及细想,便见计于渊一把扯下脸上蒙着的黑布,略带歉意的说道:“方才没认出宋小姐。”
看到他刀裁斧凿般的俊美脸颊,宋灵钰忍不住叹息,真是白瞎了一张好脸,尽做一些趁火打劫之事!
“无妨,我要在此等人,计公子若是有事,不如先走。”宋灵钰冷冷的下了逐客令。
计于渊还没说什么,他身边的那位络腮胡,便操着浓重的陈国口音催促道:“老大,赶紧走吧,趁着天还没黑,找个铺子喝酒去!”
计于渊盯着她背上的大包小包,“准备出城?”
被他这么一盯,宋灵钰总觉得自己变成被猫盯住的耗子,顿时芒刺在背,“不错,常溪亭马上就来了。”
计于渊意味深长的,朝着那口井看去,“宋小姐该不会,打算从这里出城?”
这人也太讨厌了!
宋灵钰心里很不是滋味,地道的秘密,难不成就要这般公布出去?她可不希望任何人,打这密道的主意。
“这里能出去?”
宋灵钰面色如常的扯着谎,“这里偏僻,平常鲜有人来,我和溪亭说好要在这里会合。”
“城门戒备森严,你们是怎么进来的?”计于渊非但没走,反而紧追不舍。
他果然不信自己的说辞!
宋灵钰决定以牙还牙,“公子又是怎么进来的?”
“乔装成渔夫,混进来的。”计于渊的目光,始终落在她身后的枯井里,仿若井里藏着金山银山一般。
“不巧的是,我们也是混在人群里进来的。”宋灵钰脸不红心不跳的解释。
计于渊一愣,“宋小姐何时进的城?”
宋灵钰这才想起一路上听到的传言,说是今早封城,竟连那些卖菜的百姓,都不肯放进来。
常溪亭刚一进来,就对上了计于渊那双深邃的眼眸,他立刻拔剑出鞘,“计公子这是想趁火打劫?”
院子里的空气,陡然变得微妙,宋逸早已上前一步,把女儿护在身后。
“大街上死的多半都是寻常百姓,这样的世道,百姓实在是可怜。看公子器宇不凡,明明可以报效国家,为何要这般自轻自贱的打劫?”
自轻自贱?
计于渊眉头紧锁,拔剑出鞘,锋利的剑刃直接朝他指去。
常溪亭早有防备,立刻伸手去挡,“当”的一声两剑相撞,发出轻微的争鸣声,常溪亭被震得退后一步,余下的黑衣人见状,立刻拿着武器围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