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戍得知于庆隆并没有被提亲的事,是又过去四天之后。
这几天他天天跟他娘磨嘴皮子,求他娘去提亲。他娘死活不肯,两人就这么僵持着。
他知道,他娘在等那另一家提亲成功,这样他就只有死心的份了。
可他只要一想到以后很可能再无法从于庆隆那弄到小木玩,或者看不到他做的那些有趣儿的小东西,他心里就闷得难受。正准备试试绝食来扭转他娘的想法,他父亲偷偷过来告诉他,那事没成。
“都传是于家三哥儿闹到镇上去了。”方丁满小声对儿子说,“但莫大夫说根本不是这回事。我问过莫大夫,莫大夫说于家三哥儿确实去了镇上不假,可他根本没去见说要提亲的那家人。他去找了他堂哥,一个叫于庆喜的童生。你应当知道这人吧?老二家的长子。
“庆隆哥儿去找了这个于庆喜,跟这人诉苦,说以后他若嫁到镇上过得不好,那就只能去找这个堂哥帮扶帮扶。我听说他去的时候还穿着补丁摞补丁的衣服。你想那文德学堂那许多人,于庆喜面上能挂得住?当天就跑回家阻了这说亲的事。”
“真的吗父亲?”
“那还能假?我看你茶饭不思,亲自去上溪村找莫大夫打听过。为这我还装头疼了呢。”
“可是我娘她就是不同意提亲怎么办?”
“这个嘛……我问你,你是真喜欢那于家三哥儿?是汉子喜欢哥儿的那种喜欢?”
“这、这叫儿子怎么说?”方戍感觉怪不好意思的。
“就是你想不想跟他钻一个被窝里生小娃娃嘛!你别是为了让他给你做几个木玩才想娶他!”
方戍:“……”
方丁满看到儿子神色,顿感震惊:“你、你还真是?”
方戍连连摆手:“不是不是。父亲,我是真心想要他。”
感情没有可以慢慢培养。但是这样好的人,能跟他有相同喜好的人,错过了很可能一辈子都找不到了。他这些年可没少见人,但却没有一个人是于庆隆这样的。于庆隆给他的感受着实与旁人不一样。
若一开始他只是怕于庆隆被谁抢走了,那么现在他可以说是铁了心想娶他。
否则万一又换个别的谁去于家提亲,当场提成了呢?那他不是后悔都没地儿哭去?
“父亲,您就帮我跟我娘说说吧?”方戍道,“儿子都快二十一了,也是时候成家立业了。”
“哦,合着你是今儿才知道你快二十一?”哪回家里催的时候不是说还早着呢?这突然就知道自己多大了?
“我这不是怕错过就再也遇不上这么好的人了么?”
“这倒是。可这事啊,我看难。”
方丁满觉着依他对他媳妇儿的了解,他媳妇儿不可能让于庆隆进门。他媳妇儿人倒是不坏,可她认为门当户对才好些。
而且她并不清楚于庆隆的为人,都是道听途说得多。近几日于庆隆的坏名声越传越甚,他媳妇儿要是能同意才有鬼。
可儿子如今这般愁眉苦脸的样子看起来也着实有些可怜。
方丁满问:“那为父要是帮了你这回,你一年之内能不能让我抱上孙子?”
“这我哪能保证?”方戍道,“而且这事就算成了,那还要准备婚事,一年怎么够用?”
“倒也是,那就两年!不、一年半!一年半你让我抱上孙子,或者孙女也行!”
“两年也……”
“那我才不帮你!”方丁满道,“你自己想办法去!两年都不能让我抱上孙子,那我还帮你做啥?人家你二爷家的二伯和三叔,还有村东头你张叔,老叔,他们都抱上孙子孙女了,还不止一个,就我没有。”
方戍:“……”
怀胎十月,再去掉提亲成功准备婚事大约需要三到六个月,再培养培养感情,兴许……一年半也够用?
方戍咬咬牙:“行!您帮我跟我娘说去。若这事能成,您说的事我尽力办。”
到时候反正他都已经成亲了,只要他认定了于庆隆,其他的管他呢!走一步看一步便是了。
方丁满笑说:“这还差不多。”
然而方吴氏听完当家的劝说,当场怒了:“戍儿还是不是你亲儿子?你这个当父亲的咋能这样想?戍儿他还年轻,不懂事,他不明白啥叫‘人言可畏’!你说他好好个秀才,多少人挤破头想进咱们家的门?凭啥找个于家这样的亲家。这于家大房自己家里困难也就算了,我昨儿个打听过了,那二房三房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特别是那三房的,就是一家子懒骨头!还有那老太太,说是一碗水端平,她端平个屁!端平了大房能穷成那样?这继母一来先房生的孩子就没个好,老话可不是白说的。”
“可是儿子说一年半内让咱们抱上孙子呢,你这次若是不同意,这事指不定要拖上几年。再者讲,说亲哪能只看家世?主要还是得看人。咱们娶的是儿夫郎,又不是娶亲家一家。你也不是没见过那些家里瞅着不错,嫁了人就干啥啥不行的。可现在这于庆隆不一样。这孩子聪明又踏实,你见了就知道了,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我咋见?我还能去他家不成?”
