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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御街行(4)

作者:水东之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姜白鱼点点头,采桂连忙过来,扶着姜白鱼坐到凳子上。


    她看了眼采桂,出口的话仍旧有些颤抖:“你,没事吧?”


    采桂都急哭了,摇了摇头,双眼通红道:“小姐,你没伤到吧……”


    “别担心。”姜白鱼道。


    她的目光看向沈锐。姜星澜的丈夫清远侯曾是沈锐的部下。


    他真的,会站在她们这边吗?


    还不等沈锐说话,姜星澜却是一指姜白鱼,率先开口:“沈将军,你怎么在这里?你是要偏袒她吗?”


    沈锐问姜星澜:“清远侯夫人,可有大碍?”似是关切。


    见沈锐果真站在对立面,姜白鱼竟莫名有些失落。


    一个是名义上的未婚妻子,一个是忠心耿耿的部下。沈锐已经做出了取舍。


    她本就不该对他有任何期待,不是吗?只要没有希望,就不会失望。


    随后,她轻轻吐出一口气,稳住方才因害怕颤抖的双手,心情反而坦荡起来。


    “这小贱蹄子忤逆长姐,沈将军,可不能放过她。”


    姜星澜见沈锐偏袒,颇有些占据道德高点的意思,连望向姜白鱼的眼神中都充满挑衅。


    侯府侍卫正在帮她解开身上的绳结。


    沈锐朝姜星澜笑道:“若非我来,只怕你非死即伤。”


    “沈将军这是什么意思?”姜星澜问,“那小贱蹄子能动得了我?”


    “方才侍卫落刀的时候,姜三小姐只要身体一侧,这刀,可就落在你身上了。”沈锐道。


    闻言,姜白鱼抬眼。她当时是有这种想法。


    谈不上两难,在那种情况下,是人都会选择自己活吧?


    不过……似乎,沈锐,好像,真站在她这边?


    “那我岂不是还要感谢你们?”姜星澜反问。


    “不过救命之恩而已,略作表示便是,”沈锐的勾起一抹讥诮,“想必清远侯府不至于失了这点礼数,叫人议论白眼狼吧?”


    姜星澜被噎得哑口无言,想了想,又叫嚷:“她若不打我,侍卫怎会反击?我现在的状况,不就是最好的证据吗?”


    “这便奇怪了,姜三小姐怎会好端端的打人呢?”沈锐环视四周,道,“想必各位心里,都有数吧。”


    众人面面相觑,俱是无言。


    姜星澜的夫君清远侯还在沈锐手下做事,她一时不好得罪沈锐,只能把怒气发泄到别人身上,转头怒喝身后侍卫:“废物,还解不开绳结吗?”


    那侍卫全身一抖:“这绳结,很难解。有点像……”


    “像什么?”


    “乡下的捆猪结。”侍卫老实答。


    不知道是谁先笑出声的,总之房间里响起了一片低低的笑声。


    姜星澜只觉得脸都丢干净了,又羞又怒,道:“解不开不知道拿刀砍开吗?”


    可恨,这侯府侍卫和她那木头丈夫一样呆傻蠢钝。全都是蠢猪一样的浊物。


    “可这鞭子……”


    “鞭子不要了。”


    听到“鞭子”,沈锐的目光从姜星澜手上扫过,神色一冷。


    “清远侯夫人,拿鞭子是为了鞭挞谁?”沈锐的视线扫来,目光微凝。


    姜星澜按耐不住自己的脾气,道:“长姐管教小妹,这是我们的家事。沈将军护她心切,别忘了自己还是个外人。”


    沈锐站在姜白鱼身前,道:“谁说我是外人?”


    姜白鱼震惊抬眸。


    “时候不早了,回府。”姜星澜见沈锐如此执意护着姜白鱼。吃了个哑巴亏,只能先打道回府。


    反正来日还长,总有一日,沈锐不在姜白鱼身边的。


    姜星澜要走,却被沈锐拦在门口。


    “清远侯夫人吓到我未过门的妻子了,不赔礼道歉,还想走?”


