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您有一条好友申请】
严可的手机屏幕又亮了起来，他低头点了进去，又是钱乐。
有完没完，假装没看见就是不想同意的意思，没有眼力见啊。
严可把手机放进裤兜里，继续听着门外的声音。
“蒋晨那边，需要通知吗。”
老李说道。
“他家人今早已经过去了，中午吃完饭再告诉他吧。”
张校长说道。
随后便是一阵脚步声慢慢走远。
严可听着外面再也没有声音了，这才打开了自己的手机，点开屏幕，蒋晨的消息他还没有回。
“算了，不多管闲事。”
严可又从蒋晨的消息栏滑了出去，点进了萧沐辰的聊天界面，萧沐辰又发过来几张云城大学的美照，他无心看，退了出来之后又点进蒋晨的界面。
“行。”
他回了过去。
“如果我跟你说，你哥。”
严可还没打完字，觉得不妥，又全部删了。
心想老李也是要告诉他的，决定算了，下午去河边警察局看看就行了。
“不对啊，我为什么要去，我和他又不熟。”
严可自言自语道，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压根不用担心那个烦人的同桌。
【您有一条好友申请。】
【您有一条好友申请。】
【您有一条好友申请。】
严可点了进去，全是蒋晨推荐好友名片加的。
他随便点了其中一个好友申请点了同意。
【无名】:你好，备注钱乐。
严可看到消息后，又点开了自己刚刚忽略的好友申请，钱乐的好友申请还好好的躺在里面。
【严可】:小号？
【无名】:嗯。
【严可】:其他几个也是你？
【无名】:都是我。
【严可】:你想干嘛，怎么阴魂不散。
【无名】:扩列。
这时萧沐辰又发来了消息，
【萧沐辰】:在干嘛呢，帅哥。
【严可】:在和神经病聊天。
【萧沐辰】:不许骂我神经病。
【严可】:......
随后附过去一张自己和钱乐的聊天截图。
【萧沐辰】:我靠，你真不愧是六中第一风云人物，这是创了几个小号都要加你啊，这种好事什么时候轮到我。
【萧沐辰】:等等，不对，这个叫什么钱乐的是谁啊，从来没听说过，你不会又在外面惹事了吧。
【萧沐辰】:能不能让我别操心了，我可不想在你那张帅脸上看到创可贴。
【严可】:......
【严可】:别以为你在云城我就扇不了你。
【萧沐辰】:那你倒是来云城啊。
严可气不打一处来，索性关了手机，拎起书包走出了校园。
因为是午饭时间，校门敞开，大家都可以随意进出，严可也就敞开了走了。当然他之前不走也不是因为不敢，只是突然想到姚静那张沧桑疲惫的脸还有那句“不要惹事”。
严可漫无目的地走着，他现在可不想去网吧，早就厌倦了，手机也不想玩，回家，那也是不可能的，回家多无聊。
不知不觉中，他便走到了靖城的河边，一座高高的桥上，现在还在被警戒线围着。
“你来了。”
一个卷发少年迎风站着，穿着一件黑色的宽大的衬衣，一条黑裤，一双颇有设计感的板鞋。
这不是钱乐吗，显然不是只有他一个人跑出来了。
“你怎么在这。”
严可开口道。
钱乐转头看向了河面，阳光站在上面金灿灿的，正发出灵动的跳跃，很难想象里面有一具尸体。
“我闲的。”
钱乐回答道。
嗯，看出来了。严可在心里回道，但什么也没说。
“这里经常有人跳河吗。”
钱乐指着那片河说道，很明显他看到了警戒线。
“偶尔。”
严可淡淡地说道。
“死在里面是什么感觉啊。能和这种纯净的水融在一起，是什么感觉啊。”
钱乐说道。
神经病......这已经是第N次严可想说，但是憋了回去。
“你挺闲的。”
严可其实还想去警察局看看，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去。
“我这是在探索生活的奥妙，你懂什么。我没那么疯，也不想死。”
钱乐说道。
但是明显严可对钱乐的解释并没有兴趣，朝着警察局走去。
“喂，你去警察局干嘛，你又打架了？”
钱乐在后面说道。
“关你屁事。”
严可回道，浓密睫毛在光晕的照射下微微颤动，戴着黑色的冷帽把皮肤衬得更白了，但白色坎肩下的手臂上，明显有几处惹人心疼的伤疤，有一种让人难以接近的杀意。
钱乐就不一样了，只要不开口，只要不动手，谁见了他都只会觉得他是一个书生意气的文艺卷发帅哥罢了。
“我知道不是你杀的人，别进去了。”
钱乐脱口而出。
杀人？他没在教室的几分钟里，又被扣以杀人犯的名号了？这世界已经颠成自己看不懂的样子了？
严可停下了脚步转过身，看着钱乐问道，“杀人？”
钱乐掏出手机，一个最新论坛帖子是对早上新闻的讨论。
【震惊，死者竟然是蒋巡，迷题重重，目前最大嫌疑人为严可。】
“放什么狗屁。”
严可立马打开了自己的手机，点开了论坛，发帖时间甚至就在自己偷听到校长谈话后不久。
