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烦了,请让一让。”
陆清光帮余霏从人群中清出一条通路。
余霏远远就瞧见她的小黑猫撕咬着一只药篓,脸颊上蹭满了细碎的草屑,四爪下踩踏了一片又一片几百年才生出一株的金萤草。
“妖女,果然包藏祸心!”
红着眼的木灵根修士向匆匆走来的余霏骂道。
余霏无暇顾及骂声,她一面走,一面从袖中飞出一枚灵力化成的金针,金针准确无误地扎入作乱的黑猫的后颈,黑猫四肢一僵,直挺挺地向地面倒去。
余霏长袖一卷,就将昏迷的小猫卷到了怀里。
然而大片珍稀灵草已被捣毁,身带血爪痕的修士们还在一旁嘶着气:
“这猫有道行的吧?好强的战斗力!”
跌坐在一旁的修士拍着手上的土:
“哪有寻常猫三五个修士都按不住的?”
木灵根修士拎起支离破碎的药篓:
“它还专挑能帮助修士修行的,最珍稀的金萤草下手,这不是魔族专门培养的邪物是什么?”
众人越说越离奇:
“我刚刚看到那双猫眼里冒红光了!”
越骂越慷慨:
“妖猫!妖女!滚出清溪涧!”
混乱之中,余霏只蹲在地上捏着小黑猫的粉爪垫,没吭一声。
祝灵轩原本一脸“事不关己”地在旁边围观,可看着看着,发现余霏真的硬抗不还口时,眉头还是不自觉地皱紧。
不是,这女人又在搞什么鬼啊?
“吵死了。都滚出去。”
他声量不高,语气还懒懒散散的,可全场就是莫名其妙地静了下来。
祝灵轩揉揉被吵疼的耳根:“不就是几根破草么,至于这么激动?”
他说这话时,沈孤令已经在角落里瞧着他笑了。不过沈孤令这次学聪明了一些,并不主动开口,就放任木灵根们在前冲锋。
“你这是什么意思?敢情你是天授神子,不知修为贵?”
“什么神子,我看他一大早就和这妖女厮混在一起,肯定是一伙的!”
“正是了,早上那妖猫扑他,他还替妖猫说话,瞧着就有蹊跷。”
“蛇鼠一窝!”
“狼狈为奸!”
正当矛头逐渐对准祝灵轩时,一直沉默的余霏忽然豁地起身。
众人随之一静。
余霏什么都没有说,只并指向着不远处的深潭,凭空引出一线细细的水来。
水珠泼洒上倒伏的植株,奄奄一息的植株奇迹般地挺立起来。
众人:!
常淡泊也有些看愣了:“这潭水……有起死回生之效?”
当然没有。
余霏在心里回他。
但创造此间的炽羽上神有。
“我忘了在哪本典籍中读到过,凡祸事,十步之内必有解决之法,便想着试一试。更何况,这灵草并没有被踩断,只是伤了表皮,稍加滋养便可恢复如初。”
她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这是猫刚刚吃过的果子吧?”
无人在意的角落,祝灵轩不知何时捡起了一个果核,此时正高高举在手里。
他眉心不自觉地紧皱,像是极恶心这垃圾似的,可他还是稳稳地把果核横过来给众人展示果柄处:
“这里残存着一些蜃楼花的花粉,是有人给猫下了致幻之物。”
他把果核交给探头过来的木灵根修士,使劲用自净术净了三回手。
“另外——我发现这花粉里还掺了一点朱砂。”
他说着,兀地移形换影到沈孤令跟前,骇得沈孤令周身紧绷。
祝灵轩不由分说地抄起沈孤令的手,把他沾有朱砂的食指缝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沈孤令,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我用来压阵眼的符咒,也是你动的手脚吧?”
沈孤令目如蛇蝎,正要挣扎着反咬他一口,就听常淡泊极低极沉的一句:
“沈孤令。”
断断三字直呼大名,压得沈孤令一下子泄了气,再辩不出一个字。
“铁证如山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
常淡泊真的动了火气,他失望地摆摆手。
“家丑在外不扬,我回去再收拾你。你现在,去给我打潭水,把这些植株都救回来,只许用手,不许动用灵力!”
沈孤令盯着祝灵轩,心里恨极了。可他被当众揭穿责骂,眼圈都红透了。
他就用红眼睛狠狠剜了祝灵轩一眼,大步走去潭边捧水。
常淡泊向着沈孤令的背影,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替他向余霏赔笑:
“我宗教徒无方,叫仙友见笑了。额……猫儿,还好吗?”
余霏怀里的小黑猫已经苏醒,就是还有些神志不清地翻着白眼。
“想是已无大碍了,不过……”
“这点灵石算我替逆侄补偿仙友,往后猫儿若有任何状况,我宗一定倾囊相助。”
常淡泊从袖中掏出一个鼓鼓囊囊的灵石袋子,塞到余霏手里。
灵石入手的那一瞬间,小黑猫有些憋不住笑地抽了下嘴角。
祝灵轩挑起一边眉毛,用小猫才能听到的声音轻轻地:“喵。”
行了,已经骗到手了,快别装了,一会儿眼珠子转不回来了。
小黑猫敬业地伸着舌头:“呜喵。”
你管得着吗?
