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小世界当维修工的那些年》 第1章 怕死的劳改犯 “这道题的答题关键是求出C的值，而C呢，我们可以用余弦定理，哦，cosC=(a? b?-c?)/2ab，那b的取值未知，我们可以……” “嗡嗡”直转个不停的电风扇，讲台上滔滔不绝的沉浸式讲题的老师，桌上提的七零八乱的课本和试卷—— 真是一下子梦回那个令人昏昏欲睡的高中课堂。 欢迎来到桐清第二中学，朽木的地盘。 授课的老师已经上了年纪，在漫长的职业生涯中不知迎来送往了多少批朽木桩子，可惜最终得以成才的无几。 曾经的教学热情也早就被磋磨得只剩一盆洗脚水。 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老教师没有注意到——台下那帮早早倒下的朽木堆里，有那么一位悄然睁开了双眼。 是位女生，扎着马尾，面貌般般。 全身上下唯一的记忆点，就是蓝白校服上一颗手绘的非常朋克风的烟熏骷髅头，十分亮目吸睛。 女生一伸懒腰，骷髅头便也颤一颤，像是对台上老师的问候。 女生揉着惺忪的睡眼，脑子里却是一片清明。 「虚空监狱，罪犯085，沈黄，原虚空四十二星辰的安防部治安科组长，编号737……」 「行了，那些啰里吧嗦的废话能省则省吧。」 沈黄不耐地压了压眉心，面上却还是一副刚睡醒的迷茫样。 「不行，」那道声音在她脑子里继续响道：「按章程来说，我得宣读判词结束。」 沈黄无语：「除了你和我，还有别的观众吗？咱别演行不？又没别的系统知道。」 声音刚正不阿：「有执法记录仪。」 「……」 这狗屎流程什么时候才能精简一下？司法部的面子工程在战后也跟着一块儿重建了吗？！ 沈黄无奈：「随你吧。」 少女是一个俯身，趴桌了。 「我补个觉，判词结束了你再喊我。」 「……」执法细则里好像没有要强强叫醒犯困犯人的一条要求。 声音于是居然真的……独自念起了判词。 「罪犯085，违反《反战法》第十，十二条，参与叛乱，知法犯法，在任职期间私自利用职权对里界造成巨大动荡和损失，存在严重亵职行为……」 这篇又臭又长的判词沈黄早在狱里听过一回了。 那些个蠢货看她不爽很久了，知道她讨厌听废话，故意恶心她呢。 总结下来不就是“你这系统很坏，坏死了叭啦叭啦……在狱里让反省你三个月，现在战后重建给你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缺人手，快给我当苦力pa！)。 组织上决定安排(发配)你去因战争波及而严重崩坏的小世界维修(劳改)。劳动创造统生价值，上吧，皮卡丘！” “哦，对了，为了保障罪犯的基本统权(防止你作妖)，组织还特派了系统026同志密切关注(监视)你的身心健康(一举一动)。” 呵呵。 沈黄听着脑子里026一板一眼死磕判词的声音，忍不住想：假正经。 倒是一不小心又想起另一个小古板的声音，原本只是假寐的沈黄还真就被催眠着眯了过去。 许是在狱里昏天暗地地补了三个月的觉，这一次睡的格外的不踏实。 …… 混乱的人群，快掀翻了天的尖叫声，以及被固定在星舰边上一侧，“滴答”不停的死亡倒计时——炸弹。 沈黄记得很清楚，在那个星际时代，科技发达到只有拇指大小的微型炸弹，就可以轻松炸翻一个仓库。 而这老土又笨拙的定时炸弹早就成了时代的淘汰品。用它，不过是自己那个恶趣味满满的老板的一个恶作剧。 而她，就是这个恶作剧的执行者。 沈黄就坐在炸弹旁边，漫不经心的翘着二郎腿，脚边倒了一群人。 许多人对着她怒目而视都无可奈何——天知道这女魔头是打哪来的！ 更多的人则是跑去星舰尾部争抢逃命的救生舱，那才是真正的修罗场。 比起人类之间的相互残杀，沈黄这边流的血反而不值一提了。 Boss给沈黄的任务是守到炸弹快爆炸，确保没人打断这场恶作剧。 她在那用一根不知道从哪顺的钢管守着，觉得Boss简直是个傻叉，这种蠢事怎么就非得她干？ 好在倒计时只剩十秒了，现在她直接遁了就行。 遁了就……啊嘞？ 啊嘞嘞？？不是！遁，遁不了啦？ WC！是哪个蠢货动的手脚！ 之前作为行刑者的沈黄：优雅、从容、漫不经心。 而现在即将变成受害者的沈某：WC！我还不想死！！ 沈黄一连试了好几个密钥，1秒内连登了四个后台，输入了不下十串指令，向Boss那发送了快百来个“SOS”都没用。 看得出来，她真的很慌。 走投无路的沈黄为了不成为里界社会新闻上“把自己作死的沈某”，决定手动拆弹。 现在距离死亡只剩7秒。 7……WK，这老古董怎么拆啊！ 6……NM，我是在演《拆弹专家》吗？ 5……不不，感觉《命悬一线》更适合我。 4……不是，这蓝线红线黄线也就算了，怎么还有黑白橙绿紫啊！！ 3……突然想起，我TM还没谈过恋爱呢？！ 2……兄台等等，我还有遗言没留！ 1……等我死后把我的身后财产都留给…… 0……我C！！！！ “BOOM！” 巨大的响声，一阵白烟轰然炸出，糊了沈黄一脸，“傻瓜被骗了吧！傻瓜被骗了吧！傻瓜……” “砰！”沈黄一拳砸碎了炸弹，心想：我x你母。 第2章 组织送温暖来了 “沈黄快醒醒！” 有人在拍她的后背。 沈黄“腾”一下就抬起头来，给那人吓了一跳。 「罪犯085你还好吗？这边显示你的情绪波动有点大。」026问。 沈黄揉揉眉心：废话，谁梦见自己差点死了，情绪波动不大啊？ 何况还是曾经真实发生过的。 不想026追问，沈黄随口胡诌：「还行，做春梦了。」 026：……这、这是能说的吗？ 沈黄：「怎么，读完你那裹脚布啦？」 026怒：「那是判词！……读完了。」 沈黄瞥向那个拍她后背的人。 「你的同桌。」026提醒。 “怎么了，叫我？” 同桌小心翼翼的指向窗外：“有人找。” 谁？ 沈黄转头看向窗外——哇塞，好漂亮的红毛。 红毛是个女生，皮肤白皙，那霸气又不失内敛的暗红色长发散着，发尾还精心打理出几个旋。 耳骨上缀着银白色的耳钉，上身一件印花恐怖娃娃的粉T，下身便是中规中矩的穿着校裤，脚上是踩了双造型炫酷的运动鞋吧。 「026，那人谁？」 「陈晴晚，桐清二中有名的社会姐。」 「细说情况。」沈黄起身向教室外走去。 「定位Y-776位面，这个小世界崩坏程度三星。世界背景为灵异复苏，目前还未开启。 按原定走向，桐清二中的气运子陆长空会在灵异复苏后披荆斩棘，然后找到制约灵异的办法，最后拯救世界。」 沈黄中肯点评：「土。然后呢？崩坏后的剧情呢？」 026说：「请看VCR——看西南墙角的那位男同学。」 西南墙角的……男同学？ 「那除了个垃圾桶和一些卫生工具，还有人吗？」沈黄有些不大确定：「难道他钻垃圾桶啦？」 爱好这么独特？ 026：「看不见就对了，他还被关在器材室里。」 「嗯？」 「被泼了一身水，关了一中午，饭都没吃上。」 「哇哦，真惨——关我屁事。」沈黄止住脚步。 “找我什么事？”她对红毛社会姐道。 陈晴晚，传说中的桐清一姐，说话声音却意外的细声细气。 “我这个礼拜日生日，你后天晚上可以来我宿舍帮忙吗？我爸送了我一双西子家限量的‘深空’系列的运动鞋，我觉得鞋面的图案差了点意思，想让你帮我设计一下。” 沈黄略一挑眉：“空口白舌就想让我干活？” 陈晴晚笑：“要什么你提。” “帮个忙。” * 「我还以为你不想管这事了呢。」 在前往高二四班的路上，沈黄边走边和026套资料。 「说的好像我能罢工似的——那男的果然是陆长空吧，说说吧，怎么回事？」 026道：「这正是剧情崩坏严重的地方，陆原本应该是个阳光开朗、善良又富有同情心的天之骄子。 现在却被同学长期霸凌，精神阈值低的可怜，目前正在发疯和自杀的边缘徘徊。」 「别说拯救世界了，陆现在心里的黑化值够他发疯毁灭世界了。」 沈黄叹了口气，把濒临黑化的主角拉到伟正光的大道上吗？ ——我就非得干这活不可？ 靠，沈黄摸着自己为数不多的良心——还真是，没办法。当初跟着那遭瘟的反社会老板大干一场的时候，怎就没料到风水轮流转，自己挖坑自己填呢？？ 「所以老师不管吗？」沈黄说完又自己否定了，「也是，看陈晴晚那样也知道，这哪是什么正经学校。所以呢，你继续说。」 你也不是什么正经学生啊。026腹议，但是还是认真的当一台播报机：「请注意，这是一个灵异本。要是气运子死了就完了，到时真就毁灭世界了！」 「行呗，不死就成。」沈黄撇嘴，「那我呢？我什么身份？身穿？」 026诧异道：「看你跟陈晴晚那么熟稔的打交道，我还以为你早就知道了。」 「大概能猜到一点——审美有些异诡的二流子画手？」沈黄进了四班的门。 「正解。