【严可】:不信谣，不传谣，警察会还我一个公道。
刚发出去，就觉得这句话够傻，赶紧又撤回了。
“随便吧，是不是我不由他们说了算。”
严可说罢，又转身朝警察局走去。
对于河边警察局，他已经是常客了，这里常年处理青少年事件，虽然不能称为案件，但是这里的警察也算是和严可打过几次照面了。
“严可？你又打谁了？”
严可刚踏进去，就像触发了某种警报一样。
“张局，我们都一年没见了。”
严可提醒道。
“哦哦，是，是。你现在确实好了不少。”
张局放松了一些。
“尸体呢。”
严可问道，显然是蒋巡。
“这个不方便公开，死者为大。”
张局拒绝道。
“那笔记本呢。”
严可又追问道。
此时，蒋晨正一脸懵逼地被老李带来了警局，此刻的他还没反应过来死的人是蒋巡，直到看见了泪流满面的蒋爸蒋母。
“我哥怎么了？”
蒋晨站在了原地。
张局递过去一本日记本，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我想死”三个字，字迹确实是蒋巡。
“根据监控及多方证据，确定为自杀。”
张局说道，把蒋晨带进了一个小屋子里。
只剩下严可一个人漫无目的地站着，老李看到了他和钱乐，呵斥道，“你们怎么在这，赶紧回去上课。”
说完也匆匆跟着进了小屋。
“都跟你说了，你不该来。”
钱乐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了进来，站在后面目睹着。
“来了也无济于事，蠢。”
钱乐继续补充道。
严可也说不上来，不知道是他想看看那个昔日与自己作对的人是不是真的死了，还是想送他一程，还是想安慰一下那个自己刚刚烦不得的话痨同桌。
嗯，可能是闲的吧。
严可走出了警局，“你为什么来这。”
他问的是钱乐。
“我说过了，闲的，和你一样。”
钱乐继续说道。
严可也懒得和他争执什么，不知不觉中两人好像形成了某种默契，一路沉默着走到了红绿灯口。
“你住哪。”
严可开口道。
“我和你很熟吗？”
钱乐回道。
严可真想给他一拳，这人说话真TM像个刺猬。
绿灯亮了，严可直行，钱乐也直行，严可左转，钱乐也左转。两人不知道是谁跟着谁，走了一路。
“你跟着我干嘛。”
两人异口同声道。
“我家住柳树街后面，我回家，谁跟你了。”
严可大声回道。
“我家也住柳树街。”
钱乐说道。
严可突然想到奶奶今早在那说什么自己的好邻居家孙子最近搬回来住了，那栋老破小里终于不是只有他们这一户人家了。
“你住柳树街后巷106号三栋501？”
严可问道。
“靠，你跟踪小爷我？尾随狂。”
钱乐回道，警惕起来。
“他丫的，我住502。”
严可说道。
“不可能，我搬家都没见过你，搬来前我知道这就一个老奶奶，她孙子已经二十了。靠，是你啊。”
钱乐自顾自地说道。
钱乐搬家那段时间，正好是严可肆无忌惮地在网吧玩乐的时候，萧沐辰放假回来，两人又可以组成网吧双杰开黑了，到了晚上他也不想回家就去萧沐辰自己租的大房子里看电影。
“你怎么那么老。”
钱乐又补充道，无疑给严可插了把刀。
“你不讲话会死？”
严可说道。
不一会，两人就到了那栋老破小下，面面相觑。
“我没带钥匙。”
钱乐说道。
“你是猪吗。”
严可一边翻找着书包，却怎么也找不到自己的钥匙，他也没带。
“你是猪吗。”
钱乐重复道。
“你家人呢？不会按门铃啊。”
严可指了指那个老旧的铁门上的门铃。
这栋老破小看起来摇摇欲坠，但是就这防盗措施做的极好，那么多年了楼底的防盗门都没坏过。
“我一个人住。”
钱乐说道，一脸无辜得看着严可。
“别看我，我家有人。”
严可回道，准备按门铃。
“诶哟，可可回来了。”
一个老人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严可的奶奶杵着拐杖刚从街市上回来。
“咳咳。”
严可咳嗽了一声，意思就是不要叫他可可。
老人耳背，但也懂他的意思。
“你就是钱乐吧，奶奶小时候抱过你呢，来奶奶家坐坐啊，你奶奶身体还好吧？你家以前和我家可是当了好多年邻居，关系好着呢，只是后来你爸妈结婚搬去云城了，又有了你，就没回来过了。”
老人家见到有年轻人，乐开怀了，嘴里一直说个不停，边说边拿钥匙开门。
严可尴尬的都快脚趾扣地了，死死地盯着那个钥匙一点点打开门，头也不回地拿过奶奶的钥匙冲了进去爬到五楼。
好不容易回到家后正想关门，严奶奶就把钱乐拉了进来。
“就叫你乐乐吧，乐乐呀，新学校怎么样，还适应吗。”
“噗嗤。”
严可笑了一下，随手拎着书包走进了自己屋子，哐当一声把门关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