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又是一年了
回家休息了片刻,陈斯然和殷念又出了门,在附近的大商城里随便吃了点东西。
商城里配备了电影院,来都来了,两人就一起看了场电影,是一部以明星阵容为噱头的烂片。
从电影院出来,殷念去了趟洗手间,站在出口处等殷念的时候,陈斯然的吐槽欲被烂片激发得厉害,忍不住径直在手机上向殷念吐槽,消息多达两三页。
两张电影票加起来一百块,陈斯然觉得电影院倒贴她们一百块还差不多。
等到殷念从洗手间出来了,陈斯然的吐槽欲已经消了大半,挽着殷念的手往外走去。
出了商城,站在人来人往的入口处,头顶着墨一般黑的天空,陈斯然突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回到家已经是十点了,陈斯然歇了一会儿,就拿上衣服进浴室洗澡。
姜伶留下的牙印还在,猩红色的两排,在光洁的肩膀上很是醒目。
牙印周围的肉已经有点发炎发肿,摸上去有点辣疼。搓洗的时候,陈斯然特地避开了这里。
她决定这段时间不要和殷念做什么亲密的事了,直到这个牙印消掉。
这一次洗澡她洗得极其仔细,从浴室出来的一瞬,身体一阵清爽,好像有什么陈年泥污也一同被洗净了。
洗完澡,她开始翻箱倒柜,整理东西,把要丢弃的东西都单独拎出来,堆在一旁。
殷念看了,禁不住问道,“怎么不等明天再收拾?白天天气好。”
陈斯然头也没抬:“突然心血来潮,就想今晚全收拾了。”
“要帮忙么?”
“不用,也没剩多少了,只是检查一下有没有漏网之鱼。”
陈斯然蹲在地上,一边说着,一边拿起来一个白色药瓶。瓶身上贴着说明,她看了一下,发现是一瓶胃药,止痛的。
她扭头问向殷念:“胃药?你的么?什么时候胃不舒服了?”
“那个啊。”殷念笑笑,“扔了吧。用不上了。”
“喔~是以前的呀?那就好,害我担心。”陈斯然没再细想,把药瓶一并装进了垃圾袋里。
她又从杂物堆里拿起一沓信纸。
她盯着信纸走了神。
第一次和姜伶分手的时候,她对姜伶的思念无法排遣,像一团火一样窝在心里烧。
当这团火越烧越烈,快把她烧死的时候,她开始倾诉,用写信的方式。
那段时间,她假装还在和姜伶谈恋爱,以女朋友的名义,给姜伶写了很多信,一边写一边哭。
以至于有的信封上还有被泪水洇湿过的痕迹,摸起来并不平展。
后来再复合,她也没把这些信给出去。
陈斯然一封一封数了一下,竟然有一百一十四封。
她已经记不得这些信里都写了些什么了。
她把这沓信也一并扔在了一旁,和那些准备丢掉的东西堆在一起。
彻底整理完已经是十二点半,东西不多,但还是装了两个口袋,陈斯然趁着夜色下了楼,把东西丢进了垃圾桶。
垃圾桶轰出“硿”的一声,在静夜里尤其响亮,陈斯然转过身去,头也不回地走了。
回到家里,殷念已经暖好床,陈斯然刚钻进被窝,就被殷念捞进了怀里。
殷念圈住她的胳膊,呼吸扑在她的颈部。
陈斯然以为殷念想要,想起自己肩上的牙印,心里一阵心虚,却只听殷念把脸埋进她的颈窝:“我感觉我今天好爱你。”语气娇娇的,像猫。
陈斯然笑了,吻了吻殷念,“说得像你之前不爱我似的。”
“不一样。今天尤其爱你。”
陈斯然也捕捉到了一丝不同。
殷念身上的气场,好像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但具体是什么变化呢?她也说不出。
“这种爱在我心里汹涌,把我一整颗心填充,可却又不显得有负担,只让我觉得轻盈。”黑暗里,殷念的自白还在继续。
“你好爱我啊。”
“那你呢,你爱我么。”
“你不是知道的么。”
“想听你说出来。”
“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好啦。我现在知道了。”
“但我没说够,我还要说——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殷念拉过陈斯然的手,按在自己的左胸上。
“然然,你听到了么。”
“嗯?”
“我也爱你。”
“我知道的呀。”
“你知道也不影响我跟你说。我要天天跟你说。”
“谢谢你。”
“什么?”