“笨呢,去莫大夫家呀!咱们还可以多跟莫大夫打听打听。莫大夫的为人还是信得过的,他不会乱说什么。”
这倒是。
可巧,方吴氏想去上溪村的地里看看长工们把活干得如何,便顺道先去了莫大夫家。
她心想于庆隆见过她,若是也喜欢她的儿子,那总该有些行迹。
于是便大方进了院子,与她当家的一起。
于庆隆今日也正常来莫大夫这里学习。他见过方丁满,自然知道他是谁。但他对另一位没什么印象。或许原主见过,但好像也并不认得对方。他只能从这两口子的挨近程度判断,妇人该是方戍的母亲,并且对他似乎在有意无意地打量。也不能说有敌意,但也绝对谈不上友善就是了。
这别是来找他讨回玩具钱的。
想想也不是没这个可能。他孩子要是学习学得好好的,突然被谁用玩具吸引走注意力,那他也得恼火。
这么一想,太危险了!于庆隆尽量表现得自然些,朝方丁满两口子所在方向作个揖,问了好。然后赶紧去找莫大夫说道:“师父,我与莫儿学了一个时辰了,我带他去捡捡柴,顺便休息休息眼睛。”
莫大夫道:“去吧。”
于庆隆悄声告诉梁莫两句什么。梁莫听了,赶紧小跑着回屋把自己的宝贝玩具给藏到外人看不见的地方。
然后两人出了大门。
方吴氏还想让于庆隆等等,可又没什么好的借口。这时方丁满忽然问道:“庆隆哥儿,你这几日背诵《三字经》背得怎么样了?”
这人是喊着问的,于庆隆只得转身道:“已经背会了,这几日在学穴位图和阴阳五行。”
方丁满颇感意外道:“这么快?”
莫大夫说:“可不止。这才不过十几日,他已经学会了百多个字,写得也不错。喏,那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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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都是他写的。”
方丁满探头一瞧,豁,地上密密麻麻不少字呢。笔画少的只写了几个,多的难写的写了十几个甚至几十个的都有。
虽然看着骨架还有些松散,可模样是有了。
莫大夫道:“这孩子开始学字也不过六七日,能写成这样属实难得。”
于庆隆一天可并不止学字,之前给的羊皮穴位图,哪些位置有穴位这孩子居然能画出来。
虽然画的不精细,可一眼就能瞧出是真用心记过的。
莫大夫对这个徒弟可以说是越来越满意。
方丁满也觉着好。这么认真学习,到时候说不得还能帮他儿子打理打理书籍。他转过头来正想再问两句,结果一瞅,哪还有人了?
于庆隆已经带着梁莫溜了。
方吴氏也没瞅着人,问莫大夫:“可他一个哥儿学字有什么用?他又不能考功名。”
方丁满说:“话可不能这么讲。那大户人家的小姐都还习字呢。考不了功名,读写个书信也是好的。再不济还能记个账,总好过你每回算一月吃喝用度,在旁边画一颗大白菜。”
啪!
方吴氏拍开方丁满瞪他一眼:“问的是他你说我作什么!”
方丁满捂着被拍麻的胳膊肘:“好好好,你问你问。”
莫大夫心想这两口子,倒真是不避讳。他就说么,这一家子最近来看伤看病的也太频密了些。可到底是不是真的伤病,难道他会瞧不出来?
莫大夫笑道:“方秀才的腰伤恢复得如何?”
方吴氏说:“您妙手回春,我看他现在跑得比兔子都快。就是还有些旁的事我想朝您老打听打听。方才那个哥儿,我听戍儿他父亲说,这孩子正跟您学医术呢。那他以后是想当大夫?”
“他确实这么说过。可以后的事,那要到了以后才知道。”
“那依您的眼光看,这孩子好生养不?”
莫大夫:“……”
方吴氏也忽然意识到自己太直接了,尴尬地笑笑:”我就是,就是随便打听打听。”
实在是他们方家族人虽多,可他们这一支香火一直不旺,太不旺了。他们这一支孩子少得很,到方戍这都三代单传了。
祖上境况好时也不是没有纳妾的,可都是只有一个儿子,能多一两个女儿那都算好的。
莫大夫说:“身体好肯定是更好生养些。那牛也是挑健壮的下的犊才更结实不是?”
方吴氏一听,有道理。
不管是妇人还是夫郎,生孩子都是走回鬼门关,身体好那肯定是力气也大些嘛,孩子也结实些嘛,要不然留种咋都挑好的留呢?
方吴氏心里终于动摇了那么一下下,却又觉得不够。她想再看看于庆隆。这孩子但凡也像其他哥儿和姑娘一样想嫁进她方家门,自然也会想与她熟络熟络,一会儿应该会回的吧?
这么想着,方吴氏等了又等。
结果于庆隆一直没回来。
于庆隆在山坡上拾柴,拾几根就问梁莫:“莫儿,牛走了没?”
莫儿说:“还没。”
于庆隆继续拾。过会儿又问:“牛走了没?”
莫儿再往山下望望:“还没。庆隆叔叔你为啥要等到咸蛋黄回去啊?”
于庆隆心想这还用问吗?这两口子这么执拗,肯定是来找他要钱的啊,只不过一开始没好意思说吧。不然啥病一个多时辰了还看不完?!
所以牛不走,他坚决不能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