因为这些崩坏位面的世界意识都处于很混乱的状态，安全起见，都是身穿。嗯，你不用考虑人设崩坏。」 026道：「你要找的人就在第三组第四桌左边。」 「得，就说我是二流子本色出演呗。」 沈黄绕过散落的人群，在旁边一众同学惊诧的目光下，“啪”，双手撑在桌边，将原本正在趴桌的那人震醒了。 “我x你妈——”那人懵逼着张脸，抬头刚要输出，就直直对上了沈黄要笑不笑的眼睛。 “Hi！帅哥，打个商量。陈晴晚生日宴的邀请函和器材室的钥匙，交换，懂？” * 现在是几点了？ 昏暗狭小的器材是没有时钟，昼夜难分。 陆长空缩在一角，只有依靠门缝那泄出的一点光亮的变化才能粗略的抓住一点时间流逝的尾巴。 大概，下午第三节吧。 下午的课，物物数英。物理和英语老师都不太管事，估计也不会太在意自己的缺席，十有**又要被迫旷课了。 数学，数学老师倒是好心，就是太糊涂，快退休的人了没工夫管太多，也不爱管，杨琦那伙人忽悠忽悠也就糊弄过去了。 少年低垂着眼眸。 能指望谁呢？器材室这么偏。 这所学校最没用的就是老师了。杨琦他爹不就是教导主任吗？跟学校反馈有什么用呢？ 他冷漠地想，校长只会调监控看是谁投的举报信，居然不是抓施暴者，而是揪着受害者—— “你也有问题吧？自己反思一下。小孩之间的打闹有必要上升到这种层面吗，去告自己的同学，你不羞耻吗？没事就多读点书，不要对别人的玩笑太敏感了。” 真有意思…… 监控的意义不是为了抓住施暴者的暴行，而是对准了受害者的脸。 呵呵。 报警，警察先找到校方交涉，让校方自己处理。 陆长空忍不住笑了。 真是疯了，这个世界。 可是为什么会这样？他自问不是一个无恶不赦的罪人，也没有欺凌过他人。可是为什么？ 他不明白他们在他身上所做的一切，像是对待杀父仇人一样残忍，他明明没做过坏事——是他失忆了吗？ 这一切都是他活该的吗？ 不是的话，为什么所有人都无动于衷，所有人都冷眼旁观？ 他不自禁攥紧了拳头。 想到曾经好像有人这么说“熬过去就好了”。 熬过去？是啊，只要熬过去，未来就是光明的。只要，熬过去…… 离开…… 好饿。 离开这里吗？ 以后？ 陆长空仰面看着结满蛛网的天花板，出了神。 真的会有以后吗？ 好饿啊。 这学期的质检成绩下来，又退了五十名。他们糟践他的课本，他的笔记总被以“借来看看”的名义抢走…… 这次，他的眼镜又在撕打中被打碎了。 陆长空张开手心，指甲嵌进肉里，那里早已是一片惨不忍睹。 他瘫在脏兮兮的地板上，正是青春期的少年，长时间未着寸米寸水的饥饿感被胃酸一同带去，腐蚀五脏六腑，再到每一寸骨髓。 真的好饿啊！ 未来这种东西，果然是不存在的吧。 少年两眼放空，鲜血随着眼角那被破碎镜片划过的伤痕，蜿蜒流下，凝固。 颧骨也是青青紫紫，湿掉的校服染上黑与红，昏暗的光线下竟不似人，活像死了两三天的尸体。 如果我没有未来，凭什么他们有？ 声音说，“你的未来被他们埋葬了，作为赔偿，他们的尸体就由你来埋葬。” 杀了他们…… 他们该死。 他们全都该为我殉葬！ 少年的眼染上猩红。 我要他们一个不落，全都—— “啪嗒。” “有没有人啊？陆长空同学在吗？组织送温暖来了！” 很悦耳的女声。 陆长空猛的坐起身，看向门外。 ——逆着光，扬起的尘埃居然像星星闪闪发光。 女孩的脸庞看不清，只看见一颗亮眼的骷髅头霸气出场，say“Surprise！” 第3章 命定之子 “牛奶，热的。鸡蛋，热的。淀粉肠，热的。嗯，面包，凉的。” 沈黄像变戏法似的将东西一样一样儿掏出，还不忘嘱咐他，“饿这么久了，先吃点热的垫垫肚子，现在还没到饭点，食堂还在备菜。” 陆长空不说话，也不接沈黄手里的东西，只是死死的盯着她，动作防备。 沈黄沉思两秒，悟了。她拿着东西，像走T台秀似的转了两圈，“怎样，很帅吧。” “你要喜欢，吃完，我也给你画一个。嗯，不过得先把你的衣服吹干。” 少年依旧保持沉默。 「诶，你说他什么情况？」沈黄皱眉，「饿到把脑子吃啦？这气运子难不成是个哑巴？」 026：「你开门的前一秒，他的精神阈值已经跌到了五。」 「你是说我开门的动作太帅了，把他看呆了？」 026陈述事实：「不，是你打断他发疯了。」 沈黄摇头，「啧，真麻烦。那现在怎么说？让他重新加载一下？」 026无语，觉得罪犯085的脑子指不定有那个大病。 好在也不需要026亲自下场指导，“哑巴”自己开了口：“你是谁？”几乎哑的不成声。 沈黄挑眉，“我是维护爱与正义的使者，你可以叫我三七大人。” 嗯，没毛病，沈黄编号737。 好中二。026内心吐槽，又忍不住问：「为什么不是沈大人或黄大人或沈黄大人呢？」 原来你还记得你的身份吗？737。 沈黄：「因为报听啊。」 026：……哦。 陆长空听罢只觉得好笑，他撇过眼，“那你来错地方了。” 这里没有爱与正义，只有罪恶的污泥。 “NoNoNo，”沈黄摇头，“找的就是这里，找的就是你——预言之地，命定之子。” 陆长空：……这神经病到底是打哪来的？ “预言之地，命定之子？”陆长空本想一走了之，但他看着少女莫名认真的眼神，止住了脚。 他忍不住质问她：“你既然找得到我，叫得出我的名字，就该知道我这一身拜谁所赐吧？你不会不清楚我所遭遇的一切吧。” 他笑着，眼里满是阴鹜，“命定之子？难道是说，都是我贱命一条活该如此吗？别开玩笑了，我不认这样的命！” 即便是要下地狱，我也要他们同行。 026警铃大作，吵得沈黄脑子疼，「怎么办！怎么办！陆长空重新加载成功了，呸，我是说他的黑化值满的都快溢出来了！你说你没事刺激他干什么？」 沈黄：「吵死了。闭嘴！蠢货，看我操作。」 陆长空见骷髅头少女说不出话，心里也莫名失望——什么爱与正义，果然跟他半毛钱关系没有。 他冷冷的扯下嘴角，“谢谢你帮我开门，不过——唔！” 什么玩意儿？！ 陆长空瞪大了双眼。 原来是沈黄不知打哪掏出来一包创可贴，二话不说撕了包装就往少年半张的嘴唇粘了上去，力度之霸道，活像被扇了个**兜。 被强行禁言的陆：…… 围观的026：…… 「身上只有这个了，」沈黄有些惋惜，「真是想念我的黑胶布啊！」 026：……要不你还是别想念了。 少女环着胸，下巴稍抬，身上的骷髅头一下子也看着拽拽的，“陆同学，我知道你很惨，但是你先别惨。听我说完。” 陆同学一把撕下创可贴。好疼。他不动声色的抽了口气，撇过脸，一副拒绝交流的模样，但也没真走。 “陆同学，你相信这个世界有鬼吗？” 神经病。陆长空冷哼一声表明了他的态度。 “经过我教沈长老夜观星象，发现不日这个世界将迎来一场大灾厄，届时大地将生灵涂炭，尸横遍野。” “而你，我亲爱的命定之子，将是那救世的希望！” 少女的发言慷慨激昂，言辞间满是凛然正气，正义之光。把在座的两位观众听得一愣一愣的。 026为她叹服，「不是，你是怎么想到这出的？」 沈黄：「现编的，怎么了？我撒谎了吗？」 026：……就因为全都是实话，所以更离谱了喂！！ 救世主·陆长空：这得吃多少本小说才说得出这种话。 ……完了，这种替人羞耻的毛病怎么又犯了？ “我凭什么听你的？救世对我来说又没有好处。” 此话一出，陆长空默默捂脸。原来中二病真的会传染啊！！ 026看着陆长空发红的耳朵沉默了：不是，小伙子，你…… “有啊。你这么恨那些人，一定很想报复他们吧。” 沈黄理直气壮道，“等灾厄降临，我们可以对他们见死不救，反正正义都能迟到，正义使者迟到一会儿又怎么了。” “或者，我们也可以利用特权把他们套麻袋绑了，然后关到小黑屋里，先这样这样……再那样那样……” 骷髅随着少女的动作翻起褶皱来，眼睛眯成条缝，格外猥琐。 陆长空：嘶——他们也罪不至此吧？？？不能再听了，耳朵脏了！！ 026：你是魔鬼吗！！姐，别说了，这不能播的！ “咳，”陆长空立即打断施法，“那个，你，你别说了。” 到底是我跟他们有仇还是你跟他们有仇啊喂？！ 沈黄意犹未尽的舔舔嘴唇，“总之，好处多多。英雄嘛总是有很多特权的。陆同学，请不要挣扎了，加入我们骷髅教吧。” 邪教啊你？！ 陆长空也不敢说不好，生怕这女的又说出一番污言秽语。 “那个，我尽量慎重考虑。”陆长空努力斟酌着用词。 “行吧，”沈黄见好就收，“给你一天时间，明天晚上10点别着急回宿舍，我带上工具给你也绘一个教标。” 说的好像我一定会答应似的。陆长空暗暗撇嘴。 沈黄将东西塞他手上，“先走了，教室见。”说罢，转身潇洒走人。 嗯，不走也不行，旷课十分钟了都。 陆长空手里抱得满满当当，看着少女离去的背影，有点呆怔。 这个人真是—— 他忍不住去想，救世主，我真的……配吗？ “搞什么呢？还真就当真啦？”他嘲笑自己，随手把吸管插进牛奶盒，狠吸一口。 