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麦细细想来,其实演员这条路也是徐彻为他铺就的,那时两人刚确定关系不久,组合就面临解散,队友们纷纷找好了下家,唯独他不知何去何从。
他坐在车里愁眉不展,背后突然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正处在热恋期的小笨狗立刻扬起一个甜蜜的笑容,试图隐藏心事,一下一下回应Alpha低头送下来的吻。
紧接着,那只骨节分明的大手就伸了过来,亲昵地揉了揉他的头,“去演戏吧,一切有我。”
车窗外,世界被速度拉扯成一片模糊的、流动的彩色光带,广告牌上巨大的明星笑脸飞速掠过,扭曲成怪诞的色块。
任何心事都瞒不过徐彻。他的灵魂似乎还留在那个闷热、逼仄的练习室里,漂浮在厚重的脂粉与汗水的气息之上,只能覆着徐彻伸出的藤蔓,奋力向上攀爬。
在华灵娱乐的合约上签字时林麦还是有些犹豫,华灵只是徐家庞大商业帝国中微不足道的一角,却是业内闻名的造星工厂,捧红过不少一夜爆红的演员。
他并不是在意是否爆红,盛极必反,如果未来出了差错……他贴上一辈子也未必担得起后果,到时候,徐彻还会要他吗?
徐彻摸摸他的头:“自信点。”
“没演过戏,怎么自信呀……”林麦撇撇嘴,徐彻根本不知道他心里真正的顾虑。
他并非对未来的职业缺乏信心,而是患得患失…缺乏对爱情的信心。一旦跌落尘埃,是否还配得上这份爱情。
“像高中那样。”徐彻又吻他,声音温柔,“那时音响设备坏了,宝宝坚持上台全程清唱,不也顺利唱完了。”
林麦几乎忘了这一回事,蓦地眼眶一红,嘴硬道:“像傻子。”
“不,像小太阳。”
为什么会选择在高中时就去当练习生**豆呢?热爱吗,似乎并不是。林麦恍惚忆起了曾经的心境,他想的是……也许有一天,那个他默默喜欢的人,能注意到这个努力发光的自己。
原来,他暗恋的那个人,早在他懵懂不知时,也已在默默注视着他。
他扑进徐彻怀里,泪水汹涌而出。这是第一次,眼泪是因为幸福而流。
组合正式解散后,林麦休息了很长一段时间,被徐彻带去欧洲旅行。
他们在比萨斜塔下看日落,斜塔长长的影子在大地上不断延伸、变形,夕阳的余晖毫无保留地洒在他们身上,把他们的剪影投射在古老的石砖上,也深深地刻进彼此的心里。
两人在特罗姆瑟的玻璃穹顶屋外看极光,巨大的、无声的、绿色的火焰在头顶燃烧、流淌、狂欢。在漫天流泻的梦幻光流下,在冰原与星空的见证中,徐彻深深地吻住了怀中的他。
徐彻带他在格林德瓦的山坡上玩滑翔伞,脚下是如茵的草地、童话般的小木屋、宝石般镶嵌的湖泊,抬头是近在咫尺、覆盖着皑皑白雪的阿尔卑斯群峰。风声在耳边呼啸,林麦抓紧身旁年轻帅气的Alpha,心中盈满难以言喻的幸福与安宁。
最后,在塞纳河畔的特罗卡德罗广场,徐彻向他求婚。
他被突如其来的一切冲昏了头脑,泣不成声,以塞纳河作证,巴黎的灯火为凭,这一路所有的星辰、日落、极光、雪山、海洋……一切都成为了他们爱情的背景板。
“感觉像一场梦。”他轻声说。
“不是梦。”徐彻托起他的手,珍爱地亲吻他的手背。
徐予眠低头看着她妈妈小心翼翼地呼吸,不知道他梦到了什么,只看见脸上有笑与恨,不舍和不甘。
小朋友给妈妈做了甜甜的梨子汤醒酒,妈妈只是抱着她亲了一口脸蛋表示感谢,就往床上一躺睡着了。
Omega背对徐予眠侧躺着,被子滑落,半掩着瓷白的肩胛骨,细瘦的脊椎延伸而下,在腰窝处形成一道幽深清冷的山谷。浅浅的呼吸像泉水从那谷底淌出,无声地汪在床上,聚成一片静谧的河。
“妈妈——”
“妈——”
“麦麦——”
房间的寂静助长了小朋友的胆量,她又轻轻唤了一声。
“麦麦宝宝——”
没有回应。
“你还喜欢徐彻吗?”
