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没事吧,马匹已经被制止了。”霜星赶忙来到周昀曦身边。
周昀曦回过神来,赶忙挣脱男子,似害羞般垂眸,声音轻柔似水,“多、多谢公子……不知公子姓甚名谁,我定让家中好好感谢一番。”
谢渊上下打量了周昀曦一会儿,随后开口说道:“谢渊。瞧着姑娘应是富裕人家中的,若要谢我,不如给点实在的,最近实在被家中管得严。”他拇指与食指搓了搓,活像个浪荡子。
霜星上前厉声呵斥:“大胆!可知你面前是谁?”
周昀曦抬手示意霜星退下,“无妨,等会儿我就差人送到忠义侯府上。”
“你知道我是谁?也是,本公子名声可不太好。”谢渊毫不在意地笑了笑,他自然也知道外界的评价,不过他可不在意这些。
周昀曦抬眸红着脸看了谢渊一眼,随即又很快低下头,“谢世子不必妄自菲薄,我就觉得世子很好。”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十足的真诚。
“哼,有眼光。”说罢,谢渊转身大摇大摆地离开了,背影潇洒不羁,“记得多送点啊。”
“殿下,公主府到了。“
周昀曦睁开眼,搭着霜星的手下了马车。
脸上还带着少女怀春般的红晕,一副小女儿模样般边走边问:“霜星,你说我若送三千两银子可会少了?不妥不妥,还是按着世子所说再多送点,五百两金子吧。”
“殿下,五百两金子可是您一年岁禄的一半了都,这也太多了吧。”霜月在一旁嘟囔着。
“谢世子可救了本宫一命,再说了,本宫还差这点钱吗?若是不够,父皇自会补贴我的。行了,就让晚秋去送。”周昀曦不满地说,随即又换上羞涩表情,“而且,霜月,你下次再不可讲谢世子的坏话了。这世上如谢世子一般热心的人可不多见,更何况还生了一副好模样。”
“殿下,你可别被世子的样子迷了眼。他若真的热心肠还会让您送银子吗?”霜月不服气地反驳。
忽然,周昀曦停下脚步,转头问道:“你们说那闲语楼的说书先生果真讲得那么好吗?不如我们明日也去听一听。”
“公主不可,皇上要是知道您去那些地方一定会说您的。”霜星听后连忙劝阻。
周昀曦扭头甩袖快步离开,“哼,我可不管。”
霜星、霜月对视一眼,眼中满是无奈,但也只能赶忙跟上。总觉得公主醉翁之意不在酒,若是因为今日之事瞧上了谢世子,那可真是麻烦了。
“公子,公子有人给您送了五百两金子,说是要亲自交到您手上。侯爷让公子到正厅去。”谢渊身边的慕风急急忙忙地向他通报。
“五百两金子!这次还真救了个贵人,快快,再多叫点人一起随本公子去正厅将金子全搬到我院子中,可别被老头子扣下了。”
说罢,谢渊便急匆匆地赶往正厅。
“本世子在这儿呢,我的金子可别给别人了。”谢渊冲到正厅,冲着送来金子的晚秋叫嚷。
忠义侯谢镇原本含笑的面容,一见到谢渊这副毫无风范的模样就来气,但在外人面前只好强忍着,“此不肖之孙让人见笑了。”
晚秋微笑着答复道:“世子乃真性情之人,既然东西已经送到,奴婢就先回去复命了。”她行礼后便退下了。
“好,麻烦姑娘了,管家送客。”谢镇挥挥手,待晚秋离开后,一脚踢到了原本趴在箱子上数金子的谢渊屁股上,“臭小子,你又在外面干了什么。”
“老头子干嘛呢,我这可是救人所得,谁家做了好事还要被打的。”谢渊不满地摸摸屁股,站起身理直气壮地抱怨。
谢镇走近谢渊,一掌拍在他胸口,“你可知来的是谁?”他的声音压得很低,眼中满是担忧。
“管她是谁呢,反正我救了她家主人,又收了谢礼,那便是两清了。”谢渊满不在乎地回答着。
谢镇看着他这模样就来气,咬牙低声在他耳边说道:“她奉的可是昭阳公主的命。你何时和公主府扯上关系了?”