真是的——还挺甜。 * 026：「陆长空的黑化值降了！罪犯085，干的漂亮！」 沈黄哼笑道：「这就叫用魔法打败魔法。」 「不过，」026疑惑道：「你什么时候加入骷髅教的？我怎么不知道？」 沈黄耸肩，「刚成立的，目前教主是我，长老是我，□□还是只有我。」 026扶额，真服了。「亏你想的出来。」 「谬赞。对一般的蠢货来说是有点难以想象。」 「……」可恶，想骂街。 深吸一口气，026问：「接下来什么打算？」 「搞定陆长空，躺平等灵异降临。」沈黄伸了个懒腰。 「成熟的系统要学会自己给自己放假，这种能指使别人干的活就不要亲自动手。学会了吗？小蠢……」 沈黄忽的闭了嘴。 「怎么了？」026诧异道。 「没，」沈黄摆手，「感觉蠢货不太适合形容你，以后就叫你小废物好了。」 026：……该说是我的荣幸吗？ 「行了，闲话少叙，过不了多久还有场戏要演，那我先酝酿一下感情。」沈黄勾起唇。 「我可得找个帅气的出场方式。」 ＊ 沈导演掐准的开机时间在下午放学后。 班级里的人寥寥无几，朽木庄子们要么去干饭了，要么去打球，实在不行天台聊八卦也比继续待在教室呼吸学习尾气让他们来得舒坦。 而沈导正奉旨画黑板报。 「走到这一步其实也挺恍惚的。」闲暇之余，026道：「所以当时你是怎么想的？」 虽然026没有点清，但是沈黄就是听懂了他的话。 沈黄拿着画笔，语气懒洋洋的，「陈晴晚喜欢鞋，从她脚上踩的那一双运动鞋的版型来看，她也懂鞋。 从她整个人加上她说的话，不难推出这位桐清一姐家里资本不小。这位任性的大小姐似乎迷上了手绘鞋，而我的画风又刚好被她看上了，有此东风不趁势而起那我不白混了？」 「你是怎么想到要她的邀请函的？」 「很简单的逻辑嘛，混社会的不就是势力与人脉吗？我就赌那个欺负咱气运子的小子也想攀个高枝，毕竟大小姐的生日宴怎么想门槛都不会太低吧。」 「你就不怕杨琦不在乎这个或者已经有了邀请函吗？」 「没事，我做了二手方案，不行的话暴力拆门，安心吧我有的是手段和力气。我沈某人从不打无准备的仗。」 026：「那你……」 「啧。」沈黄有点厌了，「禁言，ok？二六管家，你的话有点密了哈。」 026：…… 然而没过多久—— 「我说，」026还是忍不住开口，「那个班主任不是让你画一个清明主题的黑板报吗？你就这么画清明的？」 只见黑色的墙板一笔白一笔红的划过，作画的人功底很是了得，几笔下去，一座血海尸山便浮了出来，累累森然白骨俱向一席红衣朝拜。 沈黄自觉很是满意，听了026的话，不甚在意：「清明嘛，‘路上行人欲断魂’啰，我画点魂怎么了？」 说吧，想想又抬笔蘸了些许黄颜料，点上几笔便充作祭祖的纸钱，然后用白色的笔刷大笔一挥：“清明快乐。” 026：「你们班主任有你这个文艺委员是他的福气。」 沈黄故作羞涩：「你过奖了。」 026：「我没在夸你……算了，提醒一句，杨琦找了好多人问你的消息，现在正在来七班找你的路上。」 「嗯哼，那陆长空呢？」 「让我看一下……嚯，就在楼梯口，再走过两个班级就回到这里了。他们会在班里碰上面的！」 026有些激动，「这就是你要准备的出场？可千万不能再让陆长空的黑化值飙上去了！」 「别急，」沈黄不紧不慢的放下笔，「还不到我出场的时候。」 她一步步走出班级。 「你要去哪？」026问。 「去厕所洗爪啊。」沈黄笑道，「顺便让剧情发酵一下。」 …… 处理干净自己也解决了温饱的陆长空走到班级门口时，恍惚间好像在走廊尽头看到一个有点熟悉又陌生的背影。 是她？ 怎么可能。 他摇摇头，觉得自己真是被那个疯子给洗脑了。骷髅教？谁会加入那种邪教—— 啊？ 不是，我，我走错班了？ 陆长空隔着一整个班级与那些个骷髅大眼瞪小眼。 一定是我进门方式不对。陆长空撤回一个动作，这次重新用左脚踏进班级。 不行？再来！这次换右脚！ 可惜不等陆长空右脚全然踏进班级，就先被不速之客给打断了——“陆长空？！” 少年的脸骤然冷了下来，他收回脚，转头，声音冷得可以把吐出的字冻成冰碴，眼底却烧着一团黑火。 “杨琦。” 杨琦没想到会碰见他，有片刻愣怔，随即又想到什么，哥俩好似的勾住陆长空的脖领。 “嘿，差点忘了你们是一个班的，太好了——沈黄在吗？” 说着还探头向班里看去，除了几个书呆子，没看见那个骷髅女。 “来，告诉你爹，沈黄去哪了？” 陆长空恶心的都快吐了，“我不认识什么沈黄，沈绿的。” 他一把将杨琦的手拨开，作势就要往班里走。 “不认识？”杨琦有些错愕，但认真看了两眼陆长空后，他笑了。 “你开玩笑呢？不认识？”他拽住陆长空，眼里满是蔑视和嘲讽，“没有那个骷髅女你能出来？昂？ 别开玩笑了。被泼那一身不好受吧？叫你早识相点，也不会被打那么惨。 至于那个骷髅女，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傍上的——嘶，这么看一下，你这张脸长得好像是挺烦人的，光顾着打你，我怎么就忘了往你脸上割道口子呢？反正又不会死，最多缝个几针而已。” 杨琦似乎把自己都说服了，反手掐住了陆长空的脖颈。 陆长空早有防备，一个肘击过去，就被杨琦旁边的那个小弟一号给拽住了。 小弟二号熟练的控制住了陆长空的另一只手，两条腿也接连被压住。 一场暴行即将被实施，走廊上不知什么时候人全散了，停留在班级里的也将头死死埋进书里。 像以往任何时候一样，陆长空奋力的挣扎着又被死死牵制住，他逐渐像一只泄了气的气球。 又是他，总是他，只有他…… 不会有办法的…… 根本就……没人会帮他。 他自己也没办法救下自己…… “哇哦，让我看看这是什么年度好戏。”身旁一道女声传来。 杨琦小刀都快掏出来了，一只不知道从哪来的扫把，快准狠的将他的手臂敲下去。 力道之大，重则骨裂。 “我x——” 除了疼的嗷嗷叫的杨琦，另外三人都愣在了原地。 “嘛，我说，我亲爱的教徒看起来不是很喜欢你呢，杨同学。强制爱是不会有好结果的哦～” 陆长空僵硬的转头。 是她。 沈黄环胸，似笑非笑着看四人，身旁赫然立着根扫把。 “我x，你个Biao……”遭了这一下的杨琦怒而暴起，正打算给那人来个教训，却清楚的看见骷髅女的嘴巴张张合合，她在说—— “邀请函。” “……靠北！”杨琦后槽牙差点没咬碎。 * 楼层高的厕所水压小，沈黄站在洗手池前，看着那“涓涓细流”差点沉默了。 她慢条斯理的清洗着手指。 「杨琦和陆长空两人在门口碰到了，现场情况看起来不太好——所以这就是你设的局？」026开口。 「算也不太算吧。」 026奇怪，「怎么理解？」 「就是说我特意在邀请函内页不起眼的地方戳了个私签，就是为了让杨琦那个蠢货在事后找我一趟。」 沈黄揉搓着手指上的颜料，暗红的水渍在白色的水槽上蜿蜒。 「蠢货的思维很好分析啊，他被我摆了一道，肯定觉得不能白吃亏，所以他定然会请我带他一起去宴会。」 她又想了下，笑了，「说‘请’还真不一定，没准是‘求’呢。」 「这两人之间必然是要撞上的，这次其实也算偶然，但即使没有这次偶然，我也会自己安排一场。」 有些颜料实在洗不干净，沈黄不在意地甩甩手，「救赎嘛～我太懂了。你说这次美救英雄后，陆长空会不会感动的直接投入我教的怀抱？」 026：……所以说果然是邪教吧。 「我赌会。」 沈黄走出了洗手间。 第4章 山雨欲来 “所以陆同学怎么总是被欺负得这么惨呢？” 沈黄看着陆长空脖领上新添的狰狞的红痕，不住“啧啧”作声。 作为始作俑者的沈导演技浮夸地捂住心口，“作为我心爱的教徒，主教的心真的好痛～” “……谁答应要加入了。” 陆长空没沉默住，几秒后，哑声问道：“所以……你跟杨琦什么关系？” “嗯？你吃醋了？”沈黄脱口而出：“别担心，我跟他们都是假好，只有跟你才是真好。” 陆：？？ 见陆长空抿着唇，不再开口，一副生闷气的模样，老沈同志才停下习惯性口花花的行为。 她微笑道：“跟他之间有点交易的关系。” 陆长空盯着她，她面不改色的眨眨眼：“想知道更多内幕吗？不要998，也不要98，只要点击主教大人的手，接受入教邀请哦。” 陆长空移开眼：“那还是算了。” 反正听杨琦那不善的语气，总归不会是朋友……吧。 他敛下如鸦羽般的眼睫。 邀请函？ 沈黄刚刚就是用这三个字让杨琦一下子停住的？ 一想到他那副气急败坏又无可奈何的表情，陆长空久违的想笑。 被拿捏住了啊，那个垃圾原来也有在乎的东西吗？ 不过……“礼拜日，拜多伦大酒店，时间你知道的，到时门口见。” 沈黄最后这段话才是真正让杨琦偃旗息鼓的主要原因。 礼拜日，拜多伦酒店……果然是跟那人有关吧…… 陆长空正思绪万千，沈黄“唰”的就凑过来，“是喔是喔，是陈晴晚同学的生日宴呢。