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陆同学怎么总是被欺负得这么惨呢？”
沈黄看着陆长空脖领上新添的狰狞的红痕，不住“啧啧”作声。
作为始作俑者的沈导演技浮夸地捂住心口，“作为我心爱的教徒，主教的心真的好痛～”
“……谁答应要加入了。”
陆长空没沉默住，几秒后，哑声问道：“所以……你跟杨琦什么关系？”
“嗯？你吃醋了？”沈黄脱口而出：“别担心，我跟他们都是假好，只有跟你才是真好。”
陆：？？
见陆长空抿着唇，不再开口，一副生闷气的模样，老沈同志才停下习惯性口花花的行为。
她微笑道：“跟他之间有点交易的关系。”
陆长空盯着她，她面不改色的眨眨眼：“想知道更多内幕吗？不要998，也不要98，只要点击主教大人的手，接受入教邀请哦。”
陆长空移开眼：“那还是算了。”
反正听杨琦那不善的语气，总归不会是朋友……吧。
他敛下如鸦羽般的眼睫。
邀请函？
沈黄刚刚就是用这三个字让杨琦一下子停住的？
一想到他那副气急败坏又无可奈何的表情，陆长空久违的想笑。
被拿捏住了啊，那个垃圾原来也有在乎的东西吗？
不过……“礼拜日，拜多伦大酒店，时间你知道的，到时门口见。”
沈黄最后这段话才是真正让杨琦偃旗息鼓的主要原因。
礼拜日，拜多伦酒店……果然是跟那人有关吧……
陆长空正思绪万千，沈黄“唰”的就凑过来，“是喔是喔，是陈晴晚同学的生日宴呢。我拿到了她的邀请函，就去和杨同学交换钥匙了呢。”
原来如此，难怪她能开门……
等等！
陆长空惊：“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不对，她不是不打算告诉自己内情吗
026惊：「你开读心术了？不对，我记得咱们也没这功能啊。」
沈黄很是自得的撩了把秀发，「一看那傻小子的表情就知道是在回忆着什么人或事了，再回忆回忆这小子原本的配置。
这种拯救世界型的男生基本上都标配一个可爱活泼的小青梅，或者善解人意的知心姐姐什么的。
虽然陈晴晚的人设稍微有点不沾边，但是矮个子里拔个高的，在枯燥无味的高中，她也算得上朵靓丽的玫瑰。所以我大胆开赌，他俩之间肯定有点关系。」
主要是任务做多了，跟题目做多了有题感似的，这种套路的剧情基本一猜一个准。
刚毕业的小菜鸟·026：……
说真的，才接触不久，但026已经深刻了解到了罪犯085的赌狗属性。
之前就不说了，可这个明明还有更好的，概率更大的解释。
比如按陈晴晚在桐清的知名度和影响度来说，就不难由那几个指向性那么明显的关键词推出真相了吧。
再说了，这俩要真有关系一定也没好到哪去，起码从陆长空被长期霸凌这件事来看，说不准还有陈晴晚的一份。
026暗自吐槽，此时二六同志并不知道他的猜测一定程度上已经很接近真相了……
陆长空一脸屎样的开口：“你不是不打算告诉我内幕吗？”
“咦？是吗？”
026就这么看着沈黄恬不知耻地装可爱：“可是人家忘了啦～”
陆：……
026：呕。
沈黄笑嘻嘻的凑到他面前，“而且，陆同学也不算外人嘛，知道了也不会怎样。”
给沈导一个开口的机会，她能演到你流泪。
026就这么看着天真单纯的陆同学整张脸都染上番茄色，慌张的别过脸。那一瞬间，026差点沧桑的想点上一根电子香烟。
被一个明明靠自己就能推出来的信息卖了好，宝，你真是被她玩弄于股掌之间啊……
该说不说，这就是原治安科组长的实力吗？
……
“我什么时候答应加入那什么骨头教了？”陆长空闷闷地开口。
“是骷髅教啦！耶～居然还没答应吗？”沈黄苦恼道。
“嘛，算了”她一摊手，“反正早晚会加入的，陆同学，请别挣扎了，这就是命运啊！”