话音落下,那条自妈妈纤细腰肢下流淌的泉水,骤然凝滞了一瞬。
“…喜欢。”
徐予眠浑浑噩噩地回到自己的房间,蜷坐在椅子上,抱起膝盖发呆。
今晚走在妈妈身旁的男人……她就不该手欠再去翻妈妈和她爸尘封的照片和纪念品。那个只存在于照片和语文作文里的“爸”,就这样猝不及防地,活生生地砸到了自己眼前。
徐予眠曾经在学校做过一道社会科学题,那道题说:“维持ABO社会关系的良好秩序,并不需要依赖伴侣或家庭这类两两匹配的形式,去构建生理与心理的桥梁。”
题目要求判断对错,向来稳拿满分的徐予眠毫不犹豫地勾选了“正确”,结果却选错了,答案是“错误”的。直到现在小朋友都是满头雾水。
*
片场的天空还蒙蒙亮,林麦睡眼惺忪地靠在休息椅子上,睫毛上还挂着打呵欠溢出的泪珠,突然闻到什么味道,猛地惊醒,连忙捂着后颈从休息椅上起身。
前几天跟前夫耍酒疯的事情已经被他忘得七七八八,后颈刺痛了好几天。宿醉那天晚上忘记摘掉后颈贴了很久的阻隔贴就趴床睡着了,醒来也忙着给失眠的小朋友做家庭作业忘记了收拾自己。他对镜子照了又照,腺体皮肤泛出不正常的红,像是过敏一般,小朋友顶着两个浓重的黑眼圈,踮脚给他递上用温水浸湿的毛巾。
“最近没休息好吗?”比他小两岁的男二号扮演者周嘉树在他身旁坐下,替他拢了拢身上的外套,“怕你冷,就给你披了件衣服。”
林麦才发现自己身上披着一件陌生的深灰色羊毛大衣,在年轻Alpha关切的注视下,他不好多说什么,只简单整理了下,便物归原主。
“谢谢呀。”
递还外套时,林麦抿唇笑了笑。水汪汪的杏仁眼弯成月牙,饱满的卧蚕随之浮现,带着不自知的甜意,仿佛想用这散发的甜味掩盖易感期嗅到陌生信息素后惊慌失措的小情绪。
“八点陈导要大家集中开个小会,快收拾一下吧。”周嘉树看着他睡翘的一缕呆毛,笑道。
“啊。好的。”林麦干巴巴地回应对方,心不在焉。
他发誓今早出门时,绝没料到今天会撞上这么多与自己镜头无关的“意外”。
“顾川!”女主黎韵用力将手中的行李箱顿在地上,音调陡然拔高,“收起你那套虚伪的甜言蜜语,你以为我还是那个被你豢养在精致笼子里、靠你施舍阳光空气的金丝雀吗?你以为几句廉价的‘我爱你’就能抹平你加诸于我灵魂上的枷锁?”
黎韵的眼神锐利如鹰隼,穿透炫目的灯光,死死锁住顾川,“这八年,我不过是你的玩偶妻子,你高兴时逗弄两下,满足你那点可悲的掌控欲;厌烦时便弃如敝履,我在你眼里从来就不是一个‘人’,我只是你顾川所有物清单上,一件漂亮的摆设!”
徐彻慵懒地靠在软椅上,目光掠过白幕里男女主角剑拔弩张的对峙,时不时向对面瞥去一眼。
Omega平时吃东西温吞又挑食,小半碗米饭一粒一粒挑着吃上二十分钟,此时正举着水瓶小口啜饮,白瓷般的脖颈上,十分小巧的喉结随着吞咽轻轻滚动。咬着瓶口的唇瓣被水浸润,蒙上一层淡粉的光泽,像初绽的花瓣。听别人发言时神情专注,嘟嘟的小嘴里还含着水,末了才缓缓咽下。
徐彻心底躁意翻涌,微低下头咳嗽了两声。
“黎韵出走时,她在想什么?”陈导适时开口,进入角色探究的环节,问题看似抛给饰演女主角的陈萌萌,实则考验着在场所有演员。
“她在想——”陈萌萌的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精准地扎进林麦的耳膜,“——当年真是眼瞎了,才会嫁给顾川这种自以为是、冷酷无情的男人。可真正想走的人并不会歇斯底里地说这么多话,她心里是纠结的,并且……还爱着顾川。”
见着陈导点头认可,四周渐渐响起了附和的掌声。
林麦低头垂眼,看了看手腕上的小天才手表:十一点二十。绵绵该放学到家了,大概正乖乖坐在沙发上等他回去吃饭。
散场时,林麦几乎是逃出片场会议室的,他埋头疾走,心脏在胸腔里狂跳。电视剧里演的没错,最怕吃饭遇到前任主厨、做手术遇到前任主刀。他最近似乎被阴魂不散的前夫缠住了,为什么那张臭脸总是出现在他视线范围内。
刚拐过堆满道具的走廊转角,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攫住他的手。力道大得惊人,带着不容挣脱的蛮横和灼人的温度,硬生生将他抓着往堆放布景幕布的死角里拽。
处于信息素敏感时期的Alpha今天穿着长长的黑色风衣,高大的身躯站在自己面前时像一堵无法逾越的冷墙。气息混合着雪山的凛冽,连同林麦无比熟悉的、独属于这位Alpha的沉重压迫感,将他完全笼罩。
林麦的手腕被徐彻攥得发痛,怔怔地被他钳着肩膀。
“谁的味道。”
徐彻压着他抵在墙面上,脸色沉郁。
娱乐圈相关都是瞎编的,没有什么考究,不要较真喔
今日点歌环节,给小情侣点上一首《Wonderful U》[害羞]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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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mis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