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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分别

作者:枯橘子皮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张曼是个尊重弟弟的好姐姐,她理解季时雨的痛苦不是无痛呻吟,她愿意做母亲和弟弟之间的桥梁,她也愿意给季时雨散发她的爱意,只是季时雨在当年她男朋友因为季时雨生病的事情跟她退婚后就不愿意亲近她了。


    季时雨把门打开,张曼进门换了鞋,给季时雨倒了一杯水然后拿出体温计给他测体温,又去抽屉里找到了药喂着季时雨吃下去,拿手擦了擦他头上的汗,轻声说“什么感觉,现在是什么感觉?”。


    季时雨在姐姐的面前显现出了痛苦,他攥着张曼的手“手抖,眼晕,腿上没劲儿”。


    张曼给医生打电话,那边说的解决办法跟张曼此时做的没什么区别,喝水平躺吃药,但季时雨看起来越来越烦躁,张曼在家里急得转了两圈问季时雨愿不愿意去医院,季时雨晕的回答不了她,她又问季时雨想不想吃东西,季时雨即使晕的眼睛都睁不开还是点点头,嘴里还点上菜“我,我想吃煎饼,还想吃胡辣汤”。


    张曼很无语,在这儿上哪给他找胡辣汤去,她打开手机点外卖,结果刚点好门口就传来微弱的敲门声。


    张曼皱皱眉,她怎么不知道平时还会有人来敲季时雨的门,她打开门,门口站着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郭青山早上收到季时雨的消息就起床洗漱往食堂走,他在路上一直看手机,但是季时雨没有消息了,他以为季时雨是又睡着了,壮着胆子给季时雨打了两个电话,一开始是不接,后来直接关机。


    郭青山慌了,他想到了很多的可能性,季时雨是不是生病了,季时雨是不是晕家里了,季时雨是不是在路上出事儿了,他跑着出学校,准备打车的时候看到那家煎饼,他又跑过去买了一套煎饼,然后打车去季时雨家。


    他在路上很忐忑,他要怎么解释自己知道季时雨住在哪里?他要怎么说自己现在反常的行为,但是这一切都比不上季时雨要是真的出事的可能性。郭青山一路跑上楼手里还提的煎饼,到了门口他听到里面有女人说话的声音,他停住了,在门口愣了很久,-久到膝盖都没知觉了,但他还是敲响了门。


    他破坏了自己的暗恋法则,没有人会不想和喜欢的人更进一步,郭青山不断的在内心提醒自己,不断的回忆季时雨高一谈对象的时候他的痛苦,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但是季时雨这两天跟他吃了三顿饭,送了他巧克力和鸡蛋灌饼,吃了自己给他的饼干和薯片,或许可以试试跟季时雨更亲密一些呢?


    “曼曼姐?”郭青山惊讶,他不知道张曼也在他们学校读博


    “你是?啊,我对你有点儿印象,以前跟季时雨一起玩的吧,咋也在这里?进来吧”张曼打开门让郭青山进门,看到他手上提的煎饼“咦,季时雨刚才还说想吃煎饼你就买来了,他早上跟你联系了?”


    张曼还以为季时雨在这边一个朋友都没有呢


    季时雨听到他们说话的声音强撑着爬起来,从卧室门往外看,他眯着眼,看什么都不聚焦,看了好半天才认出来那是郭青山,“你,你先换鞋吧”。


    季时雨没有戳穿他和郭青山已经熟到可以随便上门的假象,他也没提郭青山不应该知道自己住在哪里这件事,张曼把郭青山带来的煎饼给季时雨“还热乎着呢,你吃两口看看会不会舒服一点”。


    郭青山换了鞋跟在后面抱着自己的羽绒服看着季时雨,那眼睛里的东西藏不住,季时雨看到了。


    季时雨啃了一口,确实是热的,应该又是裹在羽绒服里带过来的,季时雨抓着张曼的袖子说“你先回去吧,郭青山陪我就行了”


    季时雨下了逐客令张曼不会不走,她叫着郭青山过去给郭青山指了好几瓶药,让郭青山到点就喊季时雨起来吃药,郭青山记下后她就走了,郭青山趁没人注意拍下药瓶子然后走进卧室。