“谢谢你爱我。”陈斯然在殷念唇角嘬了一口。
谢谢你的爱,给了我勇气。
她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今晚,一定能做一个好梦。
白天发生了太多事,困意汹汹,闭上双眼,陈斯然很快就睡着了。
黑暗里,殷念撩开她的额头,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
“该说谢谢的是我。”
“谢谢你爱我。谢谢你的坚守。谢谢你……存在于这个世界。”
“晚安。小羊。”-
除夕到了。
厨房里传出香气和炒菜声,陈斯然手握锅铲站在灶前,锅里的红烧豆腐滋滋作响,酱色的汤汁咕嘟咕嘟冒着泡。
准备放盐时,陈斯然才发现装盐的罐子空了。
“念念,没盐了。”她冲厨房外喊道。
殷念正在客厅里,踩着凳子贴窗花。听到陈斯然叫她,马上停下了手下的动作,应道,“我下去买。”
为了迎合节日氛围,她今天穿了件正红色毛衣,这颜色穿在别人身上或许会显得老气,穿在她身上却只衬得她皮肤白皙。
陈斯然旋转燃气灶按钮,把火调小,同时继续准备下一道菜的食材。
殷念动作很快,不一会儿就买好了盐回来。
进到厨房里,她剪开盐袋,倒进罐子里,往陈斯然的方向推推,顺势凑近闻了闻锅里的香气,“好香啊~陈大厨今天又稳定发挥了~”
“就你嘴甜。”陈斯然嘴角微微上扬,舀了半勺盐放进锅里,“窗花那些贴好了么?记得把桌子一起收拾一下,程见熙应该快到了。”
接到命令,殷念却没有立刻离开,而是从背后轻轻环住陈斯然的腰,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让我抱一会儿嘛~”
“今天忙了一上午,都没好好亲热。”
陈斯然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耳尖微微泛红,但手上的动作没停。她重新架起一口锅准备炒另一道菜,“别闹,小心待会儿被油溅到了。”
“我才不怕。”殷念在她耳边轻笑,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廓,“你才不会舍得让我被油溅到呢。”
这该死的甜美。
陈斯然心头暗爽,面上却状若无奈地叹了口气,转头飞快在殷念唇上啄了一下,“好了,快去忙正事。”
殷念这才心满意足地松开手,转身往厨房外去了。
陈斯然看着她的背影,眼神柔软得不像话。
谁能想到,就在一两个月前,她还因为愧对殷念,而想过和她分手。
如今她们却在这个小小的房子里,准备着属于她们的新年晚餐。
门铃声在这时候响起,殷念已经又踩上了凳子,陈斯然趁锅内还在热油,走出去推开了门。
程见熙站在大门外,手里提着一瓶红酒和一箱纯牛奶,黑色的羽绒服裹着室外的冷空气。
“新年快乐!”她张开双臂,给了陈斯然一个大大的拥抱,随后凑近她耳边说,“气色不错啊,爱情的滋润?”
“好油啊你!不会说话就别说了!”陈斯然笑骂,一拳柱在程见熙肩上。
“哎哎哎,伸手不打笑脸人——殷念你也不管管她。”
殷念手上动作没停,只是转过头来,笑看两人。
“少来。”陈斯然笑着接过红酒和纯牛奶,进屋放到茶几上,“进来坐吧,外面冷。”
程见熙在玄关处换好拖鞋,跟着陈斯然走进客厅。
客厅不大,但布置得温馨舒适,窗上贴着红色的窗花,角落里放着一株金桔树盆栽,茶几边上摆着一个白瓷盘,里面堆满了各色小食——核桃、枣子、德芙、开心果……处处透着年味。
茶几正中央的一束蓝玫瑰吸引了程见熙的注意力,程见熙走近了,弯腰仔细端详道,“这花儿可真漂亮。”
殷念在一旁应道,“然然买的。”
“啧。”程见熙抬眼看了自己的好朋友一眼,“你还挺浪漫。”语气酸酸的。
陈斯然摆摆手笑道:“哪里哪里,还不是赔给她的。”说着手握成拳,大拇指冲殷念那边指了指。
“赔?”程见熙挑眉,“你俩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吗?”