    姜星澜眉头一皱,真道歉她面子往哪儿搁?还管不管侯府下人了?


    但是想到有关沈锐的传闻,她还是不得不低头。


    姜星澜咬牙,偏头道:“对不起。”


    姜白鱼道:“被吓到的,还有采桂。”


    采桂连忙道:“小姐,我没事的……”姜白鱼抚了抚采桂的手臂,以示安慰。


    姜星澜瞪着姜白鱼道:“你别给点颜色就——”


    沈锐清了清嗓子。


    姜星澜闻声一抖,道:“是我过分了。”


    沈锐的目光探来,姜白鱼点了点头。


    沈锐于是道:“时候不早了,走吧。”


    姜星澜如蒙大赦,连忙带着人灰头土脸地走了。她暗暗在心中记了一笔,风水轮流转,此仇,她迟早会报。


    “记得给姜三小姐的谢礼。”沈锐补到。


    姜星澜正跨过门槛,差点绊了一跤,旁人低声而笑。


    姜星澜臊得满脸通红,连仪态都来不及整理便匆匆而出,生怕沈锐再把她留下道歉。


    待姜星澜走远后,沈锐轻声问:“解气么?”


    姜白鱼点点头,不得不说,沈锐脾气虽怪了些,但在关键时刻是很让人安心的。


    世上多的是忍气吞声,圆滑处世,敢这么犀利地下侯府面子,还真得是这杀神。


    姜白鱼问:“你怎么来了?”


    “芳玉说在宫中并未看到你,担心你出事了,便叫我来看看。”沈锐答。


    原是如此。她就说这杀神怎么会这么好心,为她出头,原来是受了慕芳玉所托。


    姜白鱼想到此处,问:“芳玉真进宫了?她可还好?”


    沈锐颔首:“只是你拂了七皇子的面子,他素来睚眦必报,恐怕会对你不利。所以我在想……”


    沈锐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给姜白鱼留充分的反应空间。


    “我们,尽快完婚,如何?”


    姜白鱼怀疑自己听错了:“你再说一遍?”


    沈锐道:“夜长梦多,难免横生枝节。若你同意,我会尽快和姜太尉、辛夫人协商,月内完婚。”


    “这么快?”姜白鱼想到那一箱子房契田契,吞了口口水。又想到什么。她又小心翼翼问:“我若不同意呢?”


    沈锐似乎没想到这个回答,挑眉:“你不同意自是可以。但是,不同意就得承担不同意的后果。”


    姜白鱼没好气道:“你怎么这么霸道?”


    “我不是给你选择了么?”沈锐抱臂,“怎么选,不用我教你吧。”


    姜白鱼道:“不对啊,你不是最注重礼法了吗?”她盯着沈锐道,“私闯未婚女子闺房,这合乎君子之礼吗?沈将军——”


    姜白鱼拉长了尾音。


    沈锐拿看戏的眼神盯着她。姜白鱼莫名有些不自在,沈锐冷不丁开口:“假设,我是说假设,我死了,你会伤心吗?”


    姜白鱼愣住了,似乎没想到他会这么问。


    她在脑海中反应了一下,连忙道:“会伤心啊,当然会伤心啊。悲痛欲绝,痛不欲生,肝肠寸断。”


    要是还没成亲沈锐就死了,那她的财路不就断了嘛。


    自己光想想就难过呢。


    沈锐望着她,似乎在审视她的话是否真心。片刻,他摇摇头:“时候不早了,早些休息吧,我也该回去了。”


    语罢,沈锐便提步出了门,姜白鱼坐着思考了会儿,连忙起身追他。


    天刚黑,月色溶溶,梧桐疏影斑驳摇曳,姜白鱼穿过抄手游廊,喊道:“沈怀拙——”


    沈锐停下脚步,转头看来。姜白鱼停在他身前,喘着粗气,仰头看他:“今天的事情,谢谢你。”


    “日行一善罢了。”沈锐道。


    姜白鱼呼吸声很重:“有件事情,我觉得,应该告诉你,今天,我在茶馆,听到有人在议论缝口尸案。还有……你父亲的案子。”


    “多谢提醒,”沈锐看起来并不意外,“先前,我可曾和你说过我父亲的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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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白鱼摇摇头,玩笑般开口:“你到底怎么了?不会失忆了吧?”


