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迎躲在暗巷拐角,锦包被她死死攥在手心。
她知道嫂嫂的好意,也清楚爹娘对她的疼爱。
但她宋迎也不是那为了苟活,就拖着全家去死的废物!
黎婧容消失,自己真若一走了之,宋家“私纵钦点秀女”的罪名一旦坐实,绝不是兄嫂二人能顶得住的。
那是灭顶之灾,是株连九族!
嫂嫂车马比她腿脚要快,若是回府发现黎婧容不见,下策只能找个丫鬟顶包。
宫中司正个个火眼金睛,太史院选人更是严苛,岂是随便一个丫鬟就能瞒天过海的?
若真如此,只会罪加一等,死得更快罢了!
脑海中,原书里令人毛骨悚然的画面再度翻涌。
那位沦为女主对照组的秀女,在大殿之上,被生生撕裂玉颈,而永昭帝竟当场畅饮鲜血……
一想到日后要面对如此可怖场景,宋迎的全身血液仿佛凝固,连抬脚的力气都没有。
她猛地倒抽一口凉气,寒风裹着萧瑟灌入鼻腔,激得她清醒了几分。
是啊,与其让全家因她一人日夜不宁,最终落得个满门抄斩的下场,倒不如……
倒不如由她一人承担一切!
她熟知原书剧情,应该算开卷考试,或许……能博出一条生路!
念及此,宋迎眼中惶惑褪去,疾步朝宋宅奔去。
宋府前厅。
司正早已没了耐心,“宋员外,本官的耐心是有限的!宋姑娘若再不出现,休怪本官不讲情面,直接将此事上报!”
“大人息怒,息怒啊!”宋员外背脊又佝偻了几分,“小女……小女片刻即至,她……她不过是女儿家闹些小脾性,还请大人宽宥。”
“哼,小脾气?”司正冷笑,“待她入了宫,她的脾性,便再由不得她自己了!”
内堂方向,隐约传来宋夫人阵阵呜咽声。
而月洞门边,谢花娘一双秀眉紧蹙,她安排下去的事情尚无半点回音,眼看司正就要发作……
就在这时,一道清亮女声跃入厅中:
“民女宋氏,参见司正大人!”
众人皆是一愣,循声望去——
只见宋迎快步跨入门槛,一路奔波而来,鬓边青丝微乱,却不减其昳丽之姿。
“茵茵!”宋员外失声喊道。
谢花娘更是如遭雷击,瞪大了眼睛,跌撞着从内堂奔出。
她一把抓过宋迎的手臂,急得声音都变了调:“茵茵,你……你……”
宋迎却轻轻挣开了嫂嫂的手,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
她走到厅堂中央,朝着上首司正敛衽一礼:“民女宋迎,见过司正大人。方才因与母亲依依惜别,多耽搁了片刻,累及大人久候,实乃民女之过,还望大人海涵。”
依依惜别?
这点谎话怎么能哄骗得住司正,他眯起眼睛打量着她。
见她眉眼清秀,身段窈窕,那镇定气度,确有几分太史院遴选秀女的风范,不像冒名顶替之辈。
他重重哼了一声:“既是与令堂话别,如今可大安了?时辰已然不早,该启程了。”
“茵茵!”宋员外声音哽咽,抢上一步,“司正大人,求求您,可否……可否容草民与小女再说几句话?”
“宋员外!”司正眉头一拧,高声打断,“圣命在身,岂容一再拖延!”
话至如此,宋员外只能颓然垂首。
“宫规森严,秀女入宫不得携带任何私物。这锦包……还是劳烦嫂嫂替我保管吧。”
宋迎从袖中取出嫂嫂硬塞给她的锦包,双手递还。
司正见她如此识大体,面色稍霁,摆了摆手。
两名侍卫便应声而入,一左一右立于宋迎身侧。
直到马车辘辘远去之声渐不可闻,谢花娘才颤着手,打开那只锦包。
锦包内多了张纸笺。
展开一看,上面只有四个字——
勿念,定归。
*
辽州距京州,路途最为迢遥。
起初这选秀,尚是达官显贵们将自家女眷送上龙榻固宠的捷径。
不知从何时起,宫中流言渐起,道是送进去的女儿家,不仅未得雨露,反而下场不明,杳无音信。
朝堂之上,有不怕死的御史斗胆一问。
谁料隔日,永昭帝竟提着头颅上殿,鲜血自玉阶一路滴淌至御座,惊得满朝文武魂飞魄散,从此,再无人提及送女入宫之事。
于是,选秀伸向了平头百姓。
赤贫之家自然无缘,只有宋家这般,有些薄产却无甚权势,又能供养女儿读书的乡绅地主,成了这趟浑水的首选。
只是,十二秀女总不能清一色皆是乡绅之女。
每年大致是“臣三绅七”的定例,挑挑拣拣。
可到了辽州这偏远之地,年年送上去的,几乎都是乡绅之女,宋迎便是其中之一。
自打落入司正手中,宋迎日子便难挨起来。
不仅吃不好睡不好,一路上车马劳顿,更要时时应对司正验明真身之法。
倒也不是旁的什么,只因司正对她身份始终心存疑虑。
离开宋宅前,司正特意搜罗了她平日撰写的手书,一笔一划地盘问比对,才勉强打消了疑虑。
宋迎当真后怕。
倘若自己慢了一步,真让嫂嫂寻了个侍女顶替,又该怎么躲过笔迹这关?