陈斯然笑着看向殷念,“你问她。”
程见熙看向殷念。
殷念又把话仍回给陈斯然,“别问我,问她。”
最后陈斯然笑道,“算了,你就当这是我俩的秘密吧。”又接道,“我先不管你了,锅里还烧着菜,你自己坐着玩会儿啊。”
扔下这句话后,她就钻进厨房继续忙活起来。
程见熙跟着她进到厨房,想帮忙打打下手,被她撵了出来:“坐外面玩手机吧你。本来厨房里就挤。”
被推出去之前,程见熙看了一眼食材,“待会儿让我来抄油麦菜呗,我很拿手哦。”
陈斯然拗不过她,“行行行,待会儿剩这道菜的时候叫你。”
不多一会儿,陈斯然就把手上的菜做完了,把程见熙招呼了进去。随后把厨房里的菜陆续往外端。
殷念的窗花已经贴好,门外的春联也一同贴好了,洗了把手,收拾了残物之后,便和陈斯然一道摆盘。
很快餐桌上就摆满了菜肴——红烧豆腐、香菇炖鸡、水煮肉片、白灼大虾,还有一锅冒着热气的玉米排骨汤。
本来陈斯然还想准备得更丰盛一点,但和殷念商量了一下之后,两人都觉得剩菜还是少一些的好。
就剩程见熙的那道油麦菜了,陈斯然倒是很好奇,这道菜程见熙做得到底有多好吃,值得她抢着来做。
青菜是最不费时间的,很快,厨房里的翻炒声就停了下来,程见熙端着油麦菜出来了。
人和饭菜都已就位,年轻人之间没有太多饭桌礼仪可讲,径直落座用起餐来。
陈斯然放着大鱼大肉不顾,拾筷率先奔向了那盘油麦菜,侃道,“小女子且来品鉴品鉴。”
这盘油麦菜应当是加了什么拌料,盘中的汤汁不是通常的黄豆色,而是褐色的,仔细了看,还有切碎的鱼肉。
陈斯然夹起一片油麦菜叶,在嘴里咀嚼片刻,舌尖立刻尝到豆豉醇厚的咸香,接着是油麦菜脆嫩清甜的本味,最后是鲮鱼肉中渗出的鲜美。
三种味道在口腔里奇妙地平衡着,带着一股焦香气味。
“嗯……还真挺好吃的!挺行啊你!”陈斯然说着,又给夹了一筷子裹着鱼肉的油麦菜叶,吹了吹,送到殷念嘴边。
殷念很自然地张嘴,咀嚼,也点点头肯定道,“是我吃过最好吃的油麦菜。”
程见熙哈哈笑起来,“倒也不至于,我只是往里面加了罐豆豉鲮鱼罐头。”
“我带来的那瓶红酒呢?现在开来喝了吧。”
“我放那儿了。”陈斯然起身走向茶几。
“我去拿杯子和开瓶器。”殷念起身走向厨房。
陈斯然拿了红酒,回到桌上。
厨房里传来冲洗玻璃杯的声音。
“嗳……”程见熙趁殷念不在,凑近过来问,“你现在没再梦到那个人了吧?”
“没有了。”陈斯然摇摇头,“自从那天过后,再没有梦到过她了。”
“真是神奇啊。”
“是啊。”
“什么心情?”
“嗯?”
“困扰你几年的事情终于解决了,很开心吧?”
“与其说是开心,不如说是释怀。感觉整个人都轻了二十斤,快要飞起来了。”
“真好啊。”
“真好啊。”
程见熙还想说些什么,殷念从厨房出来了,两个人不约而同地闭了嘴。
三个玻璃杯,一人面前一个。起开瓶盖,倒进红酒,三个人一齐喊着“干杯”,玻璃杯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音。
陈斯然和程见熙相视一笑,眼神中是只有彼此才懂的默契。
随后她又把目光移向殷念,与殷念深深对视。
一直到程见熙在一旁咳了两声,两个人才收回目光。
“所以,”程见熙夹了一块排骨进碗里,饶有兴趣地看着对面的两人,“你们后续有什么打算么?”
“打算?”陈斯然把嘴里的豆腐咽下去,“哪方面的打算?”
“比如结婚之类的?现在网上不是很流行出国领证么?”
“没这个打算。”
“怎么?”
“真正牢靠的爱不需要结婚证保障,需要结婚证保障的爱也不一定牢靠吧?牢靠不牢靠,只有在谈的人自己知道。自己知道就够了。”
陈斯然说着,看了殷念一眼,殷念正抿着红酒。
程见熙点点头:“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不过也不一定是出于保障——就当是为了仪式感?”
殷念这时候插.进话来:“这个我之前跟然然聊过——要不要叫上朋友,不领证,但是可以办个小型婚礼什么的。不过然然说只要不结婚,就可以谈一辈子恋爱。”
殷念说到这里笑了,“我说不过她,只好由着她了。”
“那小孩呢?有想过么?”
如果是早两年花天酒地的年纪,程见熙是绝不会问出这种问题的,那时候人会觉得连自己都还是个孩子,更遑论再添一个孩子。
可一旦过了二十五岁,一些东西就悄然改变了。三十岁好像变得很近,如果有生育的念头,便不得不提前打算——高龄产妇总是更容易出事的。
“小孩么……也不打算有。”殷念说到这里,看向陈斯然,“可能在这方面我们比较自私吧,不想我们的感情里再插.进一个谁来。”她的目光里盛着宠溺,笑盈盈的。
“而且生小孩对女人的身体、事业伤害都太大了,不管是我生,还是然然生,我都接受不了。”
程见熙笑了,身旁的同龄人都开始陆陆续续有动作了,动作快一些的,孩子都在念学前班了。这让她有种“被抛下”的感觉。
在这个年纪,能找到和自己生育观一样的同龄人,会让她觉得并不是自己标新立异。
“我跟你们想的一样,虽然我连女朋友都还没有。”程见熙附和道。
“今年找一个吧。”
“你以为女朋友是大街上的蜜雪冰城么,想找就一定能找到?”
