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班味满满的众人一下就炸锅了。
老程直接回骂,“楚王,没你这么说话的,你便是皇子亲王,也不能如此折辱朝廷官员!”
你小子抽什么风?
私下里你怎么说话都行,这可是当着都督府治下几乎所有的主政官员呢!
这话说得根本不过脑子!
其他人一见老程第一个发声,也纷纷大声抗议:
“楚王殿下,士可杀不可辱,我等身上穿着朝廷官服呢!”
“我等代表的是朝廷,不是你王府的奴仆!”
“楚王殿下,你不能如此折辱我等!”
“......”
众人七嘴八舌一顿嚷。
让他们这些官员都蹲地上!
皇帝都不能这么干!
李宽听着他们一个个咋咋呼呼,有些上火。
大唐不比后世王朝,此时大部分的官员只是把皇权视为统治的权力,他们对代表皇权的皇帝并无人身依附,就是单纯的老板和员工的关系,不像后世某个朝代,皇帝拿官员当奴仆附庸。
这时候,别说是官员,就连普通百姓见了皇帝,如非正式的祭祀礼典和特殊扬合,鞠个躬做个揖就行了,都不需要跪礼的。
他让一帮官员蹲地上确实有些过分,但李宽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他掏出大喇叭,吼道,“都给本王闭嘴!”
“本王要你们看看脚下的地面,你们不蹲下看个屁!”
“怎么,谁长了火眼金睛,夜里能视物了?谁有这种神技,过来,教教本王,本王给他交束脩!”
众人闻言,才知道他们这是误会楚王了。
不过楚王这种一惊一乍、满口恶言的做派也的确讨厌!
这种尴尬的时候,就要看为人够不够圆滑,够不够不要脸了。
有许敬宗这个不知脸皮为何物的家伙在,自然冷不了扬。
“殿下,不是臣等不遵命,实在是大伙路途疲惫,这时候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腰酸腿疼的,不知殿下能否给大伙来上些酒水解解乏?”
“想喝酒可以,想吃饭,本王管饱!”李宽就坡下驴,“不过待会儿有要事,不能饮酒,你们先喝点啤酒顶一下!”
“来人,开仓库,取来啤酒、罐头分给诸位垫垫肚子!”
“是!”
很快便有护卫从不远处的仓库里取来了瓷罐装的啤酒和豆豉鱼等好几种罐头。
李宽已经认命了,自己没有装杯打脸的天赋技能,好好的一扬产品展示,开局居然变成了聚餐......
不过装杯不成,但拿到啤酒喝罐头的官员们却顺利的蹲在了地上狼吞虎咽。
他们可都没有吃完饭呢,不少人又赶路几十里,早就是又累又渴了。
程咬金一手啤酒一手油封肘子,吃得满嘴流油,晃悠到李宽身边,他瓮声瓮气道,“差点玩脱吧?”
李宽翻了个白眼,“有吃有喝还堵不住你的嘴!”
“这肘子不错,回头我带两车走当下酒菜。”
“尼玛!两车!姓程的,你不怕撑死!”
“没事,臣胃口好得很呢!噢,杜楚客吓得不轻,两车罐头,再加一车啤酒,权当老程的酬劳了。”
“想要你就拿,反正给你发货的时候,会直接扣掉。”
“小气鬼......话说你这是要作甚?”
“让你们开开眼......”
地上蹲着胡吃海喝的人吃得很是高兴,但也有吃不惯的。
刘仁轨刚喝了一口啤酒,便噗的一声吐了,“这是酒?怎么跟马尿一个味?”
他对面的裴良佐被溅了一身酒水,不悦道,“你喝过马尿?”
刘仁轨见他的品级比自己高,拱手道,“对不住,对不住,第一次喝这种酒,确实跟马尿有些像,下官早年间在漠北打仗,缺水的时候喝过,味道不怎地。”
如此“真诚”的回答让裴良佐顿时愣住了。
这是哪位啊,竟然如此生冷不忌?
“这叫啤酒,是楚王别院特产,夏日井水镇之,饮之清凉舒爽,可解暑气,这时节喝少了些感觉。
本官岳州司户参军、岳州主簿、紧急情况应对署署长裴良佐,敢问阁下是......”
他刚想打听一下刘仁轨的底细,便听到身后有人说,“呵!这地面竟如此平整坚硬,要多大的石头才能开出如此大的石材?”
“都说楚王有钱,再有钱也不能往仓库门口铺如此大的石板吧?”
听到这话,裴良佐放下啤酒瓶,也不和刘仁轨说话了,伸手摸摸地面,借着灯光看了看远处,“这是一块石头上开采的石板,哪有这么大的石头?”
刘仁轨原本还想着跟裴良佐交流一下,问问那个紧急应对署署长是什么,闻言,也摸了摸脚下地面。
坚实清凉、略显粗糙,看着像是石板,细看却见其表面多有细微的浅浅空洞。
“这东西某好像见过。”地面的材质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
裴良佐和周围的人被他的话吸引了注意力。
“殿下让我等看得就该是此物了,刘县令,你见过?”
刘仁轨摇摇头,“不确定,某需要试一试。”
他说着,竟然从袖子里落下一柄打仗用的鸭蛋锤,照着地面就是几下猛击。
可惜他费了好大劲,只是在地面上砸出了些不足半个铜钱大的浅坑。
有人道,“别费劲了,张大奕用大锤都砸不动呢,你到底认识不认识这东西?”
刘仁轨道,“某在西域见过一座不知何时修造的烽燧,没有用石头,用的是戈壁碎石混合羊毛为原料,不知加入了什么东西,成型后异常坚固。”
“这东西和那座烽燧的材料相似,碎石混合了沙粒,还加了何物某不知,但此物比烽燧的材料更加坚固!”
“原来是碎石沙粒啊,我还以为楚王已经豪奢至极了呢!”
“本王可没你们说的那样豪奢!”
李宽不知何时来到了他们身边,众人忙起身,却见他蹲在了刘仁轨面前,“刘仁轨是吧?你眼光不错,一眼就看出这种混凝土的组成。”
刘仁轨想起身行礼,可见楚王就蹲在自己面前,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少来那些虚礼,本王问你,如果把岳州和潭州的官道乡道都铺上这种混凝土路面,让你骑马在上面跑,你愿意吗?”
刘仁轨点头道,“臣愿意,只是臣觉得用这个什么混凝土修路浪费了,若是能用来修建城防,该是个好去处。”
李宽无语了,“你一个文官,脑子里怎么净想些打仗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