只怕早已身首异处。
还好司正的盘问不久,等新秀女来了,他又忙着甄别新人的底细真伪。
入京前,秀女们被管束得极为严苛,彼此间不得私下会面,也断了宋迎想探听虚实的念头。
她只能闷在自己屋里打转。
往日里,她跟上个世界一样,喜欢看些小说,如今书是没得看了。
宋迎除了睡觉,就只能在纸上涂涂画画,权当消遣。
偶然被司正撞见,只淡淡吩咐了句,让她在入京前丢干净。
从辽州到京州,不过月余光景。
这一路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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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旁的事也罢了,倒是每日三次的沐浴,着实让宋迎摸不着头脑。
……永昭帝,是个洁癖?
直到入了宫,宋迎才远远瞧上其余秀女一眼。
她们十二人被分成两列,每列六人,穿行于宫中甬道。
这皇城深宫,处处透着诡异。
偌大的宫苑,宫人少得可怜,四周死寂一片,静得能听见心跳声,连一声鸟鸣都无,高高的宫墙压得人心头发慌。
前方领路的内侍神情木然,自始至终未曾吐露半句宫规提点,只管在前引路,脚步声轻得像猫。
宋迎一路低垂着眼帘,这宫里的人……怎么都像哑巴,还是被人……割了舌头,致使皇宫上下,这般寂静无声?
顿觉喉头发紧。
终于抵达暂居的储秀阁,宋迎才稍稍抬起眼皮打量。
秀女入宫待遇不错,一人一间轩敞的厢房,雕花窗棂,青石地面,比宋宅闺房还要宽绰几分。
但其余人心思不在这里。
领路的内侍前脚刚走,后脚院中便有几人按捺不住,三三两两聚在一处,眼神交汇间,满是惴惴不安。
她们这些秀女,名义上是未来的嫔妃,地位比寻常宫女高出一截,无需劳作,只需静候永昭帝的传召。
永昭帝的传召……跟阎王的催命符有什么区别?
宋迎是不想多思考这种事的。
越想越怕,越怕越想,还不如多睡睡觉。
十二位秀女之中,只有她坐马车的时间最长。
连日的颠簸,宋迎只觉腰酸背痛,脑子也昏得厉害,满心只想扑上床,好好睡上一觉。
她正要回房,眼角余光却瞥见了黎婧容的身影!
宋迎怕自己眼花,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瞧了又瞧。
真的是她!
她怎么会在这里?
难道无论先前剧情如何发展,黎婧容注定会顶替一个秀女的身份入宫?
那厢的黎婧容,似乎早就发现了她的存在。
隔着人群,遥遥朝她一笑,便关上了房门。
当天夜里,宋迎睡得不省人事,肩头却被人拍一下。
睁了眼,再入睡就困难了,宋迎心头这么念着,翻了个身,没理,继续睡。
来人被她这反应逗笑了。
紧接着,又是几下轻拍,力道比方才温柔不少。
“宋姑娘。”
“宋姑娘,醒醒。”
这声音……
宋迎一激灵,睡意顿消大半,勉强睁开惺忪睡眼。
“谁?”
“自然是,后会无期的那位。”
黎婧容?
宋迎心头一跳,支着身子起身,脑子还有些懵,刚想问她大半夜有什么事。
却听对方不急不躁地抛出一句话,让她瞬间起了鸡皮疙瘩。
“我此番夜访,是特来提醒宋姑娘——赶紧写封遗书吧,莫要耽搁了时辰。”
宋迎:……哈?三更半夜,专程来提醒人写遗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