祝灵轩:行。
他故意拉着常淡泊在小黑猫跟前聊天,看她能撑几时:
“说起来,这沈孤令对我意见颇大啊?”
“我回去会好好教导他的。其实你们都是不世出的天才,若是能团结一心,何愁不能所向披靡?你们就应该……”
常淡泊当了一百年仙师,总改不了这絮叨的毛病。
他在这发表长篇大论时,祝灵轩就背过头去,向着小黑猫做鬼脸。
小黑猫伸在外边的舌头已经在抽搐:……
好你个祝灵轩。
看我怎么阻止你接触我家小姐!
常淡泊其实也心不在焉。
他一面说着,一面忍不住地往潭边望,正要问上一句“这几步路,沈孤令怎么还没回来”时,就听沈孤令远远在潭边大喊:
“师叔快来,这潭底有一把绝世神剑——”
一时之间,所有人的目光就转向了那边。
常淡泊首当其冲赶在最前,余霏抱着猫慢悠悠地跟着人群走,祝灵轩也丝毫不感兴趣似地,几乎缀到了队伍的最后。
他依然用小猫才能听见的声音:“喵?”
怎么着,你中幻象时看到了什么,疯得这么厉害,把铁丝加固的药篓都撕烂了?
小黑猫活动着僵直的舌头,并不愿理他。
祝灵轩:“喵!”
两袋灵石!
小黑猫似乎笑了一下,用那双锋利的蛇眼瞧着他:“喵。”
看见你了。
祝灵轩:?
小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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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似笑非笑:“喵嗷。”
死渣男,真不知道你怎么好意思还在我家小姐面前碍眼。我警告你,你再靠近我家小姐,我就把你撕碎。
她说着,亮出五枚锋利的爪子。
祝灵轩怒极反笑。
拭目以待。
他和枝友骂战,没怎么关注潭边情况,只隐约听见沈孤令自告奋勇地喊着“师叔我先行一步”,紧接着就是“扑通”一声。
祝灵轩假意随众人一起看沈孤令,实则目光的落点始终在余霏身上,在想如何能和她再搭句话。
岂料这时,余霏若有所觉地回过头。
四目相对的瞬间,祝灵轩欲盖弥彰地挑高眼神,抬手捻了下发尾的金丝扣,又转了两圈左手上的青玉扳指。
人在尴尬的时候就会很忙。
余霏怀里的小黑猫阴阳怪气:“喵?”
说哇。
刚才不还挺能说的吗?
怎么现在哑巴了?
余霏就像天生克他似的,祝灵轩一看余霏就紧张,看一眼枝友又来气,好险原地裂开。
在他真的裂开之前,人群忽然如潮水般压来三步,紧接着,就听见潭中传来“哗”地一声巨响。
余霏发觉膝下一凉,再一低头,就见漆黑的水流已经漫到了脚下。
“那潭中有个被锁住的巨型邪物!”
前排修士好像受了惊的兔子,掉头就往回跑。
后排修士不明所以,纷纷亮剑备战。
“有常仙师在怕什么?”
“别跑,快救人,沈首席还没上来!!”
“等等?!有东西在抓我的脚!!!”
随着漫上岸的水越来越多、越来越急,人群终于大乱,“啪嗒啪嗒”的踩水声不绝于耳。
混乱之中,余霏发觉有一股力道拉扯着她往深潭中去。
拉扯着她的两根手指。
她先前捏着符咒落下阵眼的那两根手指。
在那两根手指上,奇异的红光如绫罗锈线,慢慢绘成纸符咒文的模样。
余霏抬眼,发现所有参与过落阵的修士们手上都有这样一张“符咒”,每张“符咒”都由一根细细的红光牵着,一直牵往潭中。
他们先前落下的大阵,似乎正在深不见底的潭中悄然运转。
而这一次,是用他们每一个人的血肉为阵眼。
“不对!方才我们一起落的大阵不对!它看似是个结界阵,实则是把我们和这潭底的古阵连接起来了!”
“不要啊,这潭底可是个囚魔阵啊——”
“什么狗屁红光,我被它捆起来了,救命!救命!!!”
红光拖拽的速度奇快,小弟子们“扑通扑通”地落水,一个接一个被淹没,求救声艰难地呼出,呼得都是他们共同信任的人:
“常师叔!救救我!”
甚至有人几乎快要抓住常淡泊的袖摆,可这惯以温和良善著称的人却抬了抬手,轻飘飘地躲开了。
整座清溪涧都在哀恸痛呼,修士们在渐黑的暮色里挣扎、扭曲、不成人形,黑潮翻涌的天地之间,唯一的萤光笼罩在常淡泊身上。
他听着小弟子们撕心裂肺的叫喊,合起手,也合起眼。
在被完全淹没之前,余霏看到常淡泊快速翕动的唇型:
司金古神在上,作为我忠诚的献祭,我愿向您如约奉上这数十条鲜活的生命。祈求您将清溪涧至高无上的宝物赐予我。
为此,我不惜一切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