    季时雨穿着睡衣,脸色惨白,小口小口地吃着煎饼,他看着郭青山,审判着郭青山,但他没虐待被审判的人,指了指书桌前的椅子让郭青山坐在那儿,又让郭青山把衣服挂起来别抱着。


    在这种季时雨个人气息浓度高达100%的地方,郭青山像一个瘾君子,他的脑袋从进了门就开始发昏,这正好方便季时雨“审问”他。


    季“你怎么知道我家的”


    郭青山低着头说“九月份在137的车上遇到你,看到你进了这个小区”


    季时雨狠狠的吃了一口煎饼,嚼了两下继续问“那你咋知道我住哪一栋楼,几单元?几层?”


    郭青山还是低着头“我,我在这边吃饭,碰到过你下来买早餐,我看到你进的哪一个楼,哪一户灯亮,我就知道了”


    “你这是跟踪,我报警你就完了”季时雨吃着人买的煎饼,还吓唬人


    郭青山把头埋得更低,蚊子一样的嗯了一声,他无法解释的太多了,为什么季时雨没给他回信息他就跑人家家里来,为什么他会在这里吃饭,想要偶遇一次季时雨得在这边转悠多久。


    他无处遁形


    季时雨吃完,把嘴一抹又躺在床上,他想了想郭青山几次见到他的样子,买的吃的放在羽绒服里怕凉,何况他一个大一的咋知道自己大二的课在哪个教室上,季时雨试探他“你带零食了没?”


    郭青山一摸兜,没有,他出门出的急,上哪往兜里塞零食,“没有”


    季时雨再问“我最喜欢的薯片味道是什么?”


    “泡菜味的”下意识说完郭青山猛地抬头看躺在床上的季时雨,季时雨闭着眼睛翻了个身让他看后脑勺。


    季时雨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这要是还不知道郭青山对他啥意思他就白活了,他不知道咋说,自己刚觉得跟这人相处的舒服,还没来得及处成好友,就知道这么个惊天大雷,天杀的,他是直男啊!


    郭青山坐立难安,但他不敢发出声音来,因为季时雨看起来像是睡着了。季时雨保持这个姿势已经半个小时了,这是棘手的大难题,他没有拒绝同性的经验,他觉得脑袋更晕了,不看郭青山也是怕自己露出什么不好的表情误伤人家,结果侧着躺着还真给他睡着了。


    季时雨睡了多久,郭青山就守了他多久,期间到了吃药的时间郭青山喊他喊不起来,又不敢错过吃药的时间,只能用自己的手机定闹钟放在季时雨身边。


    季时雨这时候醒来的倒是快,他看到眼前的人是郭青山,坐起来往后缩了一下,郭青山给他拿药的手当即就开始抖,他把药放在床头,慢慢的后退,看季时雨喝完药又给季时雨添了水就出卧室了,季时雨以为他走了,这样也好,不然真就尴尬死了。


    季时雨吃了药大剌剌的摊床上,没一会儿功夫又睡着了


    郭青山是个很负责的人,暗恋对象知道自己的心事后对他缩的那一下确实让他整个五脏六腑都开始冒酸水,但是他怕季时雨出事,在季时雨彻底好起来前他是不会走的。


    他开始查阅季时雨吃的药,越查越心惊,季时雨吃的都是精神药物,他不敢想季时雨为什么要吃这种药,季时雨是什么时候开始吃这种药的,他坐在季时雨家的客厅,顺着时间线捋自己脑海中的季时雨。


    恣意张扬的季时雨、呼朋唤友的季时雨、喜欢打网球的季时雨、爱吃辣的季时雨,那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些季时雨都消失了变成平静的不开心的季时雨呢?郭青山在心里捋出大概的时间线,高中。


    他暗暗心惊,又悄悄的心痛,季时雨在吃药,季时雨在□□神类的药物,郭青山死死的捏住自己的大拇指,他还是在手抖,他没办法的坐在沙发的角落开始啃自己的大拇指,疼痛确实能让人冷静下来,郭青山定定的望着卧室方向,太入神以至于季时雨起床的声音他没有听到。