026：救命！那该死的中二少女的味道拿捏的死死的……难道原来737真的是这种人设吗？
总感觉扒到了一点奇怪的料……
陆：……
“所以咱们班的黑板是你的杰作？”
从表演状态出来的沈导漫不经心的给陆同学擦着碘伏。
“嗯哼，酷吧，是不是很有节日氛围？”
“……嗯。”见鬼的氛围。
*
一整天，一整天的时间啊。
这一整天的时间过得太顺了，顺产都没敢这么顺。
陆长空几度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上厕所的时候，没有人在他背后嘻嘻笑笑的猛推他一把。
下课的时候没人在教室门口堵他，把水泼到他的书包上。
吃饭的时候，没有人往他的餐盘里倒剩饭。
校服穿下来一整天都是正常的，不会在后背被贴上一些侮辱人的标语。
这种久违的自由。
……
“哈哈， ”他低头，将头埋在双手之间，手指不小心擦碰到眼角的伤痕，火辣辣的疼。
低低的笑声从喉咙处溢出。
果然，那人说得对啊，这个世界还是很美好的的啊。只要……没有那些垃圾的存在。
几颗晶莹坠下，在深色的地板上砸得四分五裂。
……
026：「我趣，陆不知道又抽的什么风，黑化值居然搞起了蹦迪？！」
沈黄：「哈？」
嗯？老沈同志挠挠脑袋，「可是现在是午休时间耶，我不想上班啊。他不睡觉的吗？」
「不知道。」026费解。
「算了，总之只要没死就成。」
沈同志又趴了回去。
*
“啪！”
“嗯？”沈黄嘴里叼着辣条，眼神清澈地望着双手撑在她桌边的陆长空。
“我有几个问题。”
陆长空那双漆黑的眼瞳紧盯着沈黄的脸，不错过她任何一丝表情变化。
“你之前说的那些话保真吗？”
“应，应该吧。”
靠，她说过的话太多了，他问的是哪句啊？
“你说不日世降灾厄，能说出具体时间吗？”
“呃，这个，我算一下。”
「026什么时候？」
「下周周二晚上10点39分。」
“下周周二晚上10点39分。”
怎么还有零有整的？
沈陆两人同时吐槽。
陆长空心道，还蛮像一回事的。
不过没关系，他可以等，等到那时，若是灾厄不来，他也会亲自清洗这一切。
他说：“我加入你们骨头教了，不过，我不想当救世主。”
我要当清道夫。
“那是骷髅教……”
算了，沈黄莫名有些烦躁的挠挠头，“随便你好了。”
「陆长空的黑化值爆顶了！」
「啧。」
烦人。
*
关于黑化指数这件事，沈黄和026各持己见。
026担心陆长空会做出什么出格的行为，毕竟伟正光天之骄子现在成了整天冒污泥的阴郁少年，怎么看都觉得前路写满完蛋。
沈黄则是顺应天时派，主打“黑猫白猫，能抓老鼠的就是好猫”。反正只要结果是好的，管过程干嘛呢？
只要陆长空活着，之后老老实实当工具人就好了，对工具人要求那么高干嘛？
「你这个冷血自私无情的系统！」
沈黄不理解。
「陆长空已经这么可怜了，你就不能善待他吗？」
「那我欺负他了？没有吧。而且可怜就不能利用了吗？那任务怎么办？大家一起玩完？」
沈黄指责026无理取闹。
“0”字辈的，呵，果然是新人啊。沈黄想，这种无用又多余的正义感和怜悯心。
……
两系统就这个话题冷战了，或者说是026单方面不想搭理沈黄。
沈：「026，你是阿尔柯达兹的哪届毕业生？」
026：「……10。」
「咦，刚毕业？还是实习生吗？」
026：「……嗯。」
「怎么进的司法部啊？怎么不去治安科？对了，现在治安科谁接任我的位置？」
026：「……没录上，210大人。」
老实系统·有问必答·026：只要我不主动你说话就算冷战！
沈：哇，完全没感觉呢。
不过，210——赵壹？啧，决策部的系统真没品。
*
晚自习还没结束，沈同学就光明正大的早退了。
为了少耽搁点时间(早点休息)，她和陈晴晚说好九点半左右在陈的宿舍见。