我拿到了她的邀请函，就去和杨同学交换钥匙了呢。” 原来如此，难怪她能开门…… 等等！ 陆长空惊：“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不对，她不是不打算告诉自己内情吗 026惊：「你开读心术了？不对，我记得咱们也没这功能啊。」 沈黄很是自得的撩了把秀发，「一看那傻小子的表情就知道是在回忆着什么人或事了，再回忆回忆这小子原本的配置。 这种拯救世界型的男生基本上都标配一个可爱活泼的小青梅，或者善解人意的知心姐姐什么的。 虽然陈晴晚的人设稍微有点不沾边，但是矮个子里拔个高的，在枯燥无味的高中，她也算得上朵靓丽的玫瑰。所以我大胆开赌，他俩之间肯定有点关系。」 主要是任务做多了，跟题目做多了有题感似的，这种套路的剧情基本一猜一个准。 刚毕业的小菜鸟·026：…… 说真的，才接触不久，但026已经深刻了解到了罪犯085的赌狗属性。 之前就不说了，可这个明明还有更好的，概率更大的解释。 比如按陈晴晚在桐清的知名度和影响度来说，就不难由那几个指向性那么明显的关键词推出真相了吧。 再说了，这俩要真有关系一定也没好到哪去，起码从陆长空被长期霸凌这件事来看，说不准还有陈晴晚的一份。 026暗自吐槽，此时二六同志并不知道他的猜测一定程度上已经很接近真相了…… 陆长空一脸屎样的开口：“你不是不打算告诉我内幕吗？” “咦？是吗？” 026就这么看着沈黄恬不知耻地装可爱：“可是人家忘了啦～” 陆：…… 026：呕。 沈黄笑嘻嘻的凑到他面前，“而且，陆同学也不算外人嘛，知道了也不会怎样。” 给沈导一个开口的机会，她能演到你流泪。 026就这么看着天真单纯的陆同学整张脸都染上番茄色，慌张的别过脸。那一瞬间，026差点沧桑的想点上一根电子香烟。 被一个明明靠自己就能推出来的信息卖了好，宝，你真是被她玩弄于股掌之间啊…… 该说不说，这就是原治安科组长的实力吗？ …… “我什么时候答应加入那什么骨头教了？”陆长空闷闷地开口。 “是骷髅教啦！耶～居然还没答应吗？”沈黄苦恼道。 “嘛，算了”她一摊手，“反正早晚会加入的，陆同学，请别挣扎了，这就是命运啊！” 026：救命！那该死的中二少女的味道拿捏的死死的……难道原来737真的是这种人设吗？ 总感觉扒到了一点奇怪的料…… 陆：…… “所以咱们班的黑板是你的杰作？” 从表演状态出来的沈导漫不经心的给陆同学擦着碘伏。 “嗯哼，酷吧，是不是很有节日氛围？” “……嗯。”见鬼的氛围。 * 一整天，一整天的时间啊。 这一整天的时间过得太顺了，顺产都没敢这么顺。 陆长空几度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上厕所的时候，没有人在他背后嘻嘻笑笑的猛推他一把。 下课的时候没人在教室门口堵他，把水泼到他的书包上。 吃饭的时候，没有人往他的餐盘里倒剩饭。 校服穿下来一整天都是正常的，不会在后背被贴上一些侮辱人的标语。 这种久违的自由。 …… “哈哈， ”他低头，将头埋在双手之间，手指不小心擦碰到眼角的伤痕，火辣辣的疼。 低低的笑声从喉咙处溢出。 果然，那人说得对啊，这个世界还是很美好的的啊。只要……没有那些垃圾的存在。 几颗晶莹坠下，在深色的地板上砸得四分五裂。 …… 026：「我趣，陆不知道又抽的什么风，黑化值居然搞起了蹦迪？！」 沈黄：「哈？」 嗯？老沈同志挠挠脑袋，「可是现在是午休时间耶，我不想上班啊。他不睡觉的吗？」 「不知道。」026费解。 「算了，总之只要没死就成。」 沈同志又趴了回去。 * “啪！” “嗯？”沈黄嘴里叼着辣条，眼神清澈地望着双手撑在她桌边的陆长空。 “我有几个问题。” 陆长空那双漆黑的眼瞳紧盯着沈黄的脸，不错过她任何一丝表情变化。 “你之前说的那些话保真吗？” “应，应该吧。” 靠，她说过的话太多了，他问的是哪句啊？ “你说不日世降灾厄，能说出具体时间吗？” “呃，这个，我算一下。” 「026什么时候？」 「下周周二晚上10点39分。」 “下周周二晚上10点39分。” 怎么还有零有整的？ 沈陆两人同时吐槽。 陆长空心道，还蛮像一回事的。 不过没关系，他可以等，等到那时，若是灾厄不来，他也会亲自清洗这一切。 他说：“我加入你们骨头教了，不过，我不想当救世主。” 我要当清道夫。 “那是骷髅教……” 算了，沈黄莫名有些烦躁的挠挠头，“随便你好了。” 「陆长空的黑化值爆顶了！」 「啧。」 烦人。 * 关于黑化指数这件事，沈黄和026各持己见。 026担心陆长空会做出什么出格的行为，毕竟伟正光天之骄子现在成了整天冒污泥的阴郁少年，怎么看都觉得前路写满完蛋。 沈黄则是顺应天时派，主打“黑猫白猫，能抓老鼠的就是好猫”。反正只要结果是好的，管过程干嘛呢？ 只要陆长空活着，之后老老实实当工具人就好了，对工具人要求那么高干嘛？ 「你这个冷血自私无情的系统！」 沈黄不理解。 「陆长空已经这么可怜了，你就不能善待他吗？」 「那我欺负他了？没有吧。而且可怜就不能利用了吗？那任务怎么办？大家一起玩完？」 沈黄指责026无理取闹。 “0”字辈的，呵，果然是新人啊。沈黄想，这种无用又多余的正义感和怜悯心。 …… 两系统就这个话题冷战了，或者说是026单方面不想搭理沈黄。 沈：「026，你是阿尔柯达兹的哪届毕业生？」 026：「……10。」 「咦，刚毕业？还是实习生吗？」 026：「……嗯。」 「怎么进的司法部啊？怎么不去治安科？对了，现在治安科谁接任我的位置？」 026：「……没录上，210大人。」 老实系统·有问必答·026：只要我不主动你说话就算冷战！ 沈：哇，完全没感觉呢。 不过，210——赵壹？啧，决策部的系统真没品。 * 晚自习还没结束，沈同学就光明正大的早退了。 为了少耽搁点时间(早点休息)，她和陈晴晚说好九点半左右在陈的宿舍见。 “你且先在此地等着，我去给人画个画，一会儿就回来。” 收到小纸条的陆看着上面露齿大笑的骷髅头表情包：……莫名感觉被占便宜了。 他将纸条捋平，收进笔袋。 * “你能再跟我讲一遍你从一群美术生里挑中我的故事吗？” “嗯？”陈晴晚不知所以，“就一直在找画手，但是一直没有看对眼的画风。 那天在班里聊天听说7班的有个叫沈黄的美术生偏好暗黑系画风，我就想去看看呗。” “嗯？” 她低头摆弄自己新做的美甲，“你一出来我就知道找到画手了。” “我的校服？” “嗯哼。” 陈晴晚略显感慨道：“我差点就放弃了——说起来真怪，我之前也找过本校的美术生，那时怎么没注意到你呢？” “哦，可能是我的风格不太讨喜吧，所以没让人怎么提起。” “或许吧。” * “同学们，放学时间到啦！老师，你们辛苦了，放学路上轻轻走，交通安全要谨记……” 放学时间，人头攒动。 陆长空待在教室里安静地等着，明明想认真复习的。 但是脑子里的杂音却越来越大声。 沈黄是怎么和那个人认识的…… 她们关系很好吗…… 那张邀请函她是怎么拿到手的…… 预言是真的吗…… 不，不对，再想想……为什么……沈黄……之前在班里，真的有个人吗？ “你没有印象，因为根本没有这个人。” 声音说：“承认吧，你早就疯了，那个人不过是你的幻想罢了。” “你幻想有人能拯救你。” 它笑嘻嘻的说，“但是，那个人根本就不存在呀。” “为什么要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呢？你不是早就看明白了？人类总是如此的虚伪自私。” “哪怕是那个人，不是吗？” 是啊，哪怕是那个人…… 陆长空攥紧拳头。 他长舒一口郁气，离开座位，来到天台——从这里可以看到女生宿舍楼到教学楼之间的路。 他想到那个骷髅头，想到那扇门被打开时那个“啪嗒”的脆响，想到了，那个说着“surprise”的少女一手将他拉进了光明。 哪怕是那个人也是如此，可是总会有一个人，那样一个人…… 她一定，一定是存在的吧。 陆长空倚在围墙上，出神的想着。 * 杨琦同学最近觉得很憋屈。 先是被那个骷髅女给摆了一道，而且不知道陆长空给那个女的灌的什么药，有骷髅女护着他，这几天真是无聊死了。 然后就是这次的市质检稳定发挥——又没考好，他爹气得毒打了他一顿，怒道：“一天天不把心思放在学习上！” “你在学校欺负的那个同学，就上次和校长举报那个，姓陆的，叫陆长空是吧？” 他爹略带讽刺道：“我可是听说他这次考试英语物理都拿了年段第一，你也配跟他比？真是有够出息的。” 