“那不然你来加入这个家?”
“滚啊!”
几个人你一句我一句,年夜饭在欢声笑语中继续。
饭后,三人挤在沙发上排排坐,打开电视准备看春晚。
殷念从厨房端出一盘切好的水果,陈斯然则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膨化零食大礼包。
程见熙看着她们默契的样子,不禁感叹:“你们俩看起来就像在一起很多年了。”
陈斯然和殷念同时愣了一下,相视一笑。
陈斯然说:“有时候我也觉得,好像上辈子就认识她了。”
剩下的时间里,三个人拥在一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吐槽着春晚一年比一年更无聊。
期间陈斯然觉得冷,从屋里拿了两条毛毯出来,她和殷念两个人一起盖一条,程见熙一个人单独盖一条。
电视里热闹极了,一会儿小品一会儿歌舞节目,窗外偶尔传来放烟花的声响。
海市是不允许放烟花的,料想是有人跑到海市郊区偷偷放。
时间悄悄流逝,转眼已近午夜。窗外的烟花声越来越密集,电视里主持人开始倒计时。
“十、九、八……”电视里的声音响起。
陈斯然一手握紧了殷念的手,一手揽过程见熙的手臂。
“七、六、五……”倒计时继续。
程见熙拿出手机,戳进拍照,翻转镜头,打开实况模式,伸直手臂,把几个人框在镜头里。
“四、三……”
殷念轻轻地把头靠在陈斯然的肩上,又想起什么似的贴近她的耳边说:“我爱你。”
“二、一!新年快乐!”
陈斯然也贴过去说,“谢谢你爱我。”
周围太吵了,就在她以为殷念没有听见的时候,她看见殷念笑了。
电视里的贺岁声很近,窗外的烟花声很遥远。
程见熙按下快门键,永远地记录下了此时此刻。
城市另一隅,姜伶独自坐在书桌前。室内光线偏冷,映着她专注的侧影。
她单手举着手机在耳边,正与电话那端的人确认着什么。
“姜老板,您遗嘱所需的所有材料均已齐备。兹事体大,本律所需要向您做最后的确认:您确定指定陈斯然女士作为您名下全部遗产的唯一法定继承人——包括您所持公司的所有股份、名下的三处房产以及一辆汽车,是这样吗?”
“是的。”姜伶的回答简短、笃定,毫不拖泥带水。
“该公民身份证号31010XXXXXX5164,信息已复核,确认无误吗?”
“确认无误。”姜伶闭上眼。
如何能出错。她早已倒背如流。
“好的,姜老板,您的意愿我们已充分了解,并记录在案。依据您的委托授权,倘若未来发生不测,本律所将作为遗嘱执行人,全权代表您与陈斯然女士接洽,并办理所有遗产相关过户及移交手续。”
女人稍作停顿,语气转为温和的祝愿,“当然,本律所更衷心祝愿您身体康泰,诸事顺遂。同时,也祝您新年快乐,佳节安康。”
“辛苦你了。大过节的还在加班。也祝你,新年快乐。”
“在微信上给你转了一笔钱,算是新年红包了,别不收,会让我难做。”
挂断了电话,姜伶放下手机,陷入遥想。
那笔来历不明的大钱,帮了她很大的忙——父母走后,她的小姨利用人脉积累,鸠占鹊巢,夺走了本该属于她的股份。
正是那五百万,给了她颠覆这一切的本金。
尽管过程……充斥着太多不愿回想的灰色地带。
她选择不再去细看。
人活这一辈子,哪能干干净净呢。
再说了,她早就不是什么善类了。
嘭——嘭——嘭——
烟花在窗外炸开。
姜伶往外看去。
又是一年了。
她们,都在被裹挟着往前走啊。
她收回投向窗外的视线,目光落回桌面。手指拿起彩铅,继续低头涂抹着些什么——
是殷念送她那本名为《SecretGarden》的成人涂色书。
在无酸纸上填充颜色的时候,她感到一种幸福感充盈着她。
一想到这个东西是陈斯然的爱人送的,她就感到,好像在与陈斯然共享着爱人。
这让她感到自己和陈斯然的联系并没有消失。
烟花声里,她把脸轻轻埋下来,把侧脸贴在无酸纸上。
她感到侧脸凉丝丝的很舒服,她感到陈斯然就在她身边-
正文完-【你现在阅读的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