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恒然如狼似虎地吃,抬头一看温折春竟然在认真背书,她两手拿着语文课本立在桌子上,坐得还挺端正,除了嘴巴在念书,其他地方竟然一动不动的。
许恒然没憋住笑了出来,眼神别有意味地扫她:“温折春,你在装什么呢,还学起习来了。”
温折春扭头白他一眼,不和他计较,仍然背着今天早读需要背会的课文。
黑板上最上方写着几个大字:同桌之间互提,不会背的上报给老师,课文抄二十遍,再去找老师背诵。
后面还加了几个大大的感叹号。
这是语文老师的一向作风,温折春虽然从没背会过什么,但她一次都没被罚过,原因是原先的那个同桌足够善良,每一次都替她瞒天过海,和语文课代表说两个人都会背。
只是今日不同往日……
温折春没听课,书上干干净净,上面一大堆生僻字她不会念,只好把字典掏出来一个个查,再在上面注上拼音。
许恒然很不习惯她这副样子,以为是谁又惹她不高兴了,仔细想了想自己好像也没犯什么错。
“你今儿早上吃的什么?”他问。
温折春查得焦头烂额,没耐心道:“你不要和我说话了,我在忙。”
“噢……”许恒然自讨没趣,也不再管了,自顾自吃起来,翻开了本书挡住自己。
没一会儿,语文课代表走下了讲台,不客气地拍了几下他的桌子:“今天是语文早读,你拿个英语书干什么?”
“啊……是吗?”许恒然干笑一声,将英语书往桌上随便一丢,在桌肚里翻翻捡捡半天,掏出了语文课本,翻了几页,“那是……读哪个来着?”
语文课代表有点无语,但还是好心告诉了他,虽然早读任务就在黑板上明明白白写着。
“《老子》四章。”
“好,好好……”
许恒然找了半天终于找到,结果哪里料到第一句话就不会读,又突然想到前面的温折春刚刚在查字典来着,于是点点她。
他手指着那个生僻字问她:“温折春,这个字怎么念来着?”
“你管呢。”
“啊?”
“背好了没。”宋屿掀起眼帘,目光从书上转移到温折春身上,“能提了吗?”
这篇老师在讲之前要求背诵过一次,所以宋屿很早之前就背过了,但对于温折春还是第一次,她磕磕绊绊地顺畅读下来都还困难,更别说背了。
温折春两只手抓着书,反应慢慢的,有意无意地拖延:“我,我先提你吧……”
宋屿合上书,一字一句流畅背下来,中间几乎没有停顿,一直到最后一句背完。
温折春脸色越来越难看,突觉心里一阵挫败感,偶尔抬起眼看到宋屿这张脸,对他的不喜更深了。
他怎么总是这么轻轻松松的就……
这宋屿一定是有一个好妈才会如此,若是继承了温川的基因,说不定都还比不过她呢。
温川那个老东西还真是好算盘,特意找一个优秀的女人生孩子,好继承他那个小破公司,果然男人一有了钱就丢了良心。
“该你了。”
宋屿把书的正面朝上,没有看她,却是在对她讲话。
温折春见他似乎并没有在看自己,于是抱了一丝侥幸心理,书依旧是翻开朝上的,她偷偷瞥了眼他,黑亮的眼珠子盯着课本就开始背了。
“三十辐,共一毂,当其无,有车之用,埏埴——”
被当成瞎子的宋屿才注意到,他手臂伸过去,十分无情地给她合上了,侧过脸来,眼底带着一丝嘲弄:“你是背呢,还是读呢?”
“我,我在背呢!”温折春脸一烫,觉得丢脸死不承认,“刚刚忘记合上书了,但我没有看。”
“嗯。”宋屿淡淡道,懒得斗嘴:“接着背吧。”
温折春无意识地攥拳,眼睛往上瞧,绞尽脑汁地回忆着方才使劲印到脑子里的那些。
学习这东西,不仅是为了得到知识,更是为了培养能力。在这个过程中,学习能力是与日俱增的,长时间不摄取新知识,再去学的时候就会觉得很吃力,要是一直持续不断地学习,接受新知识的能力也会好上很多。
但是很可惜,温折春不是后者。
她表情很复杂:“当其无,有……器之用,凿,凿户……凿户……”
该死的宋屿,一个字也不愿意提示,跟她原来的同桌根本就没得比。
“我被别人提问的时候就是会很紧张,”温折春说,“可能是我还不太熟练吧,我需要再看几遍。”
她把头埋进书里,逐字逐句地念起来。
然而早读时间是有限制的,两遍都没过完,课代表已经拿着一张专门用来记名字的纸条下来了,没过多久就已经来到了他们桌子前。
“有谁还没背会吗?”