最后是他被克扣了零用，找朋友拿了点还是不够——他想给陈晴晚买生日礼物，但挑得明显是有些不自量力了。 虽然最后还是搞到手了，但这并不妨碍杨琦感到窝火。 “MD，”他啐了一口恶心的命运，熟练的从书包夹层掏出根烟，跑到了天台。 红色的火星亮起，他深吸一口，再长长的呼出去，总算觉得舒坦了一点。 他抬眼不经意地扫视整个天台，才猛然瞧见一个熟悉的背影。 是陆长空。 他下意识环顾四周——骷髅女不在。 也对，他想起陈晴晚的舍友讲过——今天骷髅女要去给陈晴晚干活的。 莫名的，他向陆长空走过去。 几乎就在同一时间，陆长空感到后背发凉，他兀的转身—— 两人就这样直直对上了眼。 “你想干嘛？”陆长空半侧身子紧靠着围墙，十分防备。 杨琦叼着烟，没做声。 他也不晓得自己刚刚那下是要干什么，就算骷髅女不在，他现在也不好动陆长空——万一他告状怎么办？ 但当他看到陆长空神情防备的模样一瞬间，所有打算作废。 “听说你这次考试考得不错？”杨琦吐烟，眯着眼说道。 第5章 启动PlanB “关你什么事。” 陆长空不欲多说，刚想动身，杨琦却没给他离开的机会。 他扯住陆长空的衣领，白色的二手烟糊了陆长空一脸。 “咳咳咳！”猝不及防地吸了一口二手烟的陆长空难受得不行。 杨琦眯着眼终于乐了，却不料陆长空五指攥拳，“唰”一下就向他的鼻梁骨砸去。 杨琦没想到他反抗的动作如此迅速，没防守过来，一下子疼的嗷嗷叫。 陆长空又趁此一个肘击向杨琦的腹部打去，这一下被挡住了，但是打歪在杨琦的胳膊处，估计也不好受。 香烟顺势掉落到地上，点点星红明明灭灭。 他的身边没有人。 陆长空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这点。他又仔细又隐晦的观察了周围，确实没有其他人。 这里只有他们……他们两个人。 这个结论一经得出，陆长空的脑子瞬间不安分了。 “嘻嘻嘻，”声音近乎癫狂的笑道，“多好的机会啊——杀了他！” 别吵我。陆长空烦躁的按着太阳穴。 声音满怀恶意：“你不是恨他吗？” “你不也认为这个世界应该被清扫吗？” “这样的垃圾怎么可以活着？怎么配活着？” “我说了，别吵我！” 陆长空一拳砸到了墙上。 那个垃圾配不配活着，他难道不知道吗？他可是这个世界上最希望杨琦去死的人啊。 可是呢？ 为什么要怂恿他？ 陆长空清楚的感受到胸腔里，那颗满含不甘的心脏正在为声音的提议而兴奋不止。 “杀了他”，在万劫不复的深渊边缘上，恶魔低声诱哄着羔羊。 “陆长空，”声音慢慢温柔起来，“你还记得吗？你早就死了。” 我……死了？ 陆长空感到恍惚。 “死了。死在你第一次被杨琦他们踹倒的地板上，死在你第一次被锁的厕所里，死在第一次被当着全班同学欺辱时的无力感里，死在第一次被孤立时的彷徨里，死在了被信任的朋友背刺绝望里……” “所以啊，你想起来了吗？陆长空，你早就死了。”声音愉悦至极。 是这样的吗？ 陆长空问自己。 是这样的啊。 “所以，杀了他吧。你已经死了，他又怎么配好过呢？”声音残忍的笑着：“嘻嘻嘻！大干一场吧！你已经一无所有了，有什么好怕的？” “血在白色的校服上绽开花的模样，美丽得很。” * 「！！！！！！！！！」 026尖叫：「完了完了！陆长空和杨琦在学校天台上意外相遇了！」 沈黄手一抖，差一点把线条画歪。「说了别一惊一乍的。遇见就遇见了呗，学校就这么点大，不遇见才奇怪吧。陆长空死了没？」 「……没。」 沈黄翻了个白眼：「没死就得了，少烦我。」 026：「……」 这个狠心的系统！！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陈晴晚察觉到沈黄一瞬间的不对劲。 “没，手酸了呢。”沈黄虚伪的笑着，“真辛苦啊——早知道多宰你一点了。” “哦，事后你要有其他要求，在原则内，我可以考虑帮忙。”陈晴晚无所谓的说。 “那我肯定不会客气的。” …… 沈黄提着画具往教学楼走，「没想到陈晴晚的要求还挺多的——10点半了都。」 她伸了个懒腰，「不知道我亲爱的小教徒想我了吗。」 026幽幽道：「哦，原来你还惦记你“亲爱的小教徒”啊，我还以为他就算半死不死你也不会在意呢。」 「耶～我怎么会是那种无情的系统呢？小废物不要污蔑我。」 026：「……」毁灭吧，累了。 「对了，陆长空和杨琦相遇没有发生什么大问题吧？」 026说：「很奇怪，陆长空的san值在遇见杨琦时骤降，后来又回升了。现在是在一个标准值，应该没事吧。」 「什么叫应该？」 「你知道的，灵异本就是这样，磁场紊乱，而且小世界的能量见底，目前我也不能保证实时监控陆长空那边的情况。」 「菜就多练。」前治安科组长，737同志毫不留情的嘲笑后辈。 026：不嘻嘻：( 沈黄没再打趣(欺负？)026，她踏上教学楼的台阶，楼梯间昏暗的光线下，整个教学楼安静的不像话。 不，不对。 在踩上台阶的那一刻，沈黄不动声色的加快了步伐。 「才十点三十多——这里是不是太安静了。」026也感到一丝古怪。 沈黄抿唇。 不，与其说是安静，不如说是太嘈杂了。 沈黄以前出任务时，见过各种各样的“安静”，密林深处的幽静，午夜时刻的寂静，还有那种死一般的静默。 而现在，这种浮于表面的“安静”如同开春湖上的冰面，看似坚固，实际冰下早已是暗流涌动。 她“听到”了窸窸窣窣的冰面裂痕的声音。 不对劲。 她终于肯去想—— 陆长空这种人，怎么会在san值破下线的时候回升？ 即使是说杨琦一比一复刻了她的骚操作，也会因为行为的身份不对导致效果大打折扣。 再说杨琦也不可能是那种人。 陆长空把自己说服了？治愈了？ 不对劲。 她从不担心陆长空与杨琦遇上，在她看来，大家都是好歹有点脑子，或说，有最低道德法律底线的高中生。 只要工具人不死就行了，无所谓好坏，反正最后趁手就行。 她一直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但她似乎忘了——这是个灵异存在的世界。 虽说按资料来说，还远不到灵异复苏的时间点。但是，这个世界本身就是在崩坏边缘，万一呢，万一…… “啧。” 这个任务远没有沈黄想的那么无脑。 她扯了下嘴角——希望是她想多—— 「737！！！」026突然失声大喊。 沈黄心有感念似的，兀的转头看向走廊围墙外。 一个白色模糊的人影在黑夜的画布上如流星般骤然坠下。 ——“砰！” 沈黄瞪大双眼。 她扔下画具，“噔噔噔”，疯似的边跑边跳下楼梯。 夜晚凉爽的风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变得刺骨，沈黄的肺部好似被灌了几桶辣椒酱。 …… 她跑到那滩红白前面，低头看那双不肯闭合的眼睛。 是陆长空。 沈黄想到方才那一声“砰”。 冰面还是碎了。 她想。 …… 「气运子，陆长空死了……」 呆呆的过了好一会，026才开口，感觉声道里像被哪个混蛋塞了一大把钉子。 026才刚毕业，这是刚成年的他接到的第一个任务，他泛滥的同情心让他由衷的心疼这个因为意外跌落谷底的天之骄子，他满怀着信心和热情希望能拉着孩子一把——然而现在他却眼睁睁看着这个孩子在他面前坠亡。 「……我们现在……」怎么办？ 好奇怪，这不该是是一个监管者对劳改犯的询问。 可是026此时真的无措。 沈黄没搭话。 026见沈黄沉默的模样，心里莫名难过。 085果然也是有点在意的吧，026想。 「737……你不要太难过。」026想说，「这个世界的能量还能在支持它运转一段时间，我们，我们给陆同学报仇！然后再走……」 呵，报仇？ 沈黄抬起头，抹了一把脸，敛起看到陆长空尸体时脸上挂着的那一丝怒意，恢复成一贯面无波澜的模样。 她说：「谁告诉你任务失败的？我的字典目前还不准备有失败这个词。」 她扯了扯嘴角，假笑道。 「现在，启动planB。」 第6章 无人在意的瞬间 「planB？？」 026懵了。 哪来的planB？？ 不，倒不如说他们原来是有planA的吗？？？ 他怎么不知道啊！！ 沈黄没正面回答他，只是道：「走吧。」 026一下被带歪了，「不去找杨琦吗？」 「我怎么知道是杨琦干的？」 「废话，除了杨琦还能有谁！」026急得声音大了几分，085不可能不知道这个…… 等等。 他突然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 沈黄说：「对，也许737知道凶手是谁。但是“沈黄”怎么会知道呢？」 何况，真相是怎样的，凶手是谁，还真不一定呢。 沈黄压下那股躁气。 