“哦——那可能被我救下的就是公主吧。公主可真有钱,说多送点就送这么多,可真让人不好意思。”谢渊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走了走了,慕风带人把这些箱子全送到我院子里去。”
“臭小子,你给我站住。”谢镇怒喝。
“偏不。”说罢,谢渊加快步伐消失在了正厅。
谢镇看着他的背影,深深叹了口气,扶着扶手坐下,眼中满是复杂的情绪,口中呢喃着:“皇家人啊……”
“我今日打扮得如何?”周昀曦站在霜星身前转了个圈
“公主自然是天仙之姿。可是殿下,这已经是我们来闲语楼的第三日了。”霜星看着眼前整理着自己仪容的公主,很是无奈,这几日殿下日日都来这闲语楼。可殿下分明对那说书也不甚感兴趣,反而是次次偶遇谢世子,再这样下去可不妙啊。
霜星苦着脸劝道:“殿下,要不我们……”
还没等她说完,周昀曦的眼睛突然一亮,快步走到一红衣男子身前,此人正是前来听书的谢渊。
她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羞涩,“谢世子,好巧,又碰见了。”
谢渊轻挑眉,“哦,看来公主殿下最近格外爱听书了。”
“正是,本公主近日发现了听书的趣味。”周昀曦娇羞地低头,随即又鼓起勇气般抬头“不若今日一起吧。”
“不不不,怕打扰殿下,我先走了,殿下自便。”说完,谢渊便带着慕风赶紧离开。
“哎哎,等等本公主啊。”周昀曦看着谢渊匆匆离开的步伐,赶忙追了上去。
傍晚时分,周昀曦又结束了一日的听书日程,疲倦地倚靠在马车内。
“又馋桂花糕了,霜星,回府前先去趟芳味斋吧。”周昀曦懒散的吩咐着。
“是,公主,奴婢这就去告诉车夫。”霜星领命而去。
不多时,马车便稳稳停在芳味斋门前,“殿下,您在车中等一等,奴婢这就下去买来。”
周昀曦微微颔首,霜星便下马车去了。
“公主,奴婢也没觉得这桂花糕有多好吃啊,您怎么这么爱吃呢?”霜月陪着周昀曦守在马车中。
“本公主就是爱吃咯,说不出来缘由。”周殷熙笑嘻嘻地回复。
忽然,马车外的对话声引起了她们的注意。
“你听说了没,那位昭阳公主马上就要被嫁给镇北侯府那位次子了。”
“保真?那次子不都三十八岁了吗?这下可真是老牛吃嫩草了。”
“哎呀,真的不能再真了,这消息早就在私下传遍了,你还真没听过啊。”
“好姐姐,我消息哪有您灵通啊,还有其他八卦没,一起说给我……”
周昀曦已经听不清后面的话了,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现在的她只觉得头晕目眩。
什么时候自己要被嫁到镇北侯府了,为何自己从没听过这消息,为何没人告诉过自己。
“霜月,你听到外面说的没?”周昀曦拉过霜月的手,紧紧抓着,声音颤抖。
霜月也急得不行,“公主,公主,或许就是谣传,皇上那么疼您,不会这样的。”
“是,是,我可是父皇最疼爱的公主。”周昀曦喃喃自语,随即突然提高声音,“不行,霜星呢,快叫她回来,本公主要入宫去。”
正好,这时霜星买完桂花糕回来了,“公主您怎么了,脸色这样差?”
“别问了,快吩咐车夫,我们入宫。”
霜星一头雾水,但看着周昀曦和霜月不好的表情,也知应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于是赶忙去找车夫了。
一路上,周昀曦都面色惨淡,紧紧握着霜月的手,一刻也不松开。
“父皇,父皇。”周昀曦一路小跑到御书房,身后的侍女都气喘吁吁地跟着她。
“哎哟,公主小声点,陛下在里面商议国事呢。”总管太监王海赶紧拦住急着往里面冲的周昀曦。
“我要见父皇,我有要事要给父皇说。”周昀曦的声音带着哭腔,眼中泪光盈盈。
“公主到偏殿等等吧,陛下此刻是真的在忙。”王海眼中闪过一丝怜悯,他已然知道公主为何而来,皇上要将公主嫁给镇北王次子的消息近段时日在宫外传的沸沸扬扬,作为皇上的心腹,他知道这是事实。
突然,御书房的门打开了,永安帝负手站在门口,声音威严,“吵吵闹闹成何体统,进来。”
说罢,便转身进去。
周昀曦挣脱开被拦着的身子,跟了进去。
“说吧,今日找父皇何事,这般没有规矩。”永安帝抿了一口清茶。
周昀曦咬牙,眼中泪光闪烁,“父皇,儿臣不要嫁给那孙安,他都比儿臣大了二十岁。”
“谁说你要嫁给孙安了,嗯?”永安帝将手中的茶盏重重放在桌上。
“外面都是这样传的,还说,还说您是为了讨好镇北侯一家才将女儿嫁过去的。”
“放肆。”永安帝随手将茶杯摔到地上,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怒意,但这怒意好似并非针对周昀曦。
周昀曦赶忙跪下,“儿臣不敢,可外面传的头头是道,且那孙安的确还未婚配。儿臣害怕,儿臣不愿嫁给他。”
“有什么好怕的。”永安帝的声音缓和了些,伸手扶起女儿。他的动作温柔,在周昀曦看不见的地方却用深沉的目光审视着她。
“那镇北侯府远在边疆苦寒之地,儿臣可受不了。再说了孙安此人这么老了还未娶妻,谁知道是不是哪里有毛病。况且,况且儿臣已有了心悦之人,儿臣只愿嫁给他。”说罢,周昀曦面上泛起一丝羞涩。
“哼,你说的可是忠义侯世子谢渊?除了一张脸,其他的还不如孙安。”永安帝冷哼一声,可没人愿意自己的女儿看上一位不学无术之人。
周昀曦赶忙为谢渊正名,“正是,父皇既然知道他,那便知晓几日前正是他救了儿臣一命,若非他儿臣还能不能见到父皇都难说了。儿臣便是对他一见钟情,其他的儿臣不管,即便他没能力又如何,娶了儿臣便可保他谢家三世荣华,儿臣不需要他怎样,只要我喜欢便好。”
“越说越不像话,你一个女儿家怎么说这些话。”永安帝皱眉,但眼中的不满已然消散了些,昭阳的心性依旧最得他心。
周昀曦倔强地抬头,“儿臣不管,父皇求您答应儿臣吧,谢渊他真的很好。如果,如果不能嫁他,儿臣便终身不嫁。”
“胡闹,行了,朕等会儿还找了李远他们商量事情,你先下去吧。”永安帝挥挥手,看似不耐烦,眼中却闪过一丝深思。
周昀曦不依不饶地追问道:“那父皇可会如传言一般将儿臣嫁给孙安?”
“传言你也信?行了,下去吧。”
周昀曦还想说什么,但看着永安帝已然不耐的脸色,就不甘心的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