温折春轻咳一声,心虚地低下头,手指摸着书侧边边。
如果宋屿这次能对她口下留情的话,她情愿对于抽烟一事向他道一个小歉。
抄二十遍简直是……
宋屿:“我旁边这个不会背。”
温折春猝不及防,顿时爬了满脸黑线,咬了咬牙,有点尴尬地对着检查背诵的课代表:“我只是有点慢,能不能给我点时间再……”
课代表面露为难:“嗯……但是第一节就是语文课,已经没什么时间了,而且这一篇已经在之前就要求背过了,所以……”
“那,好吧……”
温折春沮丧地盯着自己的名字被写上去,眉尾耷拉着,好不可怜。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自己方才在宋屿的那句话里听出了故意和揶揄的意味。
她对此有些火大。
“你下课记得去找老师说明情况。”
课代表记上她的名字,往后面一排走,停留在了许恒然身侧。
“会背会背!”
“会背,都会背了!”
两个人异口同声,脸不红心不跳。
课代表点了点头,刚想走,却看到了许恒然那张脸,于是半信半疑地问乔欣鱼:“你……确定他背会了?”
“确定。”乔欣鱼说,眼神很坚定,没有一点破绽。
“好吧。”课代表又点点头,不再怀疑,转身往另一侧去了。
看得温折春羡慕不已,明明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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恒然一个字都没有背,她比他多努力了一个早上,他竟然能这么轻松躲过。
更生气了。
大爷的。
从前和好人同桌的时候,哪受过这些委屈……
该死的宋屿,她不会背的确是真,可他也不见得有多无辜!
“你直接说我会不行吗,她又不会真的提问。”温折春不禁抱怨,嘀咕出声。
宋屿冷笑一声:“自欺欺人有意思吗。”
“你管我呢。”
“那你管我呢。”
温折春噎了一瞬,道:“……你是对我怀恨在心,所以想要报复我吧?”
宋屿眼尾轻扫过她,“自己没本事,怎么还怪别人?”
她即学即用:“那你违纪也是自己的原因,就别怪别人告发你。”
“谁怪了,倒是你——”宋屿的话戛然而止,唇角挂着抹不带感情的弧度,但话里的意思很明显。
温折春有点破防,但她不想承认,努力维持着不当众骂人。
“我也只是随便说说,没说怪你什么的。”
“嗯。”
最好是。
宋屿没再讲话。
-
《老子》四章一共四个小篇,全文大概三百五十多字,她需要抄二十遍,最少也得手写七千个字。
温折春摸摸自己可怜的手,为自己而心疼。
语文老师最无情,就算她这次抄完这二十遍,也还是要去办公室找她背,背不会仍然要接着抄,抄到会为止。
她有时候还蛮不理解的,卷子上对于教材必备课文的考查总共也才六分,他们这么费劲八叉地背上三年,就为了那么点分吗……
算了算了,没让她抄琵琶行,已经很幸运了……
温折春的叛逆是一种在老师长辈面前很怂的叛逆,只要是老师给她下的命令,她都会一边痛骂一边乖乖照做。
她用了将近两节课的时间抄了十几遍,手腕酸到了极致。
“好努力啊……”许恒然在那里幸灾乐祸,笑得欠揍。
温折春皮笑肉不笑,放下笔,对他说:“你给我等着。”
“别别别,开个玩笑……”许恒然挠挠头,急忙转移话题,想跟旁边的乔欣鱼搭话。
她像以往那样,老师在上头讲课,她在桌子底下翻着漫画书,津津有味。
书上打下来一片阴影,意识到有人在向自己靠近,她心尖一紧,连忙给合上藏进了抽屉里,动作很熟练,速度快出了虚影。
“你干什么!”
见到是许恒然,才默默松了口气,很快又为他的扰人行为而不满,不由得语气重了些。
“……抱歉哈。”
许恒然没想到自己一不小心得罪了两个人,悻悻一笑,终于变得安分守己了。
万人嫌。
温折春想笑,回过头不经意睇了宋屿一眼,他右手握着根碳素笔,正做着一张数学卷子上的题,习惯性在题目一旁打草稿算数。
你也给我等着,她暗暗道。
不料宋屿就跟即刻感受到她狠辣的目光一样,下一秒笔尖就停下了,自然朝她看过来,与她四目相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