她低垂着眉眼，双手颤抖，略显踉跄的步伐以及离去的背影都让她看着仓促又悲伤。 被演过去的026：……原来是误会085了，她果然很伤心啊。 「不报警吗？」 「要，但不是现在。」 「为什么？杨琦跑了怎么弄？」 「你还是没懂我的意思。」沈黄与026的对话完全没有悲伤的情绪，相反，平静的可怕。 「“沈黄”没有手机。」 「好吧……」026不理解这个时候还要维持高中生人设干什么。 沈黄婆娑手指，眼底晦暗不明，嘴角悄悄的似蕴着抹笑意——不这样，怎么给凶手一点处理现场的时间呢？ 希望他们可要争气点才好啊…… * “……事情就是这样子的。” 沈黄颤着声音终于为这件事结了句号。 对面的警察看着面前女孩单薄的身躯难以抑制的抖动，心中不忍：可怜的孩子，亲眼看到同学在自己面前坠亡。 她一定很难过吧。 026和警察一同叹道。 警察同志无意识的放柔声线，“那你知道死者平时与谁有过冲突吗？他平时有表现过自残倾向吗？” 女孩神情恍惚，回忆着，“冲突吗？我们虽然是同班同学，但平时交集不多，好像是有一个男生经常来找他。自残？不清楚，不过听说他高一的时候挺受同学喜欢的，应该很开朗吧。” …… 走出警局，沈黄垂着眼睫，眼底除却迷蒙，一片清明。 026愤愤道：「学校把监控记录销毁，监控都拆了。太卑鄙了！！」 不出所料，学校果然还是想尽办法压下消息，不过不碍事，她当时特意找的宿管阿姨报警。 嗯……让她猜猜那些无聊的高中生们把流言传成什么样了。 呵。 陪同沈黄一起的数学老师也是他们的班主任看到沈黄形容憔悴的样子，心中一阵怜惜。 怎么就……唉。 他温声道：“最近这几天回家好好休息吧，不要想太多，让你父母带你看看心理医生。” 沈黄闻言，抬头，木木地望着他：“老师，我家里没人，我不想回去，我害怕一个人。我还是想留在学校。” 陈老师皱眉，觉得不太对，但是想了一会又没问题，一下只能怪自己太不关心学生。 “这样……也行吧”他关切的说，“那你有任何问题去找宿管打电话找我。” “嗯。” 026咬小手帕：「呜呜，终于，这个老师人真好，太好了，我讨厌全员恶人。」 沈黄：「……」 真是有够天真的说。 她冷哼一声，「是不是好人，还不到盖棺定论的时候呢。」 * 警局。 乔梁一边翻看沈黄的笔录，一边不得其解。 据尸检报告，死者长期受到虐待，身体各处都有轻重不一，时间不一的淤青和疤痕。 校园霸凌——乔梁第一时间脑子里就冒出的想法。 原本对死者的生前人际关系的调查还要好一段时间，但是谢天谢地！这位少年半年前报过警，局里还留有记录。 几乎省了一大半的功夫，霸凌对象就锁定了那个叫杨琦的17岁男生身上。后面对一些死者同学的询问也证实了这点。 那么问题来了，到底是他杀还是自杀？ 乔梁看过那孩子的资料，学习上虽然有点偏科，但总体是不错的，就是倒霉了点，当初中考语文考试的时候发着高烧，晕倒在考场了，不然也不至于考到桐清。 在这个老师都懒得管的学校，他的成绩依旧亮眼。乔梁看着档案上少年开朗的笑颜，心想：真的，会是自杀吗？ 根据现场痕迹报告和死者衣物上的化检报告结合判断，事发的天台是有第二个人的存在的，且据陆长空衣物上的指纹再结合鞋印，很有可能就是杨琦——那个施暴者。 但这些并不足以将矛头指向他杀。 乔梁无意识的用指关节抵着他的下颚骨。 他也去现场看过，事发地点是在桐清主教学楼五楼，那里原是学校设计让学生放松的天台，围墙有1.3米高。 而陆长空的身高是179cm，非要说是有人推了一把就坠楼了也不是没可能，但是不是有点不太合理？ 当然也可以设想团伙作案，但是那栋楼的楼道监控显示那个时间段就只有刚跑到二楼楼梯的沈黄，以及后来慌忙从五楼跑下的杨琦…… 哈，监控。 学校虽然及时拆掉了监控，可是那个痕迹却没能来得及抹除。 都是老油条们的一贯作风了。 “那个天台的监控还是没有查到吗？” 乔梁问负责的警官。 “在搞。校方那边说是找不到那个时段的监控录像了——呵，技术部门的同志正在尝试找回。” ……找不到？真巧啊。 * “你听好了，你就一口咬死陆长空是自己跳下去的。其他的，就说不知道，你未成年，他们不会逼你的，学校的监控我去处理掉。” “爸……”杨琦紧绷着身子，好一会才哑着声道，“不是我杀的他。” 杨父是什么反应呢？ 杨琦在警察的注视下做笔录的时候，才后知后觉杨父的最后的那个复杂眼神是什么意思。 ——你连我也骗。 以及，杨父转头那句，“知道了。” 明明就…… 杨琦攥紧手，再一次和面前的警官重申道：“是他，自己跳下去的。” …… “那个小子走了？” “嗯，刚被他爹接走。” 同事A边整理笔录，边吐槽，“这小子霸凌同学时候威风，人真死了，又一口一个不知道。真是王八蛋啊。” “就是没想到他嘴里到还是有句真话的，”同事B叹了口气，瞟了眼正盯着监控面色不妙的乔梁，没再讲下去。 “就是可怜那个孩子的妈妈——那个可怜的女人在三年前失去了她的丈夫，在三年后又失去了她的孩子。” 同事A如是说道。 乔梁依旧看着找回的监控视频，头也不抬，“陆长空半年前报过警。” 为什么？ 为什么那时候没有将那孩子从深渊里拉出来？ 同事A和同事B面面相觑，好久才轻声道，“小梁同志刚毕业不知道。” 他们说：“遇到这种事情我们一般是先交给学校处理的。” 他们说：“立案的话，那个孩子的一辈子就毁了。” 乔梁扯了下嘴角。 那另一个孩子的一辈子呢？ “无人在意。” 那个声音说。 乔梁握着鼠标的手指一抖。谁？ 他惊诧的望向两个同事，又很快回头。不，不是他们的声音。 鬼使神差的，他将眼神移向了电脑屏幕。 屏幕里，单薄的少年正在进行乔梁看过的不下百遍的动作——他翻上了围墙。 但这一次，他在往下跳的前一秒，看了监控，不，或者说，是看了乔梁一眼，然后纵身一跃。 无人在意。 除了乔梁。 第7章 凶手 “Happy birthday ！” 金碧辉煌的酒店里，处处透着奢靡。 “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呢——遇到这种事。” “我凭实力拿到的入场券为什么不来？” 沈黄低头抿了一口小甜点，顺手就提了杯桌上的香槟递给陈晴晚。 陈晴晚“咕噜”一口，差点没喷出来，连摆手梗着个脖子强咽下去。她放下香槟，一边拿起桌上的汽水连喝几口。 “还是这个对胃啊。” 她满足的喟叹。 在这些个摆满米其林三星美食的餐桌上，那几块钱的汽水真是格格不入。 沈黄好似并不在意，自顾自的吃着。“生日你不去那边和你的朋友们一起？跟我在这里真的没事吗？” “有什么关系，”陈晴晚顺势提起裙子坐在边上的沙发上。“她们自己也可以聊得很开心啊。再说了我跟那些人其实也不熟，不想在生日的时候和他们聊。” “嗯？”沈黄撇头看她，笑了笑，“我可以解读成你是认为跟我就很熟吗？” 陈晴晚大方的摇头，“不是啊，不熟。” “那你——” “但是你不一样。” “嗯？” 陈晴晚看着沈黄，眼睛在酒店的氛围灯的照耀下闪闪发光，她笑的一脸狡黠：“因为——你就是特殊的，跟别人都不一样。” ……026艰难发言：「085，你……你什么时候背着我勾搭上了人家。」 沈黄：「我也不知道啊？？嗯……这可能就是连同性都斩的个人魅力吧。」 026：「……」朋友，你多言了。 沈黄：“行吧，你请了一堆不熟的人，怎么没有杨琦呢？他好像喜欢你吧。” 026：「嗯？你又从哪得出的结论？」 「害，美女谁不喜欢啊。」 “杨琦？哈，那个自大又自卑的暴躁狂？”陈晴晚用手托着脑袋，“被这种人喜欢很值得骄傲吗？” “……希望你不会因为我带他一起赴会生气。” 虽然就算生气，沈黄也不会抱歉就是了。 026：「……你真是个屑啊。」 沈黄：「谬赞。」 026：……不是，你到底在骄傲个什么？？？ 陈晴晚倒是大气：“随便你。” 请谁吃饭不是吃饭呢？ ………… 酒店堂皇的灯光顾及不到每一个角落。杨琦在人群之外站着，没人和他搭话，他也不主动上前，只是反常的沉默。 男男女女们自以为小心的咬耳朵，“诶，你看那谁？他怎么也来了？”“不知道啊，晴晚没跟我说也请了他啊。他自己来的吧” “不是吧？他脸皮这么厚。”有人浮夸的捂嘴。 “哇，你声音小点！让他听到你就死定了哈哈，小心到时候找100个人打你，威胁你跳楼哦，哈哈哈。” 杨琦身子微颤。 “咦～别说了，好晦气，真的，那谁还是我们班的，现在学校晚自习都停了，我每次路过他的位置都觉得阴森森的。” “嗯……但其实，警察查监控不是也说他是自杀的吗？跟杨没关系吧。” “这话你也信？我跟你说，我听说我姑父说那谁在局里有人，给他保下来的。再说了不是有未成年保护法吗？” “啊？