“你且先在此地等着，我去给人画个画，一会儿就回来。”
收到小纸条的陆看着上面露齿大笑的骷髅头表情包：……莫名感觉被占便宜了。
他将纸条捋平，收进笔袋。
*
“你能再跟我讲一遍你从一群美术生里挑中我的故事吗？”
“嗯？”陈晴晚不知所以，“就一直在找画手，但是一直没有看对眼的画风。
那天在班里聊天听说7班的有个叫沈黄的美术生偏好暗黑系画风，我就想去看看呗。”
“嗯？”
她低头摆弄自己新做的美甲，“你一出来我就知道找到画手了。”
“我的校服？”
“嗯哼。”
陈晴晚略显感慨道：“我差点就放弃了——说起来真怪，我之前也找过本校的美术生，那时怎么没注意到你呢？”
“哦，可能是我的风格不太讨喜吧，所以没让人怎么提起。”
“或许吧。”
*
“同学们，放学时间到啦！老师，你们辛苦了，放学路上轻轻走，交通安全要谨记……”
放学时间，人头攒动。
陆长空待在教室里安静地等着，明明想认真复习的。
但是脑子里的杂音却越来越大声。
沈黄是怎么和那个人认识的……
她们关系很好吗……
那张邀请函她是怎么拿到手的……
预言是真的吗……
不，不对，再想想……为什么……沈黄……之前在班里，真的有个人吗？
“你没有印象，因为根本没有这个人。”
声音说：“承认吧，你早就疯了，那个人不过是你的幻想罢了。”
“你幻想有人能拯救你。”
它笑嘻嘻的说，“但是，那个人根本就不存在呀。”
“为什么要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呢？你不是早就看明白了？人类总是如此的虚伪自私。”
“哪怕是那个人，不是吗？”
是啊，哪怕是那个人……
陆长空攥紧拳头。
他长舒一口郁气，离开座位，来到天台——从这里可以看到女生宿舍楼到教学楼之间的路。
他想到那个骷髅头，想到那扇门被打开时那个“啪嗒”的脆响，想到了，那个说着“surprise”的少女一手将他拉进了光明。
哪怕是那个人也是如此，可是总会有一个人，那样一个人……
她一定，一定是存在的吧。
陆长空倚在围墙上，出神的想着。
*
杨琦同学最近觉得很憋屈。
先是被那个骷髅女给摆了一道，而且不知道陆长空给那个女的灌的什么药，有骷髅女护着他，这几天真是无聊死了。
然后就是这次的市质检稳定发挥——又没考好，他爹气得毒打了他一顿，怒道：“一天天不把心思放在学习上！”
“你在学校欺负的那个同学，就上次和校长举报那个，姓陆的，叫陆长空是吧？”
他爹略带讽刺道：“我可是听说他这次考试英语物理都拿了年段第一，你也配跟他比？真是有够出息的。”
最后是他被克扣了零用，找朋友拿了点还是不够——他想给陈晴晚买生日礼物，但挑得明显是有些不自量力了。
虽然最后还是搞到手了，但这并不妨碍杨琦感到窝火。
“MD，”他啐了一口恶心的命运，熟练的从书包夹层掏出根烟，跑到了天台。
红色的火星亮起，他深吸一口，再长长的呼出去，总算觉得舒坦了一点。
他抬眼不经意地扫视整个天台，才猛然瞧见一个熟悉的背影。
是陆长空。
他下意识环顾四周——骷髅女不在。
也对，他想起陈晴晚的舍友讲过——今天骷髅女要去给陈晴晚干活的。
莫名的，他向陆长空走过去。
几乎就在同一时间，陆长空感到后背发凉，他兀的转身——
两人就这样直直对上了眼。
“你想干嘛？”陆长空半侧身子紧靠着围墙，十分防备。
杨琦叼着烟，没做声。
他也不晓得自己刚刚那下是要干什么，就算骷髅女不在，他现在也不好动陆长空——万一他告状怎么办？
但当他看到陆长空神情防备的模样一瞬间，所有打算作废。
“听说你这次考试考得不错？”杨琦吐烟，眯着眼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