    他们见的面屈指可数,而且就在这两月,他说没说过,这杀神都记不住?


    沈锐不置可否,退开一步,道:“我先前,已和你说过了,不是吗?”


    姜白鱼怔在原地。


    他什么时候和她说过?


    说什么了?


    她听错了吧?


    随后,沈锐便转身离开。刚出门,他便回头看了几眼,裴前连忙问:“将军,夫人她……”


    沈锐摇摇头,指了指姜白鱼所在的位置,又指了指围墙,示意噤声。


    姜白鱼一连串的疑问还没得到解答。脚步声由远及近,采桂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小姐,你是不是,做得有点过分了?”


    “我,过分?”姜白鱼指着自己,“我承认在敷衍他,不过有那么明显吗?”


    “敷衍?”采桂眨巴眨巴眼睛,“你把大小姐打成那样,还敷衍啊?”


    原来采桂说的是姜星澜的事情。


    姜白鱼无奈地叹了口气:“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她硬把脸凑上来,我能怎么办。巴掌都给我扇痛了。”


    采桂道:“希望进宫时,不要再碰到她才好。”


    “怎么还要进宫。”姜白鱼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小姐不知,命妇女眷也需要去参宴的。”


    “啧……那好吧。”姜白鱼叹息一声。


    真是逃得了初一,逃不过十五。


    采桂问:“方才沈将军说要提前成亲,你为何不同意。”


    姜白鱼随口道:“我还没准备好呢。”


    “明白了,”这种事情,的确需要先请示大人,采桂道,“其实,小人倒是觉得,你和沈将军看着十分登对,方才沈将军这般回护小姐,旁人看了都很感动呢。”


    “嗯……话是这么说没错。”


    采桂顺着说:“小姐不这么想?”


    姜白鱼随口道:“沈锐太凶了。一点也不温柔体贴。我喜欢谦谦君子,最讨厌那种凶恶之徒。”


    围墙的背后,沈锐听完墙角,嘴角抽了抽。


    姜白鱼说他凶?还是“凶恶之徒”?


    他这是被嫌弃了?


    再说了,他这还凶?那她怕是没见过战场上的他是怎样的。


    等等……这么说……他似乎,真挺凶的?


    身侧,裴前想笑又不敢笑,只能低头压着嘴角,把一生最悲伤的事情都想了一遍。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裴前浑身一冷,只觉一股威压。沈锐的声音传来:“很好笑?”


    “不好笑,不好笑。”裴前连忙辩解,只觉得满头大汗。


    沈锐的威压愈发重了,裴前继续找补:“不就是将军关心夫人吗?正常得很。”


    “嗯。”沈锐应声。正准备揭过,却听裴前补到——


    “不就是接到夫人没进宫的消息后放下公务,火急火燎来姜府找人,生怕夫人有闪失,结果得知夫人好端端的,只是在府外玩了一天吗?”


    “嗯?”沈锐挑眉。


    裴前继续道:“不就是看到夫人身陷危机,屏退下人,自己独身去英雄救美,然后啥好处都没捞着吗?”


    沈锐:……?


    “不就是想欲擒故纵,然后发现夫人根本不在乎,不但不继续追上来解释,还嫌弃你凶吗?不好笑,一点都不好笑。噗,哈哈哈嗝……”


    难得见将军出糗,裴前一时情不自禁。


    直到听到沈锐指节捏得“咔咔”响,裴前笑声戛然而止。利落跪下:“属下失言。”


    “那你想好了再说——我凶么?”沈锐居高临下问。


    裴前只觉得舌头在打结,说“凶”也不是,说“不凶”也不是,最后小声道:“一般凶。”


    “回府领五军棍。”沈锐道。


    沈锐越想越不是滋味,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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