不会吧？” “怎么不会？再说了，就算真不是他干的，这件事情肯定也有他一半罪过！怎么老班说人是因为学习太大才跳的，你就全信了？拜托，陆，咳，那人成绩可是在班里一直都还不错的。” “得了，都少说点，也不怕晚上见鬼。” 沈黄轻抿了一口酒。 酒很不错，发酵的刚刚好。 “未成年禁酒哦。”陈晴晚拿过她手中那支香槟，转手给她塞了瓶营养快现，“尝尝，菠萝味，我的最爱。” 沈黄没喝，只是双手握着瓶身，扯出抹笑容，“好巧啊，陆长空和我说过，他以前也有个朋友很喜欢喝菠萝味的营养快现。” 假的，她编的。 “是吗，那真巧。”陈晴晚神色不变，但是026可看清了她手中的那支香槟轻泛的波澜。 “但是我觉得更巧的是，那个朋友会不会就是你呢？” “哒！”高脚杯被置回餐桌，酒迹在有着珍珠花纹的白色餐布上显得异常明显。 “你怎么会这么想？” “你知道杨琦为什么会针对陆长空吗？”沈黄反问。 “……” “是因为你哦。” “跟我有什么关系。”陈晴晚移开眼。 沈黄身子向她倾去，“我听杨琦说，高一的时候陆长空在学校碰见你，很高兴的就凑过去碰瓷你呢，说是和你是很好的朋友。不过你当时一口否认了吧。杨琦因为这个觉得陆同学很装，才有了后来的一切。” “不过也是奇怪，”沈黄笑眯眯的看着陈晴晚，逼迫她与自己视线对齐，“我还真不知道陆同学这么喜欢乱认朋友呢。” 一秒，两秒…… “啧，”陈晴晚翻了个白眼，从鼻子里哼出一口气，“算了，和你说说也没事，我和他以前是邻居。至于朋友什么的，我可没冤枉他。” “早就不是了。”她眉目轻阖，眼底晦暗不明。 “是吗。” 沈黄说着却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026:「嘶……有点东西。这人物关系好像挺简单的，什么事情就这么复杂？」 沈黄:「你难道忘了，这是一个崩坏的世界。」 026:「才没忘！要不是因为那些盗版系统的介入，命运线也不会崩断，现在位面世界意识薄弱的很，估计天命所推演的结局生的希望十不存一……」 沈黄打断他:「或许你上学的时候学过“蝴蝶效应”。」 「当然，这可是系统理论课的基础知识，也是必须掌握的要点。」 蝴蝶效应是指在一个动力系统中，初始条件下微小的变化能带动整个系统的长期的巨大的连锁反应。它是一种混沌现象，说明了任何事物发展均存在定数与变数，事物在发展过程中其发展轨迹有规律可循，同时也存在不可测的变数，往往还会适得其反，一个微小的变化能影响事物的发展，证实了事物的发展具有复杂性。 系统的任务是需要穿梭于三千世界，为世界里的人或事带来改变的。 而为了维护天道秩序，每一项能接收的任务都是通过位面世界的天命推演出的世界线，再结合里界信息科周密计算而敲定的。 然而，虽说计算变数以及推演未来是每个系统的必修课，但是这项技能显然并不是那么好学的，不然也就不会有信息科的存在了。 包括系统自带智脑终端所能勘察到的所谓未来，也不过是信息科在结合位面世界线后，计算得出的概率最大的可能**件罢了。 沈黄说:「小废物，要不要调查看看，那只虫子是在哪里化的蝶，又是怎么扇起这片飓风的。」 026:「……我知道了。」 他不再吭声。 最好查出来些有用的东西，权限被禁真是太不方便了，啧。沈黄咬了口甜品上的草莓。 咦，这么贵的甜品，草莓居然是酸的？差评。 陈晴晚在沈黄退来后就一直暗自观察她的神色，看了几分钟，没看出来什么端倪。 好像刚才的对话全是她心血来潮时的随口一问似的。 她又忍不住想靠近这个人了。 “你画的画很有意思。” “诶，”沈黄抬眸，很是惊喜，“是吧是吧！我画的画那简直没话说。” 要不是现在026忙，高低得吐槽一句:可不就是没话说嘛。 “很独特。”陈晴晚斟酌着用词，“感觉在人群中一眼就能看到的样子，特别吸睛。” “要是早就知道你画的这么好，我也不至于连找了一个月找不到喜欢的画手。啊，对了，我有几个朋友还是你们班的呢。” 她下巴轻抬，点向刚刚那群说话的人。 “等会儿可以把他们叫过来一起玩啊，不过你们应该不熟吧？我之前从来没有从他们的口中听说过你。真是纳闷了，之前拜托他们帮我留意画手的时候，那帮混蛋怎么也不知道跟我安利安利你。” “这个嘛，也许是因为我不太合群了吧。”沈黄冲她眨眼。 “也许吧。” “话说，你怎么看？” “什么？” 沈黄眼神撇向杨琦，“你也觉得他是凶手吗？” 陈晴晚叉了个桌上果盘的草莓，“瞧你说的。” “我怎么看重要吗？” 看着半个身子埋在暗处的杨琦，她一口下去只剩草莓屁屁，口齿不清。 “他是不是凶手……” 真的，还重要吗？ 第8章 晚10点39分 生日晚宴结束的比想象中早一些。因为是礼拜日，陈晴晚的父亲很细心的安排好了专车送寄宿生回学校。 其他人其实也有司机专门送他们回家。玩的尽兴的少男少女们闹成一团，有人在人群之外，格格不入。 026：「还是搞不懂为什么他会来。明知处境不好，也没见他打算和人聊天，就连陈晴晚他甚至也没靠近两步。」 为什么要来自讨没趣呢？ 杨琦也不知道，他整场下来除了唱生日歌的时候稍微开了口，就一直保持沉默。 他的思绪很乱，好像有一个声音一直在吵着—— 「不甘心。」 「什么？」 沈黄说：「他不甘心。」 不过就是一个沉没成本的问题。 「你猜他现在后悔吗？后悔欺负陆长空，后悔把事情搞这么大，后悔当初为什么没有早点收手？甚至是——后悔喜欢陈晴晚。」 026懵了：「这和陈晴晚有半毛钱关系啊？」 沈黄先人一步上车，没入暗色之中。灯光投射下的的人和路面一样斑驳。 「他不过是把自己的行动归因到了陈晴晚身上罢了。刚开始的时候，他可能十分是有九分因为陈晴晚才去欺凌陆长空，但是后来呢？十分里面能有三分吗？ 越到后面他越是享受那种不把人当人的爽感。」 「嗯？？」026不明所以。 「算了，说简单点，杨琦把霸凌他人的原因归咎于陈晴晚，把她算进了自己的沉没成本里。但是人家一点都不care，而他却付出了这么高的代价。他就觉得不甘心，觉得凭什么。 人类很喜欢高估一个人在自己心里的分量，他现在心里估计在后悔，甚至怨恨。这次过来也只不过是因为邀请函也是沉没成本里的一部分。」 026：「这不是纯神经吗？」 沈黄：「确实。」 这趟下来估计又要被别人唠不少闲话，那阴沉的小模样一看，感觉要走极端。 “所以才说了嘛，沉没成本不参与重大决策。 …… 「对了，让你查的虫子查到了吗？」 「这个啊，还真是有一点发现……」 ………… “tmd上周四跳的人，这周就又开始晚自习了，他丫的sb学校非要多跳/死几个才满意，是吧？” “靠，你少说点吧！”旁边人赶紧打断他的施法。 “切。害死人的凶手都不怕，我我又没对他做过什么，我怕啥？嘿——我说你们一个两个的也真是有够搞笑的，人活着的时候也没见你们这么维护他，死了倒是一个两个避讳起来了。怎么，这么怕见鬼呢？” 男生嗤笑一声，“这么喜欢人家，直接去找四班那谁打一架啊、嗷！我靠，谁打老子？” 头上挨了一板栗，他恼火的抬头，一个亮眼的骷髅骨架子从眼前飘过，“老师来了，闭嘴吧你。” 什么鸟屎？李佳毅还没来得及对骷髅女发火，班主任就走到了讲台桌前。 当然，台下的朽木桩子们的分贝低了点，但是全然噤声是不可能的。 “咳咳，”老班习惯性的咳嗽清场。周二的班会例行讲话。 这周的主题是“心理健康安全”。 “上周四的事情大家应该都知道了，出事的刚好也是我们班的同学，作为你们班主任，”他叹了口气，“我真是很失职啊。” “警局那边调监控已经核实的那个同学是自杀的，大家私底下就不要想太多了。 我也知道最近要升高三大家学业重，陆同学就是因为成绩退步想不开走了极端……但是同学们，成绩不是人生的全部，阶段性的成绩好坏并不能证明什么，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 作为你们的班主任，你们有任何心理问题都可以跟我说，或者跟家长说，不要一个人憋在心里…… 对了，刚刚是不是发了一张心理测评的单子，记得回去做一下，班长明天收起来。” 沈黄趴在桌上都快睡着了。 太典了，如果你跟她一样上了几百次人类高中的话，你也会沉默的。 全世界的人类老师都用的一套话术吗？坏了，不会遇到真npc了吧？ 第一次遇到这个话术的026很生气，「什么啊！陈老师什么意思？不是这种鬼话真的会有人信吗？」 「可他明明在警局的时候……」 026气都不想说话了。 「理解一下喽，人家都要退休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再说了，这是学校安排的，信不信你现在调取每个班的监控每个班的班主任都这么说？」 