    季时雨出来的时候就被这么有深度的一双眼睛看着,郭青山没有收回去,他在季时雨出来的时候被吓了一跳,随后也不想把自己的眼神收回去了,就这么一次,就这么一次。


    季时雨坐在沙发上,揉了揉脑袋,郭青山给他倒了杯水,季时雨拿烟问郭青山抽不抽,郭青山也没藏直接就点上了。季时雨过去把窗户打开,和郭青山沉默的抽了一支烟,他进厨房十分钟就下了两碗清汤面出来“过来吃”


    郭青山那碗的分量格外大,季时雨知道他一直没吃饭,干脆把家里的挂面全下了,刚好他也饿了。


    季时雨和郭青山一起吃饭还是没人说话,等季时雨吃完,他坐着看郭青山,郭青山知道他在看,看吧,就这一次了也,随便看。


    “多久了”没头没尾的一句话,郭青山却知道季时雨问的是什么


    “不记得了,很久了”他说了实话


    季时雨捏了捏眉心“为啥是我呢?”


    郭青山捧着碗喝汤然后说“我也不知道,也只能是你了”


    “啥意思”


    “从小我不就乐意跟你在后面么,除了你也没别人了”郭青山这话有破罐子破摔的意思,也有孤注一掷的意思,他说完也看着季时雨,相处下来他突然不躲开视线,季时雨还有点儿不自在。


    “我”季时雨开了个头就停下来,他没办法直视着那么一双眼睛说残忍的话,他撇开头,站起来去沙发上又拿了一只烟自顾自地点上“我是直男,铁直,你才多大,你说不定以后会遇到更好的人,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郭青山心里空落落的,季时雨的反应他猜的分毫不差,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整个人都耷拉下来,季时雨看着他的样子不是很好受,他刚想说但我们可以做朋友,但郭青山没给他这个机会。


    “嗯,我知道,对不起,你舒服点儿了吗?”郭青山再次抬着头看他,他嘴角还带着点儿笑,像是问季时雨要吃啥一样自然。


    季时雨点了点头,郭青山站起来穿好自己的羽绒服,把碗洗了又去烧了一壶水,过去把窗户关上,他看到桌子上的烟,顿了顿说“对身体不好,少抽一点”这话他没地位说,但他就这么任性一次,就一次,说完他看着季时雨的眼睛说了声再见,就关门走了。


    到了楼下郭青山眼圈红着往学校走,这几天陆陆续续的下雪,满地的泥,他也不想坐车,裤脚上的泥越来越多,走的越来越累。只是突然间郭青山有些后悔,刚才应该给那碗面拍个照,这是季时雨最后给他的东西了。


    等郭青山走后,季时雨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随便点频道,他有些不高兴,为什么郭青山就要喜欢他呢,明明他们相处的那么舒服,明明他开始觉得郭青山是个值得交的朋友了,为什么还要喜欢了好久呢!


    郭青山的那一双眼睛就在季时雨的脑海里转,季时雨烦躁的不行,他妈的!


    不过就是再烦躁,仅仅只相处了两天,季时雨对郭青山能有什么感情基础?友情都算不上,他只是惋惜,为自己惋惜,因为没人能让他觉得那么舒服了。


    在学校里郭青山有意无意的躲着季时雨走,罗致恩知道后也不撺掇了,有时候缘分这东西怪得很,郭青山一路追着季时雨的脚步跨越了大半个中国就为了和他在一个学校,起初为了偶遇季时雨,废了多大的劲儿只有郭青山自己知道,可现在仅仅是稍微刻意的避免一下,就能几个月不见。


    起初郭青山还能从学长学姐的耳朵里听到季时雨的消息,后来就什么消息也没有了,他大三参加的本专业的技能大赛,隔着几十个脑袋精准的看到季时雨的头,郭青山心里想,看一眼就够了,看一眼就够了,但事实是他在整场比赛里脖子都快扭断了就为了那个后脑勺。


    大四的时候他看不到季时雨了,他以为季时雨毕业工作,但季时雨是换了个城市读研究生,郭青山那段时间像疯了一样满世界打听季时雨的消息,没人知道,最后他没办法求到张曼那里,张曼当年一眼就看出来的他的心思,看他还这么执着就告诉郭青山,季时雨去了海城。


    是的,就是这么快就分开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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