026：「切，调就调。」 半分钟后。 026蔫了，「讨厌你。」 沈黄：？？？ 可恶，这关她屁事啊。 不过就她见过的案例而言，这个学校的手段还不够绝，在之前有一个位面世界里，那个学校可是直接封锁了现场，尸体都送去火化了才通知家长，且事后还要求所有学生将自己的社交媒体账号登记上去，搞控评。 看026蔫了吧唧的样子，沈黄幻视一个同样纳闷的影子，郁卒道：“学姐，其实你不用跟我说这么多的。” 那怎么行，沈黄恶趣味的想，就是喜欢这样一拳一个打碎这些小可爱们的滤镜。 嘻嘻。 026：不嘻嘻:-( 当然郁闷归郁闷，该完成的任务还是要继续，虽然026只能算个监工，但是他真的看不懂085的操作。 但是想想也是，085战前好歹也是个前辈，应该有自己的节奏。 所以今天晚上10点39分过后，她会采取什么样的行动呢？ ………… 「我们这样真的可以吗？」 「嘘，听我的准没错。」 符米屐着双粉色拖鞋，双手箍紧好友的手臂，“我真傻，真的。明明一直说的要记着要记得，结果还是把老人机落在了教室。” 格音说：“还好算发现的早啦，现在才刚44分，50分才关宿舍大门，来得及，再说了宿舍离教室那么近。” 符米摇头，整个人缩在格音的肩膀上，小声道，“我不是怕这个，你知道的，上周那个同学……” “符米同学，我们要相信唯物主义好吗。”格音拍拍符米的肩膀。 “好哦，可是明明某人的政治根本没有及格过～” “嘲笑我？好啊，你个符米！”格音笑着给她后背来了一巴掌。 “啪嗒。” “格音我东西被你拍掉了，你帮我捡一下好不好。” “哼，少碰瓷我，”嘴巴上这么说，格音还是弯腰去拾。 符米这掉的啥呀？拿在手里圆滚滚湿漉漉的，周围的灯光昏暗，格音下意识凑近看—— 一只眼珠子跟她对视着。 “啪。” 肩膀上被压下来一只手，符米咧嘴笑着，左眼框空洞。“格音你捡到了吗？快还给我吧。” 格音：…… 格音惊恐的转头，被吓到，手上用力，“pia”，眼球爆了。 符米：…… 格音：…… 格音以前从没想过人居然可以蹲着就直接弹射起飞。 “妈呀！！！！！！！！！！！” 第9章 见了鬼了 妈呀！！！！！！ 真的见了鬼了！！！！！玉皇大帝菩提老祖耶稣圣母玛利亚如来佛祖……随便谁来都好，救救孩子吧！！！！ 格音此时脚蹬的飞起，恨不得就此两驱变四驱。 被捏爆眼球的“符米”在身后摇摇摆摆的冲过来，穷追不舍。 转弯，转弯！跑到走廊尽头那个楼梯就可以直接下去，一口气冲回宿舍！！ 格音欲哭，又怕哭了没力气。 回宿舍，回宿舍！！等回到宿舍就算是老师让她出来，她都不出来了！！ 快到了，还剩一个教室的距离……快了，快？？？！ “我靠又来！！！！” 走廊尽头处慢慢悠悠走过来一个人影，粉色的骷髅头在血色的布料上晃着，依稀能看出原本白色的部分，T恤下摆还一路淌着血。 人影一手提着一桶红色颜料，一手抓着几根画笔，本来是在慢悠悠的走着，在她看到格音的一瞬间，猛的窜过来。 格音：……再见了，妈妈，以后做饭不用做我的份了。 0帧起手怎么躲？ 格音闭眼安详，听话乖，咱不活了。 血人耗子一样从她和墙壁之间的空隙窜了过去。 “孽畜！看刀，呸，看我画笔。” 血人“噔”的放下水桶，空出来的右手撑着一旁走廊的围墙，助跑跳起一个飞踢踹向“符米”。 失去了左眼的“符米”平衡感极差，直接被踹翻在地。血人一屁股压上去，右脚踩住它的脖颈，鞋尖抵住她的下颚。 “嚯，新鲜出炉的。”血人拍拍它的脸，“莫西莫西，听得懂人话吗？那个，你在你们那里有听过一个叫陆长空的人，呸，鬼吗？” “还我眼珠子！还我眼珠子！还我眼珠子！！” “符米”嘶吼着，目眦欲裂，“啪”被抽了个大嘴巴子。 “还我眼珠……还我……” “符米”声音慢慢变小。 “你滴，听得懂人话？” “符米”摇头。 沈黄、026：不是，这到底会还是不会啊？？ “算了。” 沈黄右脚的力气放轻，“符米”一喜，下一秒就觉得右眼眼眶凉凉的。它迷茫眨眨眼，在沈黄手上的右眼球静静的看着自己的身体软化，变形，最后化作一滩黑水。 026：「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挖人家眼珠吗？」 沈黄：「嘻嘻。」 眼珠子X 触发器? 她随意的将它扔进了水桶，血水溅开，在墙面和地面留下痕迹。 026：……感觉好缺德啊。 ………… 四十四分钟前。 「我们这样真的可以吗？」 「嘘，听我的准没错。」 沈黄本来打算跟踪李佳毅，就是班会课那个被她敲了脑袋的男生。 「你知道的，灵异界有规定，嘴硬的和嘴臭的先见脏东西。」 026：「啊？我做的任务少别骗我。」 总感觉像085随口胡诌的。 本来埋伏地点都找好了，结果这孙子一放学就跑没影了。追吧，总不能追到男生宿舍吧。 男生宿舍，女生止步。 沈黄只好改了计划，提着桶红颜料就跑上了天台。 因为陆长空的原因，天台被封了起来，沈黄轻松跃过被封死的铁门。 像穿越一样天台这一边像在隧道里，光线比外面暗了不止一倍。 嘶，026：「这是不是有点反物理了？光沿直线传播，这个空气怎么感觉像套了一层滤光膜？」 沈黄笑了：「以后任务做多了就知道了，其实灵异世界才是最爱装的。灯光，氛围，声音都要调好数值。否则诡异出场的时候不仅吓不到人，还会让人想笑。」 026：「啊？？」没用的知识又增加了…… 在这个月光都被扭曲的地方，一个身影单薄的女孩提着一桶红色颜料，将地板和墙面都当做了她的画布。 一笔一划。 血色的骷髅在她手下睁眼，空洞的眼眶注视着这个古怪的女生。 大的小的嬉笑的愤怒的迷茫的，各式各样的骷髅骨架子，在这一片不算大的天地里，来了场集体狂欢。 026看着已经被血色爬满的天台，精神上受到不小的污染。 沈黄最后一笔落下时，离39还差4分钟。 “还有点时间啊。”她低声说着，把工具放在一边，在天台的中心位置坐下。 这夜黑风高，血色绵延的，一个女孩坐在血宴的中心，声音低沉幽深。 “那我们就来讲个故事好了。” “从前有个男孩……” 从前有个男孩，他的人生一直都很顺利，生在一个幸福的小康家庭，有志同道合的朋友，有青梅竹马的邻居，名列前茅的成绩。 这个世界好像一直对他很友好，直到他15岁的时候。 他的青梅竹马意外坠楼后搬了家，他的母亲突然之间生了场大病，之后卧床不起，他的父亲做生意的途中出了车祸当场毙命。 而他自己也在中考当天发起高烧，最后只能上市里最差的高中。 好像在某一天起厄运之神就盯上了他…… 但是男生没有想过放弃，他想：事在人为，即便是在最差的高中也可以努力搏一个好的前程。 男生始终很努力，性格也很好，同学都挺喜欢他的。故事的转折在某一天，他在学校里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 “陈晴晚，真的是你啊！你搬家之后，我们都没有再联系过了！我打你电话都打不通。对了，你，身体好些了吗？” 陆长空很是语无伦次，他的发小看上去变化巨大。 “叔叔阿姨还好吗？你到底搬哪去了啊？都想不到你居然也在这个学校，太巧了！” 陆长空叽里咕噜的冒出一堆话。 再见故友，陆长空心情激动得晚上能刷三套卷子，完全没注意到陈晴晚看到他时，那一瞬间的僵硬。 “对了，你被分到哪个班了？” 陆长空向她靠近的步子还没完全迈开，就被陈清晚甩手阻止靠近，她的脸色很不好，声音冷厉：“离我远点！” “晴晚，他是你朋友？”旁边的女生小声道。 “不是。”陈晴晚立刻否认：“我跟他不是朋友。” 她皱眉看向陆长空：“你最好离我远点，少靠近我！” ……男生的笑容一点点消失。 …… 他起初还在尝试挽回，但是慢慢的，一只黑手出现将他彻底拖入了深渊，故事的最后他和仇人一起站上了天台。 “陆长空，”沈黄淡淡道：“坠楼的那几秒，你在心里想的又是什么呢？” 026：禁止抄袭图书馆的30秒Ⅹ 026槽还没吐完，就被一阵突如其来的狂风打断了。 10：39分。 吉时已到。 沈黄站起身，四面平地而起的罡风将她的T恤吹得猎猎作响，脸上手臂脖颈都浮现出一丝一缕的伤痕。 沈黄神色淡漠。 心里：「嚯，截图！！026截图！我有预感这张一定帅爆了！！！」 026：……「咔嚓」 「上吧，皮卡丘！哦不对，出现吧，我的武魂真身！陆长空！」 026不自觉睁大双眼。 几秒钟后，被风吹的叮当响的水桶提手逐渐平息，“啪嗒”，被吹飞的画笔砸回地上。 风止住了。 像是身处异度空间，光线和空气一起凝固。 1秒，2秒，3秒………… 无事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